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黑夜的战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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灸舞从来没这么悲观过，他一直都对自己说，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会恢复过来的，会回到铁时空去的。但是今天，他怀疑了，对自己怀疑了，也对未来的命运怀疑了。这种悲观的情绪很快膨胀开来，被他无限放大了，于是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也许，他最后会赢不了，栽在谁的手上都有可能遭遇到毁灭性的伤害。一想到也许会丧生金时空，他就心寒。他甚至可以预见到自己在这里孤单的死去的情景。就是死了，都回不了家，再也见不到铁时空，再也见不到灸莱，见不到修，还有夏天……他想哭，却又不愿意在街上流泪，他为自己感到悲哀，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到这样的流放？想想自己这一辈子，短短十几年，却总是被人抛弃，五岁，妈妈就抛弃了他去找哥哥和姐姐，从此杳无音讯；还是五岁，爸爸也抛下了他，去了他去不了的地方；后来神行者精心照料着他，他以为再也不会有生离死别，可是，就在几个月前，他当上铁时空盟主还没多久的时间，神行者也抛弃了他，成就了属于自己的伟大；现在，整个铁时空又都抛弃了他，他的兄弟他的朋友们现在肯定都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说不定正开开心心地开party呢。尽管灸舞心里清楚，这样想灸莱他们是有些不公平。但是，没办法，他的自怜情绪一旦打开就收不了了，其实这种情绪，任谁打开都很难收得住，都很容易陷入对自己悲惨处境的想象中。显然灸舞也陷入了进来，都忘了时间，也没注意到夜色已经降临，周围已经华灯初上了，他只顾放大他的悲哀，放大他的孤独，放大他的不幸，仿佛受到了所有人的虐待，又被所有人遗弃，前途也一片黑暗，根本不可能有出路，有成功的迹象。正当他忙着自怨自艾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并不想去接，甚至还有些埋怨这铃声打搅了他正撒得欢的自我怜惜。但铃声却也不依不饶，大有不被接起誓不罢休的气势。他不情愿地掏出了手机，沮丧地冲手机“喂”了一声。
手机里面马上传出了小雨焦急得微微发抖的声音：“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着这样担心的声音，感受着小雨关心的气息，灸舞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这简单的几句话完全温暖了他冰凉的心。
“喂？喂？小龙？是小龙吗？你怎么了？说话啊？”小雨的声音明显透出了心慌。
灸舞擦了擦眼泪，缓了缓气息：“哥，哥，哥……”他重复着这个字，仿佛这个字正在带给他某种力量。
“怎么了？”
“谢谢你。”
小雨那边愣住了，有那么一会儿没有了声音，而后才安慰地说：“好了，好了，没事了，回家来吧。我做了晚饭。快回来吧。”
灸舞很傻地点点头，他慢慢挂上了电话。他现在要回家了，谁说没有人在乎他？他有个哥哥，现在在等他，等他回家。灸舞也许是不幸的，但丁小龙却是幸福的，有爱他的哥哥，会在天黑的时候担心他，再忙也会做好晚饭盼他回家。还会容忍他的任性，在他无理取闹的时候，会对他说“不行！”这些就够了，是他作为灸舞梦寐以求却难以企及的幸福（神行者虽然如父亲一般照顾着他，却也不会如此细腻。神行者的爱是粗线条的，他做得更多的是把灸舞兄弟扔给一票家庭教师或者异能训练项目，自己就出游去了。而灸莱这个弟弟，也如他一样自立得很，爱和被爱的功课也都还没有毕业），现在他是平凡的丁小龙了，理应享受这份平凡的幸福。
他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了起来，回头却看到了小酒馆招洗碗工的启示。启示上说学生工优先考虑，可以按小时计费。不知道怎么的，灸舞在看到这个启示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那块他梦寐以求的巧克力蛋糕；紧接着想到的是在阿姨家，小雨蹲在地上捡零钱的背影。他心动了，但就在他要迈出步子的那一刻，他犹豫了：作为灸舞他会毫不犹豫地潇洒地进去跟老板说他要来做工。但作为丁小龙，他是不是应该回去和哥哥商量一下？就算他已经打定主意了，那也应该尊重哥哥的想法吧？即使哥哥不同意，他也应该极力去说服。想到这里，他收住了要进小酒馆的脚，转身向小河边的方向走去。
