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的天空-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走向大街,漫无目的。我甚至自个儿纳闷:刚才像救火似的赶那个时间到底为了什么?街上又没哪家失火,路上也没有钞票可捡。就算谁谁不小心弄丢了钱包,也还有动作比我更快的人。我走了好几圈,流了不少虚汗,突然之间感觉肚子很饿,就在附近找了家卖粥的摊点坐下来。
我叫了碗粥,就着几样小菜喝粥。白马街的粥摊是出了名的,它的名气来自于那些配菜,足有10几种之多,顾客择其爱好自己装。
正在吃粥,我的脚被旁边的人碰了碰;我刚转头,两个人同时惊呼:王乃明,程华。
王乃明就是碰到我脚的人。他是我的初中同学,10多年没见,这同学似乎没什么大变样。聊天中我得知,他高中没念完就在社会上混了,如今在河池某家保险公司做业务经理。他给了我名片,叫我有空就到他们公司去坐坐,走的时候还把我的粥钱给付了。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中学里出名的捣蛋鬼如今改邪归正了?还坐上了“经理”的位子,看来这社会真如人们常说的:小人得道!
吃完粥,我继续在街上闲逛。我并不喜欢逛街,平常需要买什么东西,都是买好就走,几乎不愿多加停留。问题是现在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应该往哪里走,这大街上没有我准备去的地方。没办法了,我只好闲逛,像个街仔那样逛,毫无目的。逛啊,逛啊,我逛到南桥市场了,之后再沿路逛回来。我打算把整个金城江逛完,我要看看这市区到底有多大。我想用脚步来证明金城江并不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偶遇故知
当我转回来还没走上几分钟,即刚刚走到文体路口,迎面又碰见个我认识的人。这个人也姓王,王忠义,我的高中同学。这同学是我们那届高中里的风云人物,在校时就长得牛高马大,但他的健壮体魄不是用来欺弱凌小,而是拿来捍卫正义的。这有点跟他的名字挂得上勾。我这么说是因为他常常替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个子打抱不平,去*那些欺负我们的人,有本校学生,也有街头小混混。我记得他曾经陪我上街买过双皮鞋,那是我人生中穿的头双皮鞋。说是皮鞋,其实只不过就人造革,28元成交。我还记得穿没多久皮就揭了,前面也开了口,我的脚要尽量往后挤才勉强不至于让同学们看笑话。我感觉我人生中的头双皮鞋跟卓别林的那双差不多……
王忠义也看见我了,我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想照直走路跟他擦肩而过。哪知这大块头朝我这边挪了两步,然后定定立在路中间,像堵危墙似的,看我怎么过得了他。他这样做了,我也只好顺水推舟,伸出右手迎上去。我说:哎呀忠义兄弟,世界真是太小了!
他箍着我的手,痛得我直喊妈。他说:不是世界太小了,而是你程华走得离我太近了!
我说:老同学你先松开手,你再捏下去,我的手碎了你要负责医药费的。
他哈哈大笑,挥拳砸在我的肩上。他说:那么多年你人间蒸发了?你把父老乡亲全给忘记啦?
我说:你的拳头比当年还有力!是不是刚从武当山修炼回来的?老同学你下手真狠,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了!
他说:你也知道我狠?再过几年不见我还要狠,不打断你几根“玉骨”我誓不为人……
我们互留了号码,约定改天再叙。听忠义说,他如今在河池做建筑,承包有几个项目;他说有空也欢迎我去他的工地看看,他买好酒菜在工地上搞“野炊”。
接下来,我依然走我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我不再顺着新建路走,跟忠义话别后,我改走文体路;我想沿这条路走下去,到了路口再转西环路,那也是金城江比较偏的路段。我怕再碰见熟人。
我低头走路,走着,走着,经过那条美食街。这也是河池久负盛名的“吃”街,街道两边店铺林立,汇聚了河池辖区内各地的风味美食,以羊、狗、牛、鱼、驴为主要招牌。菜的做法却各有特色,各尽其招,让前来品尝的客人随意挑选。
我正闻着各类肉香穿街而过,在前面路口转弯,准备走完这段后转上大路。在某家酒店门前,我看见了满地的炮竹屑,心想这家酒店应该开张不久。我正踩着满地纸屑准备继续赶路,冷不丁肩上被人拍了拍。正确说法是拍加推,我摇晃了几下,差点倒地。
我以为遭了坏人袭击,准备转身反抗,刚转过身,我愣住了——原来袭击我者,乃初中时代的同学李官存也!我在南宁那几年,官存曾经多次去找我玩,我们算是在社会上见面比较多的同学了。他过去在南宁就读广西教育学院,他还在读书我已经工作了,期间他经常从学校跑来找我,我也曾去过他们的学校。此后,官存回到家乡发展;也许是留恋南宁的缘故,他又曾几度往南宁跑。混得不好又回来……没想到今天在此得见,好朋友见面格外激动,难怪他手出蛮力,那应该是他过分激动的表示吧。
我愣了两三秒后说:你?李官存!你在这家酒店上班?边说我边朝路旁的酒店指了指。
李官存开心地笑着。他说:是啊,我就在这里上班啊,做大厨的。你信不信?
