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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在寂与寞的川流上-第2部分

小说: 在寂与寞的川流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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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多前,就在一墙之隔的办公室里,我接受穆彦的面试。
  那时候的穆彦,比现在还要锐气凌人。
  我应聘的是企划专员,虽然是应届毕业生,凭着学业成绩和在4A广告公司的实习经历却让人事部门开了绿灯,一路笔试、面试都很顺利。
  到了最后一关,却受到出乎意料的刁难。
  穆彦毫不掩饰对新人的看低,直言说,他不喜欢经验为零的应届毕业生,要想进入他的营销团队,得从最基础的助理到第一线的销售,一步步做起。
  别人以为我是向往这公司金光闪闪的名头,宁肯放弃自己的专业,宁肯起点低,也非要削尖脑袋挤进去。但我自己知道,很大程度是因为赌了一口气。
  那时穆彦对我的成绩和实习资历,给了四个字的评价:纸上谈兵。
  我接受了这份工作,开始做穆彦的助理。
  一做就是半年,既是秘书也是打杂,七零八落的杂事做了一筐。
  他加班到凌晨三四点,我也跟着加班到三四点;他半年不休假,我也彻底失去周末。
  日志簿每天总是记得密密麻麻,办公桌上层层叠叠的即时贴,手机24小时开机,不是工作狂也被硬逼成工作狂,那时每天上班像打了鸡血,连续一周加班到半夜也毫无怨言。
  想起曾经伏在这张办公桌上一闪神就睡着,不觉失笑。
  在这里的工作持续了半年,我被穆彦不置可否地调去销售部。
  那是最挣扎的半年,从一开始信心满满,风生水起,到后来的狼狈不堪,几次动了辞职的念头,只为一股不肯认输的犟气坚持下来,最终还是自己承认了选择这条职业道路的错误。
  原本是要辞职的,穆彦却给了我一个调去行政部的选择。
  究竟是为什么下不了离开的决心,为什么愿意调去做毫无兴趣的行政工作,我已经不愿在这个问题上深想,总之是留在了公司,做着平平常常的工作,一丝不苟,按部就班,半年后小小的升了一级做行政主管。而我从前的竞争对手孟绮,就快要升到销售部副经理了。
  方云晓安慰我说,你这是稳打稳扎,一步步走自己的路。
  但我明白,这只是安慰失败者的一种阿Q胜利法。
  中午约了方云晓,在公司对面楼下的云南菜餐馆吃饭。
  方云晓一来就迫不及待和我分享甜蜜新鲜的同居生活,blabla讲个不停。
  我闷头扒一份菠萝鸡肉饭,抬头喝水,隔着玻璃看见一个穿白衬衣的修长人影走过,是穆彦吗……我勺子里的菠萝饭粒掉在桌上,目光追逐过去,才发现看错了。
  阳光下那个男子很像他,也有长腿宽肩,但不及他挺拔潇洒。
  方云晓敲桌子,“走什么神?”
  我咽下一口冰红茶,“没什么,看错人了。”
  方云晓皱眉,“你今天一直不在状态。”
  我叹口气,把总部空降天外飞仙的消息转播给她,她愣了两秒问,穆彦岂不是被摆了一道大大的乌龙?我点头,她立刻爆出幸灾乐祸的笑声,惹得邻座的人都看我们。
  方云晓乐不可支,“我早说了吧,别看姓穆的不可一世,总有一天跌得鼻青脸肿。”
  “早呢,谁鼻青脸肿还真不好说。”我闷闷吸了一大口冰茶。
  “还帮他说话,吃亏不长记性是吧,我就知道你色心不死、猪油蒙心……”
  “说什么呢!”我恼羞成怒。
  她被我吼了回去。
  “工作归工作,谁像你一天到晚爱情至上。”我义正辞严驳斥她。
  方云晓不搭话,勾下头去吸冰茶。
  我不再提穆彦,不指望从她这里得到任何共鸣。
  闷闷吃完了饭,在餐厅门口分手,方云晓终于还是问了句,“你还喜欢那个穆彦?”
