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娴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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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雪旋即掩嘴一笑。凝斓冷笑一声望着静娴:“‘娴雅,犹沈静也,’臣妾看,这样的封号娴妃娘娘当之无愧呢!”
静娴的名讳中有一个“娴”字,弘历为她册封时,并未另选封号,而是取其名讳中的一个“娴”字,虽说位份在妃位,但无封号的妃位倒会让人看低了一等。静娴听罢此话,并未动气,若是这等小事会将她激怒,她便辜负了师父数年的一番教诲了。她冷哼了一声,用最娇媚婉转的表情看着凝斓,道:“臣妾对皇上的一番盛情感恩戴德,书上言人如其名,臣妾本名有一娴字,皇上又赐一娴字,好事成双,可想皇上是见此字再适合臣妾不过了。”
“娘娘们才学渊博,臣妾单单听了这几句诗词,便已望尘莫及了。”非烟谨慎望着众人道。
“不知各位妹妹是否还记得海氏?”皇后眸光深邃,打断了几人原本争执不休的话题。
凝斓瞥了眼疑惑的静娴,淡淡开口:“臣妾自是记得那个蒙古女子,海氏热情大方,那年的宫宴上她载歌载舞,谁人都知她仰慕皇上已久,先帝便就此将她赐予皇上,可不巧的是其母在此时殁了,先帝便允她两年后入府,细算算日子,可是快到了呢。”
“宫中可是要热闹了。”柔儿淡淡插了一句话,低头哄着永璋。
“各位妹妹侍奉皇上多年,若论资排辈,资质已属最深,本宫希望各位妹妹在这些新人面前起到表率,秉着贤良淑德待人,宫闱和睦,一团和气才能让皇上在前朝安心理政,国富民强。”皇后郑重其事的对众人道。
众人颔首点头应着,凝斓扬眉面带微笑的看了看静娴,静娴不予理会,将头转向一侧,却见玉如因着紧张,鬓角已渗出几滴汗水,非烟倒是在一旁镇定的抿着茶,人性显而易见。
静娴几人踏出长春宫时,便见凝斓昂首走在前方,“她的嘴皮子倒是比以前还尖锐。”静娴鄙夷道。
“现如今她的哥哥在耿管领部下做事,她难免会张扬了些。”
静娴看着凝斓转弯向承乾宫方向走去,才悄声对沁雪道:“耿管领可不就是裕太妃的阿玛?昔日宫宴时裕太妃的伶牙俐齿你我倒是见过的,如今看凝斓,倒是第二个活脱脱的裕太妃。”她缓了口气,复道:“从府中选新人,可是姐姐的意思?”
沁雪环顾四周,淡淡道:“那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听她无意提起陆姑娘,今日她既在众人面前提起,想必心中早已有了定数,只等一两个人附和,我何不遂了她的意呢?”
四月的天湛蓝深远,像是一汪静谧的湖水,从这高高的红墙向前望去,辽远苍茫,柔儿拍了拍怀中的永璋,长长叹了口气,道:“刚刚嘉贵人出言不逊,柔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们受委屈。”
“忍一时风平浪静,妹妹怀里的这块‘宝’,在未出世时,便被人惦记着,现如今,有多少双眼睛巴不得咱们出些事儿,妹妹中规中矩,才是明智之举。”沁雪指了指柔儿怀中的永璋,小心翼翼道。
“落绯,钟粹宫虽从内务府调了几个新奴才,但小阿哥的衣食住行,你定要亲自过目,不可懈怠半分。”静娴面色凝重道。
落绯郑重点头,接过永璋,对身边的柔儿道:“奴婢瞧着新来的紫菱倒是伶俐,待时日长些,奴婢可让她进了内殿服侍。”
“纵使伶俐,也不及打小跟在身边的人。”柔儿抚了抚有些褶皱的锦衣,怅然道。
永璋“咿咿呀呀”的轻哼了几声,柔儿满面温柔的用食指抚了抚小阿哥的嘴角,小阿哥晃动着胖嘟嘟的小脸寻着柔儿的食指,“璋儿是饿了呢,妹妹只好先回宫了。”
静娴与沁雪点头浅笑,别了柔儿。微风吹着两人的裙摆,高高的花盆底轻吻着青石路,一道道朱红的宫门,一条条幽深的宫巷像是迷宫,稍不在意,便易迷失了方向。静娴心里有些矛盾,她细细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海氏……姐姐在信中从未提过。”
“既是已有黄氏,兆佳氏,区区一个海氏,妹妹还如此介怀吗?”
