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天成-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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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是厨房里的人,平素最是仰慕皇后娘娘,此时微微犹豫,便也留了下来。
两人躲在坤宁宫外面的假山里,不一会儿,便来了一队人,明火执仗,林雪看得清楚,那被人簇拥在中间的,可不就是庆妃娘娘?瞧着她意气风发的模样,林雪皱了皱眉。
原本御林军不过是将坤宁宫围住,庆妃来了之后,便叫人去砸门。那开门的小太监不过多说了一句,便被人一刀子砍了。林雪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心中却十分不安。
“李嬷嬷,你快走!去找崔嬷嬷,告诉大家,去找崔嬷嬷,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她!”林雪道。
李嬷嬷为人并不聪明,此时也被吓住了,她颤着声问,“那你呢,林雪姑娘,你……”
“我要回去。娘娘还在坤宁宫,我是娘娘的贴身宫女,怎能不在?”林雪对她笑了笑。
不等李嬷嬷说话,她便站起身来,又叮嘱了一句,“记得去找崔嬷嬷。”然后便朝着后门去了。
后门的守军还不知道前面的事,他们收到的命令是不许出来,因此林雪要进去,倒是十分方便。
皇后见到林雪去而复返,什么都没说,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哀伤的表情。
就这么一会儿,庆妃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完全没有将皇后放在眼里,只是冷冷命令道,“皇后大逆不道,谋害皇上,赐自尽。坤宁宫所有从犯,杀无赦!”
同安二十三年九月二十四日夜,同安帝驾崩,皇后何枫怡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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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 施良香凝篇
第一次见她,是在某个恍惚的深夜。【
那时候他才刚刚从医员考上太医,资历低,自然要多做别人不喜欢做的事,比如值夜。
那一晚他是替别人值夜,虽然未必会有事,却也不敢随意睡着了,便翻开一本医书研读。
到了夜深时分,却忽然听到敲门声。施良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起身去开门。跟他一起值夜的太医年纪大了,他早已将人打发去睡了,自然只有自己动手。
门一开,一个小宫女便迅速的窜了进来,“太医,快救救我家小主!”
施良打量着她,一身粉蓝的裙子,却都沾满了污渍,就是头上的发髻,也有些散乱,那样子倒像是在哪里跌了一跤似的。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来请太医,莫非就不知道收拾仪容?
她声音很大,这么一会儿,里头休息的老太医也已经走了出来,那小宫女对他视而不见,上前就要去拉那老太医,“快快快,迟了可就糟了!”
“这是怎么回事?”见那宫女一直缠磨着老太医,施良咳了一声,问跟在后面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忙道,“回这位大人的话,这位姑娘是林更衣的宫女,说是林更衣发热了,要请个太医。因着天黑路远,莲妃娘娘便派了奴才陪这位姑娘过来。”
那老太医先前听说不过是个更衣,便要推拒,谁知这人竟是莲妃娘娘派来的,少不得便要给些脸面。
施良看他为难,连忙道,“既然是林更衣病了,那快些过去吧!”说着就要去拿自己的药箱。
那老太医也是十分欢喜,连连嘱咐道,“正是,你好生给林更衣诊治,别辜负了莲妃娘娘的期望。”
那宫女却看也不看他,死乞白赖的拉着老太医的衣袖,“你们不是都是太医吗?那为什么不是你去?我要请的太医是你。快走吧,耽搁了小主的病情,你们可担当不起!”
“既然都是太医,那他去又有什么不好的?”那老太医问。
“他太年轻了,我不相信他的医术,还是你去更好!”那宫女道。
施良哭笑不得,不得不严肃的道,“你要是再在这里夹缠,万一去晚了你家主子没救了,可全都是你的责任!”
小丫头这才算是被吓住,立刻拖着施良的手便往外跑。施良无可奈何的跟着她往前跑,一面劝说道,“路不好,你慢些。再有,你的规矩是哪一个姑姑教导的?竟敢在宫里这般没规矩的乱跑?”
