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传-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中一个矮胖镖师道:“是个道人。”
无色道:“道人?有多大年纪了?”
最先那瘦小汉子道:“四十多岁……也不一定。”
无色又是自语道:“四十多岁,道人……”又问道:“你们罗镖头练的什么武功?是不是很了不起?”
五人互望了一眼,然后又一起摇了摇头,还是瘦小汉子开口道:“罗大哥练的是开碑手,比我们是高一些,可……”
无色点了点头道:“开碑手,那是洛阳王家的弟子了。这一掌打在胸口……”说到此,便只是摇头不语了。片刻,又问道:“那道人是为何把这位施主打伤的?”
瘦小汉子道:“我们保了一车唐三彩去京城,一路上都相安无事的,这到了登封地境,我们就歇在路边一酒铺子里吃酒。一碗酒还没吃完,又来了三个客人,其中一个就是打伤罗大哥的道人。
“当时我们也没在意,就自说些闲话喝酒。小三就说到飞龙镖局的李局主自做了连盟镖局总局主过后,领了七十二镖局把中原保镖的大生意都做尽了,好不威风。”
如君一听说到了飞龙镖局同二叔李德尚,顿时来了劲儿,心道:“原来二叔做了连盟镖局的总局主了,这下他们就不怕天残教的贼人了。”
那瘦小汉子道:“罗大哥原是在飞龙镖局做过的,听了小三的话就有些不顺畅,说李德尚和连盟镖局都是靠了朝庭、靠了和亲王,只有武林败类才去同朝庭打交道。
“我们这话本是自说着闲扯的,却被那道人三人听到了,没想到其中一个青衣汉子就一碗酒往我们桌上泼过来,口中还骂罗大哥是瞎了眼的狗东西。
“罗大哥被泼了一身酒水,忍不住就与那青衣汉子动手厮拼,过了二三十招模样,罗大哥把那青衣汉子打了一掌。青衣汉子受不住,重重跌了一跤。罗大哥得了胜,就收手去结账好赶路,免得再生事端。
“这时候,那道人就把罗大哥叫住了。罗大哥见他是个出家人,对他还客气了三分。那道人却是十分的不消,非要罗大哥给先前那青衣汉子磕头认错。
“咱们都是跑江湖的,若说陪个不是说个好听话儿倒也罢了,这要磕头认错,那是杀了头也不干的!罗大哥翻了面皮也骂那道人是瞎了狗眼。撇了那道人自去结账。
“那道人也不生气,只是袖袍在桌子上一拂,把桌上一盘花生米子拂得尽往罗大哥身上打去。那道人的武功是没见过的厉害,那些花生米就像是打出的暗青子一样,把罗大哥打得直叫唤,头脸上着了几颗,都打得青肿了。
“罗大哥被打得惊怒了,也没想过那道人的武功是高得没见过的,扑上去就要同那道人厮拼。咱们旁边人心里是雪亮的,生怕罗大哥这去自讨苦吃,忙上前劝说。只是那道人武功太高了,咱们还没拢边儿,罗大哥就挨了一掌,被打得跌了回来。
“咱们把罗大哥接住,见也没伤到什么地方,也就算自收了场。可没过到顿饭功夫,罗大哥全身就发热滚烫了,一直都这么晕沉沉的,再没醒过来。
“那被罗大哥打了一跌的青衣汉子临走时把我们保的一车瓷器砸了个粉碎。咱们失了镖,看罗大哥这伤又来得怪,寻思少林寺就在眼前,不如就拉了罗大哥来求无尘老禅师给治一治。只是,唉!也没想到他会伤得这么重!”
天色才暗下来,无尘就回来了。
无色迎着道:“怎么样?”
无尘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到半夜,罗镖头吐了一滩黑血,落了气。
第二天,把罗镖头送来的五个镖师把罗镖头的尸身带走了。
药王院死一样沉寂,
第三章、七年——5
无尘一连数日都没给众弟子讲医授课了。这天,无尘把众弟子都叫到一起,对众人道:“你们自跟了为师一起也有数年之久了,为师能传于你们的都差不多了。为师想:一个人虽是医术精深,倘若无丹药以用,便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了。明日为师就要辞别方丈,四方云游采药。想来,这一去非是二三年、三五年也难回来,药王院里的医书、经典无一不全,你们愿学,都可以留下来好好研读。只是一切都当我在时一样,切不可乱了寺里规矩。”
等众都散了,无尘把如君叫住,道:“你跟我时日虽是最短,学的东西却是最深的。我去这几年,只望你好生把我传你的医理参悟。另外,无名师伯那里,你一定要尽心照料。”说着,从药橱里取出一只大瓷瓶递给如君,道:“这里面的丹药是专为无名师伯炼制的,每天服一粒。若是用尽了,我还没回来,这里还有药方子,你只按这方子配制就是了。记住,千万不要任何人去打扰他!一切你都要用心,只等为师回来就传你武功!记住了吗?”