灸舞还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小雨焦急等待的身影。他加快了脚步，跑向小雨的时候，小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回来了？吃饭吧。”小雨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就在摆着他们晚餐的油布前坐了下来。菜色依然是医仙式的清淡菜系。灸舞也没说什么，默默放下书包，也坐了下来。
“你上哪儿去了？”小雨给灸舞盛了一碗饭。
“我……我看到一个地方招学生工诶，可以放学后再去。我想去。”
小雨差点没把饭给喷出来：“打工？你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现在是高三，我都停止打工了。离考试还有多久？”
第三十一章 打工？
小雨差点没把饭给喷出来：“打工？你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现在是高三，我都停止打工了。离考试还有多久？”
“我又不用管联考。”
小雨沉默了，他压根儿就不记得这回事了，他真的把灸舞当成了他的弟弟。
“你说好不好？”灸舞满怀希望地看着小雨。
“在哪儿？干什么？”
“就在学校附近。洗碗。”
小雨一愣，看着灸舞很久，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铁时空盟主刚刚说要去帮人洗碗？可是灸舞的神情却是很认真的。
“好不好啊？”
“不行。”这是小雨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的事，你就会说‘不行不行’，你就不会有一次说‘好’的吗？”灸舞不满地嘟哝道。
“医仙是叫你在这里好好疗养的，又不是让你来做苦工的。”
“医仙医仙医仙，你可不可以有一次不提他？”灸舞的脾气又上来了，他气恼地把碗放了下来。
小雨严肃地眼神盯向了他。
灸舞只好乖乖地又拿起了碗、
“我受他之托照顾你，当然要听他的。”小雨也继续吃饭了。
“洗碗也不是什么苦工啊。每天我们的碗不也是我洗吗？”
小雨停下筷子，呆呆地看着灸舞，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这不是一个概念？他无奈地说：“这完全是两回事。你可能要在水里泡两三个小时，有一大堆的碗要洗。要是碰到厉害一点的老板，说不定你一个月的薪水都会被他找茬扣没了。”
“我不相信，哪有那么夸张？”灸舞不服气地说，“我家在铁时空也有自己的饭店啊，我又不是没去过，也没见你说的那么累。”
小雨觉得自己完全跟他沟通不了了。也许这就是医仙所说的这孩子“不识苦滋味”吧。不过，他对灸舞家还有酒店的事产生了好奇：“你们家开酒店？”
“是哦。一家中上等规模的酒店了。现在是我姨妈在打理，我和灸莱只是按爸爸的股权分红，”灸舞轻描淡写地说，当他看到小雨惊讶中带有羡慕的眼光时，忙补充道，“其实也没什么了。钱从来不会到我们手上。我师父神行者作为我们的监护人帮我们打理这些钱，可是你瞧，还没等我成年呢，他就撒手不管了。现在这个部分暂时由我姨妈管着。”
“姨妈啊？”小雨又埋头吃饭了。显然，他对姨妈这种亲戚没什么好印象。
灸舞赶忙纠正他的观念，他可不想姨妈平白地背黑锅：“我姨妈可不是你阿姨。她挺好的，虽然她的异能很糟糕。我还有个表哥叫崮莱，也在饭店里上班，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哦。”
灸舞忽然意识到话题扯远了：“喂。我在说打工的事呢。好不好啊？”
“你为什么问我？”小雨忽然对灸舞那些他不认识的亲戚感到沮丧，这提醒着他眼前这个男孩并不真是他的弟弟。
灸舞一愣，他没想到小雨会问这个问题，也隐约感受到了一些小雨的想法：“因为你是哥哥啊，丁小龙的哥哥。我刚刚说的都是灸舞的亲戚。”
“你就是灸舞！”
“我现在是丁小龙！”
“那是权宜之计！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变回灸舞的。”小雨放下了碗，“我吃完了。你收拾一下，我去温书了。”说完他就钻入了自己的帐篷。
灸舞愣了许久，才胡乱把剩下的饭吃完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也没想到那注定要来的分离会伤害到小雨。吃过饭，收拾好碗筷，灸舞在小雨的帐篷外站了很久，他很想跟小雨说些什么，可是看着灯光映射出埋头苦读的小雨的影子，他还是忍住了，钻入了自己的帐篷。
小雨又温习到很晚才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他一钻出门，就看到一块石头压着一张纸条放在了门边，他愣了愣，挪开石头，拾起纸条，在门口坐了下来，开始看这张纸条。
纸条是灸舞写的，端正的字体可以看出他很认真，也很小心——
第三十二章 打工和模拟考
纸条是灸舞写的，端正的字体可以看出他很认真，也很小心——
