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崩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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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安国皇族子弟习练抱残功法,修为没有超过第七层的。功法的最后四句口诀形同虚设,无人能练。师傅传授时说及此处多是摇头叹息。
至于守缺剑法,需心法修至九层方可习练,有史以来皇族子弟没有人达到这个层次。守缺剑法也就从来没有人练习过。高手翻看剑谱,因功力不够无法习练,也看不出守缺剑法的玄奥。在他们看来,守缺剑法剑招怪异,破绽百出。习练抱残功法的皇族弟子,多是天资过人之辈,心知不是剑法有误,定是自己修为不够。
柳思诚习练沉舟剑法多年,已臻大成。心法已是七层修为,只是蓄残之处气滞明显,欲在心**力再上层楼倍感力不从心。今日解了蓄残之困,怎不欣喜!
梳洗毕用了早膳,柳思诚吩咐下人“请张将军。”张将军名望,原安国宫中侍卫副统领。宫中侍卫统领陈坎,是张望的同门师兄,二人武功在伯仲之间。安国宫中的两位高手陈坎、张望,师出安国第一大门派大阳宗。大阳宗与安国朝廷颇有渊源,二十年前,二人在同辈中是一时之翘楚,宗中长辈将两人选送进宫。
大阳宗虽是安国第一大派,其宗派传承的大阳心法和武功却未见得是武林第一。进宫后张望师兄弟怕堕了师门威名,练功刻苦,办差得力,是侍卫中有限的几个可以研习宫中所藏武功秘笈的人。
两人得以博采众家之长,加之天资过人,五年前作为宫中的顶尖高手。被官家授了一等带刀侍卫,侍卫统领和副统领之职,同是官居二品。
抱残功法只有心法和剑法,柳思诚的拳掌功夫皆由张望传授。柳思诚与张望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二人关系密切。
柳思诚封济王主政北三州后,向朝廷请旨,将张望调任外放,张望本是二品,又得济王看重,况与白国时有战事,正是用人之际,被委以三州军马总督之职。
这次狩猎张望在列。住在营中的另外一顶帐篷里。张望到来时,柳思诚正伏在书案上写奏折。张望四十来岁,留着五缕长髯,着二品武职官服,面态从容。见了济王双手抱拳。“末将参见济王。”
“张将军请坐,待本王写完这几个字。”
说话时柳思诚头也没抬。柳思诚生在官家聪明干练,虽然年轻但驾驭下属手法老到,对张望尊重但不随意,即使是两人独处也不假辞色。
放下笔,柳思诚道:“本王正写折子,北三州自将军任总督后,军中气象更新,军容整肃,军纪严明,一年来三次与白国交锋皆得不败,本王拟请朝廷褒奖,如得恩准张将军便可官居一品。”
折子有讲究,与白国三次交锋各有死伤属平分秋色,然自传到乾泰朝安国日渐衰落,以往征战屡遭败绩,今能战个平手便是功勋。况柳思诚是有望继承大统的大皇子,不能虚报战功以防后来者效仿。乾泰对济王十分了解,他若说是不败,在皇帝柳周看来必是小胜。
张望一听心中感激,仕途中人谁不看重前程?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又一抱拳“末将谢济王爷。”
“张将军坐,本王习练抱残功法多年,想必将军也知道这三个蓄残处的厉害,昨日我在西北距此五里处茅舍,遇见一老翁,在那老翁家中喝了一盏茶,老翁说茶名‘春手’,有回春之效,并嘱我着白色中衣而眠,今晨起视那绸衣上有三个铜钱大的黑迹。”说到此柳思诚一摆手,下人用一漆盘将那绸衣捧与张望。
张望昨日围猎在东边,与柳思诚不在一处。柳思诚才将事情仔细说与他知。
张望听了也有些意外,道一声:“恕罪。”将绸衣拿起一看,果然背后有三个黑迹,张望面有喜色“济王爷,抱残功法虽是皇家秘技,然江湖多有传闻,下官入宫多年,有幸得济王爷点拨,对此功法也知些许。”
张望在宫中日久,说话十分周全,将教授济王拳掌功夫说成是得济王点拨,尊卑立现。往深了想也不是假话,张望要传授济王功夫,对济王的功法和功力便要有所了解,抱残功法乃皇家秘技,是天下武功的巅峰功法,旁人知道名字已是难得。教授中必有交流,说是得济王点拨亦不为过。
“此三黑迹许是蓄残之处通达所排秽物,不知现下济王爷感觉如何?”