静娴牵强一笑,眼眸划过一丝落寞,她总认为自己已经历练的不在乎这些,但今日才发觉因为爱所以心底仍有一丝介意。
“幽幽深宫,佳人层出不穷,既然是皇上钦点,不知这位陆姑娘是幸还是不幸?”沁雪幽幽道。
静娴缓缓点头应着,沉吟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从古至今,虽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但瞧着雪媛那件事,皇上仍是个顾念旧情的人。”
沁雪捋了捋鬓边吹乱的碎发,眯眼望着天空掠过的几只飞鸟,轻叹:“纵使他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也要有旁人无意时候多提点着些,他才不至于忘了这些个旧人儿。”
静娴淡淡“嗯”了一声,长长抽了口气后缓缓吐出。
第27章 (二十六)芙蓉不及美人面
沁雪转弯走进另一条宫巷回了翊坤宫,静娴若有所思向前走着,也许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也有个妃嫔像她一样缓步在宫巷里,或许是满心欢喜,亦或是满腹委屈……若是能永远牵着一个人的手,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那该有多幸福,可我们永远看不到路的尽头是什么,是一堵高墙?还是一条新路?所以我们便需要无悔无憾的躬行实践。
晚间,静娴坐在窗前满怀心事,昔日那个对窗托腮,望月憧憬的少女如今只能在宫巷中怅然瞭望,孤影对月,时至今日,命运也好,人为也罢,那样美好的日子终是一去不复返了。她梳洗罢,刚想躺下,便看见落微急急跑来,道:“主子,皇上来了。”
静娴忙起身接驾,却见弘历已大步踏入,他摆了摆手,算是免了静娴的礼,“皇上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弘历昔日璀璨的眼眸,今日变的有些暗淡无光,自从即位后,他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他打了个哈气,原本坐在床上的身体顺势四仰八叉的躺下:“本想要早些睡,可躺下偏偏无睡意,如今,到了你这里,眼皮倒是抬不起来了。”
静娴捂嘴一笑,眉眼弯弯,她往床榻上拱了拱弘历,调皮道:“皇上想必是想念那位佳人,辗转反侧吧。”
弘历许久未见到静娴这生表情,他故意将右腿放在膝盖上晃悠着,像个市井无赖,俊生生的玉面上剑眉微扬,略带挑逗:“佳人即在面前,还不快快就寝。”未等静娴反应过来,他便扬手放下半垂的纱曼,将两人隔在一方天地。新月笼纱,倾泻入室,静娴香汗淋漓的靠在他颈窝,弘历食指绕着她鬓间一缕青丝,平和道:“咱们若是有了孩子,朕便允你赐名。”
静娴一愣,抬头正对上弘历火热的目光,他们鼻息间的喘息近在咫尺,唇与唇只一指之隔:“这是皇上给臣妾的恩赏?”
“前些日子,朕赦免了汪曾祺的家属,虽有些余孽仍伺机报复,但多数的民心算是稳下了,你在朕身旁,便是一朵解语花,若不耍性子,倒也让人安心。”
“臣妾哪里敢在皇上面前耍性子,年轻貌美的新人层出不穷,若哪天皇上不高兴了,臣妾只好在冷宫深院度过余生了。”静娴也学着小女儿的娇羞,在弘历怀里嗲嗲道。
“哈哈,你说的朕像个暴君,又不是杀妻夺子之恨,弑父害母之仇,朕怎会无缘无故将人打入冷宫,朕听你这话,像是有些吃味了呢!”弘历含笑转了个身,刚好可以看见月光下静娴的神情。
静娴扭头,死不承认。
“你既死不承认,那便说说朕要给新晋的佳人封个什么位份?”