“小雨，不，哥：我很抱歉没有顾忌到你的感受就把你牵扯进来了，对不起。但是，你知道吗？哥，这段时间，因为你，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是那种被人保护被人管制的幸福。你真的是一个好哥哥，比起你来，我差远了。所以在很多时候，我也忘记了时空分身的事，把你真正当成了我的哥哥。丁小龙是幸福的，我很羡慕他。所以，让这份幸福继续下去好吗？不管能持续多久，只要我们都记住我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兄弟，是在这个时空相依为命的兄弟，我想我们就能成为一辈子的兄弟了，哪怕以后不再见面，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已经开始学习去当一个真正的丁小龙了。我会努力的。我想真正的丁小龙一定不会看着自己的哥哥这样辛苦而无动于衷的，因为他知道，我们需要钱。所以，让我去打工吧。我是以一个弟弟的身份恳求你的同意哦。因为只有你同意，我才能安心。求求你了，哥，拜托。你的弟弟：丁小龙。”
小雨看着这样的字条，不禁笑了，他前后看了好几遍，然后很宝贵地把它放入了一个小盒子里。盒子里放着的都是他觉得很重要的东西，包括爸爸的一支旧钢笔，妈妈的一缕头发，还有他小时候戴过的一只挂着铃铛的手镯。他盖上盒子，又很小心地把它放入书包，他从来不会把这样要紧的盒子留在帐篷里的。然后才又钻出了帐篷。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灸舞都不敢看小雨，闷着头，吃着小雨为他准备的粥，他在心里祈祷着小雨会先开口，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
小雨看着这样的灸舞总觉得有些好笑，他想逗逗他，看他到底要沉默到什么时候。
终于，在吃下第五婉粥之后，灸舞再也忍不住了，可怜巴巴地望着小雨。
“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
“哥——”
“好了，知道了。你可以去打工。”
“真的吗？”
“不过，不能不吃晚餐。我昨晚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离学校不远有个粥店，那里的包点也很好吃。放学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吃。然后你去打工，我去练琴。晚上我会熬些粥在家，你回来饿了也可以吃。这样的话，那我们早餐就不能也喝粥了，得吃饭，这也是医……”
“知道了，又是医仙的主意。”不管怎么说，灸舞心情好得不得了，决定就不跟医仙计较了。
“快点拉。今天模拟考呢。”
“哦。”
模拟考对于灸舞来说就是一场游戏。除了英语试卷外，其他的试卷他都是这样处理的：选择题一律抓阄，点到哪个就是哪个；填空题，一眼看得出答案的他都故意加一点或减一点，比如数学，是3的地方他就写成4；而一眼看不出答案的填空题他基本上就瞎蒙；大题目是不做的。他只有一个目的，一定要把成绩隐藏在终极一班中，可不能当这个出头鸟，对于他来说，惹人注目绝对是一种灾难。所以，每科考试他都很快就完成了答题，但他却也不交卷，而是坐在那里装模作样。一整天他都故意不看柳佩，他知道柳佩一直都在观察他。在她的眼中，显然他灸舞比试卷要有趣得多。灸舞想不管是成心还是无意，柳佩的这次成绩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天，灸舞同样想要忽略掉的还有煞姐和金宝三那几个。
煞姐却没这么轻松，她时不时和金宝三对上一两个眼神，她心里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大东会突然跳出来和她算昨天他们欺负灸舞的账。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她都可以得罪，都可以不在乎，惟有大东，她真的不想和他发生不愉快。所以她今天也特别安静，尽量不惹灸舞。这倒正中灸舞的下怀。不过，直到最后一门功课考完，她都没有听到大东提起任何关于昨天欺负灸舞的事，连小雨都似乎根本不知道一样。她疑惑地看向灸舞，迎来的却是灸舞同样困惑的眼神。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小鬼完全不记得昨天的事了？她开始有点看不懂灸舞了。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经不像昨天那么反感他了。或许大东、亚瑟他们会迁就、顺着他不会是没有道理的。
总的来说，灸舞这一天过得还算顺利，比起前一天，简直可以算是吉星高照了。放学后，他和小雨吃过晚餐，就直接去了那家小酒馆。小酒馆的老板并不像小雨描绘的那么糟糕，对灸舞也不算挑剔，只是看到他多少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皱了皱眉头，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病。灸舞忙说自己除了贫血以外什么都好。老板点点头，就把他带到了厨房，扔给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