  “没有。”我矢口否认。
  方云晓斜着眼睛看我。
  我把墨镜扣在脸上,望了望天,“放心,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第二次跟头。”
  离上班还有点时间,我端着杯子去茶水间,碰见人事部那几个正聚在茶几旁低声说着什么,看见我进来,同时缄口,若无其事地冲我笑。
  我也笑笑,随口搭讪几句,倒好咖啡离开。
  这群女人真八卦。
  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做过穆彦的助理,是从营销部出来的人,脸上就像打上了穆氏徽记,可笑的是,人家却压根没把我当成他团队的一员。
  回到电脑前,我一边灌咖啡提神,一边上网看娱乐八卦,看来看去,心不在焉,天涯上一帮粉丝为了某女星是不是小三的问题还在吵架。
  我无聊地关了网页,决定去爬楼梯消食减肥。
  这栋楼是公司自有物业,35、36两层内部打通做办公区,大厅中央修了个设计感十足的钢架玻璃旋梯,原本的消防楼梯也就没人走了,正好午休时用来运动减肥。
  我下到30层,一口气爬了上来,累得够呛。
  还差一层,平时都只到35层,今天索性爬到顶吧。
  我默念着每上一级台阶能燃烧的卡路里,咬牙坚持。
  却不经意瞥见,两层楼道之间,通向天台的那扇门没有锁。
  这楼每两层之间都有个小天台,公司出于安全考虑,把35、36楼道间小天台的门锁上了。
  这门是什么时候被人打开的,连锁也不知去向。
  想到行政部职责所在,应该检查一下,我也没多想,随手就推开了门。
  明晃晃的阳光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眯起眼睛,在光晕里看见了穆彦。
  这个人难道无处不在吗。
  我愣在那里,不知要不要出声叫他。
  他完全没觉察有人推开了门,一个人靠在天台栏杆后,动也不动地站着。
  正午阳光照着那雪白衬衣,白得出奇耀眼。
  他靠着栏杆,手里夹了支烟,面朝天台外漂浮着薄薄云絮的灰蓝天空,低头看着远近起伏的水泥森林,头发被风吹得扬起几丝。
  栏杆旁有一只咖啡杯,烟灰就漫不经心弹在杯子里。
  烟只燃了一半,烟灰长长还未坠下,很久都没有吸一口。
  以往极少见他抽烟,在我印象里,他反感别人抽烟。
  眼前这背影,给我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不知会被人发现,才能如此无所顾忌,把落寞无遮无挡地暴露在身后。也许这天台,是他自以为的隐秘角落。
  早上电梯里遇见,他还神采飞扬,几个小时后的背影,却如此寥落孤单。
  我呆呆看了他许久,带上门,轻手轻脚下楼。
  回到办公桌前,心里怦怦乱跳,自觉偷窥到天大的秘密。
  眼前仿佛还停留着一片白,他的衬衣映着阳光,那一片白,熠熠灼人。
  我不懂。
  分明一切无可挑剔,营销部门业绩骄人,从未听说高层对穆彦有任何不满……为什么会发生毫无理由的打压?是因为穆彦做错了什么,还是高层另有深意?
  以他的桀骜,会不会一怒辞职,离开公司?
  想到这个可能,心里一阵没头没脑的慌。
  不知是疲倦还是怎么,一下午做事总不能集中精神,不知不觉忙到三点,桌上内线不停地响,我莫名烦躁,接起电话声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喂?”
  那边静了一下,传来平稳语声,“我是穆彦。”
  我不由“啊”的一声。
  他敏感反问,“怎么?”
  “哦,我……上午例会后来过你办公室,你出去了。”我尴尬地遮掩过去。
  他嗯了声,没说上午找我什么事,却问起晚上接待程奕的安排。我告诉他酒店和接机都安排好了,在酒店的湘菜酒楼里预留了包厢,具体哪些人参与饭局,看他的意思。
  电话里,穆彦似乎笑了下,这种漫不经心的笑声,我再熟悉不过。
  “既然是接风,该到的都要到,下午我和你一起去机场接人。”
  “你亲自去?”我脱口而出,问得很蠢,舌头又比大脑反应快半拍。
  “这就亲自了,我吃饭要不要亲自?”他揶揄我,语声如常,俨然毫无芥蒂。
  (下)
  去接程奕时,穆彦自己开车,没要行政部派车。
  上一次坐在他的副驾,还是一年前了。
  坐在车里,我在想,我需要多厚的脸皮才能抵御记忆的难堪。
  他倒安静无话,专注开车,就这么相安无事开出市区,开上机场高速。
  我松了口气,闭起眼睛假装睡觉。
  车却停了。
  今天很不走运,高速路上塞起长长一条车龙,估计前面有突发交通状况。
  我算算时间,离程奕的航班抵达还有40多分钟,高速路一旦封上,说不准几时能通,我们堵在这里动弹不得,就算让公司马上派车从外环高速绕去机场,也要一个多小时。
  恐怕程某人今天真的要被晾在机场了。
  我打电话给苏雯,她也毫无办法,在电话里冲我发火,怪我不提早出发。
  我不吱声地听她数落,目光无意识瞟向穆彦,见他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支着车窗,歪头从后视镜里看我,唇角勾着,像是在笑。
  我心里一跳,忙把目光错开,拿着电话却不知道苏雯在讲些什么,眼前都是他的笑。
  好容易等苏雯挂了线,我叹口气,遇上高速路大塞车,也只能先发条短信给程奕,以免他落地之后看不到人。
  “现在的工作还顺手吗?”穆彦突然不咸不淡问了这么一句。
  我愣了下,“还好吧。”
  他看我一眼,“以前不是很烦跑腿打杂的事吗,现在不烦了?”
