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娴妃-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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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贵人小心翼翼答道:“依臣妾所见,秀答应定是因小产一事受了刺激,只要旁人提及孩子,她便疯疯癫癫了。”
嘉贵人从旁厉声说道:“怎么也没个奴才传太医?永和宫的奴才竟都是这样侍候的?”
秀答应的贴身婢女谧柔忙颔首说道:“并非奴才不通传太医,而是……先前答应并不让太医诊脉,更何况现下这个样子。”
沁雪轻柔开口,望着皇后说:“臣妾愿姑且一试。”
静娴神色一紧,欲伸手拉住沁雪,皇后亦是思量后才开口说:“贵妃要小心些。”
出乎意料的是秀答应见沁雪为自己诊脉并未反抗,沁雪眉头一直深锁,许久才收手对众人道:“臣妾看秀答应现下不适宜住在永和宫,最好是找个僻静的地方让她居住,正如海贵人所言,她是受了刺激,此病不知何时发作,未发作时便是正常人,发作时十分癫狂,若说伤人杀人也不为过。”
“这等厉害?那能否治好?”静娴淡淡问道。
“只看时间久了,她能否看透这件事情。也可开些镇定心神的药物从旁调理。”沁雪答道。
嘉贵人轻声言语了句:“冷宫倒是偏僻幽静。”
静娴瞥了眼嘉贵人,慢条斯理的说:“冷宫中哪里是人呆的地方,即使一个正常的人进去都会变成疯子,嘉贵人这样火上浇油好似很希望秀答应的病好不起来。”
嘉贵人挑眉冷笑,一双杏眼流露出不服的神情, “娴妃莫要冤枉臣妾,臣妾只是信口一说罢了,皇后娘娘在此,自是会妥善处理。”
皇后秉心凝神的坐在石凳上,悠悠开口:“秀答应便住到临近冷宫的冷凝轩,无本宫的懿旨,旁人不可探望,按照答应的衣食俸禄照旧,这便着人去办吧,众人都散了,贵妃随本宫去给皇上复命。”
沁雪应了一句,她别开旁人的眼色,冲静娴眨了下眼睛,而后跟着皇后后面走了出去。静娴看着众人慢慢从永和宫走出,才转头看着有些受惊的海贵人说道:“以后永和宫便只剩了贵人自个儿了。”
海贵人娇艳的红唇一开,甚是娇媚诱人,“臣妾的确有些不适应,昔日永和宫有两位姐姐伴在身侧也好从旁提点着些,未想到一个打入冷宫,一个住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可想是造化不同,不过臣妾看着各位娘娘都是独居一宫,想必时间久了,便会习惯了吧。”
静娴宁愿认为海贵人城府极深也不愿将她看成单纯之人,她听了海贵人的话,虚伪一笑,“那海贵人若是闷了,可到永寿宫坐坐。”
海贵人含笑应了声。
因着出来走得太急,静娴并未让人备轿辇,现下却见天色有些昏暗,时不时的还传来几声雷鸣,静娴便与落微加快了步伐,可终究还是在半路上赶上了这场大雨。
落微双手遮在静娴头上,眯眼朝远处望去,“主子,前边有个亭子,咱们去那里躲躲雨吧。”
两人踩着满是雨水的青石板朝亭子奔去,透光细密的雨帘,静娴看见弘轩甩了甩衣角的雨水,她停住脚步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去亭中避雨,毕竟这是在宫中。
落微看静娴放慢了脚步,便说道:“这样的秋雨若是被淋透了,可是要生病的,主子现下竟还想着男女之礼,不都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吗?”
