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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重生之驸马无情-第30部分

小说: 重生之驸马无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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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是那种没心没肺的性子,只要朵儿高兴她便高兴,一路上只是逗朵儿玩,也没见她担惊受怕。凝香却是知道慕容安歌的可怕的,刚离开池州的头两天很是紧张,寸步不离我左右,连解手都跟在我身边。直到望见襄城连绵高耸的城墙,她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神情也放松了许多。
我望着城头上望了十几年的钟楼,一时间看得痴了。不过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仿佛隔了一世一般。回到襄城虽然有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同时心底却生出另一种力量想将自己拉远。我分不清回到襄城的心情是高兴还是悲伤,冥冥中感觉到命运的强大。我生在这里死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命运都能将我拉回到这里。
不敢想。我握紧拳头,逼着自己只想回去后如何安排家宝和朵儿的事。只要想到这件事,想到他们两个或许能带着我的希望好好活下去,我便觉得些许轻松,仿佛死有所值。
皇兄自然不可能将长公主被劫的事昭告天下,这种事对皇室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耻辱,再加上慕容安歌几年前在襄城就已声名狼藉,若是被传开去,还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只怕我立时就会处于百口莫辩的境地。
因此有关营救和接我回襄城的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我们到达襄城外时只是黄昏,却等到天黑宵禁时才敢进城。池州战役打响后,襄城也进入了戒备状态。好在城头守军早已接了密旨放我们入城,因而进城时并未遇到麻烦。
皇兄皇嫂不便前来迎接我,特地派了一名御前亲信守在城头上,只等我们一进城便飞马前往皇宫禀报皇兄。那名侍卫出于礼节过来给我行了礼,又转告了皇兄的关切和问候。我觉得这人颇为眼熟,正在回忆,身边的凝香已急急地开了口。
“请问这位大哥,可曾认识李超李侍卫?”
那名侍卫神色黯淡,叹了口气道:“怎么不认得。姑娘问起他,可是知道了他家的事?”
我这才想起慕容安歌逃离皇宫那晚,李超身后跟的便是这名侍卫,似乎是李超的副手。看他的脸色,我和凝香已明白李超如今的情况真的是非常不好,当下也不便再问。那料那侍卫竟普通一声朝我跪了下来。
这几日我看了太多悲凉的事,见他这一跪便猜到了缘由,心里也着实佩服他的义气。世态炎凉,李超蒙难,昔日他当红时讨好巴结他的人此时应是避之唯恐不及了吧,难得这人却有这番勇气。
“你且起来。李超的事本公主自会和陛下提起,但他是否能逢凶化吉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其实能否救李超出来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根据以往的经验,凡是得罪过皇嫂的人都不得好死,皇兄从未对这些人宽容过。而这次李超入狱是因为不慎让慕容安歌逃脱,慕容安歌与皇嫂的关系……我从心里深处叹出一口气来,真是难以启齿啊,皇兄的震怒可想而知,以他的脾气没有立即将李超五马分尸已经算是很“温和”了。
除了安慰几句我还能说什么?我无奈地瞥向凝香,小妮子咬着嘴唇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远处明轩的视线也停在那名侍卫身上,眼眸深沉不知在思索什么。
还没到将军府时,远远就望见将军府门外挤满了人,几乎有头脸的丫鬟嬷嬷们都出动了,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路口张望,宫里来的张嬷嬷和几个宫女也在其中。
众人面前我与明轩自然又要做作一番,他翻身下马伸手相扶时的样子当真是英俊潇洒,而我从车厢探出身来望住他时的微笑也当真是妩媚多情。看到他眼眸中我影子时,我心里恍惚了片刻,他似乎亦有些恍惚。我仿佛自己又回到从归来坡回来的那一日,仿佛我一直就在看似风平浪静的将军府,仿佛池州的那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不知为何,心情反倒比在池州面对十万敌军时还要沉重。
我扶定他,环顾四周,迎接众人羡慕的目光,埋藏心底的苍凉。
第一眼便看到轮椅上的贤儿,看到她激动得起伏不已的双肩和晶莹欲滴的双眸。我皱了皱眉,移开目光越过她,继续在人群中寻找我急于想要看到的那双天真的眼眸。从左自右,从前排到后排,找了几遍都找不到家宝的身影。莫非皇嫂已经先行一步,将家宝接进宫里去了?我心一凉,双腿发软,紧紧抓住了明轩的臂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熊扔的地雷!么么哒~~~~

☆、君住长江尾(二)

