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咸 你的名字我的病-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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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君陶望着舞池里乐手左舞右摆,听着旁边妹妹和阿戚的调笑,心里无比羡慕。怀月从来不曾在自己这里肆意地撒娇,总是温柔地笑,轻声慢语,即便在床上,除了第一次,也都是柔顺的甚至是迁就的。像今天早上临走时肯搂着他的腰“威胁”他要好好吃饭也是绝无仅有,可能是看出自己的闷闷不乐了吧。她和他之间总是达不到像小冶和阿戚这般有一种情人间的不拘和任性,他悄悄叹了口气,自己什么时候等得到她的倾心。
“哥,怎么了?又在想怀月?”姬君冶笑道,“才走了一天,今天可是星期一啊,你不会也像豆豆那样吧?”她忍着笑一边掰手指头一边道:“星期一后面是星期二,星期二后面是星期三,星期三后面是星期四,星期四后面是星期五,又可以见到妈妈了!多么革命乐观主义的豆豆啊!”
姬君陶撑不住笑道:“贫!”
姬君冶道:“想她就打个电话嘛,死要面子活受罪。”
姬君陶本来倒是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被妹妹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了,淡淡道:“她是跟他们社长出去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姬君冶惊讶道:“跟陈瑞炀出去你都不担心?哥你现在好有大将风度啊!”
姬君陶瞥了她一眼,心里不知为何突然不安起来。
黄大伟匆匆赶来,姬君冶见了,向他招手道:“怎么这么晚?不是说带你新交的小女朋友来吗?”
黄大伟叹口气道:“她们幼儿园发生了食物中毒事件,好几个孩子在儿保抢救,老师都一个不拉被叫回园里守着去了。”
阿戚问:“什么幼儿园,竟然发生这种事,家长还不闹翻天啊。”
“南山。”黄大伟压低了声音道,“对外封锁消息呢,这种贵族幼儿园出了这种事,以后谁还会去,要是死了个孩子,更不得了,哪个家长都惹不起。”
姬君陶急道:“快打电话问你女朋友,中班的鲁豆豆,不是,鲁瀚辰有没有事?”
姬君冶也是一惊,盯着黄大伟道:“快问快问,是我们怀月的宝贝儿子。”
黄大伟被这兄妹俩的严肃表情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去给女朋友打电话,过了一会儿跑进来道:“鲁瀚辰在儿保抢救……”
姬君陶没等他说完就冲了出去。
姬君陶赶到医院时,看到怀月和陈瑞炀都等在急诊室外,邓媛媛和另外两个年轻的女子坐在她身边轻声安慰她,其他四个孩子的家长情况也差不多。一个可能是医院的管理层模样的人正同陈瑞炀说着什么,陈瑞炀听了后又走过去跟怀月说,怀月被邓媛媛抱在怀里,脸色苍白,一边听陈瑞炀说话一边点头。
姬君陶顿住了脚步,姬君冶轻声问:“哥,怎么不过去?”
“等一等。”姬君陶道,他站在走廊的这一头,看着另一头的怀月,她的身边有同事有同学,他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了。
时间过去了很久,他一直站着,直到急诊室门被打开,医生护士走了出来,微笑着朝大家点点头。
所有的人都冲了进去,姬君冶高兴地对姬君陶道:“看来没事了,我就说豆豆吉人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哥。”她看着姬君陶若有所思的脸,不安起来。
姬君陶置若罔闻,站在那里想自己的心事。
一张张病床被推了出来,他看到怀月、陈瑞炀、邓媛媛还有另外两个大概是怀月的朋友围在最前面的一张病床前,一脸欣慰地看着床上的人。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姬君陶一看,是鲁风,头发凌乱满身是汗,拎着行李箱,上面是机场的标签,显然是刚下飞机从机场赶来。看到床上的豆豆,扔了行李箱就冲了过去,护士小姐劝了好久,鲁风才终于放开了病床,转身把怀月紧紧搂在了怀里。
走廊上人来人往,每家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凌乱。姬君陶转身从另一扇门走了出去。
姬君冶追上去道:“哥,你真的不过去看看,也不和怀月去打声招呼?”
