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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一日"夫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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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义无反顾地朝楼上跑去,用力过猛到差点一个踉跄摔倒!他盯着自己的手指发了一小会儿呆,不安感却成倍蔓延——他只能告诉自己这只是出于道义的考量,然后悄悄跟了上去。
   
   进入家门的刹那,田如蜜顿时有种上刑场的错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田姿姿,她正一脸茫然失措地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切好的水果,却完全忘了要放到桌上;
   
   紧接着是肖定邦,一身名牌装束的他格格不入地坐在灰暗陈旧的沙发上,却霸气依然;
   
   身边不远处的父亲却和他形成鲜明对比,一身洗到发白的蓝色工作服勾勒出他瘦削微驼的身板,花白的头发更让年纪本不大的他略显苍老,一张清俊如昔的面孔已被岁月侵袭模糊,却仍旧不改其温润儒雅,甚至在如此尴尬的时刻,他依然淡然而坐,不时呷一口茶水,仿佛只是惯常的有客来访;
   
   而此时神色最为不安惊惶的无疑是母亲,双手几乎要把身下的椅垫绞碎,她把头深深埋在胸前,两眼被怒焰熏得发红,却只能牢牢盯住地面,仿佛要把地面射穿!她一抬头看见田如蜜,嘴唇噏动了几下,忽然大步跨上,一个用足力气的大头耳光不由分说地搧上来!
   
   田如蜜被搧得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可奇怪的是,这枚耳光竟让她心口舒坦许多,恨不得再挨几个!两个男人却在此刻极有默契地双双将田母喝止——
   
   “你打小如干什么?”田父一把捉住她僵直的手臂,护犊心切:“胡闹,孩子又没错!”
   
   “是……孩子是没错……”田母整张脸忽然陷入抽搐,眼泪随着声嘶力竭的叫喊忽然一同涌出:“错的是我!是我不要脸!是我下贱!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呜呜呜……”
   
   她哭得那样伤心,以至于站都站不住,整个人瞬间软倒在田父怀中。田父只得叹口气扶住她:“都这么多年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田姿姿愈发傻了眼,肖定邦也无计可施,田父只顾安抚田母,四人各忙各的,却忽然被“扑通”一声巨响吸去了注意力——
   
   只见田如蜜直挺挺跪在房间中央,眼眶被强忍的泪憋得泛红。那重重一声让肖定邦心一惊,简直怀疑她会碰伤膝盖!赶紧冲过去拉她,她却像钻在地里一样巍然不动,一个极冷的眼神扫得他一激灵,竟不得不收回手去。
   
   “爸……妈……对不起。”
    
 ☆、【二十一】那就……结婚吧
 
   
   “爸……妈……对不起。”
   
   田如蜜毫不迟疑地连磕三个响头,磕完后直接长跪不起。田父怀里抱着田母动弹不得,不由得心急火燎!只能一个劲儿地吼:“起来!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田母却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知道我待你不好,但你爸这些年待你也不好?就为了几个臭钱,你连养育之恩都不顾了么?有种你就走!跟你那有钱的亲爹走!不要再回来!呜呜呜呜呜呜……”
   
   田母声嘶力竭的哭声一阵阵撕扯着田如蜜的心脏,她把额头死死磕在冰凉的地板上,热泪逐渐浇灌上去,复又变得愈加冰凉……
   
   她错了,真的错了,一时冲动的结果维护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却伤害了她至爱的父母——她怎么能如此无耻?她怎么能?她用力吞下无法抑制的呜咽声,忽然那么痛恨自己……
   
   “湘韵!”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田父忽然吼出声:“上一辈的恩怨不该加在孩子身上,小如为什么不能有认亲的权力?你冷静点,她是无辜的!”
   
   说着,他忽然朝吓傻了的田姿姿喝道:“还不快去扶你姐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负责?”
   
   田如蜜心口一颤,转瞬间已被田姿姿用力拔起搂在怀里:“姐,你别这样……别这样……”
   
   心底一阵酸一阵热,这些天的担忧和疲惫忽然逆袭,她再也忍不住,抱着田姿姿哭得上气不接上气。
   
   肖定邦无言望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扎在里头十分碍眼。只得无奈起身默默离开。只是刚打开门,他就看到卫庭贤正拧着眉心杵在门口。
   
   “里面什么情况?”卫庭贤在门口站了半晌,只听见隐隐约约的争吵哭泣,却无法介入,只觉得心头一阵阵泛潮,说不出的闷。
   
   肖定邦缓缓摇摇头,顿了顿:“……以后好好对她。”
   
