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涉道-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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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南直觉告诉他:“那个坐着的人不简单!”
殷乱飞嗖一声若鹰一般从山头飞下,像鬼一样冒在了船上,抽出“铲子”一样的武器将一只箱子一挑,见其中竟然全是精美玉器,眼睛差点被冲击垮了。
那人道:“殷大盗如果要的话,那就送给你!”
殷乱飞一怔:“你认得我?”
那人一笑:“你殷乱飞的名声,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虽然不像凤箫吟、林胜南那般有名,至少比得上海逐浪、风鸣涧吧。”殷乱飞满足地一笑。
那人却突然话锋一转:“只可惜,名气大有什么用?有名无实得很,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发现武功在阁下之下的,寥寥无几。这正是山中无虎,猴子称王。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武林里怕连底也不给你沾!”
殷乱飞脸色极差:“你敢贬低你老子!”说罢披风一舞,蓦地射飞出一只利锥来,船上那人一动不动,他旁边站着的一个属下,飞快地举剑一挑,利锥改变方向,往船队中袭来,船只纷纷摇让,胜南看那利锥与这边正巧是一条直线,赶紧将凤箫吟往后一拉,同时长刀将那锥挡下,只是这一接才惊诧不定:右臂竟是一阵发麻,殷乱飞的内力竟然深厚到被传递到这么远还这么有力,感觉还像对面交手一样!看来那人还真是贬低了他!
李君前责道:“凤箫吟,你怎么像傻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凤箫吟吐吐舌头:“我一向这样子,临危就乱……”上次在东方峡谷的时候,也是这般害了胜南被柳峻重伤的。
殷乱飞似乎往这边看了看,船上那人哼了声:“怎么样?连个无名小卒都能接下你的暗器来,你可以退出了吧!”
那人转过头来:“小兄弟,可否过船一叙?”
林胜南一怔:“是我?”
那人点点头:“殷乱飞,我可要看他跟你比武一场,若他输了,这边玉器书画,任你挑选。”
殷乱飞冷道:“若他输了,我还要了你的人头!”
“好,若是你输了呢?”那人说话不慌不忙。
“若我输了,这边的生意就不做了,跟随你去做苦力!”
那人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君前道:“我怕其中有诈,刚刚那人的话里,提到了你们两个。”
凤箫吟道:“那就站近些观战,有事还可以助他!”
君前点点头,与她一并跟随胜南过去了,站在离殷乱飞不远的地方。
殷乱飞一笑,阳光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天色灰沉沉的,听得见哗哗的树声,头顶上方还真的不时盘旋几只老鹰,傲慢地注视着下方紧张的人们。
胜南和船主见了面,交谈着什么,李君前明白,虽然这次的比武,胜南只是个中间人,但他和凤箫吟都想看一看,殷乱飞的本事,只怕胜南,也很想挫一挫这大盗的锐气吧!
凤箫吟看着殷乱飞头顶上的一群动物,哑然失笑:“他是怎么弄的?这样的环境,营造起来真有些难度……”
君前看胜南点头,知道比武说开始就开始,轻声评价:“胜南的刀法我很好奇,为何会有那样逶迤博大的气势,他要胜就胜在气势上,可是要败,就是败在内力上!”
凤箫吟见他一语中的,点头道:“他的双刀是林楚江前辈几天之内指点的,没有口诀,纯粹靠自己领悟推敲,可是,想要一边练刀一边进补内力,还必须靠双刀的一本刀谱,我想这本刀谱从前秦川宇应该见过,可是他怎么跟川宇去索要?”
“有了那刀谱,可以一边练刀一边练习内力?”李君前明白了:许多人要抢夺饮恨刀,却没有用,因为没有好刀法,再好的刀都是作废。
不过,没有正确的主人,再好的刀法也施展不出。看来,江山刀剑缘还真的很玄妙。
说话间,殷乱飞手上的那把铲子瞬间转了个三五圈,竟蓦地长了寸许,忽然之间铲柄之中像是开了个小洞,殷乱飞手一挥,一枚钉状物从那洞中直接飞出,迅若流星,胜南立刻闪身一让,长刀随即出手,袭向殷乱飞,殷乱飞横铲一挡,反守为攻,胜南正欲抵挡,又一阵飓风裹挟着一枚铁钉过来,刚刚开始比武,没有来得及抽出短刀来,当下长刀接他武器,伸手直接接过那钉子,殷乱飞佩服他魄力和胆量,叫了一声好,铲子收回,故计重施再放出一枚铁钉来,力道甚猛,胜南学厉风行一样将手指一弹,将手里那钉子弹出去,刚好同这钉子抵触了,双钉齐落地上。
胜南长刀“晴空一鹤”上去,殷乱飞后退一步,举起铲子再敌,胜南抽出短刀来,由下路上攻,正是有如“排云上”,殷乱飞没料想他左手也能忽然一刀,自是大惊,先是一怔,时间充裕得很,满以为自己力大无比,完全可以接住这一刀,可是,为什么接刀的力气全被他卸尽了?为什么自己手里的武器,陷落在一望无际的刀光之中!