我拍了拍他,以示回礼。我说:你做大厨?做配菜工还差不多!我印象中大厨都是胖子,你那么苗条,根本不合格。
官存说:你不信?不信你就进去啊,我炒几道大菜给你尝尝。
我正要回话,有个小姑娘从店里跑出来,她边跑边喊:李老板李老板,这张单……
官存说:放柜台上,等下我进去处理。说完转过头来,朝我神秘地笑着。
我把食指竖起来,朝他点了点。我说:嗬嗬……你小子骗我!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对不对?干嘛要对老同学撒慌?说!
官存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都弯了,笑过之后他拉起我的手。他说:走吧,进里面去聊。老同学相见,总不能站在路边说话的。
我甩了甩手并说:还同学呢,半点都不老实!现在暂时不进去了,你开的店我几时来不可以?我已经回河池了,今后有的是时间;况且大白天我也不想喝酒,改天再来吧。我现在要先走走看看,熟悉环境。
官存说:回来更好!兄弟们从此就可以经常相聚了……不过老同学,师傅刚帮我整好几个菜了,你总该陪我喝两杯吧,我自斟自饮没意思啊!走吧,熟悉什么环境呢?金城江就那么大!要熟悉哪天我陪你去熟悉,但今天你要先陪我。说完半推半拉,硬是把我给弄到他酒店的饭桌边去了。
那天,我和李官存老同学,在他酒店二楼的包厢里边喝边聊,聊了许多他从南宁回来以后的故事,我听起来觉得挺传奇的;我也如实跟他讲了我的故事,其中包括我在杂志社的遭遇和走得无影无踪的魏敏——他认识魏敏,在南宁时他见过的——我讲得动情而到位,故事本身就充满了曲折离奇。因此听得官存大惊小怪的,他那样子挺像正在看某部恐怖大片。
期间,官存下了几趟楼,他去给厨师和服务员安排工作;每次上来他都有新花样,不是带碟小吃就是提两瓶啤酒。他说啤酒越冰越爽口,因此每次最多带两瓶,喝完了再下去拿就是。
我因头晚喝白酒醉了,刚进来时还不怎么回阳,所以开始喝得比较保守。几杯冰啤下肚,身体渐渐适应过来,我就和官存举杯狂饮了。喝到中途,官存说两个人碰杯不够热闹,问我金城江还有没有其他朋友,有的话打电话叫过来,大家好好开心热闹。
经他这么提议,我最先想到了两个人:黄东和谭耀光。我对官存说:这样方便吗?你晚上还要做生意的。我们霸占了这间包厢,客人来多了就不够坐了。
官存说:二楼上面有6个包厢,楼下的半边全是座位。如果客人能坐满我就高兴了,要是那样的话,退进厨房去喝我也愿意。
于是,我打电话给黄东和谭耀光,没想大白天的两个听说有酒喝,立马爽快地答应下来,都急着问清哪条路哪家酒店。两个人虽不认识也不同路,问的话却相差无几,这就怪了!我向他们报了路段和酒店名,挂掉电话,简要向官存介绍了两人各自的情况。
大约10分钟之后,谭耀光最先推门进来了;再过几分钟,黄东也风风火火地赶到。耀光进门时,我问他干嘛那么快?他说今天休假;黄东不用我问,他自己报告说,他是从办公室里偷跑的,听说有酒喝再坐下去也是分心,还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
官存见通知的两位新朋友都到了,他好像神经受到刺激般特别亢奋,操起手机拨打楼下服务台的电话,接通后他高声吩咐道:帮我扛两件啤酒上来!全部要冰的。
我对他笑笑说:现在干嘛不两瓶两瓶的拿了?天啊每次扛两件!喝到几时啊?
他说:朋友多了酒消得快,喝到尽兴喝到大家都开心。
我向官存和耀光介绍黄东,我说黄东是我在南宁的死党,玩得比较真诚的;然后再向黄东介绍他们两个:耀光是我在河池认识的头个朋友;官存是我同学,这家酒店的老板。
官存提议,后面来的两位兄弟先自饮3杯,因为他们风尘仆仆,自饮3杯只算解渴。我表示赞同,并主动启瓶倒酒。他们两个居然都没意见,端起杯就灌。我继续加酒,加好后扶着瓶子看他们两个表演;官存则在旁边拍起手来,孤掌难鸣他也要拍,好像观察别人喝酒是件快乐的事情。
3杯圆满完成。这次到我提议:空肚喝酒不太好,耀光黄东,你们先吃点菜吧。要不先来碗饭?耀光说:我喝酒时从不吃饭,要吃也是最后才吃;黄东说:程哥讲得对,我要先吃饭。顿了顿他又说:也不算先了,我都喝了几杯了!呵呵!