   说完他拍拍他的肩,然后拖着疲惫的脚步离开。卫庭贤愣了愣,旋即快步步入屋内——
   
   眼前的画面不算太出乎意料,却仿佛揪住了他的心脏。他默然伫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倒是田父先看见了他,一双温和却不失睿智的眼将他认真打量了几遍,终于开口——
   
   “小如,有人来了。”
   
   卫庭贤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恰好看见田如蜜正一脸茫然地从田姿姿怀里探出脑袋,涕泪纵横的脸上狼狈不堪,看见他愣了愣,紧接着立刻把脸埋回去,声音里带着浓重鼻音:“……今天不方便,你先回去。”
   
   他走到田姿姿跟前,示意她把她挪给他,田姿姿不安地以眼色询问田父,在得到肯定答案后,才愣愣让出了位置。   
   从柔软熟悉的空间,忽然转入另一个宽阔坚硬的怀抱,田如蜜心头一惊——第一反应是怕眼泪鼻涕弄脏了他的衣服,于是不自在地挣扎起来,这些微挣扎却被他有力的臂膀和胸口牢牢缚住,瞬间消弭殆尽。
   
   “伯父,伯母,”他微微欠身,姿态自信而不失谦和:“之前确实是我行为有失妥当,令二位烦扰了,十分抱歉。”
   
   田母迷惘地望着他,半晌才忽然意识到他是谁。原本想着别说是骂一顿,就是打都要打到他半死!可此刻见到这气势不凡的俊朗青年,却忽然失措起来——
   
   这样的男人,女儿若是按照寻常流程带回家来给她见,她可不得乐开花了?可一想到这个男人不知分寸地搞大了女儿的肚子,又和那个肖定邦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商业纠葛——虽然小如没说什么,但做妈的还能不了解女儿?她绝不是见钱眼开忘恩负义的人,这么急急地认亲,恐怕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心头百转千回后,她终是压不下面子,轻轻“哼”了声,别转过头去。
   
   卫庭贤却不以为意,依旧姿态诚恳地颔首:“希望两位能把女儿交给我,我……会好好待她。”
   
   被他控在怀里的人蓦地一僵——却忽然意识到他在这种场合说这话也是不得已,于是再次颓软下去。
      ******
   
   邱子寅已算得上见多识广,但听闻此事后,嘴还是张得足能塞进颗鸭蛋——
   
   “所以——”他顺了下一片混乱的思绪:“……你真的要和她结婚?”
   
   卫庭贤挑挑眉以示肯定,垂下眼继续沉思。
   
   石暮尘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没想到真正能让人少奋斗三十年的名媛,居然是她。”
   
   “后悔了?”卫庭贤斜他一眼。
   
   “后悔也没用,”邱子寅杀出来抢白:“人家摆明了心里只有你!”
   
   “怎么说?”卫庭贤面色忽然一凝。
   
   “废话!”邱子寅兴奋地搓搓双手,刚想教育他一番,却被石暮尘以犀利眼色杀回去,顿时噤了声。
   
   “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帮你?”石暮尘轻描淡写,仿佛并不刻意。
   
   卫庭贤怔了怔:“……我不知道。”
   
   邱子寅对他的迟钝简直无言以对,转过头对石暮尘一个劲使眼色,石暮尘却示意他稍安勿躁:“那我这样问,假如她喜欢你,你还和她结婚么?”
   
   半晌——
   
   卫庭贤摇头:“不行。”
   
   果然不出所料——出于他对他多年的了解,要这个不知变通的家伙利用女人的感情保住家业,那还不如叫他去死。
   
   “所以……你也觉得她喜欢我?”卫庭贤骤然紧觉起来,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石暮尘见状赶紧急转车头:“那也不见得,她人好我们都知道,她第一次见到我就借我把伞,还说不用还,你不记得了?”
   
   刚接到茬的邱子寅也赶紧改口附和:“就是!人家就是人好嘛,对谁都好!你是她老板就更别说了,别瞎想,啊。”
   
   卫庭贤狐疑地看着他俩,总觉得他们奇奇怪怪。
   
   石暮尘却顿时生出另一个心思——其实把这两人撮合撮合也未尝不可,谁晓得同一屋檐下会不会日久生情?也省得他成天记挂那个女人的,一举两得。
   
   主意一定,他越发觉得自己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于是笑得意味深长——
   
   “对了,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
   
   田如蜜从来不知道结个婚原来如此费事,虽然宴席酒水之类已由财大气粗的肖定邦一手包办,她也仗着“孕妇”的身份可以省掉不少烦心事,但试婚纱实在无法由他人代劳。卫庭贤看起来很忙,她也不敢叫他陪,只好一个人去了。
   