柳思诚道:“适才我运功调息,那蓄残处并无气滞。”
张望道:“若是蓄残之处贯通,王爷的功力可更上层楼了。”
柳思诚道:“这抱残功法以蓄残而得名,如无此破绽,三处经脉贯通,与其他门派功法便无差别,怕是要走回头路了。”
张望想了想道:“各派武功心法不尽相同,气脉运行也各异,但俱讲究融会贯通。抱残功法高绝,不落窠臼。官家习练者俱有蓄残之困。那老翁一盏茶就贯通了王爷蓄残处脉络,必是高人,末将愚钝,王爷以剑一试,若功力不退,则可认为是对王爷有益无害。”
柳思诚“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自剑架上取下自己的佩剑。张望站了起来“末将告退。”
张望知道规矩,皇家子弟习练抱残功法时旁人不得窥视。
“张将军请回。”
张望行了礼退出帐外。柳思诚身在营中,帐外也没有僻静处,就在大帐中练了一路破釜剑法。较之平日不仅功力未退,反而有所增强,只是不明显而已。
收剑入鞘,放回剑架,柳思诚在书案前坐下。到了现在,柳思诚满心欢喜,昨日回营时对华五的怀疑的确是谨慎过头。
蓦然想起华五昨日所言。筹划狩猎时要在此地驻七日,今日才三日,先前本王不当他的话算一回事。只是昨日三矢他算的准,春手亦确有功效,莫不是今日果真要回府?一时踌躇。
“莫要仓皇。”柳思诚心中念叨着。“怕是有紧急事务?”想到此柳思诚吩咐下去“拔营。”
柳思诚决定静观其变,若是辰时没有特别事务,再择地安营也无不可,王府的亲兵一刻工夫将帐篷等收拆装车停当。
一名偏将走进大帐。“启禀济王,收拾好了,这大帐……”
柳思诚起身走出帐外,跟随出来的偏将一挥手,几十个早已准备的亲兵一起动手,将大帐拆去,捆扎收拾装车,有条不紊。
第二章 猎白虎
柳思诚看兵士收拾妥帖,心想:“现在卯末,马上就到辰时,难道大家就在这里待着?”
昨日随济王到过茅舍的侍卫,都听华五说过今日王爷是辰时回府。侍卫统领见济王站着,知道是在等辰时,就从车上拿了块毡子,铺在地上请济王坐下。
交辰时未见异状,柳思诚有点沉不住气,想想后对张望道:“张将军,带辎重先行。”
柳思诚拿定主意,一个时辰辎重也最多走二十里,到时候如无变故,快马令其就地择处扎营,偏不回济王府。
如有紧急事务,辎重先行不至于拖累了行军的队伍。倒要看看华五是不是真的能掐会算。
从内心来说,柳思诚希望华五是真正的高人。从他对自己的态度、作为看,有可能为己所用,这样此次狩猎也就不虚此行。
另一方面,柳思诚平日颇为自负,又怎肯轻易就范?
张望得了王命率辎重车队及二百余人先行去了。剩下的二百亲兵都是骑兵,济王的侍卫有三十余人,重新整理马具盔甲原地等候。
辰时过了一半,忽见数骑自山道驰来,马上军士背负一面青旗,一看便知是安国的探马。
营地离安、白两国的边界不远,平日两国都有探马在相交地区巡查。这几日济王在此狩猎,安国在此区域的探马较以往多了数倍。各山道隘口也有军士守卫,防范白国偷袭。
侍卫平日训练有素,有十余人翻身上马,张弓搭箭,兵不厌诈,如这个军士是白国杀手假扮,济王岂不危险。
副统领带了两个侍卫迎了上去,在距济王三十丈处等候,一刻工夫一骑探马就到了副统领面前,其余几骑往别处驰去。
来人勒缰下马大声道:“速报济王,白国两千军骑匿踪潜入,强行冲杀开最近的隘口,距此不到三里!”
侍卫副统领说声:“再探。”急拨马回来将原话复述与济王。
柳思诚见着探马时已知道大概,由于昨日华五已有莫要仓皇的话,所以并不惊慌。自毡上缓缓站起。
“回府。”
侍卫统领一声大喝:“上马!”二百多人齐齐上马井然有序。济王跨上马背,侍卫统领策马行了几步,一探身将先前的毡子收起。这个动作让见着的军士都安下心来,一块毡子都不遗弃,可见济王是胸有成竹。
济王人马出营地转上山道,只听得背后蹄声杂乱,白**骑离此不过两里,喧嚣之声传来。远远的看那旗号,是白国劲旅白虎军。
边塞的山道即是安**队的粮道,都经过修整,多是沿山脚而行,宽两丈余可以并行两辆马车。
济王狩猎时选猎场,自然要考虑进退自如,二百余骑在此疾行不是问题。济王的队伍一上粮道便策马奔驰。
白虎军见前方济王旗号,军心大振。白虎军的主将是与安军对垒多年的张胡子,四十余岁,勇武强悍。一部长须,其貌不扬却颇有韬略。得知济王在此狩猎的消息,甘冒奇险,引两千军潜入安国境内三十里,意欲一举擒杀济王。如今见济王在前方不远,怎容他逃脱?
张胡子在马上大呼:“擒杀济王,赏银万两。”
白虎军听主将悬赏万两,知是不虚,况见济王不过二百骑,齐声鼓噪奋勇向前,一时两军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半里。
济王军骑快马加鞭,队形稍有些乱了,柳思诚见此情形,一时也没了主意,毕竟是久经战阵的人,恐军心浮动便大声道:“持稳军旗。”
马上的旗手一听各自将手中的旗帜调整一番,张胡子在马上追击,见了济王旗号变化:前一追还有些乱,如今追急了旗号倒齐整了,莫非有诈?
