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散尽往事如烟灭.续-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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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阿哥盯着她看,越看越喜欢:“楚言,你这闺女长大了,定是倾国倾城。”
楚言没好气:“多谢十四爷抬举,小小年纪就送顶红颜祸水的高帽。”
十四阿哥讪讪地笑笑,涎着脸:“楚言,你这闺女和我投缘,送给我作干女儿吧。”
“十四爷有四位千金,还不够?不够,让福晋们接着生啊。”
“那几个丫头,平日看着还过得去,可跟怡安一比,不是呆头呆脑,就是粗眉笨眼。要不,四个换一个?我叫家里四个丫头都认你做干娘?”
“象个当爹的样儿,成不?哪儿学来什么干的湿的,传到皇上娘娘耳朵里,仔细受罚,丢人现眼!”
“不过同你打个商量。不答应就算了,何苦吓唬我?”十四阿哥叹着气,把怡安连着那一窝兔子放回车上,下令赶路,自己催马走在边上,同楚言说话。
峻峰知趣地落到后面,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见怡安和图雅逗着那窝小兔子玩得高兴,楚言叹道:“哪儿弄来这么小的兔子,恐怕养不活呢。”
“山上抓的。我一早出来,到这里候着你,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算算行程,还有一阵子,就到山上打了会子猎。母兔子被我一箭射死,回头才看见这一窝小兔。没了娘,左右是活不成了,不如抓回来给怡安玩儿两天。小孩子心性,过两天就丢开了。要不然,我再给她抓就是。”
面对这位十四阿哥,深呼吸还是必要的。楚言换个话题:“十四爷等了好久?”
“还好。山上能看得挺远,早先过了两拨人,赶着好几辆大车,我以为是你,兴冲冲地跑下来,却不是,扫兴!”
可怜那两拨人,估计吓得不轻!楚言不忍责备,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留起小胡子,模样老成多了,怎么还是这么咋咋呼呼的?这个样,皇上怎么放心把要紧差事交给你?”
十四阿哥翻了她一眼,问道:“你要我在你面前,也装模作样?”
“呃,用不着。”
“那不就结了?”安静了一会儿,十四阿哥似被勾起什么心事,叹了两口气:“没变的是你。还是同你说话松快。”
十四阿哥问起入京后的住处。楚言便说:“四福晋盛情,早早预备下了,才让四爷告诉我,不好推辞。四阿哥府里的弘历弘昼和怡安同年,若能玩到一块儿,倒也能省点心。”
十四阿哥想了想,点点头:“四嫂是最体贴温厚不过的,有她为你张罗,没什么可不放心。四哥不在,也没人会拘着你。我左右无事,多跑几趟就是了。却有一条,得让我替你接风洗尘。”
楚言笑道:“客随主便。就是十四爷不开口,我也要到府上叨扰两顿,瞧瞧讹了我那么些好东西,可做出了什么好菜式。”
“你这话若是传进十四福晋耳朵里,可是逼她装病呢。”十四阿哥好笑道:“一听说你要回来,她就满处打听你爱吃什么不吃什么,偏你这张刁嘴名声在外,愁得她唠叨了几回说家里的厨子没有拿得出手的菜式。”
“哎呀,这可怎么说?我没脸上门了。”
“你敢不来试试!她就爱瞎操心,心里存不住屁大点事儿。你呢,偏爱矫情。回头,由着你两个对坐着没脸。我说了,怎么招待楚言,我说了算,不用她管,大不了找九哥从人间烟火借两个厨子。”
“人间烟火还开着?还没垮台?”
“什么话!你自个儿开起来的生意,倒指望它垮?告诉你,生意好着呢,京城里的饭馆酒楼,人间烟火自认老二,没人敢称老大。”
“虽是我挑头开起来的,早不是我的生意了。”
见她神色有些不善,十四阿哥小心翼翼地问道:“九哥又惹着你了?莫不是为着你妹子?我也觉着这三年多,九哥和小九嫂不对劲儿。各干各的,九哥不再去那别院,小九嫂自个儿在城外置了产业,大半时候都在那边住着。八哥也是一头雾水,有心居中劝和,两边都是顾左右而言他,使不上劲儿。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底细,却不能告诉他,冷哼道:“十四爷会不知道你那九哥是什么德行?还能是怎么回事?九爷有钱有势,什么样的女人弄不到手?寒水当初就是上了他的当,这些年,新鲜劲儿过去,寒水年长色衰,好在还存了几个梯己钱,不用看他脸色过活。”
十四阿哥想说事情看着不象那么回事,却知她对九哥成见甚深,早年还同九哥合伙做着生意呢,为着寒水,就没少给九哥难堪,好容易见面,犯不着为九哥的事儿惹她不快。连忙换过一个话题,说起畅春园附近康熙赐给几个年长阿哥的园子,每家怎么收拾的,有什么特色好处。
“你说,皇上给四爷的园子题了个匾额,叫做圆明园?”
