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咸 你的名字我的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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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瑞炀发现怀月又在走神,不禁有点好笑。
他过来之前,担任外办办公室主任的好友就用一种无比羡慕的口气对他说:“杂志社可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好地方,接触的不是高层就是精英,印刷厂向你交钱,广告部给你拉钱,文化公司办个活动你打报告我这儿还不得不给你批钱,杂志一年只出12本,多的时间你自己尽可以赚钱,你都掉钱窝子了。还有,咱不是老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吗?那可是个养美女的好地方,广告公司的不用说了,我看办公室那两个小姑娘就够水灵,听说编辑部还有个大美女刚离婚,你不是一直孤家寡人的,好好选一个吧。”
如此说来,这位就是好友嘴里的大美女了,他暗暗打量着怀月。
怀月注意到他的目光,歉意地一笑,问:“请问你来找谁?我们9点上班,恐怕还要等一等。”
陈瑞炀道:“我叫陈瑞炀,今天第一天来上班,想表现得好一点。”
怀月恍然大悟,“原来是陈社长,上个星期刘副主编说过了,你好,我是商怀月,是民俗栏目的编辑。”
陈瑞炀道:“久闻大名,我看过这几期的《文化交流》,民俗栏目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编得很有意思;我好好补了些课。”
怀月知道他说的是场面话,淡淡一笑道:“陈社长客气了,比起其他老师的栏目,这个是小儿科了,因为民俗本身趣味盎然,让我取巧而已。”
陈瑞炀也淡淡地笑。环顾四周,办公室里放了三张桌子,桌面都很干净,显然刚刚擦过。靠窗的一张堆满了各种书籍杂志,只留下写字的地方。中间的一张除了电脑什么也没有,椅背上搭了一件摄影马甲,估计是个摄影记者。靠门的这张上面有个相架,他凑过去一看,是个非常漂亮的小男孩,穿一身迷彩服,一手叉腰,很神气的样子。
“是你儿子?”他问。
“嗯。”怀月整理完办公室,洗了手进来,顺着他的目光注视着相片里的豆豆,满脸温柔。
“多大了?”
“4岁。”
“这个年龄的孩子很皮吧?带着很辛苦。”
“还好,已经上幼儿园了。”
怀月给他沏了一杯茶,陈瑞炀看了看,低头闻了闻,深吸一口气,小小啜了一口,赞道:“明前龙井,很正宗。”
怀月又“嗯”了一声。茶叶是秦教授给的。每个月,秦教授都会约她出来喝个茶吃个饭,“婆媳做不成,你总归还是我的学生吧。”老师总是满脸遗憾地这样说。顺便会送点好东西给她,比如龙井茶,比如国外带回的巧克力。
而她也会陪老师逛逛街。以前还是婆媳的时候,秦教授的衣服都是她参谋买的。现在秦教授买衣服总还是要拉上她。师生俩在一起只说豆豆说彼此工作上的事,从不说家里的其他事,其实有好几次怀月发现老师欲言又止,她都很及时巧妙地岔开了话题。她不是薄情之人,但也绝不是拖泥带水之人。
外面有同事陆陆续续来上班,刘副主编见陈瑞炀竟然一大早就到了,很是尴尬,心想幸亏有个怀月在,要不然让新社长第一眼就看空城计,总是不太好。
陈瑞炀不介意道:“是我报到早了,怀月的茶叶很好,我就带去喝了。”端着杯子跟刘副主编走了。
怀月打开电脑,下一期要做端午的题材,民俗协会按她的要求给她组了一批稿件和照片,她得筛选一下。
陈瑞炀只和大家开了一个短短10分钟的见面会。除了印刷厂在外面,一刊两公司都在这幢5层楼房里。房子原来是外办的办公楼,后来外办搬入省政府大院,这幢小楼就给了杂志社。小楼在半山坡上,身处绿树成荫,面对湖光山色,虽在市中心,却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陈瑞炀站在4楼的办公室窗前看外面马路上的车流。4年前,他是外办最年轻的处长,在一次外事接待活动中被部里的一位领导看中,推荐驻外。当时他正准备和相恋2年的女友完婚,考虑再三,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便向她承诺等他3年任期一满一回来就结婚。
3年中他一直洁身自好,虽然身边不乏优秀的女子,但想到对另一个人的承诺,总能守住最后的界限,没想到等来的是那人已婚的消息。更不能让他忍受的是,竟然是勾引了有妇之夫,生生拆了人家的家庭。
他斥问她为什么,没想到她比他更理直气壮。
她说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有多自私?你要谋你的前程是没错,可是你想过没有,一个女孩子有多少个3年好等?万一这三年里你琵琶别抱,我又该怎么办?
他说我难道不是为了我们俩的将来着想?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她不屑道,你只是去做一个一秘,回到中央机关可能还有个上下班也要等班车的副司级的盼头,在省里根本不可能马上提厅级,我浪费3年青春,等到的是31岁的小处长变成34岁的小处长,3年里这个城市的房价涨了多少你知道吗?凭你一个小公务员的工资奖金,我们到老也买不起我现在住的房子。既然有个男人可以给我这一切,那我为什么还要等?