“豆豆醒了就好了。”姬君陶苦涩道。
“哥。”姬君冶的不安更甚。
“小冶,她终究是把我当成了外人。豆豆出了事,她宁可自己花两个多小时让陈瑞炀陪着从洪山赶回来,也不肯花一分钟时间打个电话给我,她找了她的同学朋友,找了鲁风,却没想到过要找我,她在最需要依靠的时候不能依靠我,我在她身边还有什么意义。”姬君陶黯然道,“我一直在欺骗自己,觉得自己可以成为她的幸福,凭我的力量可以让她和豆豆的人生走得轻松自在,原来不是的,因为我,也许她更觉得沉重。”
姬君冶安慰道:“不是的,怀月只是不想麻烦我们。”
姬君陶叹道:“不想麻烦的人便不是最亲的人,小冶,给我订机票,我要回新加坡。明天就走。”他觉得自己的心如同透过树叶落在地上的月光,支离破碎。
“哥,你总要和怀月好好谈一谈,她一定会留在你身边。”
“留在我身边又怎么样?在她眼里,我始终是一个病人,始终是生活中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炸弹,始终不能带给她安稳的生活,我总是骗自己,现在连自欺欺人都撑不下去了。一个抑郁症病人,竟然妄想正常人的生活。”姬君陶拼命压住心底的疼痛,“你帮我跟她说吧,就说我想在国外呆一段时间,归期不定,她听了就会明白的。”
“即便要分手,总也要当面说清楚吧,否则怀月会生气的。”姬君冶存了最后一丝希望。
“不见了,”姬君陶的声音在黑夜里无限凄凉,“我见了她,只怕又舍不得走。”
第二天,豆豆的病情稳定下来,怀月终于能稍稍放下心事,靠在孩子的病床前沉沉睡去。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她梦里的那个人,正在万丈高空之上,离她越来越远。
番外一
这段时间一直出差,总算这个星期天没有什么应酬,可以回家看看。说实在我挺怕回家的,每次一回家,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围住我只有一个话题,就是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给他们过目。
什么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娶的那个人就在我身边,可是于我而言,永远都会是天边的月亮,可望不可即了。
走进院子,见奶奶正在墙边整理花盆,戴着老花镜,弯着腰瞅得仔细。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盆紫鸭跖草,开着好几朵小花,浅浅的紫,在深色肥硕的叶间显得特别娇弱。
“小炀回来了?”奶奶满面笑容,“快来看看奶奶的紫罗兰,开花了呢!”
“奶奶,这不是紫罗兰,是紫鸭跖草。”我揽了奶奶的肩笑道:“紫罗兰的花都长在上部,一朵挨一朵一串一串的,而这个紫鸭跖草的花小得掩在叶子中都快看不见了。
记得第一天到杂志社时看到她就是在侍弄这鸭跖草,她也说这是紫罗兰,听到我的纠正,还红了脸不好意思了,小女生一般,那份羞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当妈妈的人,大概那时自己就动了心了吧,只是不自知而已。
“你这孩子,又来跟奶奶较真,”奶奶笑道,“老百姓的叫法跟那些教授们的不一样,我可不管你说的那个什么学名,反正大家都叫它紫罗兰。”
原来是这样,它的俗名也叫紫罗兰。我真是跟她较真了。可惜她从来不跟我较真,我说不是花是草,她点头,我说让她换岗位,她也点头,我说让她去采访姬君陶……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最后悔的事。
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禁不住想,如果那次我没有安排她去采访姬君陶,事情会是怎样的发展?如果我一发觉自己的心思就毫不犹豫追求她,事情又会是怎样的发展?姬家虽然是名门,可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攀龙附凤的女人,仅有几次和姬家兄妹的不意相逢,看到的反而都是那兄妹俩在有意地接近她,龙舟赛、酒吧间,她所表现出来的并没有比普通朋友比普通邻居更多一点什么,当然,后来就不一样了。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
那次云南之行,那个姬君冶的电话,之后就不一样了。
我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去赢得她的心,我在她的眼中看到显而易见的欣赏和信任,但都被我刻意地疏忽了。因为我其实很介意我们之间隔着袁清和鲁风的那种古怪的关系,我也很介意办公室恋情。领导总在不经意间暗示我的光明仕途,所以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果我和她在一起,人们会说:那个陈瑞炀,以前的女友撬了人家的墙脚,他反过来利用职务之便接收了那人的老婆。甚至会说得更难听。在中国,在暗处你怎么玩都可以,在明处一定要经得起大众的目光。所以我不敢轻易撩拨自己的心,实在是因为太经不起撩拨。
但是还是动了心。那样的美丽和才情,那样的善良和真诚,温柔、恬静、大度、坚强,这样的女子会令你在不知不觉中沉沦,谁也不能免俗,姬君陶不能,我也不能。
云南回来后,我偷偷地去调查过姬君陶,没有查到很多,可见姬家对他保护得很好,也可能是他母亲的家族对他保护得很好。他母亲的家族,在新加坡商界的地位非同一般,连姬仲明的成功,起步时也是依赖了这个家族的力量。在他母亲去世后,他就去了新加坡,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每周都去看心理医生,有传闻他跟他母亲一样患上了抑郁症,但是无从考证。
人心总是那样的卑鄙阴暗,我承认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震惊,但也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姬君陶得的确实是抑郁症,那么她应该不会选择跟他在一起。即便再心软不忍,一个30岁的女人,也不会冲动到拿自己的后半生去冒险吧,何况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何况还有一个4岁的孩子,即便自己能为了爱奋不顾身,总会考虑孩子的生长环境吧。她那样的女人,凡事哪能不为孩子着想呢?