那宫女这才慢下来,讪讪的放开施良的衣袖,“我错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我不会说。但你也要小心些,须知这样只能给你家小主招祸,明白了吗?”施良严肃的教导她。
两人一路到了浣花轩,她才急急忙忙的叫道,“春凝姐姐,我把太医请来了!快让他给小主瞧瞧。”
门吱嘎一声打开,来开门的是个穿着水红色宫装的女子,看着倒是十分沉稳。
后来他知道了,那个宫女唤作香凝,而那个沉稳的,名叫春凝。
给林更衣诊治过之后,他十分为难。这情形十分危险,需要施针,但他毕竟是男子,林更衣又是皇上嫔妃。
谁知就在这时,那个叫春凝的宫女站了出来,让他将施针的手法交给她。而香凝更是让春凝在她自己身上做试验。施良在一旁看着,心中着实感叹,林更衣身边有这两个人,倒是难得。
从那之后,香凝对他的医术倒是信服了起来,但凡林更衣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她都会来请施良。
渐渐的,施良和林更衣也熟悉起来。
做太医的,都会在宫里挑一个主子,虽然不比联系多么紧密,但这样也比较方便。
而嫔妃们,也很愿意太医之中有个倾向自己的人。许多高位嫔妃,更是只用一个太医。
林更衣升了林宝林,尤其是在他解开了“红颜”之后,林宝林对他似乎也更重视起来,来往也更密切。
如此一来,他和林宝林身边的两个宫女,相处的机会也就多了。
其中最相熟的,却是香凝。不知为何,香凝对他有一种盲目的信服,见了他总是喜笑颜开。
莲贵妃薨逝之后,令婕妤升做了珍修仪,他们之间的联盟,也正式的成立了。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开始发现了香凝对自己的心思,似乎有些不同。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他便开始慢慢的注意避讳。虽然每一次,避开了香凝之后,面对她纯澈的目光,他总有无所遁形之感,但他更不愿意因此就耽误了对方。
虽然也说不上什么耽误。毕竟,宫女要二十五岁方能出宫,香凝距离那时候,还早着呢!
再之后,似乎珍修仪和春凝也察觉到了香凝的心思。那日施良发现许婕妤的饮食有问题,便去关雎宫告知珍修仪。说完之后,施良惦记着珍修仪的酒,便厚颜讨要了一些。
珍修仪打发了香凝去搬酒,春凝却在一旁似乎玩笑道,“这丫头吃里扒外,娘娘素日里都白疼她了,不若赏给施太医,去做个煎药侍女罢了!”
施良心头一惊,这话听着像是玩笑,可若是应答错了……他只是守礼的告罪,“这臣可不敢接受。”
香凝是珍修仪身边的侍女,照说,配他这样的人,是绰绰有余了。可他对香凝,却全不是那样的心思。
既然没有此意,便不能随意答应,反倒是让人误会。虽然可能因此驳了珍修仪的面子,但他相信珍修仪并非是那般小气之人,断不会因为此事就对他心生芥蒂。
果然珍修仪立刻就补救道,“施太医不必在意,这丫头在我面前,随意惯了,这才口没遮拦的。春凝,还不给施太医斟茶告罪?”这样一说,方才的话,便真的成了玩笑了。
施良微微松了一口气。与珍修仪将此事说破,日后想必就不会因此事而有隔阂了。何况珍修仪既然知道了,自然会劝阻香凝,自己也可放松些。不必总是面对她。
春凝此时也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重斟了一杯茶,恭敬的端给施良,“奴婢失礼了,请施太医勿怪。”
“不是什么大事,娘娘这般,倒真是让臣无地自容了。”施良连忙接过茶盏。
还要说什么,却见香凝抱着两个小坛子,走了进来,“你们在说什么呢?这般热闹?”
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又说了几句话,施良便告辞,离开了关雎宫。
谁知才出了门,香凝追了上来,说要送他。施良顿了顿,也就随她了。
况且,他想着,既然方才已经和珍修仪说开,索性,也断了香凝的念想才是。
两人走了一会儿,他斟酌着开口道,“香凝姑娘,你进宫多久了?”
“奴婢是永宁二年进宫,今年是第四年了。”香凝偷觑了他一眼,这才红着脸道。
“唔……如此香凝姑娘要永宁十一年才能出宫?到那时本官也快到而立之年了。”施良笑着道。
香凝的脸一白,显然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到永宁十一年,他早就娶妻了。
接下来的路,施良没有说话,香凝也红着眼睛,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过了好一会儿,施良估量着差不多了,便停下脚步道,“香凝姑娘,就送到这里吧!”
香凝抬起头来看他,眼中还含着泪花,好半晌才声音微颤的道,“那施太医慢走。”
施良点点头,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然而张了张唇,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便抬脚走了。
香凝却又忽然叫住他,“施太医,您瞧着奴婢如何?”