“都是你走了以后的事儿了。四哥那个园子,原来叫做镂月开云,就着原有的水泽,挖了个湖,景致不错。你看了就知道了。”
那一片地方,她并不陌生啊!福海长堤,藁草丛中散落的残破石雕,夕照下沧桑沉重。深藏在记忆深处,已然模糊的画面和人物被翻了上来,遥远得象前生前世,缥缈得如来生来世。
小兔子饿了,含住怡安小小的手指头,轻轻啃咬。怡安痒痒得直笑:“妈妈,拿什么喂兔子啊?”
楚言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微笑答道:“问你舅舅。”哪个是梦,哪个是真,都无关紧要,拥得住抓得着的唯有眼前。
十四阿哥哪里就真养过这种东西,硬着头皮说道:“弄点胡萝卜,菜叶子。再不行,舅舅让人找点牛乳羊奶来。哎,楚言,你这丫头唤你什么?听着古怪。”
“妈妈。”楚言微微一笑,脑海中浮起一张亲切的笑脸,面目不是很清楚,美丽而慈爱:“我在梦中见到我母亲,便是这么唤她。”
十四阿哥微微一呆,暗暗叹息一声,不再多问,胡乱又找了个话题。
四阿哥别院的总管受福晋派遣带了几个人迎出十几里地。一块儿的还有五阿哥那边来的两个管事,传五阿哥话说,今日京城里有些事务,无法分身相迎,让楚言先安顿下来,明日他过四阿哥这边来。
楚言忙道:“不敢劳顿五哥,离得不远,还是我过去吧。”
十四阿哥笑道:“哪来这么多客套。你们两个,回去传我的话,请五哥好歹让弟弟我这一回,让我为楚言接风。谁让我偏了她那么多好东西呢?五哥也别麻烦,也别让楚言各家跑,都上我那儿,一块儿都见着了,大伙儿也借机聚聚,热闹热闹。”
到了别院,刚进大门,四福晋带着一大家子女人孩子已经迎了出来,见过的没见过的,少不得一一见礼。
弘历弘昼本来老实跟在各自母亲身边,瞧见那一窝小兔起了好奇心,凑上前摸摸碰碰。怡安不认生,自己抱不下五只兔子,索性分了三只给他们,问他们有没有东西给兔子吃。四福晋见状,就叫弘时带了弟弟妹妹到一边玩,命几个妥当的丫头嬷嬷看着,吩咐只要不吵不闹不生事,要什么都顺着他们。
十四阿哥又同四福晋说起要给楚言接风。
四福晋笑道:“十四弟一番心意,我哪能拦着?只是,今儿是不成的,赶了这老远的路,大人孩子都乏了,还是早些安置的好。按理,明儿要先进园子里给娘娘们请安,会不会留饭,可是没准儿。”
十四阿哥想了想:“明儿我也要进园子给额娘请安呢。一早进园子,留顿中饭也就是了。晚饭在我那儿吧,我前几天就让人着手预备了,东西都是现成,回去派人各处打个招呼,请哥哥嫂嫂们下午差不多就往我那儿去。几位四嫂也请过来。”
四福晋摇摇头,笑道:“楚言妹妹在我们这儿住着呢,哪天不能见?几时不能说话?明儿就不过去抢人了。庄子上出了点事儿,正要叫管事的进来问话,也不知明儿几时能弄完。十四弟别等我们。”
十四阿哥深知,四阿哥不在,四福晋除了去给德妃请安,其他日子只管诵经礼佛,约束家人,管教孩子,除非必要应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管在别院还是亲王府,那个大门,开着和关着也差不多。那番邀请也不过是个过场,并不指望她真去。
四福晋却又笑道:“十四弟别嫌我多嘴。楚言妹妹从西域到京城,千里跋涉,也没能在行宫好好休养将息一番,没多久又要启程回西域,这番辛苦,我想也想不出来。兄弟们原本情深意厚,这些年没见,必是想好好聚聚,还望多体谅她们母女,别光顾着尽兴,把妹妹和外甥女累出病来。”
十四阿哥忙道:“四嫂说的是。我记下了。”
小岚见了楚言欢喜不甚,眼泪汪汪,自知身份,见过礼,转身就去招呼图雅,询问如何归置行李,调度指派手下丫头,果然一派王府大丫头风范。
四福晋是个过日子的实诚人。等十四阿哥走了,打发了各府过来传话问好的管事,淡笑着扫过一圈:“公主也不是住个一两天就要走,明儿一早还得进园子给娘娘们请安,妹妹们且把肚子里的话再存上一存,等公主精神好了,慢慢说来不迟。”
丈夫出门,年氏闷了多日,神交已久,终于见到真人,十分亲切,只觉得有说不完的话。李氏那几位一来受了楚言不少好处,二来知道这位公主在皇上太后心里颇有分量,王爷更是看重,纷纷抢着献殷勤。被四福晋轻轻这么一说,忙都应是,安静下来,带了三位小阿哥,告辞退下。
四福晋一边陪着楚言往那院子走,一边笑道:“我越俎代庖,妹妹可别多心。”
