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妃,朕只要你-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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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岳枭讥诮地翘起嘴角,“你承担?你觉得凭借你这卑贱的身子,便可以承担叛。国、谋逆等十恶不赦的大罪吗?”
青笺不语,深知他的话是有道理的。自己终究是生活在男权社会,女子的地位是低下的。
男子见她不语,以为她禁不住现实的拷打而向他服软,遂心里暖了一霎。然,她接下来的话却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皇上,如果下一次有人把通敌文书放在御乾宫的某个角落,是不是皇上也有通敌卖。国的嫌疑?是不是皇上也会千方百计地杀死自己?”她的表情十分认真,认真到执拗、甚至是固执的地步。
“放肆!”他咆哮了起来,仿佛发怒的狮子。
原以为这女人看了他的反应会为自己的失言而表示歉意,谁料,她说完之后,竟挑衅地望着他,无所畏惧。
“你真是该死!”他已经彻底无能为力了。这个女人就是上天派下来惩治他的克星,她会轻易地勾起他的怒火,也能轻易地在他的胸口插刀子。
“该死?”女子美眸圆瞪,言辞犀利,“凡是违逆了皇上意志的人都该死,对吗?”
“对!朕是整个代国的主宰,将来还会是整个天下的主宰!”皇权被挑衅,他下意识地强调道。
他以为她会胆怯,哪知她竟然翘起嘴角,不说话,却比千言万语更富力量。。
“你,给朕滚出去!”他实在是讨厌看到她这副轻蔑的嘴脸,赶她出去,是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即便他不用肢体语言,即便他随随便便下了圣旨,要知道,君无戏言,也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然,她并未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抱歉,皇上,请恕奴婢不能遵旨。奴婢的父亲现在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奴婢不可以离开他身边。姐姐已然没了行动能力,尽孝的担子便落在了青笺身上。皇上虽然双亲已经不在,但想必还是能够了解做儿女的情怀。”不卑不亢,却很是气人。
“朕命令你,滚出去!”他的音调很高,可见几乎出离愤怒。
“请皇上压低声音,这里有病人……”无情的提醒,令人很是尴尬。
龙岳枭便不再说话,而是提着女子的衣领,将她拎着送到门口,打开门,几乎是用扔的,把她抛到了半丈远的地方。
“凌舜,给我把这个疯女人看好了,若是她再敢进门,朕就要了你的脑袋!”怒气冲冲说完,“哐当”关上房门。
青笺摔倒在地,被轻身而至的凌舜扶起。然,她的目光却落在了关合的门板上,“你!暴君!”
“丫头,不要乱说话……”凌舜担心她被再度责罚,遂轻声阻止道。
“哥,相爷一个人在房间里躺着,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皇上却把我赶了出来,会不会……”她忽然有此猜测,却不敢再说下去,生怕一语成谶。
“不会的,别瞎想。”凌舜即刻否定。他做侍卫这么久,对皇上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了解,深知皇上虽然平素冷傲无情、独断专行,但却从来不做暗事,小人行径从来与他无缘。
“不,我不放心……”女子挣扎着,想摆脱凌舜。
“丫头,你听哥说,皇上不是那样的人,哥可以担保……”他这么说不是为了替皇上说话,而是不想让她这么痛苦。
“真的吗?他真的不会对相爷不利吗?”她的目光在房门和他的脸膛之间徘徊,严重怀疑他的话。
“真的真的,哥保证。”他举起手,作发誓状。
她这才渐渐安抚下来,耳朵却几乎竖起,倾听着屋子里的声音,——尽管以她的听力,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
而凌舜,倒是凭借着内功,听到了断断续续的话语。然,却无法连贯成意思清楚的句子。
龙岳枭确实在说话,不过,并不是自言自语,而是与榻上的人进行着对话。
“岑相,早就醒了吧?”男子坐在榻边,看着衣衫被鲜血染红的老者。
话音才落,老者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苍老的脸颊上竟浮现出了隐隐的笑意,“皇上,请恕老臣不能起身……”
男子微微颔首,以示了解,“好好躺着,朕说几句话就走。”
“皇上……”老人家顿了顿,“难为皇上了……”
龙岳枭听了这句话,略微动容,“岑相,朕对不住你!害的你一把年纪了,还要遭受身体和声誉上的双重伤害……”
“皇上千万不要这么说,老臣心里清楚,若是换做不开明的皇帝,想来老臣这条命、乃至于整个相府的几百口子人都要被处死。老臣用一次皮肉之苦换来众人的安泰,值了。”口吻是轻松的,表情却是沉重的。
“岑相……”年轻的皇上想说点什么来安慰无辜受屈的老臣,却实在不适应这种煽情的场面,遂止住了话茬。
沉寂了片刻,岑启泰忽然面露难色。
“皇上,老臣有一事,不知道是否当讲……”
“岑相但说无妨!”
