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咸 你的名字我的病-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舟。
这一桌本来还有民俗会和吴江县政府的人作陪的,见双方彼此相熟,汪会长又再三关照不可拘泥了的,便乐得留下他们自便,自己找熟人桌去了。只是又哪知这几个人,豆豆欢天喜地,怀月不明就里,姬君冶忐忑不安,姬君陶一声不吭,阿戚总算是和陈睿炀谈笑风生,堪堪将一顿饭应付过去。
辞了汪会长一起往停车场走,姬君冶对怀月道:“坐我们的车回排屋吧,明天反正是休息,昨天我替你屋顶上浇了水,你再不回去,丝瓜都要干死了。”
怀月悄声道:“我跟豆豆爸爸说好了下午要回去的。”她并不知道姬君冶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离婚的事,说的时候只觉得尴尬。
豆豆钻在母亲怀里道:“我要跟妈妈回去我要跟妈妈回去。”
陈瑞炀对怀月道:“给他爸爸打个电话,反正昨天也去过了。明天早点回去也一样吧。”
怀月犹豫了好一阵,终是不忍心儿子恳求的目光,掏出手机给鲁风打电话。谁知刚开口,就被鲁风冷冷打断:“怀月,你是带着他高高兴兴过了节,我爸爸妈妈可还巴巴等着孙子回来一起吃顿端午饭呢,我这个当爸爸的从早上6点等到这会儿,你一个电话就说不回来了,像话吗?”
鲁风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怀月一时被呛得透不过气,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吧,我送他回来。”
鲁风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过头,想回旋两句,可一想到早上车里出来的那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便又郁闷地把话咽了回去。
怀月稳了稳情绪,走回豆豆身边蹲下来,对他道:“爷爷奶奶和爸爸都在家里等豆豆回去吃饭呢,豆豆下星期再和妈妈一起去排屋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要和妈妈一起去。”豆豆咧了嘴要哭的样子,“我要和妈妈一起。”
怀月立时红了眼圈,可是大家都看着,也只能勉强稳住情绪,拉过豆豆的小手,掰着她的手指头道:“豆豆乖,你看今天已经星期二了,明天、后天、大后天晚上妈妈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豆豆搂着妈妈的脖子哭道:“豆豆不乖,豆豆要和妈妈回家。”
怀月的眼泪登时就掉了下来,她一边慌慌张张地擦着一边道:“豆豆是乖孩子,妈妈后天来幼儿园看你好不好?”
姬君冶生气地小声嘀咕道:“什么男人啊,这么小气,让一天都不肯!”
陈瑞炀走过去抱起豆豆道:“豆豆,男子汉说话就要算数,请一天假就是一天,下次如果舍不得妈妈,就请两天假,爸爸不同意也不能哭,你好好吃饭,快快长大,等你长大了,就可以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可以一直跟妈妈在一起吗?”豆豆挂着泪珠怯怯地问。
“当然可以。”陈瑞炀道,“叔叔送你回奶奶家去,不可以哭,你哭了妈妈会难过,你不想妈妈难过吧?”
豆豆点点头,对商怀月道:“妈妈我不哭,你别难过了。”
怀月点点头,悄悄抹去眼泪,冲豆豆笑道:“妈妈没难过,豆豆这么乖,妈妈很高兴。”
姬君陶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睛,不忍地转开了脸。
第十四章
姬君陶觉得有些疲倦,在花园里给盆景浇水散心。
这些盆景都是姬君冶花了大价钱从不知什么地方购来的,有松有柏,只是日子一长,难免需要修理。姬君冶的技术不行,每次都修得快要秃了才罢手,所以这些盆景与当初刚来时的模样已经大相径庭了。
他随意地浇着水,目光越过围墙。那边的葫芦藤已经蔓得很像模像样了,虽然及不上他这边的考究,却更有情趣。再一看,发现有位老人在弯腰拾掇隔壁的花园。他认得他,是这个小区的花农,有时遇到小冶在修枝,实在令人看不下去的时候也曾过来指点过她几次。
老人看到他,搭讪道:“姬先生,浇花啊。”
姬君陶踌躇了一会儿,道:“帮商小姐整理花园啊。”
老人抬起头来,擦了擦汗,道:“商小姐打电话来说有事不过来了,让我帮着浇浇水,我看好像长虫子了,顺便帮着捉掉,她胆子小,以前也是要我帮着捉的。”
姬君陶“哦”了一声,看来她昨天因为豆豆的事伤心了,所以今天都不愿来照看她平日里精心打理的菜园了。
她一个人呆在城里干什么呢?还是有那个年轻的社长陪着宽解她?小冶如果昨天不说帮她浇了屋顶花园,她也许还会回来的吧?看她平时那么喜欢她的菜园,确实做些事情反而倒能散散心。小冶什么也不懂,胡乱浇了水,也不知多了少了,他心里有点责怪妹妹多事,要是把她的丝瓜浇死了怎么办?
