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县委书记-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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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人护送张平先回家。
当市委书记曹永成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和原委后,既感到庆幸又愤怒。庆幸是因为好在事情终究只是虚惊一场,并没有酿成惨祸,愤怒是因为王振华等人做事过于主观武断,霸王硬上弓,不注意工作方法,不注意听取群众意见和社会各界的呼声。幸亏没有酿成惨祸,要不然自已这个市委书记也脱了干系,得吃不了兜着走。群众会怎么议论自已,上级领导会怎么看待自已,人家会说县长王振华为了讨好取悦市委书记曹永成,大搞面子工程,形象工程,强行取缔“麻木”,差一点逼死人了。即便是象现在这样没有酿成惨祸,所造成的社会影响已经很大很不好了。这个王振华啊,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办事还是这样不稳重,急脾气,做事顾头不顾尾,不计后果,真是让人失望啊。
本来曹永成内心里是很器重看好王振华的,从曹永成担任江州市副市长,市委副书记时起,王振华就跟他跟得比较紧,联系紧密,来往频繁,隔三差五的总要到曹永成那里去汇报工作,对曹永成忠心耿耿,毫无二心。虽然王振华和曹永成年龄相仿,都是五十出头的人了,但是王振华却始终象尊重长辈一样尊重曹永成。
曹永成也了解到最近一段时期来王振华和周安邦之间关系比较紧张,他觉得这样不利于开展工作,正好趁此次到清江来视察工作的机会协调一下两人的关系,弥合一下二人之间的裂痕。曹永成甚至考虑过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就把周安邦调走,让王振华接任县委书记,让他彻底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也好施展他自已的抱负,可是没想到今天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影响恶劣。这个王振华啊,真是稀泥巴糊不上墙啊。
曹永成和颜悦色的对那几个上访群众代表说,“感谢你们来向我们反映情况,你们的意见和要求我们已经了解了,你们先回去吧,等我们认真研究讨论后,很快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好吗?但是有一点,你们不能再象张平那样做出过激的举动来,更不能做出违法乱纪,影响社会稳定的事情来。正当的意见和要求要通过正常的渠道和程序进行反映和解决。
群众代表们点头称是,“麻烦你了曹书记,我们回去等待您和县委县政府的答复。”代表们和曹书记握手道别后就离去了。
群众代表们离开后,曹永成立刻拉下了脸,面色铁青,会议室里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包括周安邦和王振华在内,谁都不敢开口说话,等着挨训。
曹永成首先冲着王振华大发雷霆,手指着王振华的鼻子大声怒吼着,“老王你是怎么回事啊,你也是受党教育多年,有着多年工作经验的老同志了,怎么办事还这么不沉稳呢,差一点就酿成惨祸了。这也就是那个叫李杰的小伙子及时制止了*的事件,要不然,你,我,还有在坐的各位都脱不了干系。我相信你治理整顿市容环境是出于一片公心,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你总要讲究个方式方法吧,你这样一味蛮干会造成什么后果,上级领导会怎么看我们,群众会怎么议论我们?当然我们干工作不是专为了做给上级领导看的,也不是为了给自已博取声望,但最起码的政治影响还是要注意的吧。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振华挨了曹永成劈头盖脸一顿猛训,嘴里“这,这,这。。。”嗫嚅了好一阵子,最终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王振华的脸色本来就因贫血而发白,此刻更是白得象一张纸一样,面无血色。他心里想到,这真是伴君如伴虎啊,这些当领导的翻脸就跟翻书一样,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面子也不给人留。自已这些年来对他是忠心耿耿,亦步亦趋,处处紧跟,可是一旦做错了一件事情,所有的功劳和努力都白费了,他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象训孙子一样教训自已。再说了,我顶着压力做这些事情还不是为了巴结讨好你曹书记,为了在你面前落个好印象?!王振华心里感觉有些委屈,也有些心灰意冷。
曹永成又转回头来斥责周安邦说,“安邦同志,你是清江这个领导班子的班长,带头人,你是怎么带领这个班子的?是怎么把关的?今天的事情你也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你们都要做出深刻的检讨。”
