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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我要逆风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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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杉叹口气,只说:“也许我跟着你爸爸久了,老脑筋老僵化,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思路。”
  江湖拥抱岳杉:“但我知道岳阿姨永远都会为我好。”
  岳杉眼角不禁湿润。
  江湖亲自把莫向晚的简历送去了做猎头的同学那处,对方诧异:“你不是要我出面帮你请这位吧?”
  江湖微笑:“老同学,我照付你中介费,算你业绩。”
  对方笑:“这是所为何来呢?”
  江湖讲:“这个人原来在时尚圈娱乐圈都有些名头,你寻她的时候放一点风声。虽然‘腾跃’是个没落的老牌子,可是为了寻发展,还是希望能出好的薪酬和福利延聘到好一些的人才。”
  对方自然醒悟:“我懂你意思,你放心吧!”
  江湖笑,忽而问了一声对方:“明天是不是高屹的婚礼?”
  对方没有预料到她主动问了这么一句,愣上一愣才答:“是的。”
  江湖在回程中去恒隆广场转了一圈,她在卡迪亚的店内选了一对玫瑰K金钻石腕表,在店内要了卡片写好祝福语,又填了一张送货登记单,把高屹办公楼的地址填了上去。
  专柜的小姐认得她是江旗胜的千金,很热情地讲:“江小姐同江董事长的眼光一样好,去年我们的玫瑰K金系列还没有面世的时候,江董事长就来订过一只玫瑰K金的手镯。”
  江湖听闻这句话,不禁停下手中的笔,问:“我爸爸把手镯买下来了吗?”
  “江董事长很满意这款设计,我们一到货就送过去了。”
  “送到哪里了?”江湖问。
  “红旗的办公室啊。”
  江湖划了卡,驾了车就去了外滩的银行。父亲在那边以她的名义租了一个保险柜存放家中的金银首饰,她在岳杉那边领了相关的证件和密码,但一直没有去看过。
  一来,她不愿意动这里的不动产,且当做自己的一重备用资产;二来,她也怕睹物思人更难以自拔。
  这回重新打开保险柜,江湖倒也少了几分唏嘘,因为有正事要思索。
  保险柜里头的金银首饰大多都是熟悉的,有外公和母亲留下来的,也有父亲这些年买给她的,她一一检视下来,果然没有那只卡迪亚的手镯。
  在去年那段时间,她记得父亲身边没有任何红颜知己出现,他正踌躇满志于红旗的股权独立事务。但是,他买的这只手镯不是送给自己,那又会到了哪里去呢?
  江湖从银行里出来,往对面的滨江大道上徘徊了很久。
  黄浦江面波涛平静,从不曾有急风骤浪,把浦江两岸的风起云涌全部吞没其中。
  江湖就这样靠在黄浦江畔的阑干旁发了很久的呆。
  徐斯打来电话,问:“你不在公司?”
  江湖答:“在外头呢。”
  “我看了你们的会议记录,下个礼拜就要开始做手绘大赛了?”
  “是的,老板。欢迎你的莅临。”
  徐斯笑了:“算你识趣。”
  江湖想了一想,又说:“谢谢你的花盆,可以当我的年终大红包了。”
  “这就谢了?你要求也太低了。”
  “我的要求很低很低,但求完成今年营业额指标,换年底老板几句夸奖。”
  徐斯说她:“说这句话也不牙酸。”又问,“明天周末有什么安排?”
  江湖理了理被江风吹乱的头发:“在家睡觉,我现在急需补眠,最好大睡二十四小时。”
  徐斯讲:“江湖,你倒是挺会想主意给我软钉子的。”
  江湖立刻发誓:“绝对没有,我说真心话。”
  “行了行了。”他挂上了电话。
  软钉子一多,大少爷一定憋气,这是必然的。远则不敬,近则不安,暧昧更是不宜再用,没有窗户纸的两边亮堂堂。
  江湖用手揉揉眼睛,决定真的回家睡觉。
  不知怎地,回到自己家中,江湖仍是整夜未能成眠。
  今夜是个不眠之夜,也许有人正沉浸在爱情的喜悦之中。
  而爱情是什么?她拖住腮,想到当年当日的情景,历历在目,那对人儿握着手走在轨道边。
  她一直想,一直也想遗忘,那个人最好是她自己。只得一心人,一同经历风风雨雨。
  但那些只是妄想而已。
  江旗胜千金也有得不到的东西,富贵比花开落而已,只是清闲,再也难得。
  至大的清醒,就是把一切悲伤嗟叹怀疑悔恨掺杂成怅惘,沉淀在心底。
  如而今的江湖,唯一重要的是以自己的能量重新建立自己。
  但是,她每一步的进步,每一个阶段的进阶,都赢得了那个叫做徐斯的男人的关注。有了这重特别的关注,她处处都能如虎添翼。
  而江湖很害怕。
