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彼姝者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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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茵摇了摇头,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不是晕车。就突然有点难受。现在好多了。”
许可心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可是把我家急救箱都带上了,是不是特别靠谱?——胖子,我是不是很贤妻良母呐?”
孟克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含笑点了点头。
秦天茵被两人这一唱一和逗乐了,摆了摆手说,“在单身人士面前秀恩爱可是很不厚道。”
许可心给了她一个得瑟的眼神,接着刚刚的话说道,“那辆黑色宝马Z4是孟克和陈柏西的发小,叫李进。是写话剧的,人看起来木木的,但挺幽默的。他太太是一个小众的话剧演员,性格有点怪,反正我不太喜欢。”
“已经结婚了啊。”秦天茵说道。
“孩子都三岁了。他是官二代,有几个钱所以才搞小文艺创作嚒。”许可心说这话时有点不屑。
“别听她瞎说,”孟克替好兄弟辩解道,“李进看起来挺混的,心里可跟明镜儿一样,什么道理都懂。不过郑芬是有点孤傲,”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秦天茵一眼,“这点跟你有点像。”
“你说什么呢!”这下轮到许可心替好姐妹开脱了,“天茵那是看不上某些围着她转的臭男人,跟郑芬那种优越感不一样。”
秦天茵也不介意,她笑了笑说道,“你俩可真逗,便宜了李进时时从你们身上找素材了。”
许可心听她这么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冲着前座的孟克喊道,“求出场费!”
看着这小情侣打情骂俏夫唱妇随,秦天茵心里又升腾起一股羡慕。原本她是看不惯孟克的,总觉得他配不上许可心。现在想来感情哪里有什么配不配,两个人看对眼就成了。真正门当户对的,那是政治联姻。
从B市到瑶原花了五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是上午出发的,找落脚的地方又费了些功夫,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大下午了。
乡间别墅来之前就有人打扫过。秦天茵把行李搬上楼上的房间,也顾不上肚子饿就倒头大睡。
等她昏昏沉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恍惚地看着陌生的房间,真有点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搬出行李箱找出睡衣来,把其他衣物搁进衣橱里。她提着盛了洗刷用品的小袋子刚下楼就看见客厅里七倒八歪地坐了几个人。
“天茵,饿了吧。这里的饭菜还挺好吃的。这酒也是农家自己弄的。”许可心大声冲她喊道。
她提了提手里的化妆包示意,“楼上没有洗手间吧。”
“嗯。在这儿,拐角直走最里面那间。我也很疑惑我哥怎么弄了栋复式别墅楼上连卫浴都没有。”
“呃,”秦天茵原本心里还嘀咕着装修得这么高档,这农家真有钱,哪里料到这竟是许绍先的地盘。“他出差还没有回来吧。”她边下楼边问道。
许可心点了点头,“我跟他说过的。”
秦天茵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才跟坐在地毯上的几个人打招呼。
“这是佳琪,陈枫,李进,郑芬。这个是秦天茵。”许可心简洁地给他们介绍认识。秦天茵也不多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天茵就是做柯蓝的销售经理的那个吧。经常听可心在宿舍唠叨你。我可喜欢你啦。”一旁穿得很喜庆的李佳琪兴奋地说着。
天茵笑道,“那她还挺会鼓动人的。”
许可心懒懒地说,“没办法,她的偶像就是某世界五百强大中华区的销售总监,还是个大帅哥,知道你是销售经理,她就把你当成意淫对象了。”
秦天茵摇了摇头道,“那我可不敢当。”
“柯蓝也是大公司啊。我很喜欢你家的衣服呢。就是打了三折的也贵了点。”
秦天茵苦笑着说,“做品牌就是这样,面料设计和剪裁在,价格不可能下来的。”
“陈枫也说你们家的衣服很新潮。他们主编就找过你合作潮流杂志。”佳琪说这话时朝身边的男人看了一眼。
秦天茵脸色又有些微变化,“我是学营销的,自然对销售在行一点。至于潮流杂志,我做不来。”
陈枫这时候开口说,“上次主编直接找你相当于挖柯蓝的墙角了。不过这次我们倒是很愿意和柯蓝合作,请品牌销售经理来做潮流杂志的顾问,对读者来说也有信服力。”
秦天茵本就是抱着不提公事的目的出来的,没想到在这里谈的还是合作之类的事情。她微微不悦,但表现得也不明显。只是端起许可心眼前的酒杯咕噜噜喝光了,然后站起身来说,“今天挺累的,我先去洗澡了。你们也早睡吧。”