官存充分利用现代通讯工具,抓起手机打电话吩咐服务员送饭上来。
下杯是我们四人齐喝,耀光抢着加酒,官存接连启开了6瓶,黄东还在吃饭。酒加好了,大家齐端杯,不过黄东慢了半拍,因为他嘴里还嚼着东西。同声喊“喝啊”之后,全都见了底。
接下来是自己找对象喝。黄东找“李老板”较多,谭耀光找“程哥”较多;我喜欢交叉喝,因此三个人我都找,每人碰半杯,然后再轮回过来;官存是东道主,他端杯比我们三个都密,但不是他自己愿意的,而是被我们“要求”的。换言之,他喝下去的“总量”比我们每个人都要多。
那场酒,从白天喝到晚上,起身下楼时我已经找不着北。我记得是耀光和黄东两个左右夹击,把我抱下楼去,再塞进出租车将我送回家的。我还记得耀光先离开,当时他说已经12点多了,他得赶回去顶夜班;黄东留下来服侍我洗脸洗脚,在我蒙头洗脚时,听见他在我旁边哭泣,他说他的老病还没好,原先在李怡家的医院是希望彻底治疗的,但找不到合适的骨髓,这几年顶下来,他自己感觉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他哭着说也许他活不长了,而他儿子还那么小,还没长大就要失去父亲,命运真他妈喜欢捉弄人!老天真他妈不开眼!我真他妈命苦啊!还有我的老婆李怡,她还那么年轻却要失去丈夫……我蒙着头,水弄湿了地板我都不知道。听他哭诉,我心里难过极了,我脸上全是泪,或许眼泪鼻涕都有;我很想安慰他,劝他想开点,伤心过度对病情不好,不如保持良好的心态坦然面对……可是我的头很重,似乎千斤压顶,抬了几次都抬不起来,还差点把水盆弄翻……他扶我进房间睡觉了,我记得被子都是他替我盖上的。我在迷迷糊糊又困又醉的状态中,他几时离开的我都不知道;凌晨3点我起来找水喝,走遍了屋子没发现人影,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
夜阑人静,窗外虫鸣啾啾,而我却是醉意朦胧……
第五章 跑步前进
二十一
过了7天,王乃明打电话给我,邀请我去他的办公室坐坐,反正我闲着没事,就答应了。
他供职的地方,是中国人寿河池支公司的营业部。我去了才知道,原来他并没有独立的办公室,而是10几人共用的区域,每人有个格子间。同区域的人,个个都是“经理”,我这才明白,原来保险公司的“经理”并非什么老板,只是负责组织和带领他的团队,每个团队都有相应的销售目标和任务。为了达标和完成任务,各个“经理”就要不断物色“新人”加入,壮大他们各自的队伍。换而言之,就是扩大他们的网络,网络越大越好。
在乃明的格子间,他没讲到三句我就明白他的意图了:他是要我加入他的“网络”,做他的保单推销员。
这东西我在南宁就有接触,不过那时不是推销保单,而是名叫“日本生命”的床上用品,包括床垫、被子和枕头。虽然那玩意是种“传销”,产品是确有实物的日本“舶来品”,而后者却是中国本土最大的寿险公司,卖的不是实物而是保障,但二者的操作流程却是异渠同工:也要开早会,也要广“网”人才,也要集体“学习”,也要喊口号,也要卖东西,也要讲效益,卖得越多越好……讲实话这“工作”并不属于我的兴趣范围,在南宁的某段时间我还特别抵制。但考虑到眼下确实没工作可干,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听听课也好。它其中的理念确实值得去学,可以涵盖到各方面领域,甚至可以说“放之四海而皆准”。
于是乎,我很快就成为王乃明旗下的“新人”了,每天早上正儿八经地跑步去“上班”,晚上又跑步回车辆厂。筋骨倒是挺得锻炼的,“晨跑”和“夜跑”我都做到了身体力行。
这份“工作”我坚持了整整30天,说真的虽然分文未进,但我“玩”得还挺开心的,也建立了我人生中最大的朋友圈。难道不是吗?30天时间,居然结识了百十来号人!这还只算可以随时联系的,那些见面就点头微笑的“同事”就难计其数了。大家志同道合,思想集中,心手相连,不分彼此,差点就到了共产主义社会。
然而,谁能理解我的苦衷?白天在公司里那么开心,跟朋友们谈天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