我想拉住她,以我的柔情对抗另一个男人的病情,应该是有胜算的吧?但是她拒绝了,在她出车祸后,那天在办公室里,我想不顾一切地说出自己的心思,却被她慌乱却坚决地制止了,我想我可能真的晚了一步,那个姬君陶,终于渐渐地走进了她的心。
我动用了一切关系去查姬君陶的病,永远都是猜测,但那猜测不是无凭无据的。
我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出她身边的隐患,但是我把她留在身边,我第一次利用职务之便挽留一个女人,很多时候我想暗示她。有一次在聚会的时候我有意谈起这种病,周围的人都附和着说跟抑郁症病人在一起生活太辛苦,思思还说宁可单身也不能在家里放颗定时炸弹。我承认自己是想试探她,她果然很敏感,听大家讲抑郁症病例的时候神情很专注,脸色都微微地变了,我觉得自己很残忍。末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句,“只要家里人用心,应该也会好起来的吧。”
原来她早已知道,原来姬君陶并没有隐瞒她,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可笑。
我以为自己会理智地退出,可我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舍不得,使我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还是我低估了她在我心中的分量。
我对自己说我只是不忍心,不忍心这样羸弱的肩膀担起生活那样沉重的负担,这样水一般的女子,本该在男人的怀里安然享受风花雪月的生活,怎么可以日日如履薄冰?我对自己说出于领导同事朋友的关心,我也要在悬崖边拉她一八,当然了,这些理由都只是我在自欺欺人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以后的日子里,或许将没有一个女子再令我有这样如年少的冲动,我不想自己这辈子都后悔,酒精让我找到借口放纵自己的情绪,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对她说:“外面天地大得很,生活从什么时候都可以开始,豆豆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他,带上他一起玩我想会很开心。”
她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狼狈,然后是犹豫,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心里一阵窃喜,在这样的时刻我说起豆豆,一方面是要表明我的态度,一方面是想提醒她最现实的问题。
她沉默地望着远处的大海,脸上依然一片宁静,只有那微微僵硬的身姿显示出此刻的她正在进行着怎样的天人交战,我踌躇满志地等待着,我愿意等她,哪怕需要更多的时间。这样的女人,一旦作出承诺,就会交付自己的真心,所以是值得男人等待的。
然后她转过身,眼神清亮地看着我,于是我知道,我终于败给了那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却在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豆豆出了事,所幸终于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小孩子虽然大伤元气,慢慢地也养回来了。倒是她,之后突然大病一场,那病万分蹊跷,高烧不退,她的那几个大学同学围在病床边掉眼泪,特别是那个邓缘缘,哭得好像她就要不行了一样。我找了卫生厅的朋友,请了好几次专家会诊,病情才总算慢慢控制下来。没有通知鲁风,当然他后来还是知道了赶过来,不过每次都被她的几个同学堵在外面,奇怪的是姬君陶也没有过来。
后来我才知道姬君陶去了新加坡。
我隐隐知道她生病的原因了。我很心疼,虽然她拒绝了我,还是心疼。我希望那个男人永远不要再回来。
那天陪朋友去看她的房子,没想到竟然会遇到姬家兄妹,那俩人就站在花墙边,看到我们下车,很惊讶的样子。姬君陶看上去比一年前更瘦,精神也不是很好,在我们眼神交汇的刹那间,我看得到他眼里的嫉妒和不安。
姬君冶转弯抹角地向我打听她的事,我当然听得出来这位大小姐着急想知道她是不是有意把房子卖掉,我只是装作没听懂,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还故意说了几句很亲昵的话,果然姬君陶有点儿受不了,一声不吭就回了屋。这个男人,他以为他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害谁就害谁吗?他既然抛下了她,怎容他轻易再回头。
她也不会想要回头了吧?见着这对兄妹的时候,平静地打着招呼,半分热络没有。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笑容,淡得几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