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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东莞的天空-第16部分

小说: 东莞的天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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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部分,我大体看了几眼,写得还不错:文笔流畅,语意通顺,措辞合理,爱憎分明,褒奖词也越来越多。我明白是出自谁的手笔了。不过越到后面情绪越高涨,用词越失控,甚至把行凶者比喻成“万恶的刽子手”,而把我形容为“可怜的小羔羊”。读到这里我感觉头上有点痒,可能是伤口长新肉的缘故吧。我摘下帽子抓了抓头,边抓我还边想:其实我也怪可怜的!

  晚上,在江南的屋里,魏敏专心帮我擦药。出院时医生开了袋药给我带回来,有吃的也有擦的。魏敏擦得极认真,把药膏轻轻地挤在我头部的伤口处,然后耐心地涂抹,就像对待她养的小羊羔。原先我蓄胡子时曾想过老山羊也不错,因为它忠厚老实;如今我剪掉山羊胡子了,却未曾想到竟然变成了只小羊羔,还是只任人宰割的小羔羊!妈的,陌生人居然对我下狠手!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哪是只温顺的小羊羔?我不是!我属虎的,就算不是猛虎,乖乖虎也足以把人吓得半死!我刚激动,背后的伤口又痒起来了,于是魏敏就给我挠痒痒,挠完痒又擦药,从头上到背上。

  半个多小时后,药擦好了,魏敏提来只小凳子,猫咪般依偎在我身边。我们就这样靠着,谁也不说话。两人似乎又都在等待,等待对方先开口。我感觉很累——是那种全身心的疲惫——因此我不想说什么,只想就这样靠着,冷静冷静,让头脑再清醒些,让夜色再深沉些。

  呆了许久——也不知道这过程有多久——我感到身边有点动静,还有些声音发出来;迷迷糊糊中我睁开眼,看见魏敏在哭泣,她像猫咪受了冷似的阵阵发抖。

  我慌了,侧转身抱住她问:阿敏,你怎么啦?好端端的怎么又哭起来了?

  她带着哭腔说:程华你知道吗?你住院的这些天,我没睡过踏实觉,也没好好吃过饭,心里全被恐惧和不安塞满了。就是每天中午回家洗澡换衣服,也是来去匆匆,都不敢稍微歇息歇息,生怕你又有什么不测……只有在你身边时,才感觉你是安全的,我也是安全的。所以在公安还没抓到凶手之前,我看你还是先留在家里休息吧。我从北海带回来的那些营养品刚好用得上,你每天都要喝些吃些,等身体完全康复了再去上班。你能答应我吗?

  我边为她擦着泪边说:报社这几天暂时不会去。周主编说要套出那个线人,由办案人员来问话,希望从中能摸出点线索。现在还不清楚单位放我多少天假,我当然得听单位的安排,希望案子早些破,我也好早日重返工作岗位。

  说了这些后,魏敏又沉默了。我抱紧了她,对她说:阿敏,真是难为你了,这几天你很辛苦我知道,你那么憔悴,看看就知道是睡眠不足营养不良。唉,狗日的歹徒!我又没招谁惹谁,居然对我搞突然袭击,给我平静的生活制造那么多乱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魏敏突然仰起头来盯着我说:程华,你讲实话,你真的没跟人家闹过矛盾吗?你再仔细想想,这么些年你在南宁有没有树过敌,有没有对你怀有特别仇恨的人?包括在民院的4年。不然谁会那么狠,把你往死里打?你仔细想想,想到了咱们才好寻找对策。人家在暗处咱们在明处,搞不好以后还会有麻烦的,我不想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我最害怕械斗了。再说,你想出点什么来了,也好配合公安,早些把罪犯抓捕归案。

  魏敏的话是有道理的,可我真的没有仇人,我也想不出何年何月何时何地我得罪过何人。我们做采访的,大多都是正面报道;哪怕偶有揭露某些阴暗面的情况,那也是对事不对人,只不过提醒注意劝勉纠正,属于就事论事,并没冲撞到某个具体的人。我没针对人家,人家也犯不着来实施报复呀!

  于是我就只好对魏敏说:那我想想看,把我认识的所有人都筛选一遍。

  我刚说完,魏敏突然又说:我心里明白,你很想弄清楚几个问题。我讲得对吗?

  我惊讶地看着她,我说:什么问题?

  魏敏说:林湘云送我回来的事,里面存在着几个你想弄明白的问题。现在有时间了,我可以从头到尾跟你讲明。你不想听我也要讲。

  我有点不自然,魏敏她真是冰雪聪明!在如此聪明的女孩子面前,我心里的某些想法被她抓到了,我就显得极其不自然。我就说:那你讲讲看,会有什么问题?同学之间互相帮忙,怎么会有问题呢?