“这……其实老臣早就醒了,听到了皇上与小女对话的只言片语……”老成持重的丞相欲言又止,一来是伤口疼痛所致,二来实在是有点说不出口,毕竟是君臣,跟普通的翁婿是有差别的。
男子起身,背对着老人家站着,“岑相,你这个小女儿实在是……”
“皇上请恕罪,小女的性子确实是愚钝。当初她还没有入宫的时候,就出过很多乱子,给整个相府带来过不小的困扰。但这孩子的秉性还是淳厚的,心地也特别善良。只是,嫡庶有别的缘故,府里的炫、包括老臣都对这孩子不够友善,以至于、以至于她在进宫之前竟吓得上吊自尽,好在她的丫鬟及时发现,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语气是内疚的。
“朕已经够迁就她了,实在是她太得寸进尺……”提起门外那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龙岳枭还是余怒未消。
“皇上,请您看在老臣的颜面上,饶恕小女的无知……咳咳……”岑启泰咳嗽了两声,越来越剧烈的疼痛令他呼吸急促、无法出声。
“岑相……”男子回身,坐在榻上,关切地看老者,“朕马上叫神医来……”
未及起身,岑启泰却抓住了他的衣摆,“皇上请留步……”
男子便止住脚步,又坐了下去,“岑相,你放心,朕会让神医把你治好的……”
岑启泰却摇摇头,“皇上,感谢您和凌侍卫长的精心布局,为了保住老臣的性命,简直用尽心思。只不过,老臣年岁已高,可能要辜负皇上的期望了……”
话未说完,一口鲜血突然喷了出来,大部分染在了皇上的衣襟上。
龙岳枭吓了一跳,“岑相,你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岑启泰想说话,大口喷涌的鲜血却使得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男子见状不好,急忙吼了一声“凌舜,赶快去请神医——”,声音很大,几乎是歇斯底里的。
“遵旨。”门外的男人意识到情况有变,遂大吼一声,脚步疾驰着离开,奔赴神医的住所。
恢复了自由的女子急忙推开木门,冲进房间,直奔榻边。
当她看到大口吐血的岑相身体几乎痉。挛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再看浑身是血的男子,她的怒火便腾了起来。
“龙岳枭,你这个杀人魔王,竟然连一个重伤的老人家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一边质问,一边轮着粉拳扑向了男子,大有拼命的意味。
男子并未闪躲,而是腾出一只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冷静点,当务之急是抢救岑相!”他虎着脸提醒她。
“不要假慈悲了,你这个伪君子!”女子挥舞着另外一只拳头,捶打着男子。
“你要是想让你爹早死,就继续闹!”他一把甩开她,回头去查看岑启泰的伤口。
女子顾不得身子被摔得生疼,起身之后,奔到榻边,看他究竟要对老者做什么。
只见男子摊开自己的手掌,酝酿了片刻之后,将掌心按在了岑启泰的胸口。几秒钟过去了,老人家吐出的血量竟然变小,直至逐渐停了下来。
稍后,老头竟然微微睁开了双目,看着他们二人。
“皇、皇上……老臣……不行了……求皇上……求……青笺……紫筠……”残留着血迹的嘴唇里,颤抖着吐出断断续续的字眼,虽然语无伦次,在场的两个人却都明白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岑相……”男子只说了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想要表达的内容,岑启泰就闭上了眼睛。
“爹——”青笺终于喊出了这个称呼。此情此景,令她想起了当初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倒在自己面前、而她却对施救无能为力的过往。
龙岳枭毕竟是个男人,并未像女子这般恐慌,而是提着老者的手腕去号脉。
恰在此时,凌舜带着神医冲进门来,他的手中还拎着神医刚刚熬好的一锅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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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恶魔(夜探)
龙岳枭毕竟是个男人,并未像女子这般恐慌,而是捏着老者的手腕去把脉。
恰在此时,凌舜带着神医冲进门来,他的手中还拎着神医刚刚熬好的一锅汤药。神医才走到榻边,准备把脉,却见皇上颓然放下了岑相的手腕,并冲他微微摇头。
打愣之后,神医还是坐在了榻边,拉着相爷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然,只一搭,便挪开来,又把两根手指压在了颈部,也是刚刚触碰到,又拿开了。
随即,神医站起,躬身施礼,“启禀皇上,相爷他……去了……”
龙岳枭闭目颔首,不语枳。
凌舜听到噩耗之后,也惊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时间看着相爷受伤、第一时间求李韦去找神医,一点工夫都没有耽误,而且刚刚救治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又配合得那么默契,明明已经止住了血,相爷的脉搏也平稳了许多,怎么会突然死亡了呢!
