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咸 你的名字我的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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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瑞炀一顿,站在旁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两只眼睛因为愤怒而熠熠闪亮,嘴唇被咬得嫣红,她生气的样子可真是漂亮。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不应该这么想,可是脑子却不受控制。
“别为这种女人生气。”陈瑞炀道,“周日早上就要出发去云南,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是社里的惯例,每年夏天组织编辑部的人员出省玩一趟。今年是两条线,上个月是新疆,这个月是云南,怀月自然选在豆豆去避暑之后走。
“还没,明天再整理。”怀月喝了口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朋友的酒吧这两天请了支乐队在演出,一起去坐坐吧。”陈瑞炀自从上次画展后没有和怀月单独谈过话,这话如此自然地说出口,他自己也委实吃惊不小。
“不了,我坐一会儿就回家了。”怀月拒绝道。同陈瑞炀一起去坐酒吧?不管是同病相怜还是同仇敌忾,她觉得都很无聊。
“那我陪你坐一会儿,自己的部下情绪不稳,当领导的岂能一走了之。”陈瑞炀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把包放在一边,大有舍命陪君子之势。
怀月皱了皱眉,她第一次看到陈瑞炀如此任性的样子,想了想,只好站起身道:“我从没去过酒吧,思思说那是不良少女去的地方。今天就陪领导去看看不良少女都长什么样儿吧。”
陈瑞炀起身笑道:“我这个朋友的酒吧里,不良少女没有,艺术家倒有不少,你到了那里只怕会目不暇接,到时候别怪我没早告诉你有这么个好地方。”
第二十八章
山荫路188号“火知了”酒吧在这一条街上非常有名。
一是因为它的老板云云是个标准的大美人,听说毕业于音乐学院,真的假的不知道,但听她说话倒确实婉转清亮,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二是因为它的乐队,经常有一些国内小有名气的组合出现在这里,有时候一周,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两三天,这种时候,酒吧就只对VIP客人开放,外人再有钱也是进不去的,无形之中提高了酒吧的档次。三是酒吧里的客人,多是附近美院和音乐学院的青年教师,小有才华,捐狂傲气,一到便高谈阔论,满室生香。
有人说“火知了”应该更名叫艺术沙龙。老板笑而不语,艺术沙龙?那才叫俗呢!
陈瑞炀和怀月进来的时候,云云坐正在最里面陪客人说话,听服务生一嘀咕,站起来对坐在一边的姬君冶道:“省外办的一个朋友来了,我去招呼一下。想喝什么自己叫啊!”
姬君冶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见是怀月,大吃一惊,跳下凳子就想跑过去。姬君陶一把拉住了她,低声道:“喝你自己的酒。”
姬君冶抬头看看哥哥,见姬君陶眼睛盯着门口,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抓着自己的一只手却微微地颤。她心里不忍,求救似地望向阿戚,阿戚也看清了刚进来的二人,不禁眉头深锁,显然也是爱莫能助。
姬君冶软声道:“哥,怀月在那边,我总要过去打个招呼。”
她恨不能现在就把怀月揪到这一桌来,问问她为什么连着两个星期都不回去。明明那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哥哥也是心情大好的样子,为什么宴席散了人去楼空?
看着哥哥整天站在窗前发呆的样子就让人心疼。她种在屋顶上的丝瓜,哥哥替她浇水,结了很多根,挂在那里被风一吹,晃得人心焦。她楼下的花园里,南瓜长得好大,老花匠说,商小姐怎么不回来呢,看来只能养老南瓜了。葫芦开始败棚了,只剩两个葫芦还悬着,哥哥说索性养成酒葫芦给豆豆玩。他看着那两个葫芦总是走神,就像看着他们母子,又欢喜又失落。
今天是她实在看不下去,才和阿戚两人硬拖了他出来散心。云云高兴得什么似的,哥哥却一直冷着脸不说话,现在倒好,怀月和另一个男人一起走了进来,这让她死心眼儿的哥哥如何受得了。
“不用。”姬君陶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她有朋友在,你去掺和什么。”因为听姬君冶说他这两天胃不好,云云说什么也不肯给他上酒。
“哥,他们也许要谈什么公事呢。”姬君冶想了半天想出一个理由,阿戚在心里哀叹,这个笨蛋,还不如不说呢,不是给她哥难堪吗?
姬君陶不再理睬妹妹。怀月就坐在环形吧台的另一边,他的正对面。中间是大大的乐池,也许是隔得太远,也许是他们这边灯光太暗,她没发现他们。她今天似乎有些不高兴,神情郁郁,手里拿着一杯酒,也不喝,只对着空空的乐池发呆。陈瑞炀和云云在聊天,不时地回头对她说上一两句,她也淡淡地回应。过了好一会儿,陈瑞炀招呼怀月离开吧台,云云才又走了回来。
姬君冶沉不住气地问:“云云,原来你也认识陈瑞炀啊!”