楚言赔笑:“嫂子这话见外。嫂子岂会不知道,我原就是个懒人,最怕人多。”
四福晋点点头,笑道:“我知你素不在意那些虚礼,喜欢舒坦。他们倒都是真心实意盼着你回来,只是怕你抹不开脸,强撑。王爷说,他反正是出了名的面冷心狠,倒不如让我们替你扮了这黑脸,让你省点精神办正事。”
楚言连忙道谢,又笑道:“这就是有哥哥嫂子疼的好处了。说起来还是四爷最有福气,不过动动心思,嫂子万事替他打理妥帖,回家来只管翘脚喝茶。”
望了她一眼,四福晋摇头叹道:“男人的天地,女人摸得着的不过一个小角。我也帮不了他什么。”
楚言诚心诚意地说道:“妻贤夫祸少,家和万事兴。能娶到嫂子这么位福晋,可是四爷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他若能这么想,哪怕只是偶尔,她再怎么着,都值了!四福晋心神微微一闪,拉起楚言的手,仔细上下打量一番,抿嘴笑道:“瞧这张嘴!也没什么花言巧语,可就直渗进人心里,让人舒服。怨不得太后这些年,看谁都不入眼。”
到了那院里,略略指点一番各处,嘱咐小岚和几个丫头两句,起身笑道:“我也不闹你了。不敢请妹妹当做在自家一般,就当是住客栈吧,早早给了那么多金银珠宝稀罕物,断断没有与店家客气的道理。”
楚言连忙赔笑:“既这么说,我送送老板娘,请老板娘慢走。”
四福晋一愣,扑哧笑了出来,道了声:“留步。”扶着丫头去了。
眼下四福晋身边得用的四个大丫头,除了小岚,还有一个紫衣,是她陪嫁丫头的女儿,回头来伺候她,自与别个不同。紫衣一边扶着福晋慢慢往前走,一边轻声笑道:“公主一回来,不但我们府里,半个京城怕不都热闹起来?奴婢跟了福晋这些年,还是头一回听福晋说笑话呢。”
四福晋微笑着,没有应声。要不是这么个人,怎会让那么些人尖尖几年不变地念着想着?她在的那些时候,原是他们最好的日子。想想这些年的光景,下意识里,怕是都指望着她回来一趟,能改变点什么吧。丈夫的心思,他那些兄弟的心思,她的命运,纠缠着,她只有干坐一边看着的份儿。就像额娘对她的那份怜惜,她也是真心爱惜这个女子。只可叹,世人眼里的幸运,于她只怕是祸多过是福呢。
小岚和图雅年岁差不多,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熟了起来,有说有笑。知楚言好洁,预备好了洗澡水,还撒了许多玫瑰花瓣。
怡安再三不情愿地把兔子交给小岚,被母亲和图雅拉着洗了个澡。等楚言自己沐浴更衣完毕,怡安已经睡着。
乏劲上来,楚言有些头疼地说:“该晚饭了,这会儿睡这么一觉,夜里怕是不好睡。”
图雅笑道:“睡前吃过点心,肚子不饿,但愿这一晚上就这么睡过去。晚上我来陪怡安,王妃好好睡一觉。我明天还可以睡懒觉。”
小岚进来上茶,问楚言晚饭想用些什么,听见这话,笑道:“是啊,公主可得好好歇歇,明儿一天可长。我过来帮图雅照料小格格吧。我有时也帮着照看四阿哥五阿哥。”
楚言初时还不觉得,一放松下来,就懒得动了:“那,我就把这个麻烦交给你们了。福晋们平日是各吃各的么?”
“王爷福晋们平日大都是各吃各的,小阿哥们有时一块儿在福晋那儿,有时跟着各自额娘。”
楚言点点头:“这样倒也自在。随便让他们弄点清淡可口的就是。”
小岚出去吩咐手下的丫头。一个小丫头进来请图雅去洗浴。
楚言慢慢端起杯子,还没入口,闻着那股清香就知道是明前龙井,原本有些迟钝的头脑更加恍惚起来。
小岚回来,就见她捧着杯茶出神,不敢打扰,轻手轻脚地打开梳妆盒,柔声问:“我帮公主梳梳头吧,梳开容易干些。”
“嗯。”楚言回过神,浅浅地啜一口清茶,低声问:“小岚,你的日子快活么?”
小岚点点头,想到她看不见,含笑说道:“挺好的。王爷和福晋对我很好,对哥哥也很好。只可惜公主不在,如今,公主回来,就更好了。”
楚言有些好笑:“什么都好?就没有一点不好?没一点委屈?”
小岚想了想:“有时,被紫衣绿萝还有嬷嬷她们教训,也会委屈。转念一想,流浪那会儿,谁都能欺负我们,哪有现在好?”
“你入府以来,一直在福晋身边么?”
“一直在福晋那院。开头就是洗扫。有一回,嬷嬷教训我,我顶了两句,嬷嬷气得边打边骂,不想竟被王爷撞见。王爷喝止嬷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