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全十美 不详-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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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嬷嬷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青,接着说道:
“这事可回避不得,晚上爷回来,夫人还是花点心思慢慢哄转了爷,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算过去了,若是夫人今天避去了寺里,爷这心里也许就结下了心结,若再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挑唆着,说不定,爷和夫人就渐渐生分了,听嬷嬷的话,晚上要费些心思才好,还有,今天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听到没有?”
李青无奈的看了郑嬷嬷一会儿,才垂着眼帘,重重的叹着气,
“嬷嬷,你说对,他是夫,是君,唉,我得让着他。”
“不是让,是敬,唉,好好好,让让,就算让吧,你也得让出个样子来,女人就是要柔顺,要委婉,可不能和男人硬碰硬,硬碰硬那是要吃大亏的,要哄着男人,要柔顺着把男人哄得往你的路上走,要以退为进。”
郑嬷嬷低声教导着,李青微微垂着头听着,半晌,李青轻轻重重的不停的叹了一会儿气,才微微有些颓唐的说道:
“嬷嬷,我知道了,这世间,规矩便是如此。”
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四章 晋身(下)
第二百三十四章 晋身(下)
午初时分,赵嬷嬷和奶娘带着林红袗回到了王府,孙义忙接了进去,亲自安排人往春晖院报了信,微微躬着身子,笑着目送着赵嬷嬷和奶娘抱着林红袗往春晖院方向进去了,才慢慢直起身子,眉头渐渐拧了起来,思量了半晌,转身往外书房走去。
孙义进了外书房,直奔后倒座间,寻丁一去了,丁一正微微眯着眼睛,歪在扶手椅上慢慢品着杯茶,见孙义进来,急忙放下杯子,站起来躬了躬身子,笑着招呼道:
“孙爷今天怎么得空过来?快请坐,我刚得了包好茶,孙爷真是好口福,快请坐下来尝尝,看看这味道到底好不好。”
孙义笑着让着丁一,两人坐下,旁边的小厮奉了茶上来,孙义接过喝了两口,点头赞扬道:
“嗯,好茶,大丁真是好口福。”
丁一笑了起来,
“孙爷说好,这茶必定是极好的。”
说着,回身吩咐小厮赶紧包一半过来,给孙爷带回去,孙义忙伸手止住了小厮,笑着说道:
“不用包,这茶虽然好,可不对我的脾胃,吃口太轻,我只喜味重淳厚的茶。”
丁一笑着止住了小厮,孙义看着丁一,微微使了个眼色,丁一会意,挥挥手,斥退了小厮,孙义看着小厮出了门,凝神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才微笑着问道:
“爷这会儿正见人呢?”
“嗯,正召见杨元嶂呢。”
孙义怔了怔,疑惑的看着丁一,丁一笑着低声说道:
“这会儿,也算不得什么机密事了,杨元嶂进户部任六品双山城司务主事,爷已经召见过吏部和户部尚书了,大约就是今天下午,杨元嶂就要到户部走马上任了。”
孙义一时怔住了,半晌,才感慨了起来,
“这杨家倒真是福气,自从跟了夫人,一家子就平步青云起来了。”
丁一满眼笑意的看着孙义,笑着说道:
“要说一家子,这倒也算不上,杨元峰靠的可是爷的常识,就算杨元嶂,这也是他自己有才干肯努力,不然也看不到夫人眼里去,爷更不能就这么用了他,爷和夫人可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孙义眼底一沉,随即满脸笑容的重重点着头,
“大丁说得极是,这杨元嶂,若不是他自己有这份才干,也不能有这份福气,听说王家和杨家的亲事也议定了,年前就要下小定了。”
丁一满眼真诚的看着孙义,轻轻叹息着感慨道:
“若说福气,这亲事才是福气,王家这位五少爷,孙爷又不是不知道,正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为了这亲事,也折腾了一两年了,听说,和杨家小姐也是投了缘份才定的亲,那位五少爷竟是一眼就看中了杨家小姐,铁了心自己要娶的,如今,杨老夫人三件心事去了两件,大媳妇如今又有了身孕,倒真正是喜事连连。”
孙义笑着连连点着头,
“这张家小姐真正是个旺夫的命格,杨家自从娶了她进门,喜事就没断过。”
丁一眼里隐约着闪过丝阴冷,笑着说道:
“孙爷也信这个?她若能给杨元峰生个大胖小子,才算是真正的旺夫旺家呢。”
孙义笑着应和着,两人正说话间,小厮在门口探了探头,丁一忙问道:
“爷那里好了?”
