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心冷画屏-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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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儿真是越长越俊俏了呢,想来该是迷倒了不少申国少女了吧?”我笑嘻嘻地调侃他,他却愁容满面。
“别发愁,要是让人看出来,问题就大了。”将他的眉头抚平,“来,对姐姐笑一个。”
漆黑的瞳孔盯着我,继而扯了扯嘴角,笑得极不自然。
“姐姐,真的要娶人家么?”这些日子,他反反复复问我。
我替他顺了顺发丝,说:“都走到今天了,想后悔也来不及。”
“可是……弥儿怕……”
“怕什么?怕人家吃了你不成?”我笑他,这孩子居然还羞涩,不过等下拜了堂就要入洞房,但愿那姑娘能够配合咱们的计划。
素未谋面就成亲,想必那姑娘心里也是不愿的。
不过,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如何,难以知晓。
天黑后,弥儿与新娘子入了洞房,而我在自己的房中辗转反侧,不知弥儿他劝解得如何,对方是否愿意同咱们一起演戏。
愁了一个时辰,身子也开始疲倦了,正要闭上眼入睡时,门外传来一阵巨响,我吓得猛然从床上弹起,继而听到弥儿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姐姐!开门啊!姐姐,救救弥儿!”
一听到弥儿的呼救,我立马披上外袍前去开门,一开门,只见弥儿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顺便关上了门,上了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人感到莫名其妙,这个时辰弥儿该是在洞房里,跑来我房里做什么?还喊救命?
“弥儿,怎么了?”
“那、那个女的……”他支支吾吾,语不成句。
“哪个女的?”我愈加困惑。
“就是我房里那女的。”
哦,原来是说新娘子,“新娘子怎么了?瞧你吓成这样,莫不是和画像有出入,长得不好?”不知怎么的,见他这般惊慌失措,竟是想取笑他。
“不是。”
“不是……那又是什么把你吓着了?”
“是她、她……”
“到底怎么了?”
“她居然脱我的衣裳!”弥儿憋红了一张脸才把话说全,与此同时,我竟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笑什么?”
我笑什么?哈哈,真不知这孩子是单纯,未经人事呢,还是真傻,入洞房不脱衣服,难不成要穿着衣服解决?
不过那姑娘似乎还挺奔放的,真没想到。
“入洞房嘛,总归是要宽衣解带的,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懂?”
“……”弥儿面露凝色,随即摇了摇头。
我心想,不会吧?难道就没人和他说说“性/教育”这件事?不是说古代人都很早熟的么?
“姐姐不是说,只要和她说明咱们的计划即可,可弥儿才坐下撩起她的盖头,她便伸手对弥儿不规矩……”越说,弥儿秀气的脸庞涨得越红。
我算明白了,他是不谙男女之事,对方又过于主动,受惊吓后,便逃到了我这里。
弥儿啊弥儿,你要姐姐如何说你!
“你如今把人丢在房里,若是叫底下的人知道了,难免会引人怀疑,赶紧回去,把话说明了就没事了。”
我伸手拉他,另一手去开门,弥儿在我房里多呆一刻,咱俩就会多一份危险,何况,他现在成了亲,夜里留在我这里也容易叫人说闲话。
“姐姐,不如你代弥儿去说吧,弥儿不敢回去。”他向后退缩,没想到剑术了得的弥儿也会怕这个。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什么叫不敢回去,有些事总归要面对的,你不想执行计划了?”
“没有,可是……”
“别可是了,又不是豺狼虎豹,别的事我可以帮你,可这入洞房……唉,赶紧回去,离开太久会叫人怀疑的。”我继续拉他,身后的人却不为所动。
“那就叫人怀疑吧,反正弥儿不想回去。”他任性地耍开我的手,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愣住了。
这孩子,究竟在闹什么脾气?
莫非怕自己晚节难保?他这是在为谁守身如玉呢,说出去也不让人笑话。
什么叫“就让人怀疑吧”,难不成他还真怕了那姑娘,与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行,不回去是吧,那我去和她说。”说着,转身去开门,然而门才拉开,一抹艳红的身影跃然眼前,而她也好似受了惊吓地看着我。
这是一张多么年轻的娇容,只可惜,花容失色掩去了平日芳华。
不用猜,这个不期然出现的女子想必就是弥儿的新媳妇了,只不过,她怎会跑到这儿来了?