还没来不及用力,铲子已经掉落在地上,才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容小觑!
君前看殷乱飞败北,知道不是他的错,而是胜南的刀,太吓人了!
每一刀,就算是冠之温和的名字,也是骗人的。
殷乱飞大惊失色:“你是谁?”
李君前注意那船主,他正捋须笑着,老谋深算的样子。
胜南笑了笑,没有说话。
殷乱飞大啸一声,迅即一掌拍过来,他掌劲极大,竟似有排山倒海之势,船上旗帜被风卷的变了形,本来平如镜面的水上扩散出广阔涟漪来,却见胜南空出左手来,一根手指往上一点,殷乱飞掌心刚至,忽然痛彻心扉:“你,你是点石成金?!”
胜南摇摇头:“在下只是厉少侠的好友,这两把刀的主人!”
殷乱飞一怔,似乎知道了什么,拾起铲子来,看向那船主:“你真是会算计,用他来对付我!”
船主站起身来:“那你同我回去做苦力?”
殷乱飞垂头丧气道:“走就走……”
那船主看了一眼胜南,笑着进了舱去,一句话也没说。
回了船去,凤箫吟忿忿道:“什么意思?帮了他连个谢字也不说!”
李君前道:“你们有没有兴致,跟着这只船?”凤箫吟林胜南皆是一怔:“为什么?”
君前一笑:“我觉得,这船主是我们要找的人……”
凤箫吟疑道:“金国使团?”
君前点点头:“刚刚比武的时候,那人说了这么一句话:把要送给公主的那副画藏好。”
两人均是一震:“真有此事?”
君前道:“我这几天连做梦都咬着公主两字,敏感透了,绝对错不了!”
渐渐地,夕阳的色彩慢慢褪去。
凤箫吟看着暮山景色,笑着说:“胜南大侠,你替黄天荡除了一霸啊!不简单得很!”胜南一笑:“有什么用?走了一个鹰乱飞,马上连鸡乱飞、鸭乱飞都会上台。”凤箫吟道:“不怕,那就再来一个林胜北、朱胜南之类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么!”
不简单得很吗?也许,那个借他饮恨刀收服殷乱飞的更加不简单!
胜南看了一眼方才那船主坐着的位置:这样一个厉害人物,他究竟是谁?
第二十七章 联姻皇室
入夜之后。
3人穿了夜行衣,趁夜偷偷潜至大船上,破了纸窗往船中看,灯火通明的船里,只有船主一个人在抚琴,依稀是江南小调,琴声甚是悠扬,门开了,走进一个带箫少女来,那少女脸甚熟,似是在哪儿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她带着面纱,更增神秘感。
凤箫吟小声道:“是谁?好像认识?带面纱干什么?”君前“嘘”了一声,凤箫吟闭口不说话,这女子进来,一声不吭,只是在摘除面纱之后,背对着他们吹箫和着船主的琴,曲子太长,以至于凤箫吟听得恹恹欲睡,差点倒了,少女在曲罢之后突然发话:“大哥,既然你喜欢那谈靖郡主,为何不早些向皇上说亲,现在倒好,成了我二嫂,二哥又不喜欢郡主!”
三人听得聚精会神、屏气凝息,君前心道:谈靖郡主是谁?和这公主有什么关系?
箫吟小声道:“脑子乱了,难道在金国,把郡主和公主混起来说的?”
继续听:
船主起身来:“没有办法!皇上已经开了口,我不会为了那些私情影响了文暄和家里……”
少女哼了声:“大哥,这样你就错了,你那么爱慕谈靖郡主,为了她还收罗来了那张《*图》来,我怕你以后干出什么离谱事情来!”
船主一拍桌子:“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出去!”少女冷冷一笑,夺门出去了。船主思前想后了好一阵子,随着也独自出去了。
凤箫吟小声说:“*图啊!那张画应该很值钱……”紧接着跟胜南、君前挤挤眼:“偷不偷?”
李君前一声不吭,胜南苦笑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凤箫吟看他允了,正欲走,君前将她一拉:“你知道这《*图》是何人所画吗?”箫吟一愣:“这有什么关系?”
君前道:“这是咱们宋国有名的画家李唐在南渡之后画的,一出世经人传阅后均大加褒赏,这张图是他最杰出之作,一直在皇宫中或是赐给了哪位王爷。”
凤箫吟道:“画坛上的事情要问问我师兄山亭柳去,我只管感觉赃物在哪里。”
君前道:“这位船主手里能有这张图,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胜南脱口而出:“他真的是金人?”
李君前点点头,一脸凝重:“谈靖郡主,也许是他们为了保护公主,另外叫出来的名字。”
凤箫吟一笑:“好了,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我偷了喔!”
