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物·玩物-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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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宣趴在地上的时候,一个手下被推了出来,孙舒延举着枪,对着他的头一瞬间就扣动了扳机,那人甚至来不及反抗就已经倒在地上,抽搐着扭动着最后变得僵硬,陈宣看着他脑子里流出来的红白一片的东西,胃里一阵恶心。
孙舒延对站在那里的手下冷声道,“这就是叛徒的下场。”然后跨过陈宣的身体,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还是秦牧扬把她带回了乾丰大道,陈宣裹着秦牧扬给的毯子,坐在车的后座一动也不动。
秦牧扬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或许他们两个谁都不知道,可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秦牧扬却为他们无望的未来而担忧,跟着孙郁犁很多年,当年受孟卉馨照顾良多,所以他始终对孙舒延尽心尽力,可是连孙舒延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感情,他又有什么资格置喙?
陈宣被关在佣人房里不准出去,她只是抱着自己的双膝,不吃不喝,孙舒延进来看着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按着她的头让她吃东西,可是她用空洞的眼看着他,让他烦躁得要死。
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他直接自己灌了一口奶在嘴里敲开她的牙关喂进去,可是好不容易她吃了下去,结果却又吐了出来。
“m|d,你想怎么样?”
她仰着脸看着他凶狠的模样,冷冷地没有表情,每天不敢睡,梦里都是那一晚的恐怖画面,她也想知道要怎么样才能逃离这一切,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孙舒延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再作践自己,我就能再那么作践你!”
陈宣不知怎么的就看着他笑了,那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越加显得讽刺。
“你!”他抓着她的肩膀疯狂地摇晃着她,可是她不言不语,就像得了痴呆症一样。
还是孙成叫来了医生为她挂葡萄糖,谁知没一会儿她就自说自话地把针头拔了下来,孙舒延疯了似地掐着她的脖子告诉她,你要是敢寻死我就让你死!
陈宣不知道如今的生和他口中的死有什么差别,她唯一放不下的是小志,可是这样的她,还有脸去见小志,去期待他们的未来吗?
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以让她畏惧呢?
陈宣忽然就下定了决心逃跑,她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她想逃离,如果不试着逃一次,她又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有自由呢?
陈宣恢复了,孙舒延却觉得不安心,她的话本来就不多,可是以前她至少还会冷冷的讽刺自己一两句,可是现在她甚至连这些都省了,除了好,就是哦,基本上没有别的字了。
哪怕在丰庭28层的套房里,她都那么温顺,如此十来天,却是让孙舒延放下了警惕。
陈宣正是在等这一刻,她把孙成给她的所有积蓄都提了现款藏在了床沿里,然后准备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在迷梦心的账台上查好了列车时刻表。
在前一晚,她忽然躺在孙舒延的身下对着他笑得比往常都要媚,孙舒延看着她眼角眉梢的笑意更加捉摸不透,可是他居然好像很喜欢她这样的笑容。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缺少女人的缘故,不然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魅惑了,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使的。
陈宣侧脸看着28层的窗外,如果可以,她希望是最后一次看这窗外的万点灯火,不管这城市的霓虹灯再如何的透亮,她相信都永远照不进她的心房,她想要自由,她不甘心就这样下去,她已经无可失去,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可是,陈宣啊,你真的以为自己能逃离吗?
陈宣在长途车站上了车的时候,孙舒延的人就盯上她了,那是一辆27人座的中型巴士,开往S城周边的一个小城镇,陈宣打算从那里一路找地方打黑工落脚。
可是车在高速上开的时候,忽然旁边一辆布加迪威龙超速绕到了巴士的前头。陈宣一直提心吊胆,当她看到孙舒延那辆骚包的车,她已经闭上了眼,逃跑的机会只有一次,而她,失败了。
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孙舒延将车逼得缓速,然后又是几辆车包了上来,一个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手上是一枚锃亮的手枪。
司机被吓到了,靠着安全带猛然一个刹车,外头车上的人迅速上了车,抓过陈宣的头发将她拖下了车扔在公路上。
乘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呆了,三五个探出头来看窗外的情况,司机怕事,陈宣抬头才看了那辆车一眼,一个孙舒延的手下已经将自己的车挪开了一个位置,司机看这阵仗,猛踩油门逃了。
手下人站在一边围着陈宣,孙舒延走到她面前,看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死样子,一脚踢在她肩膀上,她一下子就飞到一边撞上了隔离带,钝痛席卷全身,而地上的尘土全都进了嘴里,陈宣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可是她就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失败了,呵,那不如就死了好了,可是,她能死得了吗?
