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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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给他们垫垫饥,免得饿坏了。
李欣立马就发现刘氏脸色不对劲,碍于关文在也不好问。刘氏推推李欣道:“和姑爷休息会儿,吃饭的时候叫你。今儿不回去吧?”
“嗯,歇一夜,明儿回。”
李欣笑着答应一声,将烤得香喷喷番薯递给关文,催促他吃。关文推了两下让李欣也吃,又向刘氏道了句谢,刘氏笑道:“姑爷别那么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欣儿平时性子温和,你俩以后过日子有商有量着过,我这心里啊,就踏实了。”
“娘……”
李欣略微不赞同地娇嗔一句,刘氏拍拍她的手径自出去了,还细心地阖上了门。
关文咬了两口番薯,脚还泡在热水里。李欣从窗口望出去,略有些忧愁地道:“娘好像有什么心事儿。”
关文对李欣家的情况只是一知半解,对刘氏也并不熟悉,自然看不出来刘氏有什么不对,只能在一边劝道:“等有空了你和岳母聊聊。”
李欣点点头,蹲下身去给他揉了揉脚底,按摩了几下,问他:“舒服不?”
“嗯。”关文微微眯眼,“别按了,起来歇会儿吧,一路上都看你打了个好几个哈欠了。”
“一会儿就好。”
李欣三下五除二地给关文擦干净了脚,收拾干净了才爬上床去,半合着眼依偎在关文怀里,想了想道:“阿文,你说我们回来,还要不要去跟我阿嬷他们打个招呼?”
“你阿嬷?”关文想了想,“你要是愿意,我们就去。不过……你前头没跟我提这茬,我没备足够的礼。”
“礼倒是没关系。”主要是,跟阿嬷和大伯那一家实在不算亲近。李欣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去了,阿嬷从来也没把我放在心上,上赶着去怕是也讨不到什么好脸子。”
“好,都听你的。”
关文收了收手臂,李欣窝在他怀里淡淡地笑了开,渐渐睡熟了。
等醒来的时候关文已经不在床上休息了,李欣整理了下衣裳,出去一看,便见关文正在帮着她爹忙活着,旁边还蹲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不是山子是谁?
山子眼尖,看见李欣乐得叫道:“姑姑!姑姑!”
边叫着边朝李欣飞奔过来,一个猛子扎进李欣怀里。
将小娃娃抱起,李欣点了下他的鼻子逗他道:“想不想姑姑啊?”
“想!”山子大声答道,然后又问:“姑姑回家后不走了哦?”
李欣挑眉摇摇头,山子立马垮下脸,委委屈屈地说:“姑姑不在,三叔平时忙着念书也不理我,都没人教我认字了……”
山子今年才四岁年纪,入学太早,启蒙却是关键的。李欣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法子,只能劝他道:“那姑姑去跟你三叔说,让他教我们山子认字,好不好?”
山子这才一副勉强满意的表情,眼睛又飘到李厚仲那边去了,赶紧拍着李欣让放他下来,拉着李欣的手往那边拽,说:“姑姑,姑父编的小蚱蜢可好看了!”
生拉硬拽地总算是把李欣拽了过来,山子从地上捡起一个编织地很细致的竹蚱蜢朝李欣炫耀,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似的。李欣望向关文,略有些意外地道:“你编的呀?”
“嗯,喜欢么?喜欢我也给你编一个。”
李欣一下子红了脸,一旁的李厚仲嘿嘿笑了起来,粗糙的大手忙活着,嘴上说道:“姑爷就给她做一个,我这闺女,轻易不会朝人开口要东西,她心里想要,嘴上也会说不要的,怕给人添麻烦。”
“爹!”
李欣抱着山子横了李厚仲一眼,见关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更是不自在地别开头,问山子道:“弟弟呢?”
“喝药药。”
“弟弟病了呀?”
“唔……蜂蜂咬的……”
山子表达不清楚,李欣想了想才觉得应该是被蜜蜂蜇了的意思。跟李厚仲和关文说了声,便抱着山子去了东屋。果然见张氏正抱着小兜哄他喝药。
“大嫂。”李欣唤了声,凑过去看。张氏回了声,抱着小兜哄着,把碗凑到他嘴边,小兜却并不配合,左摇右摇地要避开。
张氏叹了口气,小兜转过头来,李欣这才看到他额头上确实肿着一个包,都有些泛红了。
“这怎么弄的?”
“就今儿下午他才醒,和山子去菜园子那儿玩儿,被蜂子给蜇了,闹得不行。”张氏搁下碗,抱着小兜颠了颠哄着,无奈地道:“让他喝药他也不喝。”
李欣端了碗凑在鼻子前闻了闻,顿时皱了眉头道:“这什么药?”
“虫草,”张氏奇道:“怎么了?”
“大嫂,你怎么给小兜喝这个……”小孩子喝这个,不拉肚子才怪。李欣放下山子,接过抽噎的小兜抱在怀里,试了试他额间温度,轻触了下他头上的包,“什么蜂子蜇的啊?蜜蜂还是黄蜂?”
