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星的你同人)(來自星星的你)星心無盡-星心无尽-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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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怕胖?」我提醒她,「再说早餐就吃太油不健康,等你下午拍完广告,我带你去买烤鱿鱼。」
她握紧叉子的手在桌面坚定的敲下去,大声宣布:「我不要吃烤鱿鱼,我们去买炸鸡啤酒!」
我垂下目光:「那个……今天拍什麽广告?报纸上说三星的新款手机邀请你代言了?」
她的注意力暂时被引走了,得意的朝我笑了笑,拿起了三明治:「难得你会看娱乐版耶,是为了我吧?没错,你眼前这位令人髮指的美女,就是亚洲地区的新代言人。」咬了两口之后又评论,「太多生菜了,记得晚上多买点炸鸡,整整一个月没吃了,好想念喔。」
「这四个字不是好话,别乱用。」我说。我答应了吗?没有吧。油炸物对女性的身体尤其无益。虽然没说不能吃,但也不能太频繁,三个月一次……应该还可以接受。
因为要送她去广告拍摄地,我也提早出门了,临走前特意将昨晚准备好的古籍装进包裡。金仲和,只是临时讲师的你竟胆敢对前辈的著作指手划脚,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全国仅存孤本的珍贵史料,才知自己的孤陋寡闻。
到了学校,却没料到教师室中他的座位上没看到人,名牌并没错,所以是连续两天请假吗?现在的年轻人除了狂妄之外,也愈来愈散漫了。
我摇摇头,回到自己的研究室。翻看著古籍,倒是想起了当年的金仲和,其人其事,殊有风骨。
肃宗年间,仁显王后及其党人遭到贬斥,金仲和也在其中。想当年他身为增广文科状元,风华正茂何其得意,一夜间却家破人亡。我看过他的文章与书法,确为少有精品,诵之令人唇齿留香。在他远放济州岛期间,我也曾与他有一面之缘,将朝鲜国之贸易法典文辞上不够严密之处提出讨论,但他并未全盘接受我的意见。
「先生故有大才,然民众小慧,法应就民,非民来就法。例规过于冗长繁琐,徒增官员拖踏索贿之机。望先生有幸,百千年后,转生于开明盛世,其时当有新法推行,可也。」
另有数处与乡土民情不符之论述也被他引经据典的反驳,其涉猎之广,博闻强记,眼光高远,可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如此人才,却在扶持原王后复位后,遭到王的疑忌,以莫须有之罪名,被逮捕下狱处死,实在可惜。其时我已换了身分,隐居山野,连他埋骨之处也不知了。
正是以他为警惕,我从此却步官场。政治的葬污奇诡,集人间丑恶之大成,几无人可全身而退,遑论我于此道上有天然缺陷。
一个不会说谎的人,怎能当官呢。
看了看手机,没有新讯息,应该还在忙著拍摄吧。我继续回忆著李焞在位年间的事件,一面信步走向图书馆,打算翻阅一下史书上关于金仲和的详细记载。
刚开学不久,图书馆内人极少。走到故纸堆叠至天花板的史料区,却听见书架背后有动静。
有人也在查阅资料?
伸手欲拿【朝鲜实录全典】,却发现书架上缺了一本,恰好是我想看的那段期间,被取走了。
近午的阳光穿透架上空隙,无数细小的灰尘浮游在空气中。整个房间只有一个翻书声响,轻而缓慢,那人似乎读得极为仔细。
我走过书架,目光旁扫,看见长桌边坐著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子,正手按书页,专注的看著一本厚厚的典籍,看样子正是我在找的那卷【实录】。
原本只是经过顺便看一眼,谁知他似乎也听到我的脚步声,抬起头来,正好与我的目光相接。看清彼此面容的刹那,我俩俱都大惊!