孙舒延就了陈宣的头发抬起她的脸,她紧紧逼着双眼,这副模样让孙舒延很恼火,而他没有想到她居然胆敢逃跑,这一路飚过来的路上都想着怎么好好地罚她,可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刚才想了什么他居然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知道什么叫放风筝么?”他的话语在她头顶盘旋,她透过灼热的阳光看着他,地上都是柏油马路的气味,她无法仰头,只能看着他的鞋,他挪动了脚步,一脚踏在她的背上,“放她风筝。”
陈宣被绑在了车后面,双手被缚着,孙舒延启动了车,先是很慢的速度,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陈宣挪动着步子,随后他加快了速度,刚开始她还能跟得上,等速度渐渐越来越快,她被绳子直接拖着沿着公路一路被拖行了几百米,能看到地上都是血印子。
孙舒延停下车,解开了连着车尾的绳子,上了车开出了五百多米的距离,远远地对着她道,“爬过来,这一次我就放过你。”
陈宣已经痛得无法动弹,可是她害怕还有什么更恐怖的惩罚,挣扎着爬出了两百米,看了前头依然那么遥远的孙舒延,她满脸的灰尘,一身的伤痛,可是,她的脆弱可以给谁看呢?脆弱是用来被击溃和被摧毁的,难道,这个道理她还懂得不够么?
高速公路上疾驰而过的车窗中,不少人看向这诡异的一幕,陈宣终于挣扎着爬到孙舒延的脚下,全身上下的肌肤都在疼痛着,孙舒延用脚抬起了她的下颚,“还敢不敢跑了?”
陈宣闻着他身上古龙水和烟的味道,缓缓地摇了摇头。
让一个人屈服的办法,就是彻底的让她绝望,不能生,也不能死。
☆、孙宅的哗变(一)
孙舒延知道,自己对陈宣有些不一样,可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他想不出来。
她全身伤口被小心处理了,然后包裹着纱布躺在床上,细碎的阳光如同金纸洒满窗台,有点泛出铜的红色,屋外的树影斑驳,枝杈晃动中,这金纸好像被风吹起,四处飘散。
陈宣这样太安静了,像个洋娃娃,脸上的伤口都擦着药水,看起来像画了什么奇怪的妆。偶尔,如果可以,她宁愿这样安安静静地呆着,孙舒延看着她,她看着窗外。
她的鼻尖被光影打出了一点金色碎屑,闪亮亮的,那是一种属于阳光的光泽。这个时候的她是平静的,没有尖刻的笑容,没有冷峻的目光,一切都如同这窗外的午后阳光,让人目眩神醉。
赵悦薇站在客房门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好不容易让自己相信孙舒延对她是有感情的,可是所有自己筑起的假象,便在那一刹那轰然崩塌。
什么都可以用来欺骗自己,只有事实是不能的。孙舒延从来没有能够那样平静地,甚至近乎贪恋地同其他女子在一起,也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能那么不在乎地在他身边,没有任何的讨好,仿佛他们这样相处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赵悦薇一直都知道自己太在乎孙舒延了,如果她要败,也是败在这一点上,她让他太容易得到。而在爱情里,付出多的一方总是容易伤的深。而男人有的时候就是喜欢犯贱,赵悦薇虽然不想这么说,可是这般的事实摆在面前。她突然恨起孙舒延来,为什么这样一个男人竟然能让她付出了那么多年的努力,可她却始终没有得到,难道是她不够好?