“回丁爷的话,爷吩咐摆饭了。”
小厮闪身进来,躬下身子,恭敬的禀报着,丁一忙放下手里的杯子,急忙站了起来,笑着对孙义说道:
“孙爷,我先失陪一会儿,得赶紧过去侍候着了。”
孙义也忙着放下杯子,急忙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我和你一起过去,正要给爷请安,四小姐的事,也得和爷禀报一声才是。”
丁一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急忙出了后倒座,往书房正屋进去了。
厨房的几个婆子已经抬了食盒进来,丁一和丁四看着婆子们摆好了饭,侍候着平王净了手,捧着箸进上,平王接过,慢慢吃了饭,婆子上前收拾了下去,孙义接过小厮手里的茶奉上来,平王接过杯子,看着孙义,笑着问道:
“春熙院都收拾妥当了?”
“回爷,就差东厢房了,木通送了竹园居书房的图纸过来,要改的地方多,奴才已经让工匠们连夜赶工了,再有五天,就能全部妥当了。”
平王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孙义小心翼翼的看着平王,陪着笑接着说道:
“还有件事,想请了爷的示下,四小姐已经回到府里了,奴才让人侍候着四小姐给老太妃请安去了,四小姐是安置到春晖院,还是安置到……”
“红袗回来了?”
平王打断了孙义的话,瞪着孙义,声音阴冷起来,孙义微微颤栗了下,急忙把身子躬得低了下去,小心的回着话:
“回爷的话,四小姐的车子午初回的府。”
平王紧绷着脸,怒气从眼睛里涌出来,突然狠狠的把手里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孙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丁一和丁四屏着声息,垂手低头站在旁边,平王气息渐渐有些粗重起来,猛得站起来,抬脚狠狠的踢在身边的高几上,高几飞起来,重重的砸在旁边的百宝架上,百宝架应声而倒,架上的古玩器物摔得满屋狼籍,丁一和丁四急忙上前扶起百宝架,孙义伏在地上,不动也不敢动,平王踩着满屋的瓷玉碎片,大步出了屋,疾步往外走了出去。
丁一和丁四相互看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孙义在屋里怔怔的跪了半晌,茫然看着满屋狼籍,实在想不明白平王怎么就突然发了这样大的火。
平王出了王府二门,接过小厮手里的缰绳,翻身上了马,抖着缰绳,催马往王府外奔去,丁一和丁四也急忙骑马追了上去,黑衣卫飞奔着找马,上马,飞快的一个个追了上去,直到出了城,黑衣卫才理顺了阵形,把平王紧紧的围在中间,往十里庄方向疾驰而去。
不大会儿,黑衣卫簇拥着平王过了逸梅庄,平王猛然拉住了缰绳,马高高扬着前蹄,几乎直立起来,黑衣卫也急忙拉紧了缰绳,勒住了疾驰的马匹,平王阴着脸,呆呆的坐在马上,丁一和丁四互相递了个眼色,只小心的侍候在平王身后,平王一动不动的在马上坐了一盅茶的功夫,突然拨转马头,又往平阳府方向疾驰回去了。
丁一和丁四垂手侍立在书房门口,听着屋里平王咆哮般的训斥声,心里极为同情这一下午来回事的官员们,从平王跑了那一趟回来,到这会儿,凡来回事的,个个被爷挑剔训斥的体无完肤。
两人屏着气息,小心翼翼的侍候在书房门口,沙漏缓慢的一个沙粒一个沙粒的往下滑着,总算到了申末时候,丁一暗暗舒了口气,爷回去十里庄,进了竹园居,今天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平王阴沉着脸,出了书房,背着手站在书房门口,怔了片刻,嘴唇紧紧抿了起来,冷冷的吩咐道:
“去跟老太妃说,爷今天在春晖院吃饭。”
丁一怔了怔,立即躬身答应着,飞奔出去传话去了。
平王在春晖院吃了晚饭,耐着性子陪着老太妃说了小半个时辰的闲话,才回到外书房,外书房里间的炕和暖阁外的熏炉都已经烧得热热的了,平王进了暖阁,脸色变了变,恶狠狠的训斥道:
“这是怎么当的差?是想把这屋烧着了?还是想热死爷?”
丁一微微颤抖了下,急忙答应着,倒退着出去,出门吩咐了下去。丁四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平王洗漱了,平王端坐在暖阁的榻上,翻了几页文书,取了笔蘸了蘸墨,眉头拧在一处,转头呵斥起丁四来:
“这是什么墨?你是怎么当的差?连墨也磨不好?啊?”