静娴一想,落微所言的确在理,于是便加快了脚步向亭中跑去。
弘轩见到静娴浑身湿嗒嗒,头上的雨滴顺着刘海流向了圆润的鼻尖,露出清丽脱俗的娇颜,他看着静娴拧着额前的刘海,便忍不住笑了,这倒让两人间的气氛轻松了些。
“本以为只我一个人倒霉赶上了这场雨,未想到你也有这等运气?”弘轩邪魅的脸庞露出一种闲散的神态。
静娴甚少让旁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她的确有几分难为情,她转头见弘轩额头上亦是挂着几滴晶莹的雨水,像是水晶的棱角般闪耀着光芒,她亦是捂唇浅笑,“不曾想到今日的雨竟下的这样急。”
弘轩得意的笑容挂在唇畔,眼睛虽是望着面前的雨帘,心中却甚是感谢这场及时雨,他自言自语嘟囔了句:“下的很好啊。”
“啊?”静娴,落微都疑惑望着弘轩面上难掩的喜色。
明俊在旁用小指推了下弘轩,亦是别过脸强忍住笑意,他倒是第一次看见王爷这般情不自禁,跟在王爷身旁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单单是先皇后提及的世家女子便是十指难数,更何况有些暗恋的痴女子。若说这娴妃,倒是生的一副倾城容颜,更何况这等女子还是德才兼备的主,怪不得王爷好上了这口,但毕竟这是皇上的人啊,反正亦是无缘分了,不如退而求其次,收了郦秋娘罢了。
弘轩面色一红,春光熠熠的星眸划过静娴若有所思的脸庞,故作淡然自若的说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寒冬即来,便可掩去春日的病菌,这便减少了疫情的发病率。”
静娴染湿的睫毛被风一吹便轻而易举的翻卷起娇丽的妩媚,浓密的遮挡住眼中淡淡的哀愁,“不过百姓倒是要受冻了,可见无十全十美之事。”
弘轩负手打量着静娴,眼中露出一丝敬佩之情,“我倒是少见后宫女子忧国忧民,不过你无须担忧,此事皇兄早已想到,这便派我去边境之地为灾民送些棉衣,并且已着人搭建被冲毁的房屋,定会赶在寒冬之前修缮完毕。”
静娴有些讶异,脱口而出:“边境多苦寒之地,你……王爷独自去吗?”静娴本有意问他是否将金简和和亲王其中的一个替掉,但若是直接问出口,未免让人知晓她竟然对朝政之事了如指掌,她无奈只能这样问出口。
弘轩愣了一下,心里溢出的甜蜜暖融融的膨胀着颤动的心脏,这竟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是去趟边境罢了,昔日征战沙场,不知比这环境恶劣多少倍,再说,五哥素有腿疾都以民为先,我怎能落人之后?”
“皇上同时派王爷与和亲王同去,这便有个照应了。”
弘轩一笑,看着渐小的雨势,忙说:“五哥与金大人刚好与我去的是反方向,我们去的不是一座城。”
明俊两手抱在胸前,撇了下嘴,心想王爷怎么还得寸进尺了,这等招摇的告诉娴妃你一人去孤城,难不曾还想让人家心疼你?