我是脚步顿止,愣在当场;而他更是腾的跳起来,将椅子撞得往后急退。
「尹卿东?!」
「金……仲和?」
几乎同时叫出对方姓名,更令此情此景无比荒谬。我霎时间心念电转,脑海中已迅速排除了多种可能性。
知道我在肃宗时期所用的这个名字的人,的确就是古代那个金仲和,惊才绝艳的壮元郎!至于他为何可以存在至今……
「你来自哪颗星?」这次是我先发问。
「你也有符咒?」他紧接其后。
俱都再次哑口无言。
互相注视了几秒,各自转开目光,低头思索。
无法接受法术这类虚无飘渺之事,因此符咒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存在并有效,只可能是与「爱之礼讚」髮梳类似之物,某种来自别处、我尚未知道原理的造物。想到此处,我抬起头,朝他伸出摊开的手掌:「鹏道,可否借符咒一观?」
「原来世上真有天人……」他亦回眸望著我自言自语说道,一面从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张折叠方正的黄色符文,缓缓递了过来。
我接过展开,此物似帛非帛,上用朱红颜色写著八个汉字:时道通来,间必救人。运目细观,朱红染料间布满无数透明微晶状物质,另有淡蓝光华隐隐流转其上。
的确,是不该出现在此世间的特异装置。我略为思忖,将符咒交还,刚要说话,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我暂且停顿,取出手机按开Line,只见传来了一隻正吹著大大的鼻涕泡泡躺平在地上睡觉的兔子:「休息中,你在做什麽?」
金仲和的目光往这裡迅速扫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转开脸望向了别处。
「在忙,等等聊。」我快速打完传出,收好手机,再次看向金仲和:「去我的研究室吧,说话方便些。」
阳光透过树荫洒下细碎光斑,我二人走路的节奏颇有雷同之处,都大步且较缓。金仲和一路昂首阔步,顾盼间神釆飞扬,我则习惯性的目光放低,不与来人相接。
耳中听见不远处几名女大学生的议论。
「哇快看快看!美男子耶,两个喔,都好帅!」
「对耶,超搭的,好像都是教授耶,我们系的。类型刚好相反,一个桃花眼,一个冰山,身高又有差,有年下感喔!」
「真的吗?你们系怎麽那麽幸运,上课不都在大饱眼福?好羡慕喔……」
虽然这种话每天都会听到,但今天听起来格外……怪异。身高……金仲和身为两班贵族中有名的美男子,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在亚洲人中确是鹤立鸡群,但我也高一百八十二公分,已经超过平均值不少了。
我斜瞥一眼,记下了这几张面孔,决定今后上课看到就多抽问几次。
这时金仲和忽尔一笑,说:「这时代的女人,竟然已经习惯公开对男子品头论足了麽?尹卿东,你可以选择停留的时光吧?这是你喜欢的风味?」
「叫我都敏俊。」转念一想,「你耳力不错。」
他微笑:「我虽武艺不精,耳朵倒还算灵敏。」
古代习武之人,的确有不可小看之处。
关上房门,我沏了一壶茶,为我二人各斟一杯,这才坐下,对他说道:「金仲和,你从过去突然来到这时代,所为何事?」
我的单刀直入让他略微想了想,这才回答:「实不相瞒,我亦是身不由己。」他押了口茶水,「家人因担心我之性命,向悬严寺的永明大师求来一张符咒。此后每当遇到危及生命之事,我就会被这符咒瞬间转移至这裡。」
「来时不能自主,那如何回去?」
「唸出符咒上的文字,就可以回去。」
「两边时间长短如何?天数是否吻合?」
「毫无差异。」
「既然如此,你不快些回到你的时间,留在此地做甚?」我的确对此感到不解。製造假身分,进入成大,一本正经的在现代生活,并非容易也非必要,一定有特别的理由。
他将两隻半月形的睿目微微眯起,深黑眼瞳闪烁生光,笑了:「同好友你的理由一样,为了心头所爱之人。」
果然被他注意到了。我淡然说:「你误会了。这本就是我的时间。今天以前,我并不知道此处有可以穿游时空之人。」
我的言下之意立刻被他领会,他惊讶的看著我,愣了几秒才说:「天人不老,竟然并非传说。太可惜了,原以为恰好能向你借鉴一二。这麽说,难道你的那位……也同你一样……」
我摇摇头:「她是此地之人。」
「哈,」他呼出一口气,不知为何又笑起来,「好友,看你淡然寡欲的模样,谁知竟也如此多情风流。这麽说我确需向你请教一事,」他认真的看向我,「说来汗颜,我出生近三十载,曾出入花丛,也曾洞房花烛,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让我心动的女人。她一颦一笑,我只觉无处不可爱,不自禁的想要尝试看看能否留下在此处生活。我在那边诸事已几近解决,因此过往种种,我打算做个了断。此举在好友你看来,是否颇为莽撞呢?姻缘一事,果真乃天注定?你活了这许多岁月,不知等待寻觅了多久,才遇到自己命定之人?」
这个问题我原不想回答。然而他俯身等待答案,态度极为诚恳,看来的确是个困扰他许久的疑难,或许重要到将会影响他的整个人生。
我无可奈何,只得道:「……四百馀年。」
他两眼休的睁得又圆又大,嘴唇微微张开却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上下打量我。