他听了扭头就走,毫不迟疑。
回来后他确实没马上得到提拔,地方不比中央,没那么多厅级的位子等着他。过了半年,杂志社老总到年龄了,领导征求他意见。他当然知道这是个肥缺,要不是上头替他发了话,哪里轮得到,立马就答应了。不就是钱吗?他想,他要让她看看他买不买得起她现在住的房子。
愤怒伤心之后他想明白了,觉得自己也没受什么伤害,相反地,倒是应该庆幸自己终于认清那个女人的嘴脸。他不敢想象如果真是和这样的女人走进婚姻的殿堂,自己将来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大概就是不断地被逼着找钱吧。
他有点想不通自己为何当年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似乎也是她主动追的自己,无比崇拜的样子大概满足了自己年轻轻狂志得意满的心理。真是愚蠢的男人啊,他自嘲地笑。
整件事情中唯一的受害者就是这个叫商怀月的女人了,在这个社会上,离婚对于一个女人的打击是致命的,被夺走了丈夫,儿子的监护权也没得到。他想起刚才她注视着儿子照片的表情,应该是个美丽而温柔的女人。那个叫鲁风的男人,跟曾经的自己一样瞎了眼。
第九章
姬君陶和阿戚坐在廊下喝茶,姬君冶在修剪花园里的一棵柏树盆景,阿戚小声对姬君陶道:“看看,不懂装懂,你赶快叫她别剪了,否则这盆过两天又死了,我那里已经全是残花败柳了。”
阿戚比他大两岁,其老师是他母亲的心理医生,姬君冶就是在陪伴母亲看病的那段日子和他相识相恋的,现在成为姬君陶的心理医生,两人之间关系亲厚。
“你自己为什么不说?妻管严。”姬君陶微笑着喝了一口茶,只有跟阿戚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偶尔开开玩笑,一派轻松。
“我说了,可她总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阿戚看着姬君冶的背影,目光温柔,“你这个妹妹你还不知道吗?也是个死心眼儿。”
他也看着妹妹的身影。是啊,死心眼,他们姬家的人都是死心眼,母亲是死心眼儿,把自己逼上绝路,妹妹是死心眼儿,因为放心不下而他不肯结婚,他以为父亲没有心,不料他在母亲去世后竟然抛下尘缘皈依佛门,还有自己……
他叹了口气道:“我这段日子做同样一个梦,梦见妈妈抱着我在追爸爸,河水冰凉,她赤着脚拼命跑,爸爸搂着别的女人朝河对岸头也不回地走,追着追着妈妈被河水冲走了,我大声地叫爸爸救人,爸爸回过头来,那张脸变成了我自己的脸,这情景总是把我从梦中吓醒。”
“每天做?”阿戚问,捋了捋蹲在脚下的莱西的毛,莱西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倒不是,有两三次了吧。”
“君陶,一直以来你总是自己背负很多东西,总觉得要不是为了你,伯母也许早就和伯父分手了,像你外公外婆期望的那样回到新加坡开始新的生活,所以你对伯母一直有负疚感。
“一方面你觉得自己是伯母的障碍,所以她过河的时候抱着你,丢不掉。一方面又觉得你和伯父一样造成了她的不幸,潜意识中完成了角色替换,所以后来变成了自己的脸。这种角色替换也导致你无法和女性正常交往。”
阿戚抿了口茶,认真道:“你放心,你的抑郁症已经大好了,你重拾画笔就是最好的证明,小冶说你的画风格明亮了许多。你只是过不了自己的感情关,潜意识里你固执地认为你的幸福就是对伯母的不孝。”
“君陶,伯母是最希望你能幸福的人,不要辜负了一个母亲的心。我听说你最近开始亲近陌生人,虽然是个孩子,但是个好的开始,坚持下去,哪怕开始有些勉强。”阿戚笑道,“你得找个能拯救你的女人。”
“小冶见你心情不好又开始担心,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看你正常得很。以前对什么都不在乎才要担心,很多时候,生气也是一种在意啊。”他突然指指花园的隔墙,“看那个小孩儿,真漂亮。”
姬君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豆豆正趴着围墙朝他们看,看到他转过脸来,开心地大叫:“姬叔叔!”
