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暖之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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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澈？有没有搞错。这家伙。
苏雨凉瞪了身后的少年一眼。
“阿姨做的菜一定很赞”，欧阳雨澈做个鬼脸，绕过走在前面的苏雨凉，自己坐到餐桌旁。
苏雨凉环顾客厅。
没有见辰的身影。他，还没回来吗？平常早该下班了。
“你哥他刚打电话说有点忙，估计很晚才会回来。”安姨看出了少女的心思，一边盛饭一边说道。
“哦。”苏雨凉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凉儿，小澈这个男生真的很不错哦！要好好珍惜。”吃饭的时候，安姨突然凑到苏雨凉耳边小声地说。
“什么？”夹菜的筷子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看了安姨一眼，她继续吃饭。
安姨则以一副“别装了我都知道了”的表情看着她。
少女狐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她的脚在桌子底下找准目标狠狠地踩了一脚。
少年的脚被踩得生疼，脸上笑得十分无辜的样子。
他连忙转移话题：“阿姨，真的很好吃诶。”
“来来来，好吃就多吃点”，安姨很开心地夹了一大块红烧鱼放到欧阳雨澈碗里，“小澈啊，阿姨不是自夸，我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对不对？”
少年大口扒着饭：“真的特别好吃，阿姨简直就是超级大厨。”
“哈哈”，安姨笑起来，“这孩子真会说话。”
“阿姨，我说的是实话啊。”
“哈哈，还得谢谢你刚刚帮我洗菜。”
“……”
“……”
“……”
“……”
苏雨凉低着头吃饭，只听见安姨和欧阳雨澈那家伙边吃边聊还不时传来笑声。
真是郁闷。
真不知道那家伙说了什么，安姨怎么会说那种话……
好不容易结束了沉浸在欢笑声中的晚饭，苏雨凉刚想上楼回房间，发现欧阳雨澈竟然跟在自己身后。
这家伙是想跟着自己上楼吗？
“你干嘛？”苏雨凉转身，正面对着欧阳雨澈。
少年占着男生的身高优势，即使在下一级阶梯也依然居高临下。
明明身高上输了，气势上却不肯示弱，少女倔强地抬着下巴，一脸盛气凌人的样子。
“我……”
少年刚张嘴想要回答就被少女打断了。
“对了，你和安姨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说了说我们……”
“谁和你我们？没有我们，只有我和你。”再次被少女打断。
“当然是我们，这个也要争，苏雨凉你好幼稚哦。”欧阳雨澈把脸低下，笑得很暧昧，一点一点凑近眼前的少女。
少女的瞳孔中，少年精致的五官被无限放大。
这张脸，长得实在太过妖孽。深邃的双眸，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眼角还有一颗好看的痣。
这家伙……
少女的心一惊。
“出去。”她愤怒地推开面前的少年，跑进房间，“嘭”地一声关了门。
少年被推得有些踉跄，险些摔倒。
他懊恼地抓着头发，难道她真的很讨厌我嘛？不该啊，哪里会有女生会讨厌本大帅哥的？难道追冰山脸的女生得换个战术吗？
“小澈要走了吗？”安姨从厨房走出了来，看到少年垂头丧气准备离开的样子。
“嗯，阿姨再见咯。”少年恢复笑脸，推门离去。
“小澈要常来玩。”安姨追到门外，冲离去的少年背影喊道。
“好，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合欢夏天的傍晚，天总是如火烧似的热烈。虽是初夏，天空也仍像是被颓废的艺术家泼上了极度艳丽的红色。
苏雨凉看向窗外，看到少年离开的身影，看到安姨追出去的身影。
这时天空有白色的飞鸟飞过，它们扑棱着翅膀，三三两两地飞过。
梦里的场景，还很清晰。深蓝深蓝的海，荒凉荒凉的岛，火红火红的花，一直在脑海挥散不去。少女心有余悸。
那个别人眼里从来都一脸冷漠高傲就好像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竟然被一个梦吓到，多可笑。
“嗡……”，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短信，陌生号码。
“丫头，要想本大帅哥哦。”
本大帅哥……那家伙……竟然还敢叫她丫头……
正文 或戳软肋
欧阳家。
“对了，焕，我不能和你去澳大利亚旅游了。”欧阳雨澈慵懒地躺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手上反复摆弄着遥控器，突然开了口。
“为什么？机票都已经订好了，明天就要出发了！”林焕激动从沙发上跳起来，拿起身旁一个抱枕砸向说话的少年。
“因为爱情。”欧阳雨澈嘴角扯出一抹魅惑的笑。
“那你也不应该那么晚才告诉我啊，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昨天下午去找了苏雨凉那个丫头……”林焕用手扶着额头，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bingo！但是不许你称她为那丫头，那是本大帅哥对她的爱称。”可怜的抱枕又被少年砸了回去。
“因为人家女生每次考试考第一让你沦为万年第二就追人家，你这家伙……不带这样的啊，虽然说苏雨凉那丫头长得不错，可是一脸冷冰冰的，而且又那么暴力，再说她和叶恩恩……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类型嘛……”说话的少年，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声音一点一点弱下去。
叶恩恩。这个久违的名字。那个曾经总让他欧阳雨澈心里像被潮水覆盖似的那样温柔美好的少女，是他的初恋。
却也是那个因为他才被弓虽。女干的而又选择了跳楼自杀的少女。因为和自己闹别扭她才生气地不等他一起回家，结果才在路上遭遇了那场可怕的事，于是生性清高的她才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本该保护好她的，可是他没做到。
“我说过不要再提她。”少年的语气冰凉。
“澈”，林焕顿了顿，“对不起，可是那真的不是你的错，叶恩恩她……”