  这是一番艳遇,于她,于他。
  他可以继续艳遇,而她是玩不起的。
  她怎么能在一夜想到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江湖翻个身,逼迫自己入睡。
  翌晨,她需要早起。
  江湖其实骗了徐斯,她记下了高屹结婚的酒店,也想今天去看一看。
  确实只是真的去看看。
  她买的礼物也许下周会送到高屹的办公桌上,作为一件回礼。他也许会打电话给她,也许是感谢,也应该是感谢,她的回答也会很平静。
  但今天是他的婚礼。
  江湖驱车赶到那间酒店,酒店旁边正好有一间PAUL的分店。江湖进去叫了一杯咖啡,拿着报纸坐了一上午加一个下午,吃了一份商务餐,也把经营报晨报都看了个遍。
  傍晚时分,江湖从PAUL内走出来,走到对面的展览中心。
  那边绿树掩映,行人熙攘,无人会看到她。
  但展览中心在做婚庆博览会,一对一对的情人进进出出,甜蜜好似连体婴。
  这时候天空飘起雨来,江湖没有带伞,侧身往展览中心的传达室门檐处靠了靠。
  对面酒店的门口陆续有车开了进去,车头绑着花球的婚车终于出现,在酒店保安的指挥下开进了酒店区。路线蜿蜒,好像画一个句号。
  也许这就是一切的一个句点。
  这个句点之前,有所伤心,也有所伤亡,伤害在不知不觉中如同利刃,迁及两代。至此,也该结束了。
  江湖看着下车的人儿被花伞簇拥住,她看不清楚。她下意识就垫了垫脚,只能看见新娘模糊的背影,她着一身曳地的白色婚纱。
  有人在她头顶撑了一把黑伞,遮住越来越细密的雨丝。
  江湖回身。
  徐斯穿着她送给他的那套白衣白裤,笑吟吟站在她的面前。
  黑的伞,白的人,在这阴蛰的天气中,这么的触目。
  江湖不自觉就红了脸。
  徐斯偏说:“你难道来婚博会踩点?”
  她只好厚着脸皮顺着编着他绝对不会信的词儿:“是啊,不是要去日本参加鞋博会嘛!”
  “这么用功?这样不行,好像我这个当老板的太苛刻了,双休日都让我们江总这么奔波。”
  江湖突然间笑的很妩媚,答:“我现在除了奔波,也没别的事儿好干。”
  而徐斯只是凝望着她。
  江湖尴尬了,因为徐斯沉默了。
  也许他觉得她太过虚伪,也许他觉得她的话题很无聊。
  徐斯说:“江湖,我送你的花盆,还有一个同款的,上头也写了一句话。”
  江湖脸上画了一个问号。
  “想人生待则么?贵比我高些个,富比我俘些个。呵呵笑我,我笑呵呵。”
  江湖“呵呵”嫣然一笑,说:“要到了‘呵呵笑我,我笑呵呵’的境界,那得去喝酒。”
  徐斯俯身向前:“喝酒能令你快乐?”
  江湖用力点头。
  但是徐斯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喝酒的女人往往不明智。”
  江湖忽而有些激动:“是啊,所以那时候我才发了神经,吃了亏。”
  徐斯却说:“你是吃了亏,有些东西勉强不来,又何必搭上自己去吃亏。”
  江湖猝然握紧拳头,同徐斯辩道:“什么叫做搭上自己?不是让你讨了便宜了吗?你还这么多废话!”
  徐斯另一手突然就把江湖的腰揽住,两人一下紧紧贴在一起,也成了亲密的连体婴。
  这便是江湖时不时还是会发作出来的小姐脾气,她发脾气的时候,眼睛会格外黑白分明,尤其此时,还闪烁着晶莹泪光,差一点点就要坠落下来。
  徐斯不忍再说什么,他轻轻说:“你确实需要好好睡二十四小时,不要胡思乱想,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也就这么一句话,江湖竟然愣了,不知为何乘势紧紧抱住了徐斯。原来自己还忍着泪,却在他的怀中彻底哭了出来。
  这应当是一个结束,可是之前的过程这么惨烈。高屹父亲的亡故,高妈妈的车祸,自己父亲的骤然离世,她同高屹之间分不清的债权债务关系,父亲离世后自己的艰辛困苦。
  她竟然抱着这个男人哭泣的时候想了这么多的事情。
  然而,当她抱着徐斯的时候,却令他感受到了一丝异性的接近带来的震颤。更何况这是他本能眷恋着的女性温软的身体而带来的馨香。
  这个感觉太熟悉了,身体的某一处会不可遏制地变化,基本而原始的变化,这么迅速,这么激烈,这么毫不掩饰。
  他连想遮掩的时间都没有。
  这完完全全是平生头一回,徐斯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异常狼狈,可是又不愿意稍离半分。
  江湖是感觉到了,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她的接近所起的变化。热而且僵直。而他没有说,没有动。
  而她?她是太需要一个依傍,一旦神经有一线松懈,就忍不住要肆意发泄。她是不是可以将这份明显的尴尬无视?先用这一个坚实的胸膛,安慰着自己飘萍自伤的心?