  我刚如此这般口是心非地回答完,突然间感觉自己好虚伪。我有点讨厌自己了。

  魏敏说: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慢慢讲给你听。第一、那天我在回来的车上,林湘云Call我,我用手机给他复机,他找我的目的是告诉我他去领毕业证了,看见花名册上我的名字后面的签字栏是空的,知道我还没去领证就想提醒我。他还告诉我好多同学都安排到工作了,他也进了省纺织品进出口公司做总经理助理,有时兼给领导开开车,问我怎么到现在还不急;第二、我说我从学校出来就住在男朋友这里,他工作很辛苦,经常熬夜写东西,我想先陪陪他,帮他分担部分家务,也好让他有多些时间写作和休息。我还告诉他我前几天回家,现正在回来的途中,准备进南宁了。他说他刚才送领导去机场,现也正在回市区的路上,问要不要到车站接我。我说之前我已经跟男朋友约好时间了,他会来车站接我,但不知道那么多东西怎样运回江南;第三、他问我你男朋友有车吗?我说没有。他又问我你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我说多着呢,是我爸和两个哥哥帮我拉到车站并装上班车的,我也不清楚程华要怎么来接我。他就说那这样吧,还是我去接你,我有车比较方便,我身边还坐着两个同事,等下可以帮你搬东西。我说那我男朋友怎么办?我跟他约好了班车大概进站的时间,他等不到我怎么办?等不到我他会很担心的。林湘云说,你不是带有手机吗?现在马上Call他,就说你直接回家了,他有时间的话也直接回家,如果忙我们就顺便帮你搬上楼,他可以不必赶回来。我说手机是我妈刚买给我的,我不怎么用得上,准备留给他用,我想见到他后给他一个惊喜。我们住五楼,每次在家有人Call他时,他都得跑下楼去复机,每次复完机上来,他都说没部手机真麻烦。这次我妈不买给我,我也打算买部给他。他问我,那怎么办?我想了想就说,这样吧,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现在班车刚到大沙田,估计他还没去车站那么快,你直接把车开过江南来,我在江南客运中心那里下车,装好东西后马上赶回家里,我用公话通知他,说我已经到楼下了,让他直接回家,不必再去车站了。他说,好的,好的。我现在马上往江南开。我说你要快点啊,这车到江南不进站的,你要快点过来,不然我个人搬不了那么多东西。他说好快的,我小车当然比大车快;第四、车到江南客运中心外面的路边停下时,林湘云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帮我搬东西,下车上车,很快搬完。然后10多分钟就到楼下了。我东西都先没搬,而是下车去给你打电话,打完电话才跟他们搬;第五、他们说干脆帮我搬上楼。我以为你是从报社回来很快就到,就跟他们说不用了,已经到家门口了。其实我是不想让林湘云知道我住在哪里,这里楼房那么多,他也不知道我们住哪栋;如果答应他帮忙搬上楼,他自然会知道的。他们就上车走了,林湘云临走前还伸头出来说,如果你男朋友赶不回来,就打我手机,我们再过来帮你搬;第六、估计他们刚上邕江大桥,你就回到了。我看见你骑了辆摩托回来,心里还纳闷呢,开车也会那么慢吗?我还以为你是踩单车回来的呢。就这些了,六个问题我全讲完了。就像我爸说的:六六大顺。

  讲完后她盯着我,想观察我的面部表情。我其实都不知道使用什么表情才好,我心里复杂得很,满腹想要讲的话,此刻竟半句也讲不出来。

  她见我保持沉默,就问我:那天你去车站了吗?

  我找到开口的机会了,但我撒了个谎。我说:还没有去,我借到摩托车就直接回来了。但我又补充了句真话:我在路上碰到交警了。

  我并不是有意而为要撒谎,或者说撒这个谎决非我个人做人处事原则中的本意,我这么说只是顺应她刚才描述中的关于“两全其美”的想法,让她以为我真的还没去过车站,使她觉得她的想法是合理的,她的“设计”是与实际情况相吻合的。但是至少,千万别让她感觉那天我已经提前去到车站而使她认为自己失了约,因而产生对不起我的想法。半点都不要有。

  在她那么博大的真诚面前,我的这点小把戏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我,非常天真的样子,我真想扑上去咬咬她。她说:啊?那你被开罚单了吗?