“既是皇上心心念念的人,那便封妃吧。”静娴随口道。
“你倒大方,她们这等家世背景若是封妃,朝中大臣又要议论纷纷,朕刚刚稳定的朝臣之心,又要瓦解,说你聪慧,倒真不禁夸。”弘历捏了捏静娴的鼻尖,语带宠溺。
“臣妾早说了那日是误打误撞正合了皇上意,现下原形毕露了,皇上就开始嫌弃臣妾了。”朝中的事后宫一向不得干政,而封妃晋嫔之事,都是后宫之主掌管,上次已然犯了忌讳,这回再不避讳,岂不是愚不可及。
“朕想来想去,贵人之位最适合不过了,明日便由皇后操手去办吧。”
“今日臣妾散步时看见了二阿哥和和敬公主,二阿哥已经长的这么高了,他眉宇间的神态甚像皇上,不似大阿哥,五官像极了皇上。”静娴翻了个身,将手搭在弘历的腰间,温柔说道:“想着他两人承欢在额娘膝下,母慈子孝的那幅画面真是幸福。”
“呵呵,大阿哥在襁褓中时,皇额娘便说像极了朕小时候的样子,如今一想,小孩子长的当真快,现下看着永璋在牙牙学语,过些日子便能蹒跚学步了,然后便像永琏,永璜般进上书房读书了。”弘历说的有声有色,静娴虽然看不清弘历的表情,但依旧可以想象的到他眉开眼笑的样子,犹如晨起的朝阳偷吻着酣睡的美人,暖意融融不禁让人眷恋深陷。
“皇上说的好似一转眼的功夫,皇上不想想待永璋进了上书房,臣妾可是人老珠黄了。再说呢,父母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当额娘的更是希望一手带大的孩子身体康健。单看柔妹妹只三阿哥一人,便已忙的焦头烂额了,更何况皇后娘娘呢!”
“朕见到墨心带着永琏,便想起皇额娘将朕抚养成人,实属不易,宫内就这三位阿哥,以你的性子,也猜出……雪媛因何而亡,她虽是误入歧途,但终究为朕诞下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挑个日子,便命礼部赐位追封吧。”弘历叹了口气。
“皇上是个顾念旧情的人。”静娴心里终于对雪媛稍稍有些安心,一阵睡意袭来,她捂嘴打了个哈气,将合绣喜梅锦缎被子往上拽了拽。
弘历见她未再言语,以为是追封了雪媛,她心里不高兴,毕竟静娴去空灵寺有一半的原因归结于雪媛,弘历温和在她耳旁细语:“既然已经错过三年,朕欠你的,日后定会加倍偿还。”
静娴迷迷糊糊中,只听着一个人在耳旁喃喃细语。
晨光四射,透过鲛绡纱的曼帘拨弄着慵懒的美人儿,静娴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见榻旁已空,她轻轻嗅着枕边他的味道,甜甜一笑,缓儿,右臂撑在床上,慢慢坐起,紫绡绢纱寝衣顺着她的右肩缓缓滑下,落微掀起帘子挂向两侧,回眸间看见静娴,不禁双鬓绯红,静娴拽了下寝衣,低眉间,见锁骨处一道清晰的吻痕,她忙尴尬的掩起,怪不得落微表情有些奇怪。
“主子,皇后娘娘一大早便派人来禀报,说是陆姑娘和海姑娘今日要去长春宫,主子醒了便赶紧过去,可皇上早上走的时候,又不让奴婢叫醒主子,奴婢为难着呢。”落微在水盆里拧了一把布巾递给静娴,缓缓说道。
静娴漱了漱口吐在痰盂盆中,又接过落微递来的布巾,轻轻擦拭着脸庞,而后假意瞥了一眼落微,怒嗔道:“既是着急还不赶紧给本宫梳妆,你倒是有空在这嚼嘴皮子。”