丁四忙跪倒磕头请了罪,急忙又爬起来,躬身小心的取了银滴壶,滴了几滴水在砚台里,小心翼翼的磨起了墨,平王阴着脸,盯着丁四缓缓转动的手,突然烦躁起来,猛的扔了笔,挥了挥手,
“好了好了别磨了”
丁四忙停下,把墨放到匣子里,轻手轻脚的退到了旁边,垂手侍立着。
平王怔怔的坐了片刻,微微闭了闭眼睛,平息着心神,长长的吐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却含在口里,拧起了眉头,张嘴又把茶吐回了杯子,重重的把杯子扔到几上,杯子叮叮噹噹的撞在几上,水撒了出来,丁四急忙拿过杯子,用帕子擦着几上的茶水。
平王猛然起身下了榻,背着手在屋里来来回回的疾步转着圈,这屋里,热得让人烦躁无比,这榻、这几、这墨、这笔、这茶,没一样看着顺眼,用得顺手的,看着就让人烦躁生气。
平王猛然止住脚步,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心里又窜出星星点点的火气来,她竟敢对他的话这样置若罔闻这韩地,这天下,谁敢这样置他的话于不顾,这样直直的折了他的脸?她怎么敢?
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五章 疑心(上)
第二百三十五章 疑心(上)
他得让她知道,知道他的威严、他的不可违背违背就意味着失宠,没有宠爱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可是,他今晚没有回去庄子这缘由,她若是不知道,那岂不是……
她那样聪明,一定猜得出,他今晚不回去,也没让人告诉她,这中间的缘由,她必定猜想得出,这会儿,她会不会还在等着他回去?平王心里不安而担忧起来,她熬不得夜,今晚不回去,那明天呢?明天是不是回去?明天最好也不要回去,总得过上一阵子再回去才好,得让她知道这失宠的滋味。
可是,平王转过头,看着榻上灰扑扑的靠垫,和炕几上堆着的文书,还有那方丑陋的砚台,心里突然异常烦躁起来,这屋里,连气息中都弥散着浓浓的让人透不过气的烦闷。
平王烦躁异常的来回转着圈,突然顿住,深吸了几口气,走到榻前坐下,取了本文书打开,压着心神低头看了起来。
烛光跳动着,晃得那文书上的字仿佛也跟着摇晃跳动起来,平王暴躁起来,扔了文书,猛的站起来,冲出了屋子,冲到了院子里。
外面的寒冷扑到脸上身上,平王顿时觉得清爽了很多,背着手站在檐廊下,深深吸了口冰凉的空气,眯起眼睛,远眺着斜挂在天边的半弯弦月,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子里,漠然而疏离,平王心里隐隐痛楚起来。
他今晚没回去庄子,青青是不是放在心上?他是不是宠她爱她,她到底在不在意?她对他温柔、体贴、细致入微、如解语花,几乎事事顺从着他,她对他,无可挑剔,可是,她不象他后院那些女人,她的喜怒哀乐,是她自己的。
她是他池塘里的一尾鱼,她是他的,那池塘也是他的,可他,却只能站在岸边,等着她游过来,再眼睁睁的看着她优雅的远远的游开,潜入水底。
平王只觉得心里闷得透不过来气来,他的后院只有她,他宠她,爱她,他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看到她皱眉,他把太医院给她,把丁二给她,把户部给她,他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她,这些,是他的信任,也是让她自保的力量,是能让她安全,让她拥有话语权的力量,就算他不在了,这些力量也能让她安全而舒适,她怎么就体会不出他的苦心?
他的孩子,不也是她的孩子?他把孩子交给她,她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就体会不出他的用意?生身怎么比得上养育亲?跟在她身边,她养育,教导出来的孩子,日后不就是她的依靠?他比她大着十几岁,他总要早她离开这个世间,若孩子和她亲近,岂不是最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要什么?她到底想要什么?他和她的孩子?她到底能不能解了百子莲的毒?她从墓里取出的那个匣子里,那个古怪的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若是能有个他和她的孩子,平王只觉得心底微微有些战栗般热切起来。
若青青有个孩子,她是不是就能从水底游出来,和他并肩站在一处?她是不是不会再象天边那弯弦月一样,这样清冷的远看着他?
平王微微闭了闭眼睛,压抑着心底的热切,他努力往她的方向靠近过去,再靠近过去,靠得越近,离得越远,他越来越看不清楚她,她身边雾满了让他不解不明的东西,她静静的隐在水底,他知道她在那里,却找不到她在哪里
平王心底焦躁起来,他今晚没有回去,明天不回去,过一阵子,等他再回去时,还能不能找到她?
平王的心仿佛撕裂般痛楚起来,要是再也找不到她,再也见不到她,要是她回到寺里去,要是她从此隐在水底,再也不肯游出来,要是,万一她以为他没有回去,不耐寂寞有了新欢,她和他一样骄傲,纵然疑心,也只会放在心底,必不会质问打听他去,他要怎么解释?他还有没有机会解释?
已经亥末了,她会不会相信他一直在外书房住着?她一向心思重,轻易不肯相信人,若是起了疑心……平王脸上微微变了色,猛得转身进了屋,急忙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