  我说:有惊无险。我只是说碰到交警了,又没说我被交警逮着了。

  她假装生气了,嘟着嘴说:哼!我讲不过你们学中文的。

  这妞!褒也中文,贬也中文!连我对当年报考中文的志愿是否正确都产生了怀疑。连我这个“名”记者也当得有点底气不足。

  现在,我什么也不愿去想了,回到家的感觉真好!并且有小鸟依人般的魏敏陪在我身边,我又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我只希望,希望能尽快洗个热水澡,然后抱着魏敏美美地睡觉。哪怕就是天要蹋下来,我也不管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非常探监


  这处看守所的地理位置很特别,群山环绕,绿树成荫;从市区的大马路拐出来后,山路蜿蜒曲折,盘旋而上,没多久又顺着坡势倾斜而下,直通向幽静而深邃的山间谷地。谷地的正中央,有栋楼房特别引人注目;楼房四周是排排的平房,四角分别有个岗哨。粗糙厚实的砖墙将这方水土包围起来,砖墙上面矗立着排排的木桩,木桩上扎着铁丝网,根根木桩直指苍穹,透射着森严;铁丝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颗颗钢针直逼双眼而来。

  如果不是看到后面的这些建筑和设施,而是单独存在的楼房,就会很容易使人联想到“疗养院”或“避暑山庄”这类词儿。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完全可以作为某些人远离红尘,排忧解烦的世间佳境。我相信在此地呆过的人们,情操肯定会得到陶冶,道德品行也会得到升华。就像我们将要采访——而事先并未想到会在如此美好的地方进行——的这类人那样,他们身处这般美好的环境中,在管教的谆谆善诱和悉心关怀下,也应该有所改变了吧?

  但是今天,我们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来,我们是带着报社的特殊任务出发——采访他们其中的五人,五名具有不同的家庭和社会背景而各自走向犯罪道路的少年犯。不过呢,在出发赶往少管所之前,我就已经讲过了,即使报社不安排这次采访,我自己也会来的,我要来探望个人——那位两个多月前在新阳路尾的土坎上给了我两铁棍的懵懂少年李勇。

  在这里,我还想添加些相关内容——我们的主编周卓越先生在我出院后呆家里养伤的那段时间,他确实约了那位报料人出来,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突审他,但结果什么也审不出来,他确确实实只是个单纯的报料人,靠提供新闻线索捞取些烟酒钱,跟行凶伤人的事边都扯不上,公安局就把他给放了。10月下旬的某天,有两个男孩到辖区派出所投案自首,说他们受个江湖老大的指派,前往新阳路尾建筑工地上砍人;他们根据老大提供的画像找到了要砍的人,谁知两铁棍下去,却把人给砸错了。原来,他俩前几天在烟摊买烟时无意中看见份旧报纸,上面有篇新闻报道的事情就是他俩前个月犯下的案件,再认真看下去,才知道被他俩砸了几棍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老大说的那个欠了他大笔赌债而有钱也拒不归还的“老五”的儿子,而是名报社记者。他们不太相信这篇报道,昨天就偷偷跑到新阳路的那家工地,躲在围墙边找到个小洞往里面瞄,看见“老五”正在训个人:你小子多少钱都不够花!现在厂还没建好到处要用钱,你的那些理由我都听腻了!拿这三万块去,今后不准再向老子伸手要钱了。他俩再瞧瞧,哎哟!被“老五”骂的这小子和那天被他们砸了的人简直那个像呀!又想到老大说“老五”只有根独苗儿,唉!咱们真的糊涂啊!他们一拍大腿就赶紧开溜。接下来,也就是昨晚,他们经过整夜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争取宽大处理,乖乖投案算了。不然啊,用他们自己的原话是:不然啊,那个被咱俩当龟孙子砸错的记者可就冤大头了!

  据公安机关的调查取证,结果这个案子终于真相大白:“老大”李树春为报复“老五”——赵正武,即新阳路尾那家建筑工地的包工头——欠赌债不还,就想着要拿他儿子开刀。赵正武的儿子赵楷经常跟着他爸进出赌场,很多人都认识,但老大他们不好亲自出马,就请人根据他们的描述画了张赵楷的画像,让手下两个马仔拿着画像去认人;知道赵正武在新阳路尾搞建筑,赵楷肯定经常在那里出现,所以两个马仔就直接去那里找人。那天因为人多,他们来回穿梭找了很久也不见要找的人。正准备离开之际,突然看见土坎高处站着的四个人中有个人很像画像中的赵楷,而且又有两个美女跟在身边,这是只有像赵楷那样的公子哥儿才会有的待遇——他们是这么认为的——就认定了那人就是他们要找的赵楷,并密谋着怎么行动……他们本想打几棍腿部以下算了,也就是因为看到人多,他们又改变主意想干票大的,干完后趁人多杂乱好逃跑……他俩决定挤上土坎去再认认,如果认准了,立即采行动……后面的事,大家应该很清楚了,我替赵楷——我被当成了赵楷——遭了两铁棍……

  今天同来的有莫蔚、罗欣和黄静,依然是个四人采访组。与之不同的是:那天我们要采访的人采访不到,我却身负重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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