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娴妃-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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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锦知晓,相思病无人可医,主子虽不说,但要寻这剂药该有多难!
日子一天天翻过,静娴的意识一天天消沉,太医早已禀明皇上,说是再这样继续下去,不但龙子保不住,就连皇后的性命也保不全了。
弘历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方法,都难让她再展欢颜,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跟一个死人争一个活人,最大的武器便是时间。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独自站在空荡陈旧的大殿中才明了,去贪求一份错过的感情,等同于为昔年的有眼无珠而还债。原来世界上有一份真正的爱恋,可以跨过生死,超越轮回。
弘历特意让人在坤宁宫中新栽了几株茉莉,淡雅的香气从有些松动的窗子缝隙飘了进来,静娴躺在床上,阳光洒在被子上,有几丝金线的光泽盈盈投到锦帘上,像花纹般美丽。
“主子,营造司的人来修缮窗子。”织锦唇边的气息浮动的厉害,望了眼园中各司其职的人,眼神示意溪薇站在自己身旁。
静娴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极不情愿的抬起眼皮扫了眼殿下的人,刚要转身面朝里面,瞳孔却震惊的放大,几乎要停止了呼吸,待反应过来之后,眼泪便情不自禁的划过脸颊落在了耳旁,软绵绵的香枕旁沁着一滩湿迹。
“轩。”她哽咽着吐出了一个字,虽然离别已久,但这个字几乎时时刻刻浮现在脑海,她没有一时一刻停止过对他的想念,压抑在心中的千般思念只化成了一声声哽在喉间的有口难言。
弘轩身着一袭小太监的宫装,却仍旧掩盖不住天生的贵胄之气,他噙着泪水的眼睛是满满的想念和心疼,勾着唇角的笑容如被朝阳撩拨在枝头的翠绿嫩芽,清爽而温暖,脚底像是生了风般跑到床榻,双臂紧紧环住静娴,右手扶着她垂下的青丝,触碰着她细腻的侧脸,幸福的闭紧了眼睛。
溪薇瞠目结舌的愣在原地,一时间悲喜交替,重重握紧了织锦的手,急忙提起精气神守在了殿外。
“轩,你不要离开我。”静娴紧张的双手捧起他的脸颊,目不转睛锁着他深深的眼窝。
他双唇轻轻在她眉间印了一记深吻,郑重其事的说:“答应我,不要再做冒险的事情,我知晓你要做什么,在我眼里,你的命抵得过任何东西,千万不要为了这个孩子将自己处于水深火热中。你只需要安心的等我接你走。”
她的弘轩永远是这样关怀备至,她幸福的快要被融化掉,轻声重复着“等你接我走”,此刻就算山崩地裂,万箭穿心,她也定会露出最美的笑颜。
“你只需要好好的,剩下的一切我会安排,若是有至关要紧的事要找我,可让织锦去营造司找小喜子。记住,一定要至关紧急的事情才可以。”弘轩千叮咛万嘱咐。
静娴拼命的点着头,刚想问他住在哪里?他可好?边关的事情他如何处理的?可还没有问出一句话,只听外面传来一句大如雷声的话:“皇上驾到。”
织锦和溪薇忙向里面喊了几句,跑进殿内故作镇定的福身,“皇上吉祥。”
弘历迈入殿内后,乍眼看见了跪在织锦身后的小太监,织锦忙垂首一笑,解释道:“这是营造司的奴才,来修窗子。”
弘历仍旧盯着看了几眼,忽听静娴从后叫了声:“皇上。”
许久不愿意开口的静娴,今天竟然破天荒儿的开了口,他忙开心的向她走过去,关心问道:“朕瞧着你今日气色不错,可想吃什么?”
静娴的心跳到了喉间,他尚且可以装作哑巴,但若是弘历让他抬头,那就……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忙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后便垂下了唇角,“臣妾只想看看园里的花儿。”
静娴见皇上望向了窗外,忙给织锦使了个颜色,让她将弘轩带了下去,她余光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前,才又换做了一副冷面孔,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第119章 (一百一十八)英雄难过美人关
关于令妃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静娴的意思是罚了她三个月俸禄,禁足半年,灭一灭她的火气。令妃禁足的时候,听说嘉贵妃已经卧病在床两个月了,只是头晕脑胀,昏昏沉沉,别人都说她是得到了报应,心里有鬼,只有静娴知晓事情的真相。
宫内的女人老的老,死的死,有的生病,有的禁足,太后曾无意提醒了几句,静娴已经深懂其意,乾隆十六年,该选些“新鲜的花朵”装点后宫了。
弘历听见静娴提起这些话,并未有多大感觉,只是心不在焉的说:“你看着办吧。”
“庆贵人进宫已经许久,她一直以来都是恪守本分,皇上看是否也该给她晋晋位了。”单单指庆贵人一人,未免落下话柄,眼下仅有一位贵妃,若从众妃中挑选一位,她宁可是一个直脾气的舒妃,也半个字儿都不会提愉妃。她继续说道:“还有舒妃刚刚诞下皇子,是否需要晋封?”