周安邦本来对取缔“麻木”的事情表示过反对意见,但王振华却固执已见,一意孤行,按说自已已经部分尽到了责任,可是现在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情,曹永成又在盛怒之下,他也不便于替自已辩护,推卸责任,于是检讨说,“曹书记,我们太粗心了,没有考虑周全,工作做得不细,才导致发生了今天这样的情况。做为班长,我首先负有领导责任,我在这里向市委,向曹书记你做出深刻的检讨,下来以后一定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做好善后工作,化被动为主动,挽回影响。”
曹永成见周安邦态度诚恳,虚心接受批评,主动承认错误,承担责任,心中的怒气消散了大半。他瞥见王振华还是一副深受委屈的样子,心里想,你看看人家周安邦的态度和胸襟,再看看你王振华的气度和表现,真是不比不知道,差距太大了。
曹永成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好了,好了,今天我态度确实有些急躁粗暴,但我也确实是心里着急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的心里也不好受。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妥善处理好善后工作。现在我们大家一起到张平家里去慰问一下吧。”
第一百零一章
曹永成在周安邦,王振华等人的陪同下来到张平租住的民房里看望他们。张平租住的民房在清江城关镇郊区的一个村子里,村子名叫新星村。
汽车开到通往新星村里的小路口就开不进去了,路太窄,一行人只好下车步行,走过一条坑坑洼洼的乡村小路,进了村子,来到了张平所住的小屋。
新星村里的一溜长排的民房被一片浓密茂盛的树荫笼罩着,清幽宁静。张平居住的小屋是一座三层小楼旁边的一所小屋子,那是一个低矮破旧的民房,屋子里除了一大一小两张床,几张小凳子,一些用来做饭的锅碗瓢盆和烧蜂窝煤的节煤炉外,连一件象样的家具和电器都没有,真正可以用家陡四壁,一贫如洗来形容。小屋外面还停放着张平用来谋生,养家活口的一辆旧“麻木”——人力三轮车。
看到这种场景,现场的人都感到鼻子有些发酸,心情很沉重,一种亮晶晶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如果要拍摄反映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穷苦人家的生活景象的电影,这里是最佳的取景场所,几乎不用刻意的布置和装饰。
不知是谁透露了市委书记曹永成要亲自来看望张平一家的消息,小屋周围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还有人在陆续地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人越聚越多。张平租住屋所在的村子的村支书和村主任也闻讯赶来了。这是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时连周安邦,王振华这样的县里领导都难得见上一面,更别说市委书记曹永成这样的大领导了。看得出来村支书和村主任都很紧张,象两个无意间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十分拘谨的站在那里,脸涨得通红,低着头不断的搓手,不知道是否该主动上前和曹书记等领导们握手。
最先赶到村子里来打前站的县委办主任张仁本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向曹书记,周安邦,王振华等人介绍说,“曹书记,周书记,王县长,这两位是村子里的支书和村主任。”
曹永成主动上前和两人握手,温和的说,“我们来看望一下张平同志,辛苦你们了。”
两位村干部赶紧说,“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嘛,我们工作做得不好,请领导多批评。”
曹永成并没有“批评”他们,甚至没有讲更多的话,转身进了张平家的小屋。
屋子实在太小,没有太多空余的地方,曹永成,周安邦,王振华三个主要领导进去以后,其余的人就只好站在屋门口,围观的人群则站在更远处,远远的看着这一切,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在维持现场秩序。
张平和妻子吴芳站在床边迎接曹永成等人的到来,两个都有些腼腆,不知该说些什么,手脚也不知如何摆放。一个小女孩坐在床上,瞪着一双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们,那是张平的的女儿。
周安邦跨前一步对张平说,“你就是张平同志吧,这位是市委曹书记,听说你们家庭困难,特地抽时间来看望你们了。”
张平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他开始为自已先前的过激行为感到羞愧,他低声说道,“谢谢曹书记,你们工作那么忙,还抽出时间来看我,我太不懂事了,给领导们添麻烦了,我要向你们做检讨。。。”