云云道:“陈社长原来在外办当处长时我就认识,还帮过我一个不小的忙。去国外呆了几年,一直没联系。前几天一个朋友的孩子想进他下面的广告公司,可巧在饭局上又碰到了。他们还没吃晚饭,我让后面的小餐厅做了点儿。”
姬君冶微微惊讶道:“那可是你的御用餐厅,能进去的人说明关系不一般。”
云云瞥了姬君陶一眼,道:“他第一次带女朋友来我这儿,这点面子总要给的,当初这地方还是他帮我找的呢。”
“不会是女朋友吧?”姬君冶偷偷瞥了姬君陶一眼,果然见他蹙着眉,脸上的表情冷得能冻死人。“看着不像啊!”
“我看挺像,你可能这么远看不清楚,那女孩挺漂亮,很有书卷气,跟陈社长站一起也很相配,陈社长对她说话可温柔了。”云云笑道,“我都不好意思在旁边多呆。”
姬君冶慌忙打断道:“行了行了,客人多起来了,你去忙吧,调两杯你们新出品的鸡尾酒过来,刚才听服务生推荐了,让我尝尝。”
云云道:“是‘忆江南’,口味偏酸,颜色很漂亮。你尝尝吧。”吩咐了服务生后便离开了。
姬君冶道:“哥你也来一杯,一会儿车子我来开。”
姬君陶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头也不抬道:“你们喝,我不想喝,回去我来开车。”
姬君冶宽慰道:“云云也是猜的,我怎么就看着他们俩不像那种关系,一点亲昵的举动都没有,我看怀月今天好像不太开心啊,可能陈瑞炀做她思想工作呢,不会是又换岗位了吧?”
身边的两个男人都不理她,她自觉没趣,生气道:“有什么呀,哥你要是喜欢,我去帮你抢回来,才几天时间啊,难道真的就变天了!”
姬君陶懊恼得紧紧握紧了杯子,气恼妹妹□裸地把他的心事摊在大庭广众之下,更气恼怀月不懂自己的心。和他父亲一起吃饭那天,自己虽然不好意思表达得太直接,但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毫无察觉?
一定是察觉到了,所以才两个星期都不过来,存心回避他。难道是嫌他不够好吗?是,她是嫌自己有病吧?她安慰他说这个病很多人都有,多沟通多活动慢慢会治好的,关心又体贴,可那些都是站在邻居的角度说的话。
设身处地为她想想,谁又愿意跟一个抑郁症患者一起生活?他沮丧地想,当初为什么要跟她如此坦白地说起抑郁症,似乎也不是刻意,只是说着说着就那么自然地把自己这几十年的喜怒哀乐都告诉了她,根本没考虑她听了以后会怎么看待自己。一个连莱西都怕得要命的女人,怎么会不怕这种病?他想起怀月带着豆豆第一天上门时盯着茶几发呆的样子,也许那时候她就猜到了自己的病?现在可怎么去跟她说自己的病已经大好了,那个噩梦也不做了,倒是经常会梦到她。她如果跟自己在一起,他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多珍惜,绝不会让她过那种天天担惊受怕的日子。
他抬头,看到陈瑞炀和商怀月从后面餐厅回来,陈瑞炀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轻轻地笑了。
姬君陶嫉妒地撇开脸去,感到自己的心微微地痛。他想自己即便抑郁症好了也完了,他竟然如此执着地喜欢着她,喜欢到自己都感到害怕,这是他这辈子从未尝到过的滋味,她的模样如此清晰地占据着他的脑海,日日夜夜,嗜心之痛,偏又甘之如饴。
可她不要他,她将会生活在别的男人身边,那他接下去的日子要怎么过?