张氏忙道:“蜜蜂,黄蜂怎么会绕到菜园子去。”见李欣抱着小兜,张氏又想继续喂他喝药,被李欣止住,“大嫂,这可不行,小兜喝不得这药,小孩子胃比大人的要脆弱多了,喝这个会拉肚子的。”
张氏一听连忙缩回手,“这怎么说的,老人家传的经验,都是喝这个啊。”
李欣摇摇头,想了想却转头问山子道:“山子想尿尿吗?”
山子困惑地点点头,“有点点想喔。”
“那山子尿尿拿一些出来给弟弟用好不好?”
山子不懂李欣的意思,但还是大方地说:“好。”
“妹妹,你这是……”张氏不解,李欣道:“先给小兜挑了额头上肿起来的地方里的蜜蜂尾针吧。”说着便让张氏去拿烧酒和银针,几下挑开了小兜的肿包,山子也拿一个小杯子盛了自己的尿尿递给李欣,眨巴着眼问:“尿尿可以治弟弟喔?”
“对呀,山子可了不得了!”
山子一听,立马昂起头乐呵呵地笑。张氏按着小兜的脑袋让李欣给小兜涂童子尿,还是忍不住问:“涂这个……真有用?”
“嗯,管用的。”李欣一边认真涂着一边说:“每天都给他涂尿,估计要几天才能消肿。”
“没见人用过这法子啊……”
“这法子最简便了,大嫂以后记着用。”李欣笑道,又哄小兜道:“小兜乖,姑姑给你带了小点心来吃,要是不快快好起来,可就要被哥哥全都吃了哦。”
小兜扯了扯李欣的衣裳,细声细气地叫了声“姑”,因为前头折腾地太厉害已经是累了,一会儿便模模糊糊地睡了。
李欣抱着他摇了会儿,又想起了个法子,对张氏道:“其实涂人乳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大嫂现在给小兜断奶了没,可还有乳汁?”
张氏摇摇头,“那倒是没有了。”
“那便只能每天涂尿了。”李欣道。
☆、第三十六章 堂兄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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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了小兜放在床上,李欣和张氏闲聊了两句,说了说尿能消肿的事情,让张氏无比疑虑。李欣见她并不怎么信,想了想道:“大嫂过几天看看小兜消没消肿就知道了,这时候我说的什么,你没眼见为实,不信是自然的。”
张氏忙摆手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这法子没见人用过,有些忐忑而已……”
李欣了解地笑笑,和着张氏一起去灶间帮刘氏忙活做晚饭。
江氏因为有孕嗜睡,一下午都在西屋躺着。这头一胎,她身子乏得厉害,白日黑夜都提不起什么精神。前两天开始孕吐了,更是整个人恹恹的,倒是把李二郎给吓得不行,几次说要请孟郎中来都被江氏都止了。
李二郎干着急,偏大嫂和他娘都跟他说这是正常的,让他不要担心太多。如今除了忙活田里的事情,李二郎便日日守在江氏身边,寸步不离的,比新婚那会儿还黏糊。
江氏正坐在灶间帮着看火,抬眼见李欣来了,立马要起身。
李欣笑道:“起来做什么,当心闪着腰了,我可是怕二郎,他那拳头可是硬着呢!”
江氏顿时一羞,不妨李欣还记着那会儿李二郎说的“拳头不是吃素的”这话,又想起近段日子李二郎的殷勤小心,心头更是暖烘烘的。咳了咳,江氏低声笑道:“姐,你别打趣我,婆母正说着呢,姐夫对姐也是好得不行的。”
李欣坦然接受了这打趣的话,竟还回应道:“那是,他要不对我好,我可就要去寻二郎的拳头了。”
张氏“扑哧”一声笑出来,对江氏道:“你还真别跟她斗嘴皮子,说不过她!”
江氏遂赶忙点头。
刘氏见两个儿媳妇和唯一的女儿相处地很好,不像别人家的媳妇小姑子明里暗里拌嘴吵闹,心里特别畅快,干起活来也特别带劲。揉着面团子,刘氏看了看外面,大郎和二郎一个在前院劈柴,一个在后院拾掇菜园子,关文这个新姑爷也正陪着当家的在编竹子,山子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那边去了,想了想,刘氏还是低声问道:“关家今儿发生了啥事儿?”
李欣正在择菜的手一顿,本想不说的,可又觉得这事儿反正闹得挺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传到娘家这边来了,便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给说了,末了道:“孙家现在跟关家要么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要斗个你死我活了。不管如何,这关系是绝对修不好的。”
刘氏恨恨地捏起个面团子砸在面盆里,骂道:“孙家那算是个什么东西,当初就是他们算计着把闺女嫁去关家的,杨婆子还在其中插了一脚,谁不知道啊?现在他们女儿出墙弄大了肚子,还偏生要拽出关家二郎的隐疾,真是损了阴德了!”