她什么时候来的?我与弥儿的对话她又是否听到?我纠结着,小姑娘收住惊吓,朝我行了一礼,“妾身孟氏见过姐姐。”
声音有些,礼数还算周到,我猛然醒悟过来,赶紧将她虚扶了一把,“不必多礼了,想必妹妹就是邾国司徒之女孟丽凤了。”
早前向人打听了一下,我当时随手拿起的画像,弥儿胡乱挑中的女子竟是邾国司徒孟衡之女。据说邾国是鲁国的附属国,国力较强,算是齐鲁周边诸多小国中的佼佼者,只是近几年与鲁国之间的矛盾比较激烈。
不过邾国与鲁国关系如何我并不关心,孟氏不是公女,不必担忧她是为了政治联姻才嫁来申国。
“轰——”一声惊天雷把我拉回了神,“看样子要下雨了,孟妹妹要不进屋来吧。”
我好言邀请,她却将视线投向我身后的弥儿,怯怯的,又低下了头。
唉,这个弥儿,估计也把人家吓到了。
“进来吧。”二话不说,我把她拉进了屋。
“想必孟妹妹也知道了咱们的计划,既如此,咱就把话说明,弥儿娶你是迫不得已,可既然他娶了你,也不会叫你委屈,待风平浪静后,咱们就会禀明主公,将你送回邾国。”一进屋,我就把话挑明,到最后,还是我需要我来扮黑脸。
“……”小姑娘许是吓坏了,不敢出声。
“实在对不住,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若不是为了弥儿避过做质子,也不会出此下策,但愿孟妹妹能够谅解。”我继续循循善诱。
“原来如此。”她总算吱声了,顿时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既然孟妹妹明白了,我就不再多说了,若是担心日后去向,我敢用人格保证,将来一定给妹妹找门好亲事。”
姑且不说自己能不能蒙混过关,但也要先哄着,瞧她的乖巧劲儿,应该不会坏了大事。
“姐姐放心,妹妹原本也不愿承认这门亲事,既然大家目的一致,妹妹日后定当尽力配合。”
这下好了,万事大吉,听她这么说,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想不到这个看似十五六岁的姑娘,会这般通情达理,想必当时胡乱挑的人竟是挑对了。
想来,以后有了孟氏的协助,与姜弘的周旋估计是有转圜的余地了。
第75章 73、咳血
孟氏加入我们的计划之后的三个月,日子算是过得平静,姜弘也出现过几次,慰问了一下他们小夫妻俩的生活过得如何,因两人的答话一致,没叫他怀疑。
“弥儿的身子可有好转?”
“还是那样,气虚,只能在房里养着。”我低头摆弄着院子里的花卉,漫不经心地说。
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便养殖了几株梅花。
“看来,那一日是我下手太重了,好好的一个人,唉!”他叹着气,我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他是在自责,还是故意做戏给我看。
身边没多少可以信任的人,自己也变得疑神疑鬼的。
“屏屏还在怪我是不是?”
我不说话,心里肯定是怪他的,嘴里却又不敢说,谁叫他地位比我高。
“奴家怎敢。”
“也罢,怪就怪吧,如今外面局势紧张,我又根基未稳,倘若弥儿的病如此下去,只怕楚国将以我国不守信为由,与我国开战,届时不止你我,就连全申国的百姓都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关我何事?”我只关心弥儿,他多说无益。
“怎会不关你事?若是申国被楚国这样的强国所灭,弥儿的命运你该知道,到时候就不是质子那般简单,他将成为战胜国的俘虏,俘虏你可知?他们受尽折磨,永无出头之日,倘若这是你所期望的,大可继续与我对着干,我愿奉陪到底。”
一字一句,说得头头是道,差一点就被他说服过去。
“别忘了,弥儿还病着。”不过,我也不是好忽悠的人。
“一年多了,试问是何病症需要医治这么久?屏屏,别天真地以为人年纪大了就好像容易被人骗,你可以说我没良心,可我的眼睛还在,是真是假,全都逃不过去。”
手上一用力,摆弄的花枝“咔嚓”被折断了,木刺生生陷进肉里。
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我想呢,自己的计划怎会如此完美,原来是有人故意放水,可是,他又为何会任由我们在他面前做戏?
“屏屏,你的手……”
我低头看了一眼,只是冒了两滴血珠,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究竟安得什么心?既然知道又为何不揭穿?是不是觉得这样做才会把人伤害得彻底?好叫那些反抗你的人知道后果?”