弘历思忖了片刻,开口说:“庆贵人便晋封为庆嫔吧,至于舒妃,便先这样吧。”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宫里一直有个颖贵人,只是那个时候你去了景山,她刚进宫钦天监就说她与凝斓相冲,朕便将她指去给孝贤皇后守灵。过几日便将她接回来,封为颖嫔吧!”
静娴好奇,三年后还能让皇上亲自记起来的人,定是有不寻常之处,只是这层面纱想必很快就会被揭穿。
这次选秀,并没有相貌十分倾城倾国的女子,静娴看重的是她们的品行,而弘历不知是上了年纪,还是排斥大选秀女,竟不再过问此事。
当静娴和织锦在花园中第一次见到颖嫔的时候,她倒是彬彬有礼,但就怕是第二个令妃,只见织锦神色异常的停留在了她的面颊上,那眉间一点朱砂痣尽显娇媚之态,袅袅楚腰像是洛神腾云破雾般飘来,这般美态倒是让人习以为常,只是……她竟然有着与先帝冯佳氏一模一样的容颜。
事后,静娴知晓了此事,颖嫔冷冰冰的面孔还浮现在眼前,只是敌友尚分不清,就算弘历对她百般宠爱,想必太后天天看着这副面孔,也定是厌烦至极。
静娴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她本就怕热,天气稍微热些,除了请安便躲在了殿内,有几次她去养心殿都看见颖嫔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弘历,她竟然没有一点点醋意,若是可以找到一个真心待他的人,也许心里才会多些安心,才会毫无愧疚的跟弘轩远走高飞,在她得到幸福的时候,她也希望他可以幸福。
几个月转眼间便过去了,勋达以为秋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忘记这段不属于她的感情,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秋娘认定的死理儿任谁也无法劝服。
在迎来初冬的第一场雪时,勋达披上件衣服,正打算带秋娘去看看雪景,便见到她的近身奴婢迎面跑来,一种不好的直觉在心里翻滚,他忙跑了几步迎上去问:“怎么了?”
“钱公子,快,福晋在房中……自缢了。”
勋达如一阵疾风,猛地飘在回廊中,直冲秋娘的房间,忙从一个奴婢的怀中夺过她,摇着她的身体,大叫:“秋娘,秋娘。”
那奴婢知趣的向门口迎接太医,房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秋娘的脖颈上一根深深的绳印,看的勋达心痛,他怎么忘了,她以前为保清白不止一次吞金,弘轩便是她的命,当他不在人世的时候,她又怎能独活呢?他的手指轻轻在她鼻尖试探了下,一颗心瞬间悬在半空,当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后,心才落了地。
一边是最好的兄弟情,一边是最不舍的恋情,能让秋娘不在做傻事的办法只有一个,犹豫不决间,他拼命在心里说服自己,秋娘如此爱他,一定会帮他们保守这个秘密。尽管她知晓真相后,他更加没有了机会,但他只要她好好的活着。
下定决心后,他在心里对弘轩说了句“对不住”,便大声叫道:“秋娘,醒醒,秋娘。”
“钱公子,太医来了。”
“快,快抬到床上。”
太医立刻检查了下秋娘的脖颈,长出了口气说:“还好及时,虚惊一场。福晋的身子每况愈下,一是她心内郁节已久,二是她茶饭不思,你们定要好好劝慰她。”
“多谢太医。”勋达有礼的一点头。
“七爷……七爷……”秋娘慢慢睁开了眼睛,那心灰意冷的眼神连身旁的人看着都心疼。
“你去烧一壶热茶。”勋达对一旁的奴婢说,他趁房间无人,赶忙趴在她耳旁说:“秋娘,我郑重的告诉你,王爷没有死,我不允许你再做傻事了。”
“什么?”秋娘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勋达,想拼劲全力从他眼中挖出这句话的真实性,可勋达的眼眸清澈见底,她激动兴奋大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没有骗我?”