江氏也颇为不齿孙家的行径,道:“可不是吗,听说那关二郎也是个老实憨厚的,这下子想要再说合亲事,可就难啰……孙家断人姻缘,迟早要遭报应。”
“对!就是这个理儿!”刘氏揉着面团子,似是把面团子当做了孙家人,揉地相当用力,边揉边道:“尤其是他们什么日子不选,偏偏在欣儿要回门的时候上门找茬,还话里话外说欣儿的是非!”
说到这儿刘氏呆不住了,问李欣道:“那孙家妇人还说你老娘我是泼妇?等哪天我得了空,泼给她看看!”
李欣哭笑不得,“娘,人家都消停了,没找咱们麻烦咱们用不着上赶着去寻晦气。”
刘氏咽不下这口气,“那孙家妇人是哪家嫁过去的?等我空了去问问你李大娘。想拿我家的事儿当闲话乱说乱传?我刘金花也不是吃素的!”
李欣无奈地摇摇头,从水缸里舀了水出来洗菜,娘几个正絮叨着,门外突然有些嘈杂起来,紧接着听到一个男声喊道:“二婶娘在家的吧?我爹让我来寻二叔去一趟,您不拦着吧?”
刘氏手上动作一顿,立马麻利地洗了手走出去,正看到李厚伯家大儿子李金站在前院子里,笑着站在他二叔面前,见刘氏出来,立马堆了笑,唤道:“二婶娘。”
李欣也走了出来,叫了声“大堂兄”,便立在刘氏身后不说话。
李金、李银、李铜、李铁是李厚伯家的四子,李厚伯还有两个女儿,李珠、李宝,李珠嫁得远,好些年没回娘家了,李宝却是嫁在辉县镇上,日子过得还不错。李金和李银岁数比李斐都大,也都是逼三十去的人了。
李金扯着笑对李欣道:“欣妹妹这回门,去看你阿嬷不?”
李欣淡淡笑了笑,“就怕阿嬷又昏沉沉的,不想见人。”
李金面子上一下子尴尬起来。
李欣出嫁的时候李岳氏是一直懒在屋里不动弹的,她并不是人上了年纪脑子不灵光了,而是压根就不想出头来送孙女出嫁——这可是要给银子钱的!但压不过她是长辈总得做点儿面子,所以到了李厚仲家就懒在床上,装傻充愣地把这事儿混过去了。好在刘氏也懒得跟她计较,由着她懒在那儿,乐得不伺候她。
刘氏脸色有些不好看,知道李金来找当家的是为着老太太棺材的事儿,心里头有气,嘴上说话也不好听,“我说金娃子,今儿是你欣妹妹回门的日子,连顿饭都还没吃呢,啥事儿那么急找你二叔去?你就不能等明儿后儿再说?”
李金僵硬地搔了搔头,嘿嘿笑道:“二婶娘这话说得……”
“话说得不好听但就是这个理儿。”刘氏瞪他一眼道:“回去跟你爹说,有啥事儿等以后再说。”说着小声地,却用大家都得到的声嘀咕道:“节骨眼儿上添什么乱呢,横插一杠子……”
李金讪讪地点了点头,李厚仲觉得自己婆娘给侄儿脸色看,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微阴着脸打圆场,“金娃子,明儿叔去,跟你爹说声对不住啊。”
李金忙顺杆爬下来,连称不敢,与众人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地返家去了。
李厚仲脸便拉了下来,对刘氏道:“啥话不能好好说?”
“你好好说,说呗!说着说着那副金丝楠木棺材就落你手上了!”
刘氏恨恨瞪他一眼,转身回灶间去,还招呼着儿媳妇和女儿一起进去,留李厚仲在原地站着生闷气。
“娘,什么金丝楠木棺材?”
李欣不知道昨天李银来家找她爹的事情,进了灶间就问刘氏。刘氏叹着气把昨儿的情况说了,道:“你大伯倒是打的好算盘,你爹要是真接了这活儿,花的钱和功夫不知道要比他们多多少!凭啥棺材就要我们出?说难听点儿,当年分家的时候你阿嬷偏着你大伯和你三叔,把你爹撂在一边,现在到她要死置办丧事了,居然要我们出大头?我脑子有毛病才给她出大头!”
张氏忙劝着刘氏消消气,她心里也不想公爹担了这档子事儿。
李家村这地界竹子树木倒是很多,金丝楠木也不是没有,但要弄到整棵金丝楠木的树也并不简单,更别说要打磨成一口棺材了。李岳氏的棺材其实老早就准备好了的,谁知道这老太太临老临老了起了别的心思,硬是觉得本来准备的杨木棺材不好,哭闹着一定要金丝楠木的上好棺材。听李银昨儿话里话外的意思,要不是金丝楠木的棺材,老太太就是死也瞑不了目了。
☆、第三十七章 金丝楠木(上)
李欣是嫁出去的女儿,对娘家的事儿也不好多插手,听听就算了。可刘氏却想让女儿说说看法,抱怨一通后问李欣道:“欣儿,你说,娘要怎么回了这事儿?”
李欣摸了摸头,又弯下腰去洗菜叶子,囫囵道:“娘问我我哪儿知道,我也久不跟大伯他们家打交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