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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情陷大金-第59部分

小说: 情陷大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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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头,因为在跨出宫门的那一刻,他腰身挺直如松,目光坚定,不再是方才爱人面前儿女情长的皇太极,而是戎马半生的大清开国皇帝皇太极。
  皇太极走了,宫内一片宁静,奴才们以为无悔睡着了,不敢打扰,无悔慢慢睁开眼睛,眼中流下一滴泪水,“皇太极,你我都有千般的身不由己,一步步走到今日,谁也分不清谁欠谁更多,如果我们真的无法再相见,只愿来生,你把欠我的还给我,我把欠你的还给你。”
  高娃走进来看无悔睡得是否安稳,却看到她挣扎着要坐起来,高娃忙过去问道:“主子没睡着啊?是要喝茶或是哪里不舒服?”
  无悔摇头,“今天倒略好些,只仍是浑身软绵无力,心跳得乱。”
  “说来主子这病当真是令那些太医们都摸不着头脑,平时身上并无哪处特别疼痛,只是一味觉得无力,太医们实在解答不了,只能把缘故推在主子的旧疾上,可这旧疾复发时的症状分明是心疼头晕,有时或会昏迷,也没有这般没完没了的软绵无力啊!”高娃虽然愁眉不展,但心中仍是觉得无悔此病不至于在短期内加重甚至是丧命,太医们也是如此认为,包括皇上。如果皇上认为主子会有什么性命之危,那是绝不会在此时离开她的。
  “我也如此想,有时,甚至会觉得连说话和吞咽的力气都没有。不过,心虽不常疼,却常常跳得乱极了,心慌气促,怕也真是旧疾的缘故。”无悔道。她心里不安得想,历史上的海兰珠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死去的吧,如今天天卧床不起,萎靡不振,全身如没了骨头般无力,心跳总是失常,怕是胸膛里的这颗心真的不行了。“我不能死啊,我的心事未了,让我怎么甘心。”无悔心道。
  豪格此刻在前线,她与他甚至不能再见一面。无悔记得前些日子,自己昏昏沉沉间,后窗下不远处有两个小奴才轻声说话,只言片语被她朦胧听到,其中一个好像是说什么“我过去听老人们说……旧疾反复……拖垮了身体。”另一个道:“难道就像过去人们常说的‘灯枯油尽’了?那可……”
  无悔此时回想起来,小
  奴才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这样瘦成了一把骨头,整日只能躺着,翻身都靠别人,喝的药如石沉大海,有时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怕不是真的只是在拖时日?“也许哪一天,我睡着了,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吧?在草原时,心脏受过重创,落下疾患,从那时到现在又是好几年,以当今的医疗技术,能拖这么久已经很不易了。”无悔想,“如果真的哪天入梦后不再醒来,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再见他一面。”所谓心强命不强,便是说她自己吧。
  “去箱底把那块玉给我找出来吧。”豪格送她的玉,早在草原时就碎了,回到盛京后,在皇太极身边,这玉是绝不能带在身上的,只能压在箱底,此刻,无悔特别想看看这块玉。
  高娃怔了片刻,才明白无悔说的是什么,忙去开箱,把玉翻出来。
  两层手帕紧紧包着,无悔手上无力,解不开,高娃帮她打开,两块断玉呈在眼前。无悔看着玉,眼中慢慢沁出泪水,心中一片空明。
  看她如此,高娃心中难过,正想解劝,外边有个小奴才极小心的轻轻探了一下头,向她使了个眼色。高娃见状,忙起身悄悄退出去。
  那小奴才伶伶俐俐得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高娃道:“科尔沁加急送来的信,指名儿是让您看的。”
  “我?”高娃看信封,不是查干笔迹,“怪了,科尔沁怎么会有别人给我写信。”
  片刻之后,高娃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急惶惶在原地绕了几圈,握着信的手颤抖得厉害。
  一旁几个奴婢看见了,忙围过来询问,高娃咽声道:“前些日子,查干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恐有性命之危,他们写信来,让我赶快回去,迟了只怕——”
  “那嬷嬷快些去回禀主子,主子定会允你赶回去探望。”一个奴婢道,其他人纷纷附和。
  “主子自然会应允,只是如今这种时候,主子病在床上,皇上才刚出征,我实在不敢远离啊。”高娃道。
  “依我看主子的病是个需要慢慢调养的症状,短时之内绝不会有大碍。”
  “若不如此,咱们皇上说什么也不会远离主子出征啊!”
  “嬷嬷尽管放心去,有我们呢,我们在关睢宫的日子也不短了,知道怎么侍候,担保不出差错。”
  众人七嘴八舌,都催高娃快行动,高娃听众人说的在理,心里也不及再做他想,便进去回
  禀无悔。
  无悔历来将查干视为亲弟一般,高娃想若是实情以告,她定会十分着急,所以也不敢说得如何严重,只是说查干受了些伤,需要有人照料,正好巴特儿也想哥哥了,她想带着巴特儿快马加鞭回去一趟。无悔自然是立刻应允了,还吩咐多派几个侍卫护送他们娘儿俩回去。
  高娃咬咬牙,忍着眼泪告别无悔,她回到自己屋里胡乱打了个包袱,又把关睢宫大大小小的奴才们召到一处,着意嘱咐了两个领头管事的公公,又对其他人叮咛再三,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宫了。
  


