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大金-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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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菜后,无悔慢条斯理吃了半晌,然后起身去饭馆后面如厕,阿古和侍卫队长在外候着,一盏茶的工夫后,阿古奉队长之命进去找,却发现里边早无人影,而后墙处竟有一小片地方的砖块被挪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爬出的洞。
侍卫队长忙令阿古从洞里爬过去看看,阿古把上半身钻过去,看了看,洞外是这家饭馆的后院,杂乱着堆放着各种破桌旧椅,还有高高的柴垛,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阿古慌里慌张退回来,比划着向队长示意后院没有人。队长也料到人早就跑了,岂会还在后院呆着,他急让阿古去向总管禀告,令守在门口的侍卫跟着他四处寻找。侍卫队长虽不知无悔的真实身份,却也明白此人一
定十分特殊,绝不能张扬,只能悄悄行事。
他们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时,无悔已经大摇大摆的从饭馆大门出来,向步走到街上,混进了人来人往的人流中。
原来太后本来是安排无悔爬出洞后,从后院小门出去,后院巷子里停好了一辆马车,有车夫等着。马车载着她出北京城,然后将她乔装改扮,按照计划一路向南。
但是无悔却另有打算,她原本就没想跟着太后安排好的车走,要知道如果上了车,一切就不由她了,太后的人随时都可以要她的性命。在最初知道这个逃跑计划时,她就想好了一切。无悔钻出洞,果然看到饭馆内应的伙计事先放在墙角的包袱,她将包袱紧紧背在背上,明知后院外就有马车等着,却不出院,反而躲到了柴垛后面藏匿起来。果然,阿古看到院中无人后,队长便带人离开,无悔又从洞中爬进来,(。kanshuba。org)看书吧了一下衣衫,尽量自然的从饭馆走了出去。
顺着人流走了一阵,便雇到了正要出城的马车,上了马车,吩咐车老板沿着彰仪门大街往下走直出广安门。这彰仪门大街是直通广安门的大街,各省陆路进京的人必走此街,所以这条街特别繁华,一向有“一进彰仪门,银子碰到人”的说法。
无悔料定此事突然,侍卫队长人手也不够,又无上面的命令,此时绝来不及到城门堵她,况且这彰仪门大街人流众多,想找一人谈合容易。
顺利出了广安城门,按照无悔事先在地图上找好的路线,跟车老板商量好价钱,便一路向西南走。这车老板是京郊人士,并不肯走远途,所以只能把她载到一百里地外的林家镇。
无悔到这集镇时天已经擦黑,她找到镇上唯一一家小客栈住下,第二天清早再雇马车上路,继续朝西南走。
一路上无悔换了装束,一身土棉布的男子衣袍,瓜皮小帽,把脸用姜黄粉抹黄,还戴了预先备好的假胡子,她本来就瘦,如此打眼一看,便是个中年病弱男人,绝不引人注意。
车马颠簸,晓行夜宿,一路上的劳累自不必说,随着离京城越远,无悔心情渐渐轻松起来,能如此顺利的甩开多尔衮和太后的人,真是老天保佑。此事行来似乎容易,却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其中当然是全靠太后布木布泰安排,若无她的安排,无悔凭一己之力是断不能逃走的。无悔坐在马车上时就在想,如果布木布泰确有不诡之心,那她也许会料到无悔会甩开自己的人中途逃走,所以她必有防范,可是
她的防范恐怕也只是从无悔坐上她安排的马车上开始,只要上了她的马车,一出城门,甚至根本不用出城,无悔的小命怕就难保。她万万料想不到,无悔从一开始就没按她的安排走,连马车都不上,反而杀了个回马枪,自己独自一人上路。
其实无悔最开始便只是要利用太后的人脉和手段,只要帮她甩开多尔衮侍卫的监视,让她有脱身之机便可,其他的便不劳太后操心了。
行到山西太原府,无悔终于歇了一口气,好好在太原府休息了五六天,睡了几个好觉,觉得体力恢复的还算不错。此次一路坚持下来竟也没得什么病,中途只有一次觉得心悸,忙吃了随身带的药便好多了。哈布其克嘱咐过,以前的魂梦通是不能再吃的了,现在这药是他另给她配的,以调理为主,专门针对她的老毛病,十分有效。其实无悔此时心情轻松,多少年不得自由,如今终于如愿,心情岂能不好?心情一好,身体精神也便明显好了许多。她此时心里充满期盼,盼望能快点看到那个让她挂念多年的人,他们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有多少年没能单独说过话了?又有多少年没有机会执手相看,倾诉衷肠?他甚至不知道她还活着,也许早已心死。无悔暗自祈祷,但愿他们能再见,但愿他心里还有她。