“不知她屋顶上的丝瓜棚扎了没有。”老花农自言自语道,“再不扎就晚了,这个孩子,怎么不回来呢,我下个星期天有事回乡下,怕是赶不回来帮她扎了。”
姬君陶想说其实可以从自己家的屋顶走过去,想了想,又没吭声,返身回到了画室。
他刚刚在琢磨的是一幅旧作。
画面上大段的枯木是几年前画的,小冶说太绝望,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撺掇他扔了它,他却总觉得不舍。因为那段枯木枯萎的样子所透露出的绝望的诱惑,仿若命运之神在向你招手,没有当时那样的心境是难以描绘得如此哀痛的。
于是想添点色彩上去,对比鲜明,一定很具有视觉冲击力。想画一截新枝,又觉得不甚理想,总是离他要的效果差了那么一点儿。
嫩草新叶似乎都太单薄,配不起那段历经风雨的老枝,也撑不起画面,他盯着那段枯木,脑海中却显出怀月抱着豆豆哭的时候那双哀伤的眼睛,那么美丽的眼睛,本该是□无边,却有严冬的萧瑟,令人禁不住地怜惜。
姬君陶拿着画笔发了半天呆,找不到思路,索性扔了笔,开车去了素画廊。
姬君冶一个上午都呆在素画廊和她的助手在看“锦绣斋”刚刚裱好的一批父亲的作品。忙得顾不上吃中饭。
“锦绣斋”叶老师傅的裱画技术在业界是出了名的。因为这次不少是大盈尺的作品,交给别的店里不放心,所以父亲宁肯推迟画展的时间也要等老师傅亲自上阵。
画展推迟的另一个原因是姬君陶的作品不够,没有达到父亲说的三分之一以上的要求。她不敢太催他,怕他脾气上来撂挑子,本来就不是甚愿意和父亲一起办画展,是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声泪俱下软硬兼施好不容易求到的结果,可不想功亏一篑。不过推迟归推迟,好在姬君陶按计划在工作,姬君冶想到这一点还是安慰的,本来她办画展也不图什么,只是为了他能回到正常的工作生活状态中来。
姬君陶到的时候,姬君冶刚刚吩咐手下把画收起来,准备出去吃饭。
“哥,你怎么来了?”姬君冶惊喜地问,在她的印象中,姬君陶在不是星期一的日子出现在素画廊的次数屈指可数,“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今天不在状态,出来看看。”姬君陶看看墙上,母亲的那幅字已经不在那里了,想必是妹妹怕他触景伤情,这个小冶,也太小心了。
姬君冶一脸不信地看着他。
姬君陶笑道:“你哥哥出门一次也值得你大惊小怪吗?回去问问阿戚我现在还有什么问题。”
姬君冶欢喜道:“没问题没问题,我还没吃饭,你也没吃吧?咱们去找家好的去。”
姬君陶不喜酒店的嘈杂,皱眉道:“叫外卖吧,吃个饭不用那么麻烦,我先去下面看看,你不是说新布置了展厅吗?”说罢便走了出去。
“素画廊”的位置靠近景区,门口是被称为“酒吧一条街”的山荫路,对面是美院,再过去是博物馆。
这里晚上灯红酒绿热闹非凡,搞艺术的不搞艺术的都在酒吧里谈艺术,白天却是一片幽静,道路两旁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山荫路由此得名。
只是,这条有着千年历史的道路虽然几经拓宽修缮,却还是远远赶不上这个城市富裕的脚步,如今看来还是显得狭窄,停车位更是紧张。邓缘缘把怀月在门口放下后,嘟嘟囔囔地找地方停车去了。
怀月走进素画廊,百无聊赖地在前厅一边慢慢逛一边等着去停车的邓缘缘。想起豆豆昨天临下车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不肯掉下来的倔强样儿,心里一阵酸痛。
无论她怎样设法补偿,离婚还是给孩子带来了伤害。所谓“离婚以后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这样的话,也就是在他3、4岁的时候还能骗骗他,随着他的长大,总会在他的心里投下阴影。现在她只期盼着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把伤害的程度降到最低。也许,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孩子视野也会变得开阔。也许,培养一个兴趣爱好,可以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更也许,鲁家在又有了一个孩子之后,愿意把豆豆交给她抚养。
不知鲁风的新夫人给他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她想,鲁风心里重男轻女得厉害,如果也生了个儿子,估计事情还有可能商量,否则就难了。自己什么时候也该侧面打听一下才是。
离婚一年多了,似乎鲁家人都刻意地对她隐瞒了所有有关新妇的事情,是怕她伤心还是怕她的情绪影响到豆豆?其中的缘由她懒得去猜测。要是自己真的想知道,还会打听不到吗?只是自己不忍不想知道才这样的吧?要不然,以邓缘缘的跑新闻的水平,什么八卦会挖不出来。
怀月慢慢地朝里走去,在一幅画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幅题为《树》的油画。空旷的原野,低垂的云霭下,一棵枯树仿佛在那里站了千万年,云层后透出金色的光芒,如此灿烂的颜色,却反而显得它更加孤独。商怀月觉得奇怪极了,明明是温暖的色调,为何让人觉得寒冷?她情不自禁地走近一步。
“看油画,不能站得太近。”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
声音很熟悉,怀月退后一步转过身,姬君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姬先生,你也来看画?”怀月有些意外。
“喜欢这幅画吗?”姬君陶看着那幅《树》,那是他好几年前的作品,是他极少数的自己比较满意的油画作品之一,不知什么时候被小冶找出来挂在了这里。
“我对绘画一窍不通。今天是陪朋友过来的。”怀月不好意思道,“觉得有点儿眼熟,这种风景我在国外看到过。”
“在澳洲?”