李佳琪和陈枫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说错了哪句话。许可心打圆场道,“出来玩谈什么公事啊。她原本就工作压力挺大的,你俩还一个劲儿地给她找活儿干。”
坐在沙发上的郑芬在切水果的空档抬头看了一眼。她对刚刚拂袖而去的秦天茵以及现在的冷场很满意。
踱到门外抽烟的李进给了孟克胸口一记,笑嘻嘻地说道,“真看不出来当年见到帅哥流鼻血的小姑娘现在是霸气侧漏啊。我当时笑她太花痴,柏西笑我看不穿。那小子看人的眼光真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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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得窗帘透亮。秦天茵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凉风飘进来,带了些春日里泥土的香味。不远处是漂亮的月亮湾,湖水碧亮地粼动着,层层涟漪闪着耀眼的银色。近处茎枝纤细的花草透着奶黄色和浅紫色,轻轻浅浅的,想来香气也是清清淡淡。
昨天到了之后就倒头大睡,也没仔细欣赏美景。秦天茵喜欢海边的别墅,却更喜欢大清早看见这般的自然。
可这愉悦感很快就被腹部的疼痛打得烟消云散。她感觉到两腿间的异动,暗叫不好。
去年那晚的激情过后,她很明智地买了避孕药。吃过之后的经期时而提早时而推迟,这紊乱折磨了她两个月。她正暗自庆幸上次好像恢复正常了,谁知这潮退还没几天便又涨上来了。然而现在最困扰的是她没带经期必需品。
她换下内裤和睡裤,去隔壁敲许可心的门。老久都没有人开门,她这才想起来他们一大早就绕盘山公路骑单车去了。耐着性子给许可心和孟克打了几遍电话也没人接听。一向沉静的她有些失控。最近真是倒霉透了,她抓着头发烦躁地跺了两下脚,一路怨气地走回房间。
但秦天茵有个优点,该面对的她绝对不会逃避。所以她趴在床上用了一小会儿就稳定了情绪,然后迅速地站起身来,麻利地扯下床单,又拿了脏了的衣物向楼下走去。
很熟悉的旋律响起,是李斯特的《小星星变奏曲》。这是她的手机铃声,不是从房间却是从楼下真真切切传来的。她循着这轻柔的钢琴曲踱了过去。
客厅里落地窗打开着,窗边梨树白色的花瓣簌簌地飘进来,打个漂儿然后落在木质地板上。白色的纱帘被风撩动着,绕在白色里弹钢琴的背影看起来忽隐忽现如梦如幻。
听到她的脚步声,弹奏的修长的手指停了下来。身材颀长的男人站来转过身来,冲她温柔地一笑,他眉眼弯成月牙状,很是魅惑。“不是被我吵醒的吧,看起来一脸的烦躁。”
秦天茵被他这一问,便从恍惚的状态里走了出来,摇了摇头,露出来一个干瘪的笑,“你不是说要出差吗?”
陈柏西看了一眼她抱着的衣物,心里了然。“提前回来了。”
秦天茵团了团手里的东西,倒退了几步,生怕被他看出端倪来,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我先去洗衣服了。”
她用了大团的卫生纸止血,然后找来脸盆洗床单上的脏渍。因为是第一晚来,所以量并不是很多。秦天茵看着案板上的洗衣液,觉得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小块儿的污渍洗干净之后,她心想机洗一遍会干净些,就把床单又塞进了洗衣机里。脏了的贴身衣物则直接扔进垃圾桶。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清早意外地遇见陈柏西,这原本如诗如画般美好的相遇,却被她抱着一团不洁的衣物彻底颠覆,连臆想的空间都没有留下。
每当她闭上眼睛想象刚刚的场景,美妙的旋律,曼舞的花瓣,轻摇的纱帘,跃动的手指,温柔的背影,甜蜜的微笑,宠溺的语气,蛊惑的眼神……
然后,他瞥了一眼她怀里抱的东西,她的梦就醒了。
秦天茵用香皂洗了洗手,开始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紧蹙着眉头,脸色苍白,禁不住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出来实在是给自己找乱。待会儿还得跟负责整理别墅的农户们问问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超市。
等她趿拉着拖鞋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人了。也好,省得见面尴尬了。上楼去抹了日霜和防晒露,她懒得化妆,换了双单鞋就想出去。这时候却响起一阵敲门声。
这边住户少,环境确实清净。不过人迹罕至的地方总有种荒凉的恐怖感。听见这阵轻缓的敲门声逐渐消了声息,秦天茵心里一惊,警觉地攥紧了新换上的床单。但她还没问是谁,陈柏西轻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是我。”