☆、八十二 两难

  “爷,爷您不能走啊,你无有命令擅自脱离大军回盛京去,将来皇上问下罪来,可不仅仅是削爵罚俸那么轻松啊!”一个副将抓住马缰,对马上的人苦苦相劝。
  “是啊,爷前年才好不容易凭战功复了亲王之位,再不能犯下错误了,若您此时擅离职守,军法如山,皇上绝不会从轻处罚的。”另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拦在马前劝着。
  “王爷三思!”
  “爷您听师爷的劝吧。”
  “奴才们就是被您的马踩死了,也不能放您走啊。”
  “唿喇喇”,跪下一片兵士和奴才。秋景萧瑟,一时间大营内鸦雀无声,只有猎猎秋风过耳。
  豪格目不斜视,只是盯着前方,冷森森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让开,不然我的马鞭可不认人。“
  “爷今日就算是抽死奴才,奴才也不能放您回去。宸妃主子病危,大汗赶回去之前已将战术、任务等事详细布置给每位将领,您重任在身怎么能走呢?奴才们虽不清楚爷回盛京倒底所为何事,可军令如山,天大的事也大不过战事啊!”副将苦劝。
  豪格不应,紧抿双唇,眼里全是焦急与绝望,抬起马鞭就要向副将抽下。
  “报——”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传信兵骑马飞奔近前,翻身下马跪在豪格马前禀报:“启禀王爷,有紧急军情。据报,困守松山多日的洪承畴所部今早似有异动。”
  “王爷!洪承畴怕是要突围,咱们绝不能放跑了他,事关重大,此处不便,请回大帐中议事。”师爷忙道。
  松锦大战历时将有三年,前些天皇太极御驾亲征,却因宸妃突然病危而不得不赶回盛京,临行前皇太极已与各位大将面授机宜,布置妥当,只当最后关头收网,一举拿下松锦要地。三年来,八旗士兵战死无数,血染沙场,只为等到最后一刻。前些日子,洪承畴与清军决战于松山、锦州地区,皇太极秘令阿济格突袭塔山,趁潮落时夺取明军屯积在笔架山的粮草。明军没了粮草,只得分成两路突围,总兵吴三桂、王朴等逃入杏山,总兵马科、李辅明等奔入塔山。洪承畴等人突围未成,最终只能困守松山城,几次组织突围,皆告失败,已到弹尽粮绝之地。三年之战眼看已到收关决战之时,洪承畴是明军主将,若是能捉住他,对明的打击将不可估量。
  此刻洪承畴似乎又想突围,这是绝不可以的,此时若是出了闪失放走洪承畴,便是清国的罪人了。豪格紧握缰绳,指甲扣进掌心中渗出血来,眼中含泪,心中百转千回,撕裂般疼痛,注目盛京方向半响不言不动。
  军情紧急,不容耽搁,可是此刻,跪在地上的官兵们谁也不敢再催他,只默默等待,他们知
  道,肃亲王最终一定会留下。
  凄怆的风声回旋吹过,寂静的营地,谁能听到一个男人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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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大战,清军所有擅战之将几乎都出动了,多尔衮自然也不倒外,他与豪格职责不同,此时驻守的地方离豪格大营有几十里地的距离。晌午时分,他坐在大营中,听完来人禀告,挥手令其退下,冷笑一声,转头对多铎道:“你方才也都听到禀报了,这个肃亲王,勇猛、热血、冲动,却在每临大事时犹疑不定,别看他在战场上攻无不克,可是骨子里却是个禀性柔懦的人。皇上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迟迟不肯立他为皇嗣,不然以他的军功和身份,早已应该是一人之下了。”
  “哥哥你早料到豪格不敢抛下大军赶回盛京去。”多铎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道:“他是进退两难啊!进,回了盛京以他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回去也见不到想见的人,还要治他个玩忽职守、临阵脱逃的重罪;退,留在前线打仗,对心上之人不管不顾,何其狠心负情啊。若那人真有三长两短,他绝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必定恨自己对不起那人。我早看透豪格的性情,他若是钻进牛角尖里,一蹶不振也不稀罕。如此一来,日后他又怎能成为咱们的对手?哥做事真是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多尔衮摆摆手,只是道:“这些事岂是一蹴而就的?皆是我运筹多年,一步步计算谋划着走到今日的,不然,你以为我是神仙么。如今我人不在盛京,但心、目、耳、神全在那边,那人就算是轻轻叹口气,我也全都知道。如今到了最紧要时刻,方能看出这么多年,我的忍耐和用心是不会白费的。”
  多铎点头,他明白自己哥哥这么久来,在他还不知道这些事时,就已经谋划多年了。同时他也清楚,哥哥心怀远大,他这样费尽心力,如撒网般布置,铺天盖地、密不透风,不知用了多少人力物力,他要的绝不仅仅是一个人,一箭双雕又算什么,一举多得才显哥哥的手腕。
  “哼,当年咱们的额娘是怎么去的?那时你我弟兄何其可怜?忍辱负重,仰人鼻息心惊胆颤得活着,如今也快到咱们出这口气的时候了。”多铎目现寒光,小声得说道。
  “不可急于求成,诸事须水到渠成才好。十几年都等得,就算再多等一些时候又算什么。”多尔衮嘱咐了多铎,又在心里把自己的布置反复研究,确认算无遗策。他对自己本是极有信心的,只是关系到他看重的那个人,自然要更加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郁闷;上一章明明有不少人看(后台都有显示);居然没一个留言;霸王的不要太过分哦。