乐队开始演奏。
怀月凝视着乐池里的几个年轻人,真是年轻,大概才20岁左右吧。黑色的衬衫包裹着一个个年轻的胸膛,有两三颗扣子没扣,露出脖子下亮闪闪的挂件,偏瘦但还是很好的体型,没有染成五颜六色的头发,纯黑的,在这个年龄的乐手中极为少见。
萨克斯孤独而悠扬地吹起,她似乎听到过这曲子,国外的一支极有名的乐队的成名曲,类似圣经音乐,有一种空茫慈悲的空灵之美,随着其它乐器的加入,萨克斯渐渐隐退,然后是大提琴,小提琴,渐渐地,仿佛五脏四肢都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心沉静下来,思绪渐渐飘到了万丈高空的云之上。
陈瑞炀把一杯“忆江南”放到她手边,见她旁若无人地在那里凝神细听。侧面的弧度非常柔和,在昏黄的灯光下美得令人心生恍惚,仿佛时光倒流,看到一个结着丁香一样愁怨的姑娘,撑着油纸伞,正从悠长而寂寥的雨巷走来。这个女人,总能在不经意间轻易撩动他的心绪,她的眼泪、她的叹息、她的微笑,甚至她的愤怒。
他时时警告自己要离她远一点,以他今日之地位,优秀漂亮的女孩并不难找。但是他只要走进那座小楼,总会下意识地走左边的楼梯,她的办公室便成为必经之地。
他因为怕堵车上班总会提早二十分钟,可无论他怎样早到,总能看到她的身影,在浇花在擦桌子,有时候在泡茶,那背影纤细却笔挺,就像舞蹈演员那样风姿绰约。
其实不是总能碰巧看到,而是因为总在看着她。
总是挽着头发,拿一个很大的发夹夹着,她有好几个同款不同色的发夹,搭配着身上衣服的颜色。他因此认定她是个表面恪守规则内心洒脱不愿勉强自己的女人。他喜欢这样的女人,柔软坚韧,风过竹林,弯腰过后,又是一片亭亭玉立。他想,如果她不是他的部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拉入怀中。
怀月下意识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有点酸,有点甜,有点苦,味道很好,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每一种味道都很分明很纯粹,能让人的味蕾瞬间活跃起来。是她以前从没喝到过的一种酒,她举起玻璃杯对着灯光看,一层青一层黄一层红,流光溢彩,美丽极了。
“这种鸡尾酒的名字叫‘忆江南’”,陈瑞炀在她耳边轻轻道,“新口味,稍稍尝一点。”他不知道怀月酒量如何,因为从没见她在外面喝过酒。
“怪不得,令人想起青梅黄杏红樱桃,春风又绿江南岸。”怀月又喝了一口,“很好喝。”
陈瑞炀看着她微笑,“丽江现在也都是酒吧,到时候带你去那里喝好不好?”
“好。”怀月点点头道,“跟着社长大人出去就可以过得奢侈一点。去年跟刘老师去山西内蒙,每天吃面疙瘩,在平遥古城好不容易叫了一份什么鱼,结果端上来一看竟然是盆面鱼,回来那天晚上大家起哄逼着刘老师请我们在香格里拉吃自助餐,一下吃掉人家大半条三文鱼,那餐厅经理看着脸都青了。”
“夸张,这不是坍我们杂志社的台嘛!”陈瑞炀可以想象刘副主编一付拿部下没奈何的样子,笑道,“如果这次云南吃得不满意,回来我也请你去香格里拉。”
怀月浑然未觉陈瑞炀两次用的都是说的“你”而不是“你们”,只顾一边听乐队演奏一边慢慢地抿着酒想自己的心事。
这段日子,鲁风一次比一次殷勤,袁清今天又这样来闹,在对待鲁风的态度上自己是否真有不妥之处?虽然在国外离婚夫妇为了孩子一起参加一些活动很正常,但在国内,如果太频繁势必会引起家庭纠纷,自己实在没必要再因此和那个女人纠缠。
至于鲁风,她一想起“在床上像条死鱼”那句话就觉得羞愤难当。为了爬上别人的床,不知在背后曾经跟多少人这样说起过她,怎么可以这么下流,在别的女人那里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把往日的柔情蜜意一脚践踏。她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这个男人,真是她抹不去的耻辱。
她就这样慢慢地品着酒、品着音乐、品着自己的人生,根本不知道身边的男人正为了自己心思纠结,更不知道对面有个男人一直一直在看着自己。
第二十九章
姬君冶愁眉不展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阿戚喝得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姬君陶却端着一杯茶沉默不语脸色黯淡。
她有心想让阿戚宽解一下哥哥,阿戚却伏在她耳边道:“你放心,你哥没病,他的病因为那个女人全好了,现在得的是相思病,这种病恕我戚博士无能为力。当初我为了你,差点病得丢了半条命,现在捡是捡回来了,可一辈子要吃药,没你这副药就是行尸走肉,他现在看起来比我当年更糟糕。”
阿戚不过是借酒卖傻,姬君陶的心事在姬家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对怀月有情,却又放不开去追求,惹得旁边一干人瞎着急,现在人家和陈瑞炀出双入对了,再不逼他他就得把自己逼出病来,他这个医生怎可见死不救。阿戚虽是对着姬君冶耳语,声音却不低,句句落在姬君陶的耳朵里。姬君陶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姬君冶使劲掐了一把他的手臂,道:“谁说的,没有我你也可以找别的女人啊,这个世界比我好的女人多了去了,现在的感冒药几十种,哪一种都能退烧止咳嗽,没什么大不了。”
阿戚笑嘻嘻地睨了她一眼,“咱得的是感冒吗?是SARS啊,别的药不行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人的,不死也废了,你说我辛辛苦苦把他调养好了,被那丫头一下就给搅了,不是白费劲儿了吗?我冤不冤啊!我得找怀月评评理去。”
“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谁说我哥的病是你医好的!”姬君冶生气道,“评什么理,谁让你们前面不说开的,要依我,早拉了她说明白了,她要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