此时是顺治三年,新帝登极不久,战乱将平,百废待兴,但一些大城镇已经多少有些繁华的景象,不管天下怎么乱,谁做皇帝,老百姓还是要活下去的。无悔在太原府休息好后,才又雇车上路,路上便听到消息,传言四川张献忠被豪格所率清军大败,怕是已经难以支撑,四川如今大乱,没有要会想入川。
如今川西一带仍被张献忠占着,清军来攻,他打仗需庞大军需,只能抢夺川民的粮食,招致川民反抗,因此他竟下令屠杀,加上四川多年战祸不断,农民军,清军,南明军队,土匪,这些人已经把四川祸害得完全不成样子。据说现在蜀中地广人稀,民不聊生,境况十分凄惨。
一路上各种消息不断,无悔审时度势,已经在心里做好打算。她知道如今百姓只会从四川往外逃,没人还会往里面跑,跑长途马车的车夫也没有一人愿意进四川的。自己单身入川只怕是自不量力,唯今之计只能等在陕西。她料想豪格得胜后,班师还朝,一定会途径此地,她等在这里,应该可以等到他。反正她的目的就是阻止豪格回京,在回京之前,他都是安全的。
无悔就这么停在了陕西境内。她守在离陕川边境不远的一座小镇,这里是出入四川的必
经之路。为了节省花费,也为安全着想,她不住客栈,租了一间民房。房东是一家四口,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双儿女住在正房,她租的是院里的西厢房,房租很便宜,又清静。无悔租房前已经恢复女子穿着,在路上也就罢了,既然落了脚,就不能再扮男子,因为毕竟言行举止不像,再扮男子反而引人怀疑,弄巧成拙。
平日她绝少出门,穿着最朴素的衣衫,宽松肥大,灰朴朴的,没人会看出她窈窕的身姿。头上挽着青布头巾,一丝头饰也无,素面朝天还觉不够,干脆还是用姜黄粉把脸抹黄。无悔有时揽镜自照,常无耐的对着镜中的黄脸婆笑,现在这副样子简直不敢恭维,她甚至觉得,就是此时豪格与她对面相逢,也一定认不出来。
无悔想,穿到这个年代,已经有二十多年,也做了二十多年众所公认的美人,也历经了一个美人所能历经的一切。光阴逝,流年转,红颜终有老去的一天,到如今,真正是“人成各,今非昨。”经历诸多生离死别的苦痛,她只想找一个知心相伴的爱人,了却余生,然而这一点点愿望,她现在也没有任何把握可以实现。
无悔现在自由了,逃出了多尔衮的控制,却才静下心里,细想豪格的事,越想越觉没把握。也许这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她只想着能帮豪格摆脱悲剧的命运,所以不顾一切得跑来了,但她如今什么都不是,红颜渐老,豪格是否还爱着她?她与他这么多年未见,当初的诺言与深情还能剩下几分呢?她想要豪格放下一切跟她走,他还肯吗?毕竟预见未来的只有她这个穿越而来的人,豪格会甘心为了她所说的危险而轻易放弃荣华富贵吗?这些都是人之常理,但无悔如今才真正冷静下来,尤其是当她照着镜子时,更觉得自己先前太盲目自信了。豪格是先帝长子,堂堂大清朝肃亲王,军功赫然,也许他会认为,虽然多尔衮与他不和,但福临对他这个大哥却颇为亲近倚重,有皇帝的感情和朝中自己一派系人的支持,谅多尔衮不敢轻易动他,尤其是在他刚得胜还朝之际。
无悔担心,如果豪格坚持这样认为,不听她劝说,又该怎么办呢?她实在没有切实的证据能证明多尔衮会抢先下手,刚回朝便不给他喘息准备之机,一举将他下狱,从此再无翻身机会。她怎么说他才会信?他刚立下大功,正是如日中天,各种封赏与歌功颂德会源源而来,此时谁会为了一个旧日的爱人而放弃这一切!而这个爱人又是死而复生、年老色衰的女人。
无悔终日惴惴,翻来覆去地思忖,越想便越没底,以
至她几乎有种坚持不去的感觉。直到有一日,她在屋中听到房东责骂自己的孩子,说他性子死犟,爱钻牛角尖。无悔听了这话,忽然觉得心中一宽,刹时想通、看开了。人有时难免会钻进牛角尖,尤其是把心事全埋在心底独自承受压力时,更是如此。此时若有当头棒喝,也许便会心明眼亮,无悔此时想到,当初未逃出来时,不是就打算好了吗?无论能否成功,只要尽力了就好,反正除了他,自己在这世上无可留恋,如果他执意回京赴死,她也只好认命,生死相随。如此一想,便释然了,不再担心。