呵呵,先给你一点甜头,当你为自己的成功而感到沾沾自喜时,又给你当头泼一盆冷水,清醒的同时,又让你觉得凄凉。
“先找人给你包扎吧。”
“不用你假惺惺做好人!既然你全知道,那就动手吧!就把我和弥儿一同送去楚国吧!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事到如今,我也只好豁出去了,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像申国这样的小国,根本抵御不了楚国那般的强国,倘若真打起来,即便和吴国联军,想必没多少胜算,因为楚国也可能连同其他国家攻打他们,比如郑国。
在国家利益面前,像我们这样的老弱妇孺,唯有充当炮灰的角色。
“屏屏,真没想到,为了弥儿你竟可做到如此,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咳咳……咳咳!”
他说到一半,不知怎么地,居然咳嗽了起来,我觉得诧异,不知是不是在耍诈,不敢轻易上前,可他却没有停下的迹象,反而越咳越猛。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顿时,我吓坏了,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喂,你怎么了?”他的脸色已从苍白变得面如死灰,我的心又不是冰冷的,见他伏在石桌上,快要死了一样,忙跑上去问他。
而他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咳。
这下,真的是手足无措了。
不对,该找医师来看才是!
“你等等,我马上找人叫医师来!”说着,我正要走,他却从后面一把拉住了我,我回头,他吃力地说:“这件事,不能让外界知道,切记,只能找姜珏姜医师。”
这人也真是的,都咳到吐血了还这么多要求。
我点了点头,想扶他先进屋,不知何时起,竟是起风了,就算阳光再好,他这样子,怕是撑不了多久。
而正当我把他扶起时,小凤出现了。
“姐姐,这是……啊,妾身见过主公!”她反应过来,在我边上奄奄一息的人正是姜弘。
“小凤,你来得正好,主公身体不适,你找人把姜珏姜医师叫来,顺便也把宁子仲宁太史叫来。”这些年与孟氏熟稔了,我便直接唤她“小凤”,而宁子仲家里世代为官,子承父业,成了申国的史官。
他终日陪伴姜弘左右,可今天却没出现。
“啊?是、是……”我瞧小凤有些慌慌张张,怕她难以应付,索性把姜弘交给她,“算了,还是我去吧,你留下来好好照看主公。”
把姜弘扶进了屋,向小凤交代了几句后便去寻人。
约莫一个时辰后,姜医师与宁子仲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姜弘仍是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嘴角的血渍已被小凤拭干净,姜医师比七叔年纪还要大,耳鬓已经斑白,可是诊脉看病一点也不含糊。
奇(提供下载…)怪,这个时候,我居然开始关心起一个一心要伤害弥儿的人。
好端端的,怎会咳血?而看那姜医师的反应,似乎是在预料之中,难道这已不是他第一次犯病了?
“那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忍不住问道。
姜医师收了针,慢条斯理道:“姑娘还是别多问了,这病,老朽行医多年,见过不少奇难杂症,却独独诊断不出主公所患何症。”
“什么?诊不出?诊不出你来看什么啊!”
“花姑娘,你冷静点,姜医师是主公最信得过的医师,可偏偏诊不出主公的怪症也没有办法。”
“没办法?没办法就去想办法啊!”
“老朽想了两年,也想不出如何对症下药,唯有开些方子拖延时间,像主公这样,本该留在宫里静养,却一意孤行,先是亲自外出寻找公子,后又时常来此走动,如此劳心劳力,怕是……唉!”
两年?原来这病已经拖了两年?为何之前没有瞧出来?为何得了病还要一心一意找到弥儿?就为了保他国家的安泰么?所以,即便是牺牲了自己,也一定要找到弥儿去做质子么?
姜弘啊姜弘,自己都病入膏肓了,却还不忘这个国家,当真是我错看了他?
咳血——会是肺痨么?
我担忧地看向仍旧昏迷不醒的姜弘,如果真是肺痨,在这个医术不是特别发达,医疗设备不齐全的古代社会,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像他这种不顾念亲情的人,就算病死了也不会有人同情,可是我却在这个时候软弱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不能因为他对不起别人,我就要趁机偷笑,这样,我与他又有什么区别。
“治不好了么?”
“老朽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找到医治的方法!”
他这么一说,多半就是药石无灵了。
没想到姜弘三十左右,我与他相识数年,相处不到两年,除了恩怨,没多大的交情,要说交情,估计也就是当年楚国街头的一顿饭了,还有他给我的那份地图。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