落微娴熟将静娴的丝发挽成了一个翠云侧翻髻,髻边便零星用珠花以层叠的方式插在一侧,细细垂下的流苏好似瀑布倾泻流下。织锦站在静娴身侧,双手撑起一件素彩烟雾云丝的百合裙,领边的盘扣处一朵凤尾花盘旋在领口,那朵凤尾花是用捻金丝的绣线编织而成,用这么细的绣线编织,就算有十年功底的师傅,亦是要编上一两月,国丧期间,妃嫔们便只能着这些素净的衣服,但她身为娴妃,要端庄不失高贵,便只能在细节处下些功夫,她起身冲织锦一笑,换上了衣着,便匆匆赶去长春宫。
静娴前脚迈进殿中,便觉得无数的目光射来,直刺得她浑身发麻。她颔首走近,俯身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抬了下手,示意其落座。静娴转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日上三竿了,娴妃娘娘才姗姗来迟,怎也不给两位贵人做个榜样?”凝斓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盯着静娴。
“臣妾陆氏徽音,臣妾海氏扇宜给娴妃娘娘请安。”静娴刚进殿时因着慌乱并未瞧见坐在柔儿身旁的两个生面孔,如今寻声望去,心中惊讶的有些晃神,她望了望一旁端坐的柔儿,柔儿冲她轻微点了点头,那日,在御花园中见到的女子今日赫然站在她面前,那日只是远远望去便觉得她似一朵白莲不然尘世,今日离近再瞧,巴掌大的小脸上刻着精致的五官,眉间一点朱砂若隐若现,两弯含水的凤眼紧紧盯着鞋尖,紧闭的娇唇似初盛的娇蕊,一袭素白的凤尾罗裙,似九天仙子踏云而来,怪不得弘历会钦点她,今日一见,才觉得她当之无愧。她整了整自己领口的凤尾花,像是怕被她遮了光芒一样。
“贵人妹妹可是行了半天礼呢!娴妃娘娘这倒像是施了下马威。”凝斓挑了挑眉,娇笑道。
静娴忙抬手让两人起身,而后冲着凝斓抿唇一笑道:“嘉贵人哪里的话,本宫适才是被两位妹妹的花容之貌迷住了。”
凝斓冷哼一声,摆弄着手上的护甲,懒得理会。
“庆贵人便居住咸福宫,这与本宫的长春宫遥遥相对,若是宫内缺了什么,便与本宫直说。”静娴细细思量,不知皇后安的什么心,咸福宫就在长春宫后侧,皇上每每去咸福宫都会路过长春宫,要是哪个太监吹吹耳旁风,难免皇上不会临时变了注意,直奔长春宫,再者是庆贵人为皇上钦点,现下让她住在咸福宫,可是遂了皇上的意,她日后荣宠定是源源不断。庆贵人听完皇后的话,忙起身道:“臣妾受宠若惊,不敢再劳烦皇后娘娘。”
皇后含笑点了点头,复道:“海贵人便居住在永和宫,虽说你的位份高过仪答应和秀答应,但她们侍奉皇上的日子长,宫中的礼仪不比你们族内,你自要悉心求教。”
静娴刚刚只顾着看庆贵人,倒没注意这个海贵人,她虽容貌平平,但唇边的两个梨涡甚是乍眼,她眼中带着一丝好奇打量着众人,缓儿,冲皇后娘娘一笑,算是知晓了她刚刚的话。
皇后右手放在鸾凤缠倒福的紫藤椅扶手上,依旧端庄文雅:“如若无事,那众人便散了吧。”
众人起身行礼退出。
“若让众位大臣知晓娴妃娘娘在国丧期间侍寝,连晨昏定省都误了时辰,不知会怎样?”凝斓有些得意的笑着,冲起身向外走去的静娴说道。
静娴望着她裙底露出的一抹红色内衫,悠悠道:“嘉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