静娴听罢,便忙想避开此话题,她总感觉弘轩的眼中参杂了一丝不一样的神色,她颔首紧了下袖口,却看见被两片叶子花遮盖的茎叶上有一对蝴蝶相互依偎,弘轩看着静娴眼中的好奇,便顺她的眼光望去,原本探究的黑眸满是波光潋滟的感动,“昔日曾听山伯英台化为彩蝶不离不弃,今日看此一幕,颇有感触。”
“这等情谊当真不是人人都能寻得的。”静娴看着天空已渐露亮色,便小心翼翼的合上了叶子,两叶相碰见,双碟轻展翅膀,划过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后缠绵远飞。
静娴叹道:“自然界之神奇不得不让人叹为观止,正如众人只会观百花齐放之壮丽,但那零落成泥碾做尘的情形终是被人无视,若众人皆将此物沁干做成壁画,倒也可成全了惜花之情了。”
弘轩看着她迷雾般的双眼,如罂粟花般让人沉迷一笑。
“天已晴了,静娴先行告辞了。”说完她便如翩然远去的彩蝶小步奔跑在新雨冲刷后的青石路上。
刚刚相遇时分明是笑意融融,可竟然以这等凄凉的感叹结束了今日的偶遇。
凄凉的秋季便在这样一场场清雨中渐渐远去,院内还挂着零星绿叶的树枝渐渐只剩了孤零零的树干,呼呼而刮的寒风替代了清爽的凉风,那样的多事之秋便这样被人遗忘在回忆里。
满天飞扬的大雪迎来了乾隆二年,静娴靠在床榻上蹙眉咳嗽,暖烘烘的火炉便放在榻旁,落微推门掀起了厚重的帘子,沁雪怀抱手炉踏入,“要我说皇上倒是偏心妹妹,但看妹妹宫里大大小小的火盆,我都快无落脚之地了。”
静娴抬头张望了下,看见沁雪走来,才抿唇一笑,“姐姐倒是吃味了。若不是之前染了风寒,皇上怕我再着了凉,哪里用浪费这么多东西。”
沁雪面和缓和,从容说道:“你这里这般暖意融融,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当真是两番世界,怪不得皇上这几日都巴巴跑来,饶是我,也不愿踏出半分呢。”
静娴颔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也不知柔儿那里怎样了,我曾有意与皇上提起,奈何他都转向旁的话题,唉,这样寒风凛凛的,三阿哥又是那样小,想起我便心酸。”
“妹妹不是让黄安偷偷照应着嘛,想必日子不如以前,倒也不至于食不饱穿不暖。待皇上怒气平淡些,再从长计议吧。不过我倒是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恼怒。”
“是啊,不过……曾听姑母说,皇上小时候也是磕磕绊绊才走到今日,若不是命大,早已命丧九泉。想必昔日他亦是受过这样的苦,所以才格外厌恶伤及小孩子这档事。”
两人正闲谈之际,却见织锦鼻尖通红,从外头急步走来,“主子,不好了,三阿哥高烧不退,皇上听闻后硬是要将三阿哥送到阿哥所,贵人正闹着呢。”
静娴心中一颤,自王进保提过此事后,她便日日忐忑,饶是这几个月平安过去了,她以为弘历改变了主意,可该来的总是来了。
沁雪知晓拦不住静娴,便让织锦取了一件厚貂裘为她披上,“姐姐先行去养心殿找人探下口风。我先去钟粹宫看看。”
两人匆匆分离,分头行事。
第49章 (四十八)母子分离意难任
雪天路难行,静娴才至钟粹宫门口,便见宫门大开,她急步往里走去,见柔儿神色憔悴的紧紧抱着永璋,“甭说三阿哥现下高烧不退,就是他健健康康的,本宫也不会让你带走他,本宫要见皇上。”
“娘娘啊,你换个想法思量一下,现下您被禁足,三阿哥若是去了阿哥所,总要奶娘带着,吃穿用是一应俱全,何不曾皇上还会亏待了自己的皇子吗?”王进保劝说间,回眸见静娴赶来,忙俯身一恭,“娘娘可是来了,要嘛您劝劝贵人吧。”
静娴摸了下永璋滚烫的额头,紧张说:“皇上金口一开,自然无法改变,妹妹被禁足,旁人都是无法踏入宫门,三阿哥高热不退,皇上虽是着急,也只能想出这法子,现下孰轻孰重,妹妹仔细斟酌下。”
柔儿黯淡的神色瞬时平添了几分怒气,“数月未见,姐姐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静娴心头一紧,看了眼王进保,刚要开口,柔儿便插口道:“若还是从前,姐姐应是去劝说皇上,而并非劝说我。”
静娴听着这样生涩的话语,心里难受的很,她别过头咳嗽了几声,见沁雪急步走来。
沁雪听见二人对话,忙婉转劝解,“冰天雪地的,高热若是不退,伤及肺部便后患无穷了,你我都知晓皇命难为,妹妹若是放心,便将三阿哥交由我带些时日,再从长计议可好?”