   虽然自己设计婚纱的梦想已不可能实现,但那家巨高级的婚纱店还是让她挑花了眼。接待小姐热心地帮她画了个美美的妆,还盘了个精致的头,一套套试下来,感觉就像跌进了梦里。
   
   最后她选了件最合心的,却被告知尺寸太小需要放大,而这件法国原装货需要空运返厂,一来一回,恰好赶不及。
   
   她很爽气地换了另一件,连接待小姐都替她遗憾,她却只是笑笑,掏出手机给自己拍了张照,把那件无缘的婚纱留在了定格的画面里。
   
   喜糖盒子是华丽的批量产物,里头的巧克力是价格不菲的进口货,却与她原本计划的手工饼干相去甚远——但她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真的。
   
   一场虚幻的婚礼,这样就够了。
   
   据说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这倒给她和卫庭贤的疏远陌生找到了最佳借口,除了,接洽婚庆事宜。
   
   他们被司仪要求着把整个婚礼流程演练了一遍又一遍:出场,点蜡烛,跪地求婚,拥吻,切蛋糕,燃烟火……浪漫的背景音乐和灯光一次次笼罩他们,在司仪近乎声嘶力竭的调度和指挥下,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模拟着这美丽画面,心情却大相径庭。
   
   新郎需要在音乐最激昂的瞬间吻上新娘,却因为两人的一次次地迟疑而屡屡错过,不是时机不对,就是他的脸腾空得很怪异。终于,在司仪几乎崩溃的那一次,他淡淡吻上了她的嘴角——
   
   那两片唇微凉而柔软,冷静而分寸感十足,却仍足以让她阵阵悸动……她的身体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腰背上他的环抱,他肢体里暗暗蕴藏的力量和克制,他掌心的纹路,他指尖的触抚——
   
   每一寸,每一厘,都被深深铭记。
   
   此刻如此贴近,却又如此疏远,所谓咫尺天涯,是否就是如此?
   
   可,至少这个毫无可能性的人,曾经短暂地拥抱她——她忽然弯起嘴角,比起从没拥有过,是不是已经幸运很多?
   
   忽然觉得这场荒诞至极的婚姻或许并不完全没有意义。她揣着见不得人的私心,半是甜蜜半是惊惶,像是嘴里含着偷来的糖。
     
 ☆、【二十二】大香蕉还是小香蕉?
 
   
   自古婆媳关系最是难处,田如蜜也因此忐忑不已,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婆婆居然惊人的活泼开明,辅一见面,第一个动作就是一把往她屁股上捏过去!吓得她差点没飞起来——婆婆大人却咯咯笑着,嘴里嘟囔着“好!怪不得肚子这么争气!”
   
   转身朝卫庭贤笑得眉开眼笑:“老婆就得找这样的!瞧你以前找的那个谁,尖嘴猴腮不足二两重,看着就揪心!这下妈可放心了!哈哈哈哈~”
   
   说的难道是苏遥?她居然被形容为“尖嘴猴腮不足二两重”?田如蜜不觉颜面抽搐,再一看卫庭贤,绝对比她抽得更严重。
   
   由于不害臊地顶着未婚先孕的名号,这些天她几乎完全被当做残障人士处理——在婆家胆敢洗半副碗碟都要被大呼小叫着架回去。说实话她怎么想都觉得丢人丢大发,尤其是卫庭贤永远一副飞机砸落在跟前都只是拍拍尘土的淡定模样,别人不定猜她这孩子怎么怀的了,比如说,田姿姿……
   
   “没想到你扮猪吃老虎很有一套嘛姐!”田姿姿终于逮到空逼问,神情邪恶无比:“当初还在我面前装纯情,和我取了好多经,结果!你居然!”
   
   对此田如蜜完全无言以对,只能瞎嗯嗯,田姿姿当然不可能放过她,于是如下的可怕对话终于发生——
   
   “来……”田姿姿见四下无人,立刻速度换上一副猥琐嘴脸。田如蜜见状大为惊骇,下意识挪开几步:“干……干嘛?”
   
   “嘿嘿……嘿嘿嘿……姐夫‘那个’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田如蜜立刻飙汗,只得含糊其词:“……还好,就那样吧……”
   
   “就那样是哪样?”田姿姿可没那么好糊弄,没几下就把她逼到角落,双眼眯起:“快!尺寸技巧持久度什么的,速速招来!”
   
   田如蜜真是死的心都有了——这关键是,她实在不知道啊!
   
   “先尺寸,快!”田姿姿步步紧逼。
   
   田如蜜汗如雨下地四处寻找参照物,忽然看见桌上一串黄澄澄水灵灵的大香蕉,于是果断以柯南标准手势指之:“和那个差不多!”
   
   “哪个?”田姿姿急切地把香蕉取来翻腾:“好多呢,最大的还是最小的?”
   
   最大的?最小的?田如蜜傻了眼:“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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