屋子里寂静极了,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给震撼住了。
忽然间,青笺歇斯底里嚎啕出声,与平素那个文雅淡然的女子大相径庭,就连表情都是从未有过的悲恸和惊惧殖。
“爹——”这惊天动地的哭声,与当初失去了亲生父亲时的完全不同,哭声来自于内心,来自于这具皮囊的真正拥有者。
在不同的时空,都亲眼看着父亲亡故,这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实在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凌舜想要安慰,龙岳枭却已经先行出手,一把扯过女子的手臂,将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带入了宽厚的怀抱里。大手抚上了她的后背,轻轻揉着,希望能够给她一点温暖和力量。
果然,她感受到了力量。然,这力量不是来自于他的安抚,而是来自于愤怒。
她一把将他搡开,力量之大,令他吃惊。
“暴君,你明知道他是无辜的,却还要杀死他,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女子指着一国之君,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辱骂他。简短的指责之后,她的眼睛血红着,怒视着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他。
“怎么?你认为是朕出手杀了岑相?”男子沮丧地问道。
岑相惨死,是完全出乎他预料的。当他听闻了“谋逆事件”的风声之后,就暗中召来凌舜如此这般部署了一下,为的就是防备岑相有什么不测。谁料到所有的努力竟然都白做了,老臣子还是离开了人世。令他更加懊丧的是女子对他的怀疑,难道他在她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青笺却已经愤怒得失去了理智,“我们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地躺在那里睡觉,转眼就离开了人世。而当时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杀的还会是谁?”
因了愤怒和激动,她的嗓音嘶哑,身子如风雨中飘摇的树叶,轻得随时都能坠落在地上。
这无端的怀疑令男子的怒火也腾然而起,“朕有必要亲手伤害一个年迈的忠臣吗?一开始他还好好地跟朕说话,谁知怎么就忽然吐血了,朕还输了真气给他……”
“不要假慈悲了!不管他有没有谋逆,你都宁愿相信他做了威胁到你皇帝宝座的事情,所以,你便宁枉勿纵,要了他的性命。为了所谓的权柄,你连人性都没有了!难道该死的皇权对你们这些人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保卫皇权,杀害无辜的炫、使阴谋、耍诡计,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悲、可恨……”女子愤怒的唇瓣如爆豆一般,无情地指责着男子。
“够了!”男子嘶吼着阻断了她的话,“能不能用你的脑袋好好想一想?若是朕真的想要岑相的性命,何苦来探望他?若是朕真的想让他死,凭什么要自己动手?若是朕真的认定了岑相有罪,又为何会处以那么轻的罪责?”
“那不过是你彰显自己仁德治国的一种手段!牺牲一个老迈的臣子,换取文武百官甚至是黎民百姓对你的赞誉,这对你来说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女子嘶哑着声音,予以反驳,根本不畏惧他是一国之君、是任何人都不可以置喙的皇权拥有者。
“丫头,你听哥说……”凌舜实在看不下去了,扯着女子的手臂,“听哥说,皇上真的无意要岑相的性命。岑相自绝是皇上事先就安排好的一场戏,目的就是用这一招苦肉计来把罪罚降到最低……”
女子听了,一把甩开了凌舜,难以置信地向后退着步子,“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刚正不阿的男子汉,怎么你竟然帮这个杀人恶魔说话,还说什么父亲自杀是早就策划好的事情……难道荣华富贵对你而言就那么有吸引力吗?”
“不是的,丫头,你真的误会皇上了……”凌舜还想再解释,却被男子厉声打断。
“不必再说了!”龙岳枭看了一眼榻上的老者,“是,岑相是被朕处死的。朕对一切威胁到皇权的人和事都持着严惩不贷的态度,这次就是个实例,若是下次再敢有人越雷池半步,朕必定不会再仁慈,定要满门抄斩、甚至是处以连坐之刑。”
原本男子也是还想解释的,然,就在凌舜如实作证的时候,他在虚掩的房门那里看到了一闪即逝的身影。索性,把原本要说的话都压在了心底,说了这席冷酷无情的话出来。
女子听闻,身体打晃,幸好被凌舜上前及时扶住。
“你、你终于承认了!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你也要当成事实去惩治,不过是为了稳固那该死的皇权……”她颤抖着嘴唇,望着陌生的男子,望着这个曾经与她共赴巫山的亲密爱人。
“朕警告你,不要再置喙朕。若是你再不知好歹,朕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