王进保一听,眉头一皱,“这……这……”
沁雪振振有词的看着王进保说道:“本宫刚从养心殿来此。”
柔儿面色稍稍缓和,看着永璋通红的小脸犹豫不决,几缕寒风钻进殿内,毫不留情的刮着她脸上的泪痕,半晌,她才极不舍得的说道:“璋儿便是我的命,劳烦姐姐照看璋儿了。”
静娴站在一旁像是多余的人,几人走出钟粹宫后,柔儿看都未看静娴一眼,她站在偌大的殿内像一尊石雕般许久未动。
静娴跟在沁雪身旁,眼中发胀,心内更不是滋味,“未想到我与她竟如此生分了。”
皑皑白雪覆盖的宫路像是铺了锦缎般华丽,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缓缓前行,沁雪对静娴劝慰道:“璋儿就是柔儿的命,她一时冲动,难免口无遮拦,咱们是什么样的情分,妹妹何须介怀?当下便是要照看好璋儿。”
静娴沉了口气,紧紧挽着沁雪,“将璋儿交由姐姐照看可是皇上的意思?”
沁雪低眉不语。
静娴心内一震,看着沁雪的神态,忙拉着她的小臂,蹙眉急说:“姐姐便说是我的主意。”
沁雪摇了摇头,“妹妹盛宠正浓,有你在别人自是忌惮些,皇上一言九鼎,虽说他内心纠结,但也无法更改说出口的话,皇上待三阿哥虽不及二阿哥好,但心里也是惦记着的,许是他放不下面子,我无非是给皇上个台阶下,虽是触犯了宫例,想必不会责罚太重,就算是严惩不贷,无非不是降位失宠,这于我,又有何惧之呢?”
“可姐姐刚对王进保说是……从养心殿出来,他定认为是皇上的意思,如此,可就抗旨了。”静娴愁容更重,氤氲的呵气从她口中团成一缕哀默的愁伤渐渐扩散向四周。
沁雪面色依旧镇定从容,坦言开口:“我的确从养心殿而来,不过我倒是听说王进保要晋成总管太监了,新调上来的吴书来可巧却是王进保的徒弟,他虽是年纪轻轻,但那老成的样子倒真是第二个王进保。”
静娴两眉之间堆积的愁纹渐渐散开,“果真?若真是如此,他才不会在此关头提这档得罪人的事。”
两人并肩走在清冷的宫道中,像是在毫无温度的冬季寻些暖源,半晌,她才又开口说:“姐姐可去看她了?真不敢想柔儿若是知晓这事,会不会……”
“前几日还看过她,她小腹已经隆起了,吃住的倒也说得过去,现下咱们便是要好好照看璋儿,让柔儿安心。”
静娴说道:“那姐姐便先带璋儿回翊坤宫,我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关心的是江山龙裔,毕竟太后的话皇上还可听进去一言半分的。”
沁雪一点头,两人各自散去。
晚间的时候,贵妃触犯宫例的消息便在宫内传开,贵妃触犯宫规,罚俸半年,闭门思过,免去协理六宫之权。沁雪听溪薇一一禀报后,她坐在床檐漠不关心的喂永璋喝药,她是第一次这样悉心照料一个孩童,这种油然而生的母爱在她心底泛滥,可又是这样的感觉,让她的心底空落落的抓不着伤痛的痕迹,这种难受的感觉淹没了她被责罚后的感觉。
承乾宫的窗户上早早便贴了喜庆的窗纸,嘉贵人偏爱鲜艳亮丽的颜色,她看着院内光秃秃的树枝,便着奴婢折了些纸花绑在树枝上。
弘历本想去永寿宫,但想起沁雪与静娴最是要好,她冒然做这事,静娴难免不知。弘历摆手让轿辇转了个弯,直往承乾宫走去。
弘历怒气未平的踏进承乾宫,但却见宫院内一簇簇鲜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