安军听到济王号令心中稍安,此时济王还关心军旗,可见是有后招了。安军在急驰中队形渐渐有序,急而不乱。张胡子一看心生疑虑。
白虎军前锋也见了安军变化,驰马便缓了缓。后军只听见重赏催马更急,白军的队形一时便有些混乱。张胡子见状大喝:“停。”即又令:“前锋百人成四列快追。”
张胡子在白军中素有威名,人称常胜将军,在安白两国的边界征战二十余年,颇有建树。是安军的劲敌。
军令一下,锋百余人疾驰而出,张胡子领十余侍卫紧随其后。张胡子在马上一挥手“追”。
连串的军令在短时间发出,整个队伍并没有停下来,前锋追的更紧,中军后队缓了缓而已。
这一缓队伍调置整齐,只是前锋脱离大队五十丈。张胡子在马上催促前锋紧追不舍,只要前锋赶上济王的后队,交后手济王必死无疑。
安军只是是济王的亲兵卫队,仪仗旗帜多,济王令旗帜不乱,对行军的速有一定影响。白虎军的先锋百人,仅一面张胡子的将旗,白军必定要快些。一盏茶功夫两军的距离不过一里。
道路蜿蜒于山脚,一侧是山坡树林,一侧是一条山间河流,地形复杂。侍卫统领见形势危殆,在马上对济王道:“王爷带百骑先行,末将停下断后,前面一段右侧是深谷,末将率百骑冲白虎军一阵,料其抵挡不住。”
侍卫统领对济王忠心耿耿,置安危于不顾请命狙敌。
百余安军面对两千骑兵的冲击虽然不至于一触即溃,但也拖延不了一会。济王一摇头,没有说话。
“既然华五算准了是辰时回府,那么今日应该是有惊无险。”追的如此急迫。本应弃去旗帜仪仗,柳思诚心中有所依仗,并没有这样做。他要保持王爷的尊严,牺牲一百亲兵就更不会同意。
柳思诚将希望寄托在先行的辎重车队上,如果能将大车辎重置于道上放一把火,辎重车队的二百多人应该可以拖延三里路程的时间。此地深入安国三十多里,各处的几十年来,安国在北三州与白国对垒,国力此消彼长的原因,安国一直居于守势,柳思诚主持军中以来,态势略有改观,双方互有攻防。
虽然安国守多攻少,却也一改往日安军惧敌如虎的局面,况此次狩猎的四百多人俱是柳思诚的亲兵,骁勇善战。如能居险扼守,在狭窄的山道上阻击两千骑兵,保济王脱身不难。
若是没有华五的提醒,柳思诚定会选择弃了仪仗旗帜,加速与辎重车队会合,留下亲兵据险拒敌,自己带侍卫脱身。而现在柳思诚希望军旗仪仗规整,亲兵尽少伤亡,务求全歼白虎军。
张胡子在马上见只有一里路程,恐迟则生变,一声大喝:“前锋卸甲”。
前锋百余骑除盔卸甲弃于路旁。长兵刃、盾牌也尽数抛弃,战马一下减了五六十斤的负重,军士用鞭子狠抽,马吃痛竟飞奔起来,两军距离又拉近百丈。
前方有一弯道,估计辎重车队离此不远,柳思诚对侍卫统领道:“后队百人过了弯道策马上山,一人三矢,射完即走。”
侍卫统领将王命复述于后队,一转过弯道恰是一缓坡,树林也不甚密,侍卫统领带百人不顾荆棘纵马上山。在离山道不足二十丈处翻身下马,张弓搭箭。
张胡子虽紧追其后。柳思诚令军士弯道后上山,所以并没有看见安军的变化。甫一追过弯道处,猛然见安军少了一半人马,急呼:“小心弓矢。”
此时前锋人马已经冲入山道转弯处,安**队乱箭齐射,白军先锋已弃了盔甲盾牌,只有以手中短刀拨打雕翎,由于白军猝不及防被射杀二十多人。
柳思诚的这百余亲兵一人射完三矢,即弃盔甲、弓箭、马匹,窜入林中。紧随而来的白虎军大队人马见着也无可奈何。
现在白军先锋加上张胡子的卫队不足百人,除了人马带箭伤的,也就五十余人。
张胡子在军中素以凶悍著称,眼见大功告成便不惧生死,督促军士齐声呐喊追杀济王。一刻工夫前锋咬上了柳思诚的后队,双方开始拼杀。
猛然一声号炮响,山坡上一阵箭雨射落,百多支箭齐齐的射那张胡子,张胡子身中二十余箭一头撞下马来,山坡上又射出两阵乱箭,白军前锋不死即伤。
白虎军前锋本是五百人,张胡子督促百人追赶济王,白虎军先锋官王角紧跟在后面,今见主将落马身亡,不由的凶性大发。
王角不顾一侧的箭矢,在马上大声厉喝:“擒杀济王。”先竟自弃除盔甲,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