我有些许不悦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抱臂直视他的脸,说道:「三十年或四百年,有何分别?既已情投意合,若冒然离去,你可知被留下来的人会有多伤痛?你知不知道,要怎样才是对自己的女人负责?」
一向理直气壮的壮元郞少见的露出受教表情:「怎样?」
凝视著他的眼睛,我确定的告诉他:「不惜代价,一直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只不过,」我又补充道,「你并非此时之人,若要强行留下,势必还会遇到艰难险阻,付出极大代价,甚至可能失去生命,即使是这样,也要这麽做吗?必须先想清楚。你看过实录了吧?」
他点头:「没错。我已知接下来百年间将要发生之事。正因如此,不免有另一个问题想问。此时与过去,到底哪一个是因,哪一个是果?话说我因得到符咒前来此处,在此得知实录内容后返回原本所在,佔尽先机,化解危局。但随后竟然发现,实录中的纪载又随之更新。那麽我看实录,到底是因还是果?」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的头脑当真稀有,以现代观点来看,智商情商,两者都算是顶尖了吧。若能助他留下,应该……也很有趣。
我拿起桌上一个拿著竖琴的天使水晶纸镇,轻轻放在我俩中央,阳光在格状琴弦上滑出七色光彩:「在你眼中,世间所有人、事、物,实质为何?假设今日你并未出现,我所知道的那个金鹏道已死去多年;而你所知的金鹏道本该殒命,却又逃过了劫数。根据实录记载,一切已有结局,在你看来却还未定,两者何者为真,何者为假?」
「我所未知之事,与我无关,自当以我所知之事为真。」他答道。
史学、文学及思辩上他造诣皆深,唯缺数百年来人类知识的累积。儘管如此,此答案倒也不差。并未置评,我继续往下说:「现今有一学说,叫做弦论,被用以解释世间万物的根本。以伽椰琴为例,十二琴弦拨动发出乐声,乐声连续奏和为乐曲。而你若追溯乐声的存在,发现它并非实体,无形无色,仅为琴弦之震颤。世上所有湖海,尽由水滴汇聚而成,水滴亦如此,由更细小之微粒构成,进而分解,直至末微,其存在亦非实体,而似弦之震颤。由此而知,一切譬如巨海浪,斯由猛风起,洪流鼓冥壑,无有断绝时,藏识海常住,境界风所动,种种诸识浪,腾跃而转生。万物皆虚幻,唯一真实的,只是物与物之间那个关联,也就是你恰才所说的因与果之间,更重要的那个『缘』。*
仅仅有因,但却无缘,正如有种籽却无土壤雨露日照,怎会有果?而缘之一字,全在人心。为求有果,若缘之未深,则想尽办法,捨命以求,无论如何,至死方休,又何惧无果?
另外,你既然遇上了我,这也是缘。」我拿出手机,点开张律师的电话,「你的证件都是买来的吧?一旦有心人将官家存档调出追查,会有很多后患。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时间已近中午,金仲和将张律师的联络方式抄下来,然后就说要出去走走,告辞了。可以理解,做重大决定之前,每个男人都需要独自静一静。
而我打开Line,发了条讯息给颂伊:「好了。吃饭了吗?」
等待回讯的同时,拿著手机把玩,我想起刚才他在听完了我的因果之说后,所说的话:
「敏俊兄,你恰才所说的,皆为切身之谈吧?」
是的,每一个字。
四百年前从异乡来到此处的我,坐在轿中被带往未知命运的她,是因;初雪漫飞中的相伴,似谎言、却非谎言的倾诉,是缘;四百年后再次相遇、相恋、相守,是缘;从此留在此地的我,与我相伴的她,是果。
其间若少了半分坚持,若提早片刻放弃,今日的我不知会在何处。
或许继续著没有欲望、没有牵绊的生命吧。心如死灰,永生著追悔怀念自己所失去的,如同活在无尽炼狱之中。
千颂伊,你竟是我在这世间存在的唯一的缘,那麽,难以想像,假如有一天这缘消散,我……会怎样?
鹏道,希望你的选择能带来你想要的结果。
手心再次震动,我低头看,只见她传来一句:「老公,一起吃饭吧?帮你叫了鸡腿便当,一会儿来休息室找我。」
不自禁的露出笑容,我站起来,走到研究室门边,轻轻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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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就闻到浓郁的甜香。房间裡只有颂伊一人,她坐在镜子前明亮的灯光下,面前摆著几个扁平的精緻纸盒,正低著头认真的从裡面翻找著什麽。一串银色水滴形项鍊从她红色上衣的领口中低垂轻晃,反射出美丽纯淨的光华。
我觉得她很适合穿红色,有种鲜研怒放的美。
我轻轻合上门,反锁。她听见动静,转头看我。然后我发现她左腮裡鼓鼓囊囊的塞满了东西,像隻松鼠,连瞪得圆圆的眼睛也似小动物。
「你……这麽快?」她有些含糊不清的惊讶的问。
我一手插在裤袋中,走过去,用另一隻手的指尖拭去了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