“嗯。”怀月点点头,“澳洲大陆上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致,一棵树光秃秃地立在天地之间,没有叶子,只有疯长的树丫,无限妖娆,无限奔放,直指天空,有时候你会觉得它简直是在怒发冲冠。虽然是一棵枯树,你还是会感受到它旺盛不屈的生命力。而不是像这幅画。”她的目光停驻在那棵暗色的树上,脸上现出迷茫。
姬君陶不知不觉中走近她,凝视她柔美的面容,“这幅画给你的感觉不一样吗?”
“这棵树怎么会这么孤独?霞光中还那样萧瑟,我都感觉得到它冷得颤栗。似乎这天地不是它自由生长的家园而是禁锢它的牢笼,它无处可逃,无处可依。”
中午时分,画廊里的人渐渐走空,四周一片安静,怀月下意识地把声音又调低了一点。
姬君陶想听得更清楚些,便又朝她走近了一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你觉得它很孤独?”
怀月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其中涌动。
她吃了一惊,暗暗责怪自己又犯了“掉书袋”的职业病,不知是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妥,触动了眼前这个极度敏感的男人的神经。
她红了脸局促道:“我没有什么绘画知识,姬先生当我胡说八道好了。这画当然是挺好的。”可能只是看风景的人心境不同,所以印入眼中的风景便也不同了。澳洲之行,是她和鲁风的蜜月之行,那时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
姬君陶按下自己的情绪,微笑道:“并不是要有绘画知识的人才看得懂画。你其实很懂画,说得这样准确,画画的人会知足的。”
怀月不置可否,画画的人?谁知道人家怎么想的?
姬君冶下来找哥哥吃饭,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这是哥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样主动地靠近一个女人,此时此刻站在怀月身边的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和煦宁静的温柔。她想了想,抿嘴一笑,转身离开。
邓缘缘停好车一路找来,看到怀月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赏画,很是意外,犹豫了一番,才开口叫她。
怀月向姬君陶介绍道:“我同学邓缘缘,电视台的,因为要采访一个画家,先来做功课的。”又对邓缘缘道:“这是姬先生,我们是邻居。”
邓缘缘根本没听清楚怀月的话。她一边不留痕迹地打量着姬君陶,一边在心里惊叹,这么美玉一般的男子还真是难得一见啊。相比之下,电视台的那些所谓的明星主持简直就是粗陋不堪。这个男人除了皮肤略略显得苍白,简直找不出一丝瑕疵,明明长得精致却毫无阴柔之感,相反地,倒是气度不凡。她在心里暗暗羡慕怀月,桃花运也太盛了吧,怎么找个邻居也能碰到美男子。便问:“姬先生是哪个姬,女字边的姬吗?画家姬君陶的那个姬?”
姬君陶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名字被这么提起。
怀月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也是姓这个姬呀,我还一直不知道呢。”
姬君陶含笑看着她:“你从来没问过我。”
邓缘缘道:“这个姓是很少的,除了我们都在找的这个姬君陶,你是我认识的第二个姓姬的人。”
姬君陶疑惑地看向怀月,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找自己。
怀月解释道:“姬君陶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姬仲明啊,姬氏父子近期要办画展,电视台要找这位姬君陶做采访,我们杂志也是,想找他作封面人物。不过听说他从不接受采访的。”
姬君陶皱皱眉,抬腕看看手表,道:“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看。”不待两人回答,转身便离开了。
邓缘缘看着他的背影遗憾道:“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够拽的。”
怀月不以为然道:“姬先生是这样的脾气,咱们进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