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的天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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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远志开始给在座各位讲述我们那晚的恐怖经历，但他越讲到后面就越把那段经历渲染得充满了英雄色彩，就仿佛他是位刚刚从硝烟弥漫的前线凯旋归来的大将军，正在给后方老百姓讲述战斗故事那样；就仿佛我是挨了敌人几枪托而光荣挂彩的散兵游勇，如今躺在人民的怀抱里接受抚慰和关爱那样。他讲得生动而精彩，并配以形象而到位的肢体语言，把英雄故事步步推向高潮。高潮就是我撞桥的那瞬间：远志把高潮部分演绎得无比惊险，无比传奇，无比酣畅淋漓……仿佛那不是场灾难，而是某次惊心动魄的飞车表演。在远志讲故事时我留心观察大家的表情，我发现他们的表情各有千秋：惊恐万状，唏嘘不已，无限钦佩，看到偶像……我原本就比较佩服远志的口才，这老兄可以把死狗讲成活马，今天我算再长见识了，“南丹巧嘴”的美誉绝不是浪得虚名！
酒通了两圈，我数了数有30来杯了，远志就变得客套而礼节繁多，他抓着这人的手说谢谢，谢谢兄弟！谢谢你在我住院期间来探望我；抓着那人的手，又重复上述那排话。抓着陌生人的手，就比如黄东，他也讲出相同的话，搞得人家不知怎么解释才好。索性就不解释，而是顺水推舟说：没关系没关系，应该的应该的。于是被抓的人和他就又干了几杯。
这顿饭直吃到凌晨2点才告结束。大家全走了之后，远志在沙发上刚躺下就鼾声如雷；小弟程兵也喝了不少，他脸脚不洗就钻进房间睡觉去了。我和魏敏收拾碗筷，清洁归整，直忙到4点才忙完。等我们洗漱完毕，已是接近5点的光景。我们都困极了，上床倒头便睡。
倦意浓浓中我抱着魏敏并问她：阿敏啊，你明天就要回公司吗？
她双手圈成个圈，围在我脖子上，像讲梦话般回答我：嗯……必须要回去了。
我将她抱得紧紧的，贴着她耳朵说：阿敏，对不起！
她动了动身体，软绵绵地说：嗯……什么对不起啊？
我说：昨天我不该那样对你发火，商场里那么多人。我是言不由衷，骂你比我被骂还难受啊！
她又动了动，把嘴巴贴近我耳朵，我的耳边立刻有种温热而微痒的感觉，非常美妙。她的嘴唇在我耳边动了动说：先别讲了，快睡吧。
我说：那么阿敏，你不恨我啦？以后你还会来看我吗？
她说：嗯……我想应该会的。
夜已深沉，黎明将至。我不知道我的明天会是怎样？我只希望能这样抱着魏敏，直到永远……。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四章 歉意礼物
第二天，我去到杂志社，领出了我上个月的工资。由于疗伤期间没有开展任何业务，我只领到少得可怜的底薪。在见过贾主任和严总编，听了他们的嘘寒问暖和工作安排之后，我就去了利客隆超市，把魏敏看中的那只腕表给买下来，并直接步行去安琪儿花店。
邓大姐热情迎客，又要把我请进里间去喝茶。我说：茶就不喝了，我来是要交给大姐个特殊任务。她问：什么任务？有那么特殊吗？我将腕表亮出来并跟她说：大姐你帮我精心包装包装，然后托小妹妹送去售楼中心，今天必须送。她问：是魏经理吗？我说：没错就是她，除了她还能有谁？她说：魏小妹真的好福气！交了你这么个有情有义的男友，要是将来我女……你挑你喜欢的包装纸吧，这任务保证替你完成。我就坐下来挑包装纸，边挑边有意无意地跟她搭话。我说：哎大姐，刚才听你讲到你女儿对吧？怎么突然又停了，你女儿干嘛了？她说：唉！我女儿将来要是找到像你这样的好男人，我做母亲的也就可以放心了！我挑到了张我满意的包装纸：密密麻麻的“心”形之间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瓣，寓意着热烈奔放的爱情，彼此的心紧紧相连。我把包装纸递给邓大姐，并把腕表和表盒交给她；她连声称赞我有眼光，挑选出她店里最受欢迎的这款包装纸。在她仔细包装的过程中，我想起了刚才她讲过的话，就又问她：你女儿不还是个学生吗？大姐干嘛想得那么远？她叹了口气说：她生在单亲家庭里，早就不读书了。从小就跟着我在花店，现在长大点了，我叫她替我送送花……唉，我们母女俩都是苦命人啊！我说：哦，不好意思！其实……大姐啊，小妹妹应该去读书的……她在包装盒上贴完了花束，才抬起头来说：进幼儿园进了几个月，就怎么也不愿去了，总吵着要在家陪我。没办法，我只好自己教她认字写字，进行简单的数学计算。她人挺聪明的，教教就会，不然她哪认得路去帮我送花啊。我若有所思，也思考了几分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大姐她口口声声夸我，其实她何曾知道我的苦衷！我费尽心思追求的爱情，最终会怎样也都不清楚。但我自己感觉到，有那么根弦，是根看不见的弦，已经绷得非常非常的紧……