曹永成上前和张平握手说,“过去的事情不要再说了,你们有困难主动向政府反映是对的,但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更要珍惜自已的生命,不能拿生命当儿戏。有什么困难组织上会帮助你们解决的,你们要相信党,相信人民政府,我们人民政府就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嘛。”曹永成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多可爱的小女孩啊,为了她,你也不应该做傻事,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张平和吴英两夫妻被曹永成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语感动了,心里感到很温暖,忍不住又留下了激动的眼泪,低声抽泣。两人既喜且悲的情绪也感染了曹永成等人,大家一时都沉默无语。良久以后,曹永成掏出几张纸巾来分别递给张平和吴英二人,示意他们擦擦眼泪。
曹永成转身十分严肃的对周安邦和王振华等人说,“我们当领导的不能总是高高在上,脱离群众,坐在办公室里拍脑袋做决策,想一出是一出,要深入基层调查了解情况,充分听取群众意见,想方设法为他们解决困难,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已成为一个合格的党员干部。”
周安邦和王振华连连点头,“曹书记,我们一定认真领会贯彻您的指示精神,切实转变工作作风,摒弃虚假浮夸之风,踏踏实实的做好各项工作。”
张平,吴英二人擦干了眼泪,这才想起来曹书记等人竟然依然站在那里说话,自已还没有来得及为各位领导让座,可是屋子里竟然连一张象样的椅子都没有,只有几张小凳子,但是让曹书记这样的大领导蜷缩着身子坐在小凳子上又似乎有些不妥,犹豫着不知是否该给几位领导让座。
张平迟疑着说,“曹书记,让您见笑了,屋里连一张象样的椅子也没有,喝水的茶叶也没有,委屈您就坐在床上吧。”
曹永成说,“你们不要客气了,没想到你们生活这么困难,我们竟然事先毫不知情,这是我们工作失职啊,我们来得太晚了。”
曹永成看了看屋子里的几张小凳子,太低矮了,于是转身坐到了床沿上,周安邦和王振华自动站到了曹永成的身后,张平就坐在了曹永成的对面,几个人或坐或站,开始进行谈话。
张平以平静的语调向曹永成等人讲述了自已的生活经历,现实困境和内心的愿望,最后他说,“曹书记,我真的不是想给政府出难题,让大家难堪,确实是有无法克服的困难。我们夫妻二人都没有固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吴英主要在家里料理家务带小孩,我们也曾想过要送孩子去上幼儿园,但是上幼儿园也需要一笔费用,她有时候去帮人家打短工,有一搭没有一搭的,一个月下来也就挣个两三百元钱,我踩麻木虽然辛苦点,但每个月都能挣个一千多元钱,最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个二千出头,家里的生活主要靠我在支撑,可是后来我生病了,不能太劳累,治病费用又高,本来心情就很苦闷,后来听说县政府为了治理整顿,美化市容环境,要取缔麻木,我们这些人确实有些想不通。政府给我们麻木经营者每人两千多元的补偿费,让我们转换职业,可是我们这些人一无手艺,二无本钱,年龄也大了,又都拖家带口的,外出打工也不现实,做生意又没有本钱,两千元的补偿费很快就会花完,以后我们要靠什么来生活呢?我们就弄不明白了,我们这些踩麻木的人靠自已的劳动谋生,混一口饭吃,不偷不抢,不危害社会,给大家提供方便,我们怎么就会影响市容了呢?到底是老百姓吃饭活命重要还是市容环境重要?”
张平最后的两句诘问让现场的人都答不出话来,尤其是取缔“麻木”的始作俑者王振华更是面红耳赤,一言不发。
张平身体已是十分虚弱,连长时间的说话都很费劲,他歇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曹书记,我们小老百姓无权无势,不想也没有能力和政府对着干,更不想给政府出难题找麻烦,我们只想凭自已的劳动赚钱养活自已,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只希望政府能少一些折腾,限制,管卡压,给我们一个宽松的环境,并没有其它的更过份的要求和奢望。具体的说我们就是希望县里不要取缔麻木,行吗?我听人家说,县里之所以要取缔麻木,除了怕影响市容环境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县里的出租车公司提出了要求,因为出租车公司和司机们嫌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所以要求政府取缔我们,政府这样做也是为了维护出租车公司的利益。可是真正需要保护和扶持的是我们这些困难人群和低收入群体,他们那些人既然能办出租车公司,投入几十万元钱开出租车,说明他们那些人是有实力的,他们不干这一行可以干别的行业,何苦与我们争利呢?可是我们这些人谋生的路却很窄,想要转行却难如登天。”
清江县城里总共有几百人从事麻木经营,以此为生。几百人的就业问题对于一个大中型城市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大问题,毕竟大中型城市容量大,机会多,轻轻松松的就能消化解决几百人的就业问题,可是对于清江县这样的县级小城来说,几百人的就业问题却并不是一件小事情,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社会问题了,如果解决不好,也会影响社会稳定。如果把大家逼急了,再弄出类似张平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