可是没有办法,她还是爱他,没有一点办法。
赵悦薇笑着迎了上去,拥抱住了孙舒延,然后看着他身边躺在床上的陈宣。
陈宣除了看了她一眼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情绪表露。赵悦薇不禁佩服她有这样的本事,难道她一点也不在乎孙舒延吗?这样的漫不经心,似乎同孙舒延多呆一刻她都不耐。果然真要这般矜持,甚至矜持到厌恶,才能得到孙舒延的关心吗?赵悦薇侧着脸看向孙舒延,她发现他的眼里分明只有这个女孩,虽然他习惯性地问她怎么来了,话语中依然温和,可是她就是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女人一旦敏感起来,那会是很致命的,她望着床上这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不管她是不是搂着孙舒延的脖子。
“舒延,你怎么了?”赵悦薇不甘心,她抱住孙舒延,把手臂环在他的腰上。
孙舒延握着赵悦薇的手,可是他却看着陈宣,赵悦薇内心狠狠地被撞了一下,她在看他,而他在看陈宣,这是多么戏剧性的一幕,对她也很是嘲讽。
忽然孙舒延的瞳孔一阵收缩,他看到窗外有个人影,身体的反应比大脑还要快,他一把抓过陈宣将她推到床下,自己蹲□去摸身后的枪,就听“砰”的一声,随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子弹打穿了花瓶,爆开了一地的水花。
陈宣闷哼了一声,而赵悦薇害怕得缩在一边瑟瑟发抖,可是最让她颤抖的是孙舒延刚才的反应,他第一时间抱住了陈宣,他抱住了她。
她因为孙舒延的这个动作,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像那个花瓶,裂开了一道口子,然后跌碎成千百个细小的碎片。
不管之后有多少保镖和手下时赶来保护了他们,不管刘妈是不是抱住了她,不管多少人把她当成是重要的人,不管多少人向那暗杀者开枪并且将他射杀当场,她只看到枪响的那一刹那,孙舒延奋不顾身地用自己的身体为陈宣挡住那一刻的危险,他挡在她的身前。
他甚至甩开了她的手,丝毫未曾犹豫,牢牢地把陈宣抓过搂在了怀里。
赵悦薇哭了,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就好像无数的子弹,把她的心打得千疮百孔。
“悦薇,没事了。”孙舒延走到了她身边,递给她手帕让她擦拭。
赵悦薇茫然的抬头,看到孙舒延担心的脸,可是再怎么担心,危难的时候,他都会不顾一切地抱住别人,不是她。
“别害怕,那些家伙已经死了。”孙舒延握着赵悦薇的手,不住的安慰她。
赵悦薇哭到哽噎,但是还是不能自已。她牢牢地抓住孙舒延的手不放,生怕再一个转身,这双手又去握住陈宣。
“乖,没事了,回去让阿姨给你煲汤压惊。”孙舒延把她当孩子一样哄着。
曾几何时,孙舒延这个在她记忆里始终是个孩子的男人也懂得照顾人了?这个改变,不也是陈宣一直存在在他身边的证据吗?
赵悦薇终于不哭了,心也凉透了。她松开了他的手,擦干了眼泪说,“我没事了,我现在只想回家。”
“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那我让保镖陪你。”
“那为什么你不能送我呢?”赵悦薇看着他,然后问他,眼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孙舒延愣了一下,看了看躺在床上被包得像个粽子的陈宣,这片刻的犹豫让赵悦薇突然有些恨陈宣,为什么她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孙舒延的目光,而她再怎么努力却只能站在他一步以外的距离?
孙舒延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赵悦薇那一刹那流露出的忧伤神情同他母亲那般相似,他又有些不忍,便对她道“我送你。”
“不用勉强了,就麻烦秦先生安排吧。”赵悦薇知道那不是他出于真心的话,而他竟也顺水推舟道,“好,那就让秦牧扬安排人送你回去,你自己小心。”
呵,若他的心里真的有她,就该坚持送她,可是孙舒延的回答只是让她心碎而已。就在她撑着坐上车的一瞬间,赵悦薇的笑容崩溃了,孙舒延根本不想挽留她,他的心里完全没有她,所以,就连一句多余的敷衍都吝啬地不肯给她,难道她跟他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才出现了几个月的那个女人吗?
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如同点燃的火把,不断燃烧着赵悦薇的内心,她抛弃了理智,而把这一切罪状归结给了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
在墨色玻璃背后,她用充满了愤怒的眼神看着二楼的那间房间,她告诉自己不要同那种女人计较,可是,她爱的人,又要她如何能放弃呢?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如果她不争,她就会失去孙舒延!
突然能够理解当年赵芯梅的心情,那种不甘心,赵悦薇终于能够体会。她怕自己走上姑母走的那条旧路,可是,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难道要她尚未争取过,就缴械投降么!
而陈宣此时,躺在床上,闭着眼,刚才那一幕不是不可怕,只是她还没有机会害怕,就已经被孙舒延推进了安全的角落,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骑自行车,每次差点要同别人撞上的时候,父亲总是跑过来帮她抓住车的后座,那种安全感,她不禁去看眼孙舒延的背影,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是的,那一定不是真的。
上次的暗杀据说是罗康派人做的,因为惹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孙郁犁都打了越洋电话来问情况,被孙舒延烦躁地几句敷衍了。
他这些天一直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担心陈宣,他觉得最近的自己简直不可理喻,这个闷热的夏天真的让他很烦躁。
在她身体复原后,他却渐渐试图跟她保持距离,然而她就像一种毒瘾,一天不尝都会觉得难受,于是孙舒延更加烦躁。
因为上次暗杀的关系,孙舒延对罗康更加变本加厉地打压,罗康也不是好惹的,到后来黑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