我接过包装好的礼盒瞧了瞧，做得实在漂亮！我把盒子放在柜台上，问邓大姐多少钱。她说：哪还用钱！大家都那么熟的人了。顿了顿她又说：你的花还没送完小半呢！程弟你真是太有情有义。我说：小侄女呢？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她说：哦，她送花去了，每天都要跑好多趟。我女儿很勤快，也特别乖。你喝茶等等吧，她应该准备回到了。我说：不喝了，大姐那谢谢你！我有事先走。
走出花店，走在路上，我的心情特别复杂：感觉像完成了件大事那样的轻松，又因某种看不见的物质撞击我的内心而感到疼痛。有那么瞬间，我甚至把魏敏和邓大姐那位叫“温馨”的女儿（她确实姓温名馨，邓大姐告诉我的）联系起来。或者说我是把她们分别开来比对，只是我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两个人的名字：魏敏是清晰可见的，能够明确描绘其本人的；温馨是模糊不清的，但由名及人可以想象她的乖巧和美丽。魏敏是大型房产公司售楼部的经理；那么温馨呢？只是个幼儿园没念完但聪明伶俐的卖花女。她们两个之间有共同点吗？好象没有，完全是两路人。
想到这些，想完这些，突然之间我感觉我的思想有点问题，是那种接近变态狂的罪恶感。温馨才多大个女孩呀！我居然对她抱有幻想，玷污她的纯洁，不是灵魂出窍就是精神分裂！但转念又想，唉！只不过她的名字“温馨”太过温馨了，我才突发奇想，只是感觉她或许非常可爱，想想而已啦！就这么甩掉包袱之后，心情立刻变得放松许多，脚步也轻快多了，又是沿路步行回去。
进门半个来小时后，我接到了魏敏打进的电话。她说：程华，我收到你的礼物了，你这样做我非常感动。我说：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哪怕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她说：呵呵！真的吗？ 。。
第四章 不祥之兆
这之后，我又开始忙杂志社的业务了，我和杨梅以及陈立明分头行动，在广西各地游走。到如今，我们三人各自都可以独自行动了，不再像过去那样影子似的跟着。杨梅的业务做得大，而陈立明的做得稳，两人各有千秋。我呢？我的人际关系相对要广，因此我的业务是做得多。但我现在比较趋向于小打小闹，不敢再去碰大单的，我怕重蹈覆辙，我可再也输不起了呀！
魏敏每次收到花篮，她都要打个电话给我，无非是说些感谢的话，说我收入不高就不要无端浪费的话，说她已经知道了我的真诚，让我再给她些时间思考等等之类的话。她能够这么做这么说我就非常知足了，我现在不想也不能奢求太多，欲速则不达嘛，这成语我还是理解得比较透彻的。她需要时间，我就给她时间，反正我的时间有的是。但千万别让我空等，等到花儿也谢了。
我每天还在写诗，写那本《夺目之恋》，每天至少两首。我预计要半年才能完成。我打算写好之后，直接当礼物送给魏敏，连底稿都不留。我本来就是为她而写的，我有义务付出，她有权利收藏。如果她看了喜欢，就把“收藏”升级为“珍藏”，那我的目标就达到了，我的付出就是值得的。再如果，我们有缘最终厮守此生，组成个和睦美满的家庭，那就可以将她的“个人珍藏”再次升级为我们的“共同珍藏”。假如真有那种幸福日子，我就得谢天谢地谢观音菩萨了。
7月，17日晚。魏敏打我手机，她说等下过我这里来，她有事要跟我讲。听完电话，我心里简直是太兴奋了！自从那次她回公司，我们俩除了在她们单位附近吃过几次饭，去百货大楼逛过几次外，几乎极少再见面，大多是通过电话联络，就更别提她来我这里了。我是有心邀请她的，可每次她都以不同理由搪塞，我也就不好强求，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我何苦又要去扭呢？