  我笑笑,“干一行,爱一行。”
  “是吗。”他淡淡反问。
  我不知说什么好,他也没出声,手指在方向盘上叩了叩。
  “早上您找我?”
  “嗯。”他顿了顿,像是在想怎么开口。
  我有古怪的预感,从后视镜里不安地看着他。
  “你是学设计的,为什么一开始就转行想做企划?”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愣才回答,“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心血来潮,那时候觉得新鲜,喜欢有挑战性的事……以前你问过我这问题吧。”
  他点点头,“现在还喜欢吗?”
  我哑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转过头看我,“把你调去行政部,是不是一直觉得委屈?”
  “怎么会呢。”我不假思索地否认。
  他笑了,“以前没这么口是心非,现在学精了。”
  这语气让我气恼,听起来那么高高在上,好像只有他的营销部门高人一等。
  我硬声回答,“没觉得委屈,都是工作,又没有高下之分。”
  他皱眉,“我的意思是,你的才能可以发挥得更好。”
  听到“才能“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我要回味一下,才能确定不是讽刺。
  尽管如此,我还是装傻,“您对我的工作有不满意吗?”
  “没有。”他看着前方,平淡地说,“我想调你回企划部。”
  我僵在座位上。
  他将车窗滑下,傍晚的风,已经褪了热,CD里放着一支懒洋洋的曲子,低哑女声哼唱着琐碎缠绵的歌。歌声一直唱着,车里却陡然静了,他在等我开口,我却像喉咙里被人塞了一只酸甜苦涩滋味齐全的果子。
  起初我一心想去企划部的时候,他说我没有资格。
  为此我安安分分做了半年的助理,半年的销售,最后灰头土脸地放弃,在行政岗位上又熬了半年,当我终于适应过来,打算将这份平稳细碎的工作认真做下去时,他却突然要将我调回企划部。
  这是怎样一个玩笑。
  以前是他说,没有整体观、个性清高的人不适合待在他的团队,像我这种性格,最好及早转行。那些话我还清楚记得,现在想起来,不是不忿然。
  当我在销售部最不如意的时候,处处被孟绮打压,吃了暗亏也无处申诉,一行自有一行的游戏规则,穆彦对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却毫无公道之心。
  他喜欢看这样的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跟随他的脚步,这就是他的生存逻辑。
  当我提出辞职时,他不理会我提出的种种不公平,却把一切归咎于我的性格问题。
  “为什么?”我转头看他,“你曾经说过,我的性格不适合。”
  “以前满身的毛病,现在磨掉一圈,好多了。”他说得轻描淡写。
  我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若是以前的脾气,一定当场被激得根根刺倒竖起来。
  现在我最大的尖刺只剩下沉默,习惯于用沉默表达反对,而不再是冲动无用的言辞。
  穆彦并不在乎我是否回答,悠然看着车窗外,夕阳把他睫毛的阴影投下,加深了眼周轮廓,“安澜,你很清楚自己的才能在哪里可以得到发挥。”
  他的语声变得柔和,这柔和却比咄咄逼人更能拆掉我的防御——我可以克制怒气,却克制不了委屈,这委屈在心里已积压得太久。
  一直隐忍于心的话,我终于说了出来,“从一进入公司,我就没有自己选择的立场,总被调来调去,刚刚适应一个地方又要调走……这不公平。”
  话说出去了,覆水难收,我等着他生气,等着接受后果。
  却什么也没等到。
  穆彦支起手肘,斜靠车窗,看着前方长长车龙,只是沉默。
  过了好一阵,他摇头笑,像在对我说,又像自言自语,“我不能给你完全公平的环境,因为我也没有。”
  想起程奕,我心里一揪,顿时无言以对,后悔说了那句话。
  车龙开始慢慢往前移,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平静地说,“我想要一个有执行力、有才能,尤其可以信任的人,你是合适的人选。希望你能回来,安澜。”
  信任,这两个字像振翅盘旋的美丽蜂鸟,在我耳边嗡嗡飞舞。
  手机滴嘟一声,有短信进来。
  是程奕,他回复了,“已到达,在C出口等候。”
  句号后面是个两点一弯的笑脸符号。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内容较多的章节,我分上、下两次贴,晚上和白天各贴一次。

  第三章

  路上足足堵了一个半小时,赶到机场天都黑尽了。
  我跟着穆彦走进大厅,一边拨程奕的手机,响了好多声才接通,那边听上去像刚睡醒,带点懵懂的平常男声。我说我们到了,问他在那儿,他却反问我的位置。我看了看四周,刚描述两句,就听他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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