勋达重重点了两下头,神色复杂。
“那……钱大哥……我想要见他。”秋娘拽着勋达的衣角,哀求道。
他早就知晓会这样,但弘轩一定不会见她,他在心里想好了说词儿后,便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秋娘,你知晓王爷一直喜欢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日,莎罗奔偷袭我军,王爷虽然受伤,但不足以毙命,他拼全力大败大金川后,便故意制造了假死。他如此不受拘束的人,这未尝不是件好事,你若好好活着,若他日有缘,也许还能见上一面。”
“他为什么不带我走?”一句孤独无助的话语更显得她楚楚可怜,“他就这样轻估我对他的感情,一纸休书,从头再来。”凄惨的冷笑使闻者揪心,但知晓他还活着,这便是她活下去的最大念想。
乾隆十七年四月,静娴在坤宁宫诞下十二阿哥,亲自取名为永璂。这是昔年弘历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永璂响亮的嗓音划破了宝殿,像是极不情愿来到这个肮脏的尘世。
弘历很宠爱这个孩子,每每下朝便直奔坤宁宫,虽然静娴对她有些冷淡,两人相见无语,但毕竟父子连心,这个孩子能让他如此上心,不知是好是坏。
一时间,弘历疏忽了那些新进宫的妃嫔,但有些巧于逢迎的妃嫔天天都会来坤宁宫请安,这显而易见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毕竟大家都知晓皇后尚在月中,无法见人,她们的目的只是皇上,可她却从未听见织锦禀报颖嫔来请安,对于她,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是初见秋娘时那种淡淡的忧伤,让人忍不住想知道她的故事。
最美的四月天,清风潋云烟,软影度月眠,永璂在这样桃花飘散的日子露出了第一个娇嫩的笑颜,他有着他皇叔最温暖的笑容,静娴最怕有一天,这干净纯粹的容颜会被剑锋利爪所磨灭在血雨腥风中,就像是这样的软风完全抵不住宫内细碎的流言——皇上要立永璂为太子,消息一旦传出,永璂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永琏,或者永琮?
落微抱着永璂若有所思,静娴心里难受,她打小儿跟在她身旁,早已情同姐妹,若有一天,她与弘轩远走高飞,想到独独剩了她遭人欺辱,绝望孤守,她便觉得空荡荡的难受。
“落微,还想出宫吗?”静娴问道。
落微听到“出宫”二字,眼睛瞬时射出一道亮光,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主子是说……出宫?”
“我只能尽力一试,但此事风险甚大,若是事情败露,绝对难逃一死。”静娴冷静的说道。
“奴婢反正贱命一条,怕就怕牵连到主子。”
“我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落微开心一笑,在永璂的小脸上亲昵了几下,幸福的感觉便是想象着再次相遇的模样。
用过了晚膳,静娴便写了一封信,让织锦亲手交到营造司小喜子的手上,此信千辛万苦转交到弘轩手中时,已经是两日后,他看完信后便惶惶不安,总觉得这样做欠妥,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子乔扫了眼弘轩,问道:“娴儿的事情?”
“是落微,她想救落微出宫,此事稍有差错,便会牵连甚广。”
“落微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她当然舍不得让她一人受苦。”他看了看静娴说的方法,深深思考后说:“倒还可行,毕竟她只是一个贵人,身染疫病是要早早封棺掩埋的,到时候怕是无法埋在妃园寝,也无人敢验尸。”
“看来只能先收买太医了,这倒不难,就怕偷天换日后,她乔装成送葬的奴才被人觉察出来。到时候只能见机行事了,想必我要亲自去一趟了。”
子乔吃惊说:“你?你若是被旁人认出来,那岂不是更糟?还是我去吧。”
“我只悄悄跟在你身后,乔装一番,定是无人察觉,只有这样,她才会放心。更何况,你总不会将她带来空灵寺吧,这里已经有一个‘死’了的王爷,再多一个‘死’了的贵人,皇上龙颜大怒,咱们就真去了阴曹地府了。”弘轩话中带着几分幽默。
子乔抿嘴一笑,他对落微出宫的原因心知肚明,但能为她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第120章 (一百一十九)有情人终成眷属
乾隆十七年七月,永璂已满百日,他胖嘟嘟的小胳膊像是白藕般凝白,他不安的在静娴身上或站或坐,还时不时的抓她旗头上的流苏,样子十分讨人喜爱。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织锦垂首而立。
“一定要那些人警醒着些,入棺后必须早些将落微换出来,那药性只是一般的迷药,若不尽快解救她,只怕她会在棺椁里活活憋死。”静娴千叮咛万嘱咐。
“奴婢知晓了,太医那边早都安排妥当了。落微毕竟是一个不受宠的主儿,皇上和太后那边倒好安排。染秋说太后想十二阿哥了,奴婢思量着明日主子定是无暇顾及十二阿哥,不如先送到慈宁宫。”
静娴抚摸着永璂的小脸儿,宠爱的在他额头上香了又香,“好,省的皇上跑过来看永璂,难免会误事。”
溪薇抚了抚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接过静娴怀里的永璂,静娴心里突然不舍,又捏了捏他的小手,才让她接过去。
溪薇说:“奴婢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昨儿去看落微,她装病的那副模样,倒像是真得了瘟疫,一想到明日,奴婢心里更是慌的厉害。”
织锦也有些担忧,但还安慰着溪薇:“别自己吓自己了。”
其实静娴的心里也在一直打鼓,万事俱备,只看明日了。
半夜时分,便下起了小雨。第二日一大清早,天还没有完全亮,便有人禀报永寿宫的落贵人殁了。静娴虽然知晓这是演戏,但不知是否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