如君一听说武功,心中所有事情都抛开了,点着头道:“嗯,弟子记住了!只是,师傅你要早些回来啊!”
无尘抚了抚如君的头,微微笑道:“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心急,万事都是讲个缘法的,功到自然就成了。”
至无尘离去,如君除了日日勤读医典、与同门师兄一起砑习医理,更多时候还是独个儿练习武功或长久的留在后山和无名在一起。
无名虽还是少有说话,但在如君来说,无名已成了自己现在最最亲近的人了。看无名每日都译释一些经卷,如君也捧着药王院的医典静静陪着无名。
时日长了,如君读医典多了懂的医理也多了,时常也给无名把把脉象,问问无名平日都有什么不适之处。无名总是笑着微微摇头不语。
如君心中有些疑惑道:“无名师伯的脉象浮滑、气血窒滞,这分明是脏腑衰竭所至,只靠师傅留下这丹药续命……可一个人怎么会脏腑衰竭呢?”
这日,如君回到药王院,把院里所藏医典翻了个遍,只想从中找出给无名治病的法子来。只是医书上记载的都是各种病症、伤势,而无名的脏腑衰竭便如同人老体衰一样,脏腑乃人生息之根本,脏腑生气血,气动则血行,气血一旺,精力自也旺盛。这并非属于什么病症之例的。
如君正苦思不得法,突听外面吴德高声叫道:“如君师弟——如君师弟……”如君连忙应道:“三师兄,我在这里……”
吴德匆匆而至,一脸喜色,挽住如君手臂道:“你怎么在这里?走走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也不等如君应一声,拉了如君就走。
如君跟着吴德一起出了药王院,问吴德道:“三师兄,你要带我去哪儿?师傅说过,咱们不可乱了寺里规矩,寺里面咱们可不能乱……”
吴德道:“你怕什么?我是你师兄,寺里规矩我比你懂。我问你,你不是一心想学武功么?那你可知道这寺里面谁的武功最厉害?”
如君愣了愣,道:“最厉害?你不是说是无色师伯么?”
吴德笑道:“你倒好记性!那你知道无色师伯是什么身份?”
如君摇头道:“不知道?你可是要带我去见无色师伯?”
吴德笑道:“你以为无色师伯是咱们师傅一样好见的?告诉你,罗汉堂,知道么?”
如君一脸惊奇,道:“罗汉堂!我知道,那是寺里武僧练武功的地方。”
吴德道:“这就对了,你不是一心要学武功么?今天我带你去看那些和尚练武功。”
如君欢喜道:“真的?”
吴德道:“你不要闹,一路跟着我,千万别出声儿。”
如君把声音放得低了,小声的问道:“我们是偷着去么?”
吴德道:“不是偷,咱们只是去看!”
师兄弟二人悄悄往罗汉堂来,远远就看到大门外有个少年人探头探脑朝外面张望,一见吴德与如君二人,连忙招呼道:“哥哥快过来!”
吴德拉如君快跑两步,也不出声儿,只跟了那少年人就往里面去。
如君早先就听吴德说还有个兄弟叫吴义,是拜在罗汉堂学武功的。听眼前这少年人叫吴德作“哥哥”,便想到多半是吴德时常在自己面前提及的兄弟吴义了。
进了大门,只见罗汉堂里房舍栉比鳞次,当中一个广阔的练功场,场上铺就的青石地面凹凸不平,似被天神大力踏出的脚印窝子一样,一个挨着一个,。
吴义同吴德年纪相仿,都不过二十出头,生得尖长脸、高鼻梁,一双细小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拉了吴德同如君往一处茂密的花木丛钻进去。
突地,只听外面一个声音大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如君惊得一慌,便要出去。
吴义一把按住如君,自己从花木丛中钻出,双手提着裤带,脸上露出一副尴尬的笑容道:“啊!是了性师兄啊!小弟一时尿急,嘿嘿……”
了性沉着脸道:“佛门清静之地,你既是有心来习武,就得遵从寺里规矩,把你平日里的公子习性都收敛起来。若是叫师傅知道了,定罚你不轻!”
吴义陪着笑脸道:“是是是,师兄说得是,还望师兄多担待,小弟一定遵照寺里规矩,下次定不敢再如此了。”
看吴义与了因都离去了,如君心还跳得厉害,像是做贼一样,大气都不敢出。趁着四处都没人,如君对吴德悄声道:“三师兄,我们还是走吧……”才一出声,却见大门外进来一群僧人,院里房舍里也出来了许多僧人,吴德的兄弟吴义也杂在其中。
吴德凑近如君耳边道:“他们是要练武功了。”
练功场上来的人渐渐多了,和尚也有、没出家的俗家弟子也有,竟数百人!如君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慌乱,在少林寺学武功才一直是自己痴心的。场上人多了,人语声也响起来,倒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二人藏身的花木丛。如君微微放宽心,问吴德道:“无色师伯会来么?”