秦天茵松了口气,腿一软竟瘫在了地上。她说了声“稍等”,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吃力地爬起来。
打开门,没等她开口问他有什么事,陈柏西就把提着手里的塑料袋伸过来,让她乖乖抱在怀里。“待会儿下来喝粥。”他不等她做出反应就转身走开了。
落拓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嗒嗒的脚步声响起在拐角的楼梯上。秦天茵低头一看,怀里抱着的购物袋里赫赫在目的竟是止痛药。她的脸刷地就红到了耳根。果真,他看见了。关上门来,她把袋子搁在桌上,除了止痛药还有日用和夜用的卫生巾、卫生内裤、红糖,压在最底下的是几块印花蓝布的床被单。
秦天茵看着这些,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情绪。它如漩涡般沸腾,细枝末节处张开触角来,挠得她心里痒痒的。鼻头涌上来的酸意勾得她突然很想哭。这个男人给她的温柔体贴让她记起了另一个男人给她的委屈难受。
秦天茵九岁就没了妈妈,把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是秦正明。他在物质上全力以赴地满足她的需求,情感上却连她该有的父爱都不肯施舍,更别提体贴和宠溺了。
她从很早就体会到了,他爱她护她却也怨她恨她。
那时候她黏在叔叔一家取暖,经常跟他们一起到郊区吃野餐,去外省自驾游,到画廊看画展,去公园踢足球或者打网球。说到这个,她画画是跟天舒一起报的学习班。网球和击剑也是那时候学会的。熟人都说这天舒和天茵看起来就像双胞胎。婶婶总会笑着答“她俩本来就是姐妹。”可以这么说,年幼时她几乎是在叔叔家寄养。
但她十几岁的时候,因为叔叔生意的缘故,婶婶一家搬到了Z市,想照顾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个突然放手让秦天茵寻着的温度全都走失了。从此以后,她只能整天面对父亲阴郁的脸和冷淡的表情,自立自强,或者说自生自灭。
说不好是从哪里得来的生理知识,从初潮起这种女人的麻烦就是她自己来解决了。现在想来,买卫生巾这种简单的事情对她来说也是千回百折。要挑一个商店人少的时候,收银区排队的时候得前后都是女士,透明的塑料袋不行,得把它装进不透明的包里。
不过不几年后,她看得了然了,买女性用品也不用如此费尽心思地绕一大圈费时费力了。值得庆幸是,秦天茵从未像许可心一般痛经到躺上病床,对她来说,月月舒这种东西完全派不上用场。另外,她生理周期很正常,加上她本就是个细心谨慎的人,因此一直没发生血染什么的悲剧。当然,这个“正常”止于去年年底的一夜激情,这个“没发生悲剧”也止于现在的尴尬狼狈。
秦天茵暗自感慨最近各种不正常像一阵狂风,刮得她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支离破碎。其实,这种不正常也不是始于最近了。祸根在哪里她很清楚,她只是克制自己不去多想。
她取了东西又去了一趟卫生间,心里抱怨着许绍先发什么神经,竟然不在楼上设卫浴。搞定之后她像强迫症似的洗手洗了很长时间。
这栋复式别墅是三室一厅,一楼住了李进和郑芬,陈枫,孟克;二楼是许可心、李佳琪、秦天茵。这么一想,怕是陈柏西没地方住。她一边盘算着让许可心过来和她一起住,让出一间房给陈柏西,一边踱到客厅右边的厨房。
陈柏西系了一条橙色的围裙,敞开的小银锅冒着腾腾的热气,他把滚烫的红粥小心翼翼地舀进隔热的小瓷碗里。秦天茵探过身子去,冷不防地把他吓了一跳。
她看着他明亮的眼眸,很认真地说了声,“谢谢。”她用这个“谢谢”涵盖了太多难以表达的内容,不管他懂不懂。
陈柏西见她一本正经,禁不住想逗她。“怎么谢?”他挑着眉问。
秦天茵一愣,继而腆着脸糊弄道,“我肚子饿了。”她端起红枣桂圆莲子羹来就要走。这瓷碗虽然有一层真空夹层以隔热,却还是要命地烫了她一下。她紧皱着眉头,痛得叫了一声。
陈柏西一手接过她手里的瓷碗来搁到案台上,另一只手把她拉到料理台这边,打开水龙头,攥着她烫伤的手指用凉水冲洗。
“还疼吗?”他看着她问道,神情看起来比她还紧张。
冷水一冲,炽热的痛感消失了,只是感觉有些发痒。这次懒得再说声谢谢了,秦天茵噗噗地笑道,“连上这桩,请问我该怎么谢。”
陈柏西把她的手指攥得更紧了。他眼睛里闪着慧黠的光,眉眼里满是诱惑地说道,“不急。慢慢谢。”
天长日久,弹指一夜,你慢慢偿来。
第10章 猜谜
微醺的阳光朦胧地铺了一地,起伏的山峦生了些绿色的斑驳。大片的油菜花闪耀金黄,璀璨惹眼;枝茎纤细的苜蓿摇曳着粉紫,如梦如幻。
站在黄色原野里的女人碎花长裙的裙摆扫过绿色的茎秆,和煦的暖风吹起她散乱的长发,轻扫着白中透红的脸庞。她回过头来低眸浅笑,一手按住了吹得摇摆的草帽,一手把碎发挽到扎了一朵小黄花的耳后。
陈柏西举起手里的手机拍她,近旁的秦天茵并不避讳,只是挥了挥手说“不许外传”。
“住在这里的人可真幸福,”她笑靥如花地说。
陈柏西收起了手机,淡淡地笑道,“住久了可就觉不出美了。不信你去问问那边的农户。”
她摇了摇头,故作高深道,“美不自美,因人而彰。”
陈柏西听她吟柳宗元的文,微微一怔,继而说道,“上了几节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