  不管是无视还是有心,江湖还是在哭累了之后,才稍稍退开了身子,想要结束这个拥抱。
  但徐斯的手没有松开。
  身后有人过来兜售:“先生,小姐,我们是瑞金宾馆里的花园别墅,适合办非常浪漫的室外婚礼,还送婚房,婚房送两天哦!”

  五

  江湖慌乱地扭头避开陌生人用手擦干泪,只听见徐斯对对方讲:“我们对别墅婚礼没兴趣,对对面的酒店婚礼兴趣比较大。”
  对方讪讪离去,于是她终于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问:“原来你也是来参加婚宴的。”
  徐斯说:“走了一腿泥,婚礼应该是参加不了了。”
  她望望他的白裤子,裤脚被溅了不少泥水,确实有碍观瞻。
  看到他的裤子,又想到他的反应。他叹口气,终于把欲望压制。而江湖开始尴尬。
  她之于徐斯,竟然能有这样大的作用。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她在进退之间犹豫。
  江湖的手,还无力地抵在徐斯胸前。他的胸前有湿意,是她刚才落下的泪。她的发长了一些,垂下肩头,她垂着头,让发把她的容颜遮掩。这仿佛是一种保护,不让人轻易入侵。
  越是如此,越是令人想要了然她的一切。
  徐斯望住江湖,她的眼内还有疑惑,所以脸容是脆弱迷惘的。她把鼻头哭得红红的,嘴唇更像是雨后的樱桃一样有着湿漉漉的吸引。
  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只是又稍稍弯伏下身,她的呼吸里有法式全麦面包那种独有的质朴而饱满的甜香。他很久没有吃过面包,原来这样的香气对他会有一种致命的吸引。他想他是不是需要请KEE的总厨专门为他做一道类似的菜肴……
  徐斯的想法有很多,然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吻在了江湖的的唇上。
  如同他记忆中的一样,仔细回味之后,他不愿意就此放开。
  江湖一开始是错愕,本能想要往后退,但是被他抱得死死的,两人又再度紧紧贴在一起。
  所有的路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对甜蜜的正准备婚礼的小情人在雨中情不自禁。
  徐斯的气息张狂而霸道,如同一场猝不及防的骤雨,但江湖心底明明是知道今日有雨。
  或许真是情不自禁,至少她不是一人独留此地。
  世间一切不能皆如她意,人、事、物,太多太多的是她没有办法把握的。然后,她的肩膀软弱下来。这是她失态了。
  徐斯的唇终于能拂开江湖的唇,把全部情绪倾泻。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他才终于放开了她。
  “江湖!”他这样唤了一声,完全是非要她回答一声的态度。
  江湖靠在他的身上。在一秒钟之后,定下神来。她先是讲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怎么讲。
  在这件事情上,她想,或者扮作鸵鸟,把头往沙子里一埋,不再面对徐斯这么难缠的对手,把眼前场景当做过去平常生活内的平常经历,应付一下。
  于是她想开口说话,想寻一个合理解释掩盖刚才的瞬间失态。
  没想到徐斯先笑了一笑,他说:“江湖,你就别费脑子给我捣糨糊了。”
  江湖咬咬唇,她的唇上还留着他的气息。而他也果然知道怎么来堵她的话。
  徐斯就是这样人,何时何地,都会想要握有主动权,包括儿女私情上头。他的话不会多,但一定会让她徒呼奈何。
  如果这是一场恋爱的开始,她完全不可能具备以往所有交往之中的优势。
  的的确确很难去适应。
  没有想到徐斯说:“江湖,你何必事事都去计较,都去算计,累不累?”
  江湖蘧然一惊,仰头看向这个男人。
  他又何曾不是占着自出娘胎就无往而不利的优势?刚才他一时情动的尴尬,此时此刻,在他的身上一点点都看不出来。
  他的那股子形于外且毫不遮掩的精明,让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有一段犀利的态度,自有天然而成的坦荡。
  江湖只得说:“徐老板,原来你是这么追求女孩子的。”
  徐斯好笑地瞅着她:“那么你来教教我,怎么追比较合适?”
  江湖哭笑不得。
  他放开了她,但还是拽着她的手,把她牢牢拉在自己的伞下。他说:“你别老摆这种压力很大的样子,好像我正干着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哪有哪有?徐老板好心给我送阳伞,我感激不尽。”江湖赶忙辩解。
  徐斯冷眼看她,也只有这江湖,才能同他亲吻以后,还能把脑瓜转一个飞速,真话假话场面话句句都能现场编造出来。他不免是气馁的,所以冷笑:“净说反话来煞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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