姬君冶闻声也转过身去,见了豆豆,丢了手中的剪刀,跑到围墙边道:“豆豆,快,到这边来,莱西来了。”
豆豆道:“妈妈把花园门关了,我出不来。”
“妈妈呢?”姬君冶奇怪地问,在她的印象中,商怀月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在豆豆身边的。
“妈妈在睡午觉,我睡不着,悄悄溜出来的。”豆豆调皮地吐吐舌头。
姬君冶伸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道:“小坏蛋,跑到门边去,我让叔叔把你抱出来。”
豆豆爬下凳子,跑到花园门边,看看站在门外的阿戚和姬君陶,大眼睛不信任地打量了一番阿戚,叫了一声“姬叔叔抱”,把手伸向姬君陶。
姬君陶小心地把他抱过矮矮的栅栏门,阿戚满脸笑容地看着点头。
姬君冶忙不颠地跑过来把豆豆接了过去,在他脸上好一阵亲。豆豆一边躲一边咯咯笑,吵着要下来抱莱西。
姬君冶问:“上个星期天阿姨特地带莱西来和你玩,你怎么不来。”
豆豆挣扎着落到地上,一边去摸莱西一边道:“上个星期是我跟爸爸过的日子,我在奶奶家。”
姬君冶奇怪道:“什么是你跟爸爸过的日子?你妈妈呢?”
“妈妈一个人过。” 豆豆抱住莱西的脖子道,“我跟妈妈的日子爸爸就一个人过,这是王伯伯规定的。”
“王伯伯是谁?”姬君冶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去看姬君陶,发现哥哥正皱了眉头看豆豆。
“王伯伯是大法官啊,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豆豆一付你怎么不知道的神情。“奶奶说爸爸不乖,所以王伯伯不准他和妈妈在一起了。”
“难道你爸爸和你妈妈……”
“小冶!”姬君陶沉了脸打断道,“知道了还问!”
姬君冶赶紧心虚地去看阿戚,阿戚拍拍她的手朝豆豆那边抬了抬下巴叹道:“你还真是和他差不多。”
“切!”姬君冶不服气道:“有咱们豆豆这么漂亮也不亏了。”
正说着,听到隔壁院子里怀月慌慌张张唤豆豆的声音。姬君冶忙大声应道:“怀月,豆豆在我们家!”
怀月走到姬家花园门外,看到正和莱西玩的豆豆,生气道:“豆豆你怎么不跟妈妈讲一声就偷跑出来了,妈妈多担心。”
豆豆心虚地低着头拉着莱西跟姬君冶走到门边,莱西不满地冲怀月叫唤,姬君冶一边喝止一边笑道:“好了好了别生气,看你,脸都吓白了,他能跑到哪儿去,这小区到处都是监视器,豆豆机灵着呢,陌生人才不让抱,刚才阿戚要抱他,他就没让。”
姬君陶见怀月头发散乱,一付惊魂未定的样子,也觉得他们这样擅自把孩子抱过来做得不妥。想倒个歉,又插不上嘴,只好在一边看着。
怀月对豆豆道:“阿姨家有客人呢,豆豆乖,跟妈妈回去。”
姬君冶笑道:“哪是什么客人,是我男朋友,怀月你别站在门外啊,进来坐坐吧。”说着要去拉花园门。
怀月一看,死死拉住铁门道:“别别别,我就不进来打扰了。”
姬君冶以为怀月像上次那样是顾忌姬君陶的态度,忙道:“打扰什么呀,这俩人正无聊呢,刚才就是我哥把豆豆抱过来的。来吧,你别拉着门呀!”
怀月坚决不肯放手,道:“不不不,我家里还有些事……”
豆豆在一边大叫道:“阿姨,我妈妈怕狗,莱西在她不敢进来。”
姬君冶哈哈大笑:“怀月,真的吗?别怕别怕,莱西很温顺的,我拉住它,你进来吧。”说着便硬是拉开了门。
怀月惊呼一声,拔腿就跑,跑回家,想想不好意思,又趴在围墙上红了脸对姬君冶道:“如果不麻烦的话,就让豆豆和莱西玩一会儿吧,豆豆,玩一会儿就回来好吗?”
豆豆点头答应。
姬君冶摇头叹道,“怀月怀月,怎么胆子这么小。”回头一看,见姬君陶也正隐隐含笑地看着墙头的女子,而阿戚,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怀月拎起皮管要给花园浇水,姬君冶好奇地趴在墙头问:“怀月,你种的什么呀?都架上棚了,这棚你自己拉的?真不错。”
怀月指着花园里的植物道:“这是葫芦,这是南瓜,那个是辣椒。棚是这里的老花匠帮我搭的,否则我还真没办法。等结了果请你吃啊。”
姬君冶点头道:“好啊,我最喜欢吃丝瓜,你该种些丝瓜。”
“我在屋顶上种了,是晚熟的那种,过两天也得拉棚了,咱们屋顶连在一起,到时候你想吃的话就自己过来摘,丝瓜很能长的。”
“黄瓜种了没有?人家都说现在的黄瓜喷激素的,害得我都不敢吃,我喜欢吃糖醋凉拌的,冰箱里放一会儿,可爽了。”
怀月道:“我露台的花坛里正好结了两根,我去摘来给你。”
姬君冶道:“等等,让我参观一下你的小农庄,又是屋顶又是露台,再加上花园,你种了多少东西啊,吃得完吗?”
怀月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