施良心头有些异样,他回头,认真的看着香凝,“你是个好姑娘,日后必定能找到个好人家。”
见她垂着头,可怜巴巴的样子,他想了想,又道,“你的性子,并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她爱憎分明,简单易懂,诚然很讨人喜欢,却并不适合嫁给他。如果要他选的话,倒是沉稳的春凝更合适。
香凝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没有抬头给他看见,只是匆匆行了个礼,转头便跑。
施良留在原地,只看到地上一个浅浅的水印,让他有些意乱心烦。
那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香凝都格外刻意的避着施良,尽量不和他打照面。
让施良发现她的改变,是在珍昭仪将春凝送给大皇子之后,香凝不得不站出来处理珍昭仪的所有事物。
施良惊讶的发现,她虽然仍不够沉稳,这些事,却都做的可圈可点。
或许每个人都会成长。香凝再也没有用过那样倾慕的眼神看过他,他的视线,却总是忍不住追逐着她。
永宁十一年,香凝在宫里的第十个年头,有一天施良仿若不经意间问起,“你今年变要出宫么?”
香凝微微一愣,继而笑道,“不了。奴婢留在宫里,陪着主子。春凝姐姐跟着大皇子殿下,奴婢若是也走了,娘娘身边便没有人了。”
施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然而下一次再见时,他却惊愕的发现,她竟梳起了妇人的发髻。
女子未婚而梳妇人发髻,便是自誓不嫁。
他竟从不知道,她是这般决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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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 卫木兰篇
紫房日照胭脂拆,素艳风吹腻粉开。【怪得独饶脂粉态,木兰曾作女郎来。
她出生时,是早春时节,家中那一树木兰花,开得极绚烂。
父亲并未因她是女儿身,便有任何不喜,反是将她捧作掌上明珠。
她名木兰,一是因为她生在这个季节,二是因为父亲想让她如同故事中的花木兰一般,巾帼不让须眉。
及至渐渐长大,她生成倾城之姿,爹娘在为她欢喜的同时,不免又添了一段愁怨。
她原是不知的。只是那一夜,忽的生了小女儿态,想去寻母亲说话,却听得母亲嘤嘤低泣之声。
她愣在门外,不知素来温婉柔和的母亲,何故这般失态。
然后她听见父亲说,“哭什么,这也是木兰这孩子的造化。莫非我就不疼女儿了?可咱们有什么法子?”
“那是我女儿!”母亲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凌厉,“去了那吃人的地方,如何过日子?”
父亲无奈道,“那又如何?木兰生成了这个模样,等闲的人家,哪敢娶她?”
木兰愣住。她一直知道自己生得好,也一直为此暗自欢喜,总觉得爹娘必也是会高兴的。
虽然她没见过几个人,并不知自己到底多美,可母亲平日也打趣过,说将来只怕求亲的人,踏破门槛。
当时听着这话羞人,却并未注意到,母亲眼中深刻的无奈与悲哀。
原来自己生得好,却竟没人敢来求娶么?那“吃人的地方”又到底是哪里?
从此她心中便藏了一段心事。虽然此后爹娘一如既往,也没人和自己提起这个,但木兰却会偷偷去想。
她以前没想过日后。她总以为自己是能够和爹娘一起过一辈子的。
但她现在却是一刻不停的想。她不知道自己想了之后又能如何,却止不住的要去想。
十一二岁的时候,母亲开始带着她出门去应酬。每个见着她的夫人都夸赞她的美貌,然而她却渐渐从她们的眼中,看出了叹息,看出了怜悯,看出了嫉妒,看出了不屑。
那些聚会之中,别的夫人也会带来她们家的小姐,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自己。
渐渐的她便不再出门,反正去了也不过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罢了,没什么趣味。
母亲知道后,也不勉强,反倒拘着她,将针线女红琴棋书画好生学了一遍。
再大些到了说亲的年纪,却没有人上门来。从爹娘的眼中,她看出了他们的担忧。
永宁元年,宫中要选秀。木兰觉得,爹娘虽然愁眉苦脸,却又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似的。
“似我女儿这般姿色,也只有进宫才行了。”母亲拉着她的手叹息,“你要尽心伺候皇上,知道吗?”
木兰想起自己幼时听过的“吃人的地方”,莫非说的便是宫中?
永宁元年五月,卫木兰住进了长春宫。
其实宫里的日子,和外面并无什么不同。一样是只能在自己的屋子里发呆,一样是没人理会。
可也有不一样的。有时候她能感觉到,别人看她的视线,带着浓浓的恶意。
一切的改变,或许是在那个雨天。那一日,她认识了一个能被她引为此生知己的人,林清。
那时她何曾会想到,自己的这一生,竟这般短暂。
那日她听了宫女的话,便打算出去走走。她听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