无悔在这家租房,房东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以贩菜为生。然而他却不是在街边摆摊零贩的菜农,而是以批发为主,从乡下菜农那里收上菜,拉回镇上,批贩给饭馆和一些大户人家。虽然要常常去远处村落里收菜,很辛苦,但是收入也不错,可以养活一家人。无悔自己不开火,只需再多付一点银两,便可在房东家搭伙吃饭。她常帮女主人拣菜,洗米,干些力所能及的杂活。女主人看她是孤身女子,也很照顾她,只是每当好奇想打听一些她的事时,都被她顾左右而言他,一丁点也打听不出来。他们只知道这女子姓燕,是个寡妇,有个多年未见的亲人在四川打仗,她此次就是来寻他,因无法入川,只得在陕西停留等待,好在身上还薄有财物,不至于挨饿受冻。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即将完结了。
☆、九十四 等待
日子很快便至寒冬,年底时,满镇忽然都喧嚷起来,像是炸了锅,无悔听到这家中的男主人带回的消息,传张献忠已经在西充被杀,他麾下义子率农民军还在边逃边打。张献忠虽死,但农民军残部却一直在抵抗,据说他们一路向南,往贵州去了。无论怎样,此战已经分出胜负,如今豪格仍在率军围剿败兵残部,回朝怕是还要一些时日。
无悔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这些历史大事她大体清楚,只是具体豪格班师回朝的时间却不知道,只能托房东帮她留意着消息。房东也只道她是在等军中当兵的亲人消息,所以十分热心,听到什么都会告诉她。只是房东暗暗担心,这仗打得如此惨烈,她的亲人能不能活着也很难说,若是已经阵亡,她岂不是要孤零零一人了?房东一家从心里十分可怜这个女人。
长日无聊,无悔重拾多年未做过的活计,重新开始做一些绣活。平日无事,她坐在院子里,一针一线的绣着一个荷包,荷包上不是鸳鸯,而是一对比翼双飞的燕子。无悔想起多年前的那个荷包,当时的她,笨手笨脚,绣了个“乳燕归巢”图样的荷包送给豪格。豪格当年一直带在身上,只是不知如今还在不在,也许早丢了吧。不论怎么样,他曾那样珍惜那个荷包,让无悔心中甜蜜无比,如今再绣这个新的,却不知还有无机会再送出去。当初是“乳燕归巢”,如今却是“比翼双飞”,其中的心思尽显,只愿这一番心思不会白费。
就这么等着,一直没有太重要的消息传来,只知道清军仍在四川作战。春节过后,转眼便是春暖花开,无悔静下心来,踏实得等着,如果命运已经注定,何必庸人自扰。
夏日将至之时,无悔终于等到确切消息,豪格率清军主力班师回朝,不久之后将会途经此地。
无悔拜托房东的小儿子,在街上玩耍时,多注意着些消息,大军将至之时,必会引起震动。
至于到底怎么能秘密的见到豪格,无悔还没有想出万全之策,只能到时随机应便。多尔衮就算不能明目张胆地找她,也应该不会轻易放弃,他应该会想到无悔可能会来找豪格,很可能派人在军中探听,所以她见豪格一定要极度秘密。
夏日的一个清早,无悔起床洗漱过后,到院子里,看到女主人在扫院,忙从水桶里舀了半铜盆的水,帮着女主人往院子里酒水。古人治家,历来讲究“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这家虽不是读书人家,却也十分讲求规矩。
正干着活,院门被推开,男主人回来了,他昨天去村子里收菜,夜里回不来,今日一清早才赶回来。
他进门跟无悔打了招呼,便取了布巾抽打自己满身的尘土,
女主人忙端来一盆热水给他洗脸,无悔转身正要回屋,他却道:“燕家娘子,请留步,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无悔忙问是什么消息,男主人道:“清军已经快入陕了,咱们这个镇子应该是必经之地,您若想找亲人,需尽快想办法。”
无悔想了想,摇摇头:“我目前还没什么办法。”
“您一直未曾讲过他在军中是什么军职,以您平日的谈吐教养,我猜想您的亲人应该不是普通士兵吧?我的意思是,若他不是寻常兵士,我倒有个办法,可以悄悄帮您带个消息进军营。”
无悔心思急转,忙问他有什么办法,男主人道:“大军经过镇上时,也许会在镇外稍做休整停留,前几日镇上的官家师爷找过我,说是让我大量收购菜蔬,到时要送到军营里去。我想若是我送菜之时,或许可以帮你捎封信进去。只是你家亲戚必得是有名有姓的军官才行,若是寻常兵士,我怕是难以找到。”
“这——”无悔踌躇,她怎么能告诉他,她要找的亲人是清军统率豪格,这是万万不能说的。况且让一个贩菜的商贩进军营去见主帅,根本是不可能的,太难为他,也太显眼了。
“实不相瞒,我的亲人军阶较高,您就算是进了军营,也是绝见不到他的。若是在营中探问,反而会惹人疑心,连累了您就麻烦了。”无悔苦笑道。
“倒也有理,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