感觉到我的紧张,明轩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扶稳,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
“家宝不在。”我焦急的目光依旧在人群里搜索。
“雪姨也不在,想是先睡了。”他安慰道。
我摇了摇头,一急之下拉着他的手便朝人群里走,而这时贤儿也让丫鬟将轮椅朝明轩推过来。她身子前倾,撑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泛白,热切湿润的目光落在我和明轩之间时霎时变得冰冷而锋利。
那利刃般的眼神只是一闪,她便低下头去,轻声道:“将军,公主,贤儿在此恭候多时。请公主恕贤儿腿疾不便,无法行礼。”
她坐在轮椅上羸弱的姿态完全是一副弱者服低的模样,我几乎怀疑方才一瞬间看到的那道如刀眼神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我愣怔了片刻,想起家宝最是亲近她,便伸手捉住她手腕,急声问道:“家宝呢?怎不见家宝?”
她低头不语,我等得着急,手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力,捉住她手腕往自己这边拉扯。这一拉虽然急迫,但我自觉得未用多大力,不料她竟从轮椅上滑下跌坐在地上。我吃了一惊忙放开手,她双手紧紧抱住双腿,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但紧咬的嘴唇和惨白的面色任谁都看出她此时所受的痛楚。
周围一片惊呼,我茫然看向明轩。他似乎微微叹了口气,松开我的手蹲到贤儿跟前:“觉得如何?”
我呆呆地看着他将贤儿轻轻抱起,看着贤儿晶莹欲滴的双眸朝他凝视,又看着他小心将贤儿放在轮椅上,替她将保暖的毛毯盖在膝头。
或许察觉到我的异样,他淡淡地解释道:“公主或许不知,贤儿是骆家娘子军中现下仅存的一员,她的腿因为我挡箭而伤,从此烙下无法治愈的腿疾。贤儿于我有恩在先,若有对公主冲撞的地方,还请公主责罚在明轩身上。”
骆家娘子军乃是明轩的大嫂所创,在子母河一役中全军覆没。这个贤儿想是因为腿疾并未与明轩兄嫂参加最后那场战役,因此得以幸存下来。
明知以他的个性向人解释已属不易,他说的话里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但我就是觉得心里象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难受。那个贤儿分明就是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偏生明轩还就吃这一套。
贤儿冷冷的声音响起:“长公主怎会在意我们这种小人物,姐妹们战死沙场是本就是死得其所,贤儿苟活下来却是大不应该。”
我知道她这是借题发挥,但此刻急于知道家宝下落,不欲与她多做纠缠,也冷冷地道:“本公主不过是想问一声家宝去了哪里。”
“公主竟然还知道关心家宝么?”贤儿轻声冷笑,“公主真是慈悲之人。公主大发慈悲放走逆贼慕容安歌时可有想过有多少小人物为此送命?可有想过整个将军府终日惶惶不安,担心将军和公主安危,担心陛下将怨气发泄在将军府上?”
这话一下戳中我心里痛处。她说得没错,的确是我一念之差致使李超、许遣之妻儿入狱,流民被杀,我欠下的债我自当偿还,但眼前,我的罪孽怎样都轮不到她一个侍妾来指手画脚。
我的手已在衣袖里握紧,深吸一口气道:“本公主再问你一次,家宝在哪里?”
贤儿揪紧盖在膝上的毛毯,想也不想便冷声答道:“公主若想责罚贤儿,不必想别的缘由,只管责罚贤儿便是,贤儿每每想起为大周战死沙场的姐妹们,自觉得再苟活下去已无趣味,请公主成全!”
“放肆!”
“贤儿!”
我的怒喝和明轩的呼声同时想起,我因贤儿这番无理取闹而气极,明轩语调虽重却透出震惊的意味。
两声过后无人再说话,无数目光正盯在我身上,我从那些目光中感觉出了怨恨,那是众人对轩辕皇族的不满和怨恨,和我随皇兄出游时街上百姓的目光一般。
我皱起眉,看如今这场面,分明是贤儿设了一个局,重提将军府的惨痛历史,同时激怒我,再乘机误导将军府众人,令将军府与轩辕皇族之间的矛盾激化。若说她只是为了争风吃醋,这般安排未必太小题大做,也极不明智。
这时人群里响起一阵清亮笑声:“我说,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我眼睛一亮,将贤儿晾在一边,朝那说话的人迎过去:“九姑姑!你怎么来了。”
九姑姑与皇奶奶名为仆主,实际上皇奶奶已当她做女儿般看待。她从小看我长大,我与她之间便真如姑姑和侄女般亲密无间,因此她见我迎过来,也笑嘻嘻地执了我双手道:“总算见着了,太皇太后可是给我下了懿旨的,不见着公主不能回去呢。”
“让皇奶奶和九姑姑费心了,都是我一时……”
九姑姑伸手虚掩我双唇,正色道:“长公主慈悲心肠乃是大周百姓的福气,老百姓每日烧香拜佛不就拜个上苍慈悲、天下太平嘛。”她收回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说你呀,自小就是跟你娘亲一样的性子,人善被人欺,看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山鸡野雀都能欺负到你头上来!”
九姑姑最招人喜欢的地方就是性子直爽,不管面对什么人,不管周遭是什么环境,想说便说,哪怕是天砸下来也砸不上她的嘴巴。我心里暗笑,边连声道“九姑姑教训的是”,斜眼瞥见贤儿脸色苍白咬紧了嘴唇。
反而明轩神色不变,也迎上来朝九姑姑拱了拱手:“原来是九姑姑驾到,怎不早些通知末将,也好让末将做些准备。”
九姑姑翻了一个白眼:“做什么准备?准备连我也一起欺负了?”
明轩笑了笑道:“九姑姑说笑了。不知九姑姑此次来……”
话说一半,九姑姑忽然一拍脑门,哎哟了一声:“尽顾着东拉西扯了,差点把正事儿忘了。”
我以为皇奶奶有什么懿旨要她带来,明轩也是脸色一正,她却抱起双臂朝向明轩,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问道:“我们家长公主刚才问什么来着?家宝在哪里?都问了好一会儿了,就听见一只山鸡喳喳乱叫,你这个驸马也不管管?”
九姑姑在宫里曾经是出了名的泼辣,贤儿已气得身体僵硬手指发抖,把头别过去不看我们,腿上的毛毯被揪得象麻花一般。
明轩干咳了一声,走过去轻怕贤儿肩膀道:“九姑姑问话呢,你只管答话,莫使小性子惹九姑姑生气。”
这边九姑姑斜眼瞥了贤儿一眼,从鼻子里哼哼道:“我只道骆将军战场上杀敌无数不惧生死,定是正气凛然的大好男儿,想不到在家中还对一个小妾低声下气。平阳,你小时候太皇太后让人给你算过命,定要在十八岁上桃花盛开时出嫁才得一世风光好命,如今你十七便迫不及待地嫁了,果真是嫁错了人家。”
她并不知道我和明轩联姻的真正目的,更不知道这本就是皇奶奶和皇兄的主张,这话发自肺腑脱口而出,我回头望向明轩时见他的背影随九姑姑的话音陡然一僵。
贤儿抬眼望向明轩,满眼哀伤,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家宝病了。”
“什么?”我和明轩同时惊问。
“自将军走后,家宝又惊又怕,整日啼哭,夜不能寐,任我和雪姨如何哄都无用。今早他听闻将军就要回来,一整天都坐在门口等将军。想是前些日子熬得太苦,现在这口气一松便再熬不住,一个时辰前已经睡了。”
我和明轩又同时松了一口气。明轩道:“既如此,倒是不好去打搅他,让他睡吧。小孩子睡久些什么病都好了。”
我稍稍想了想,道:“他这容易受惊吓的毛病由来已久,不如明日我进宫请一位太医来看看。”
九姑姑嗤了一声,朝贤儿厌弃地道:“孩子病了怎不早说,这样爱闹的性子,搁在太皇太后那边早一顿乱棍打死了。”
我知她此来必有重要的事情,不想再耽误时间,当下拉住她的手道:“九姑姑好不容易来一趟,且慢些回去,让平阳沏一壶好茶给姑姑。”
“我难得出来舒畅舒畅,天色又晚了,总要在你这儿叨扰一夜才走。”
一路将九姑姑拉到房里,我吩咐凝香去库里取上好的茶叶来。凝香出去时知趣地关上门,我总算觉得清静了许多,正要拉九姑姑坐下,却见她将双手拢在袖中,站直了身子面色严肃。
“大周平阳长公主跪接太皇太后口谕。”
作者有话要说:

☆、君住长江尾(三)

我急忙跪下,九姑姑从袖筒里抽出一封印上红漆封印的密信递给我,低声道:“看完就烧掉。不要问我任何问题,这是给公主你一个人的密旨,密旨的内容我并不知晓。”
我心跳加速,撕开封印抽出里面的密旨,才看了几行手便是一抖。
密旨很简短,大概意思是说,皇奶奶自觉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朝中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而近日内大周内部恐有内乱,为了防止明轩趁乱纠集同党谋反,命我尽快将家宝送往归来坡,作为人质牵制明轩,如若我发现明轩有任何异常举动,立杀之。
“平阳,烧了密旨吧。”
我茫然抬头,有些吃惊的发现九姑姑的神色竟然很是哀伤。自皇奶奶搬到归来坡后,我与她甚少见面,这样近距离的对视亦是第一次。在我自小的印象中,她从来都是泼辣干练,如一柄出鞘的剑。但此刻的她,原本丰润的脸庞已明显被岁月侵蚀,原本犀利明亮的眼神此刻黯淡无光,只有哀伤和满目苍凉。
“平阳,我不知密旨说了些什么,但看你这样,大致也猜到些,总归是命你做些你不情愿的事。九姑姑劝你一句,在什么位,做什么事,无论太皇太后做过什么,将要做什么,总是做在她那个位应该做的事。你是大周长公主,未出阁时大家都当你是小孩子,如今既已出了阁嫁了人,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总要为轩辕家族多担当一些。”
九姑姑说得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心上,担当这个词说得容易,但这分量古来有多少人能承受?在良心和职责之间无法抉择的时候,人总要寻到一个借口,支持自己一路走下去。
我将密旨折成纸条伸进九姑姑点燃的火折子上,直到火沿着纸条一路吞噬到指尖,才将火抖灭了,朝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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