但我的兴奋中又夹杂着紧张，立刻放下手中的笔，跑进卫生间找来抹布擦家具，所有家具都擦了两三遍；再慌慌忙忙拖了两次地板，真的是两次：湿拖之后再干拖；看看时间还来得及，我又将家里的小物件重新摆放整齐了，把空酒瓶和杂物统统清理出门。我感觉大功告成了，就打开门走出去，俨然以某个参观者的身份扫视整间屋子；自己都感觉满意了，才进屋锁好房门，忐忑不安地准备着迎接——迎接准夫人光临寒舍。
没多久魏敏就到了，她先在楼下打我手机，叫我下楼去开铁门。我飞快地跑下去，在楼底我看见她提着个大箱子。我说：阿敏你干嘛……你搬回来啦？我问这句话时心狂跳得厉害。她说：上去进屋再讲吧。我就扛着大箱子上了楼；她身上还挂着个皮包，双手都提着东西。
我上到五楼，先不开门，放下箱子等她。看见她走到四楼，并且正往五楼走了，我才掏出钥匙开门。我旋了几下旋不开，其实我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我想等她站到门口了才打开门，我想让她看见家里整洁如初就夸我几句。她已经站在我面前了，我就瞬间将门打开。门开之前，她问了我两句：这锁是不是生锈了？干嘛开门开这么久？我说：哦，刚才开错钥匙了。大门打开后我注意观察她的表情，谁知她并没什么特别表情，甚至半声不吭，抬脚就跨进去了。她进了屋先把手中的两袋东西搁在沙发上，再把身上的皮包取下来，然后就朝沙发坐下去。她伸展伸展四肢，看着我说：哎哟，好累啊！我把箱子提进去了，之后站在她身边，等待她发言。
坐了几分钟，她突然问我：程华，难道家里没水吗？
我急忙说：有有有，哎呀我都忘记倒水给你了。说完就飞快地去找水，然后又飞快地回到原地，将水杯双手恭恭敬敬地呈上去。
她接过水杯仰头喝干了，放下杯子后她说：程华你坐啊，我跟你讲点事。
我坐下去了，坐在她身边，眼睛盯着她。我想知道她到底要讲什么，但又心存恐惧。我怕她讲出什么我意料之外的事，或者令我大感吃惊的事。
她看着我，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她还是开口了：程华，我明天出差去深圳，公司安排的。到那边考察学习，是关于房地产行情方面的，要去个把星期左右。我今晚在家住，顺便收拾行李，明早直接从这里出发去机场。
我说：哦。反应过来之后我惊问：啊？去去……去深圳？你你……你们公司也挺要求上进的！
她说：对啊。同去的有6个人，明天上午在机场汇合。明早你送我上车好吗？要带蛮多东西的。
我说：那……那当然。意思是明天要起床很早啰？
她说：对啊。所以今晚装好行李后要早点睡啊，飞机可不等人的……哦，机票已经拿到了，在这里。说完她去翻包包，找出机票后她递过来给我查看。
我接过仔细瞧了瞧，这确实是张南航的机票，乘客姓名栏也确实打印的是“魏敏”，登机时间是：2001年7月18日上午10时55分，到达地是：深圳。南方的大都市啊！魏敏要去见大世面了！
我把机票给回她，若有所思地说：那么阿敏，真的就是个把星期吗？你离开太久我可……
她说：对啊，学习结束就回来。怎么啦程华，你怕我此去不回呀？我的事业可在南宁耶！
我回避着她的目光，支支吾吾说：哦，没有没有，没有啦！我是想……你哪天回来了，我好去……好去机场接你呀。我这些话完全属于口是心非，我哪里舍得她走啊？
她说：哦。但不用的啦！飞机场有直达市区的大巴，到时我和同事坐大巴回来。顿了顿她又说：搞不好公司到时会派车去接我们呢！因为有位副总带队去。
我说：哦，那……那就好。那现在……咱们先收拾东西吧。
在帮魏敏整理行装时，我的心情是那种无以言表的复杂：一是担心她的安全；二又对她难分难舍；三是我内心的世界里，有些隐隐的不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失落和恐慌。这次她去的可是外省的城市，那个对我来说遥远的城市；过去再怎么样，我们还是在同省，至少内心是安宁的。
这天晚上，我和她极尽缱绻和缠绵，直到双方都精疲力竭，才相拥着沉沉睡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杳无音讯
第二天，早晨8点。我和魏敏在家里吃了她做的早餐，就急着赶往附属医院大门口，那里有片出租车位。我拖着个大箱子，她身上背着皮包，手里还提着两袋东西，行装就和昨晚回来时同样多。路上她既高兴又恋恋不舍，我可以看得出来：她高兴是因为有机会到深圳大都市去走走瞧瞧；至于恋恋不舍嘛，就不需要我多加解释了，我想这些年的感情不会那么轻易就淡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