吴德道:“别出声儿!”
突地,场上众人都一齐静了下来,全都站好了位置。看每个人都是依了青石地面上凹陷处的大脚印窝子踏足立身的,想必少林寺历代练武的弟子都是踏在同一个地方的,数百年来,万千僧侣脚下的千踏万磨,才把这青石地面踏得凹陷下去了。
正对着练功场上首有一方三尺高下的石台,石台上立了个身形高大魁梧的中年僧人。只听那中年僧人对着场上众弟子道:“今天,我们练习罗汉拳法的三十一式——‘罗汉撞钟’。”
吴德悄声对如君道:“那是无色师伯的大弟子,了悟师兄。”
如君心道:“原来不是无色师伯教大家练武功,这了悟师兄代无色师伯传授武功,一定十分厉害了。他说话像打雷一样,这么多弟子没有一个敢出声儿,真威风!”
台上面,了悟沉腰坐马,右脚向前踏出半步,左腿略略往后伸展斜蹬,双脚踏成弓步,上身微微前倾,左掌虎口朝下当胸横推而出,同时间右手握拳收于腰肋处,挺胸收腹大喝一声,右拳猛力向前捣出,而先前推出的左掌斜斜往旁边绕出回收。
练功场上,数百名弟子都屏息凝神跟了悟练拳,了悟在台上大喝发力出拳,场上众弟子也跟了悟一起大喝发力出拳。刹时间,数百人一起呼喝发力之声响彻耳鼓、震人心魄。
如君藏身在花木丛中,看得心中欢喜,一时间得意忘形,不觉也跟着众人比手划脚起来。
台上面,了悟见练功场边花木丛不住晃动,大声叫喝道:“是何人藏于花木丛中偷学武功?快快出来!”
听得了悟大喝,全场弟子都住了手,都莫名其妙转过头往花木丛望来。
如君与吴德惊得魂儿都出了窍!再看数百名习武弟子都往自己二人藏身之处张望,师兄弟二人不由自住的从花木丛中钻出来。
“啊!这不是药王院的弟子吗?”
“药王院的弟子怎么跑到罗汉堂来了?”
“要学武功,干嘛又去学医……”
“……”
如君脸上辣辣的,心里揣了只蹦跳乱撞的小鹿一样,“怦怦”的跳得厉害。只垂低了头,眼望着自己脚尖,连呼吸都快憋住了。
了悟也不多言,把如君、吴德二人叫到自己身边站住,向场上众弟子道:“心神不定,如何练得出高明武功?大家继续练习!”
如君低垂着头,练功场上发出的呼喝声虽还响在耳畔,听来却似从另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世界发出一样。这种感觉真是难过呵。
第三章、七年——6
同吴德面壁在罗汉堂的静室里,如君心越来越慌了,心道:“无色师伯快些来才好!天都快黑了,今天还没给无名师伯送饮食……”望了望门口,并没有人把守,对吴德道:“三师兄,我得先走了,无色师伯回来了,你就说我明天再来给他认错,怎么罚都行。”
吴德大惊道:“那怎么行?那可是错上加错了!”
如君不住的在门口向外张望,急声道:“无色师伯又不来,我……我不等了!”再顾不得许多,撒腿就往外跑。一口气跑回药王院,问小沙尼要了饮食,又往后山飞跑。
才入后山,远远就看到无色从山上下来,如君心中一慌,再想要躲避却早被无色叫住了。无色问如君道:“你给无名师伯送饮食,怎么这么晚?”
如君躬身立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应答才好。
无色看如君不作声,道:“天色晚了,路不好走,你今晚就在无名伯那里歇上一晚。”
如君微微嗯了一声,算是应承了,看无色直往山下去,赶紧抬腿就跑,一路上,心还怦怦跳得厉害。
赶到后山上,看到无名小茅屋就心中踏实多了,如君轻轻推开门,轻轻叫了声:“师伯。”
无名没有看经卷,却是望着那盏昏黄的豆灯出了神儿,听到如君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哦,你来了。”
如君忙把火炉生起来,心中暗自庆幸道:“还好,师伯没有问我怎么来得这么晚……”可又想到在罗汉堂偷看武功被了悟当众抓住了:“明天怎么办呢?……”想到自己私自逃跑了,如君心中又发慌了。
“我传你的内功心法练得如何了?”无名突然问如君。
“内功心法?”如君一脸茫然,想不起来无名是什么时候传授过自己内功心法。不过却还记得那年和文凤还有文凤的三叔宇文泰晚上一起打猎的时候,曾听宇文泰说起过内功心法,还说练武功不练内功,练一辈子也是练不出上乘武功的。如君心下奇怪道:“无名师伯连武功也不会……”
无名道:“当年我传你那套呼吸吐气的方法,你练得如何了?”
如君道:“哦,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