“别说了！”欧阳雨澈起身，冲着少年带着愧色的脸狠狠挥了一拳。
被打的少年嘴角泛出鲜红的血液。
那处红色血迹，在少年白皙的脸上分外明显，就像是开在雪地里的红梅，冷艳而夺目。
林焕侧着脸，用左手食指的指关节轻轻拭去嘴角的血液，冷眼看着他，眼眸里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冰凉的白霜。
却听见少年语气里，都是心疼：“为什么都四年了你还是一直耿耿于怀。那件事真的只是个意外，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你不要……”
“我叫你别说了！”说话的少年，歇斯底里，异常愤怒，像极了一头发飙的狮子。
于是，一拳，又一拳，重重砸在林焕那张同样精致脸上。
“你不要再活在自责中了，不要再有那么深的罪恶感了！不要再逃避这件事逃避叶恩恩这个名字了！逃避一点也没有用！”少年被打了三拳，终于开始反击。
他用力挥手一拳，欧阳雨澈的嘴角也泛出了鲜红的血液，开出了美艳的花朵。
林焕觉得，也许只有这样，他欧阳雨澈才能冷静下来思考他刚刚说的。
但是实际上没有。
相反，“逃避”这个话题，牵扯出到了胆小懦弱的自己。
欧阳雨澈很快戳中了他的软肋。
一招命中，戳破他大脑里所有的冷静。
“那你呢？一直暗恋我姐的你呢，难道敢于面对了吗？我姐都要订婚了，你怎么还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还不去告诉她你喜欢她！？装作无所谓是吗，你还不是在逃避！”欧阳雨澈紧紧抓着林焕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着。
少年的话，字字珠玑，针针见血。
明明喜欢他姐五年，却一直只被她当做小孩子的他，在知道她要订婚了后，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难道这样的他，比他更勇敢面对不想面对的吗？
正在楼上打扫卫生的佣人叶妈听到楼下客厅的动静，慌忙下了楼。
刚好看见欧阳雨澈抓着林焕的衣领，在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气氛很僵，叶妈站在一旁紧皱着眉，很是焦急：“少爷快放手，你和林少爷都是好哥们，不要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林焕侧着脸，额前的刘海部分挡着眼睛，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只是语气像极了冰天雪地里的空气。
叶妈以为林焕是在接自己的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了站在一旁的刘妈一眼，欧阳雨澈慢慢松开手。
他说的对，真的不能改变什么。
欧阳雨澈转身上了楼，留下林焕怔怔地站在原地。
楼梯拐角处，少年没回头，只是抬脚时突然淡淡地说了声：“对不起。”
互相戳了软肋，他欠他一句“对不起”。
声音不大不小，林焕刚好听见了，他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林少爷，叶妈给你伤口上上点药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妈已经拿了医药箱站在少年身边了。
叶妈在欧阳家干了很多年了，拖家带口一直住在这。由于欧阳家和林家是世交，林焕从小就经常来欧阳家玩。所以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所以虽是欧阳家的佣人，但其实哪个她都很心疼。
“不用了，叶妈，我先回去了”，林焕揉了揉脸，“我没事的。”
叶妈硬是拉着他坐下，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了伤口才送他出门。
林焕走了后，叶妈拎着医药箱上了楼。
她知道，少爷现在一定在书房里看书。每次心情不好，少爷就喜欢在书房靠墙坐着看书。从小到大，一直都这样。
叶妈轻轻推开书房的门，果然看见少年靠墙坐着，正翻着一本厚厚的书。
“少爷，上点药吧。”叶妈温柔抚摸着少年的头发，柔声说道。
少年很配合，安静地坐着让她给他上药。
叶妈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拿着药膏，一点一点挤出来，小心翼翼给少年的脸上上着药，生怕弄疼他。
药性一点点渗进嘴角处的伤口，疼痛一点一点渗进少年的心里。少年都一声不吭，安安静静任由药物带来的疼痛感肆虐。
上好药后，叶妈刚要走，少年却突然拥抱着她痛哭起来：“对不起，我对不起恩恩，对不起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竟然还这样大哭，完全没了男子的阳刚气概。十七岁的少年，此刻就像个做错事痛哭流涕请求妈妈的原谅的三岁小孩。
叶妈轻轻地拍着少年因痛哭而微微颤抖的后背，温柔而又耐心地安抚着他：“少爷，恩恩的死真的不关你的事，只是我们恩恩福薄命薄。”
“你以前对恩恩的好，叶妈都看在眼里，恩恩的遭遇，只是个意外，死也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真的不能怪你。”
“你不要再自责了，四年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恩恩在天有灵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好了，乖，不哭了，忘了这件事吧。给林少爷打个电话道歉吧，他受的伤可比你严重多了。”看着少年的情绪渐渐平静，叶妈摸摸少年的头发，微笑起来。
她的恩恩真的是福薄命薄。小小年纪就遇到对她那么好的少爷。老爷夫人也都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的出身，待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早早离开了人世，只能怪她自己福薄命薄。
她能做的就是好好为这善良的一家人服务，也算是替恩恩报答他们了。
少年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对不起。
一分钟不到，收到了回复。
你刚刚已经说过了，两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