☆、八十三 当哭 

    盛京,地载门外五里,大清敏惠恭和元妃博尔济吉特海兰珠殡所。
  铺天盖地的白色锦布,入眼之处再无其他颜色。这些天来,所有的人都心中明白,宸妃的葬礼不是国丧胜似国丧,因为一切规格其实都已是按着国丧的标准来的。殡所之侧的御幄之中,内弘文院大学士希福、都察院承政祖可德、张存仁等大臣跪在皇太极面前,已经足足一个时辰。
  祖可德素有“言臣”之名,例来直言敢谏,此时他跪在皇太极面前,额头抵着地面,声音虽柔和却坚定:“宸妃娘娘温良敏慧、贤淑敬上,只恨天不假年,以至芳华早逝,皇上心里悲痛是自然的。然而皇上乃万乘之身,大清之主,一身所系责任重大,如此悲痛必会伤了御体,令我大清臣民不安啊。如今松锦之地激战正酣,战略谋划必须经皇上亲定,此战关系我大清与明庭胜负存亡,皇上御体若有不妥,则我大清又将何去何从?”
  张存仁也在一旁磕头道:“前些时日,皇上每日茶饭不思,常扶棺痛哭以至数次晕倒,如此下去,御体必将受损。我等臣工见此情形,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坐立难安。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保重御体,宸妃主子在天有灵,也必不愿看皇上如此伤心伤身。”
  “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其他臣工齐声磕头道。
  “朕,”皇太极缓缓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为江山社稷,扔下尚在病中的爱妃远赴战场,本以为速去速回不会有事,却万万没想到,是一念之差铸成大错,竟与爱妃就此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是朕大意了,悔之晚矣。连爱妃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想爱妃临终之时,朕不在身边,是何等孤寂?朕每思及此处,更是痛心入骨!朕对不起她,对不起她。”
  得知海兰珠病重,皇太极片刻没耽搁,连夜往回赶,九月十七日抵达旧边界驻跸。当夜一更,盛京急报宸妃病危,皇太极闻讯立即拔营星夜狂奔赶路,只是还是晚了一步,他抵达时,海兰珠早已珠沉玉碎、香消玉殒,并且按规矩,在皇后和庄妃的主持下,装殓入棺。皇太极本欲开棺再看看海兰珠,但关睢宫中的大太监却泣血启禀皇上“主子临终之时特意嘱咐,病重时容颜憔悴,若皇上念及往日情意,请不要开棺,如此,皇上心里永远都只记得主子最美之时。主子说若皇上成全此番心意,她在天有灵,也心安了。”
  皇太极心痛难当,却因爱极了海兰珠,不愿再辜负她一丝一毫,所以竟依从了海兰珠临终心愿,忍着没
  有开棺,只是抱着棺材哭得六天六夜没有吃饭。皇后众人相劝,全无用处。
  皇太极看看跪在下面的臣工,回想起自己与海兰珠临别时的种种,不敢相信那竟是自己与她最后一面。自己为了江山,戎马半生,为了江山,舍下爱人,如今爱人走了,他还要为了江山,忍着悲痛吗?他不愿,也做不到。伤了身体又怎么样,难道他不明白那些大道理吗?他只是不想再理智、冷静。海兰珠走了,他还保重着身体做什么?想到此处,皇太极当着大臣的面,又一次痛哭失声。
  这些时日,皇太极在大臣面前泣不成声已经很多次了,臣工们早已经不像最初那般吃惊——没想到铁骨铮铮的皇上也是如此英雄气短,他们都已经逐渐接受并了解了皇上。他们的皇帝至情至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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