当下摩拳擦掌,林胜南抱住刀笑了:“我正想看一看,你凤箫吟‘感觉’究竟有多厉害!”
凤箫吟自信地翘起拇指,指向远处一艘很不起眼的小船:“船上有画……”
胜南、君前均一惊,屏住呼吸往那条船看过去,船上灯火极度微弱,在黑夜映衬之下忽然之间越来越明显了……
没有任何声音,凤箫吟像一支箭,从这艘船上立即消失掉了。
迅速窜到那一艘船上,凤箫吟探了风,兴奋地往他俩招招手。胜南和君前两个均是半信半疑地跟上去,箫吟往前跨了一步,发现船舱之门上有一把年代已久、但是拧得很紧的锁,箫吟不假思索,摸出一枚江西八怪的必备细针,轻轻插到那锁缝之中,开了锁,推开门,动作一步到位,却就在此时侧面一阵飓风,箫吟大惊,赶紧后退一步,倏忽间面前换作一阵异声,像是利刃所发,凤箫吟反手一剑接过去,突然发现那自己认为的利刃竟是一根绳,大呼惊奇,李君前和胜南两人见此突变,正欲上前,那少女手中顷刻间飞出两只穿骨钉来,齐齐打向胜南君前,胜南让那暗器,听那风声,就明白,这个对手的暗器功夫,比殷乱飞要强。
可是船的那一边站着的却是一个比凤箫吟还小的少女,她持绳而立,虽然隔得不远,但由于光线太暗,加上凤箫吟3人都蒙面行窃,并没有在这少女面前暴露行迹。
凤箫吟与这少女交了手,才发现她武功不凡,赞道:“武功不错!”这少女虽说是换了套衣衫,还是看得出是方才和船主说话的女子,他的妹妹。
她依旧戴着白色的面纱,换了件蓝白相间的衣裳,从装束和饰物上就看得出是贵族女子,过着凤箫吟这些江湖女子梦寐以求的奢侈安逸的生活,她此刻冷对凤箫吟,转过头来还恐吓林胜南李君前:“你们两个最好不要过来!”
凤箫吟一笑:“那么我呢?怎么处置?”
“小偷的待遇能怎样?你自己说,是要手还是要脚?”她很不客气。
“那就让你尝尝本姑娘的脚!”说罢一脚往她踢过去,少女飞身而上,手中武器仍旧为绳。
江湖上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的武器是绳,但是凤箫吟先入为主,缩小了范围在金人当中搜寻,实在是找不出任何人与之对应。李君前林胜南都是见多识广的,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兵器还能在一个小女孩手中收放自如的!
“你是谁,武功和谁学的?”凤箫吟以一个小偷的身份这么问,只赢得那少女一瞪眼。
凤箫吟坚持不懈,剑法愈发空灵,心里愈发疑问:“你在江湖上是什么名号?你是谁?”
少女傲慢地不理睬她,绳剑交锋20招,空气时而喧哗时而凝滞,绳活剑滑,只是环境有些不像比武了——发生在破旧小船上,两个对手,一个是一阵沉默,一个是滔滔不绝……
胜南笑着听凤箫吟唠叨,这丫头,具备了做盟主的根本条件,话很多,相信再凶险的比斗她也能当笑话一带而过了。
少女一直不睬自己,凤箫吟郁闷以及愤怒,终于发火:“金人都这么没有礼貌么!”
少女一怔,没说什么,继续和她纠缠下去,君前在侧看着,知道胜负明了:“这女孩的武功虽然是不错,但及不上盟主……”
正说着,那少女已经被逼得连连后退,无法接手,凤箫吟手里的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招式——一剑十式!李君前首度见到这一剑十式,有些惊异:“原来盟主的必杀技除了盛传的‘玉石俱焚’和空灵剑法外,还有这个?”
那少女不得已,一边僵持一边往后面一艘船上跳,她本是败退,这当儿令两个旁观者傻眼的是,少女却险胜了——也许凤箫吟不该趁胜追击吧,她往那艘船跳过去的时候,没有注意,脚被船一绊,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往水里面一栽。
胜南君前救援不及,暗叫不好,那少女把她整个从水里拖出来,凤箫吟湿漉漉地爬上船,哆嗦着,还没定神,蒙面就被那少女掀开了,少女看见是她,微微皱眉:“我就猜出是你啊,凤箫吟……”
君前胜南齐齐过来,凤箫吟冷笑:“我很有名吗!连金人都知道我?!”说的时候,声音还略微颤抖,显然是忌水所致。
涉险还不忘吹嘘,胜南真是哭笑不得。
那少女大怒:“你瞎说什么,谁是金人!”她将面纱一摘,箫吟、胜南两个均是(炫)恍(书)然(网)大悟,这女子,不就是在云雾山上经常和金陵抬杠的、叶文暄唯一的妹妹叶文昭!?
李君前似乎也认识她:“叶小姐……不是在建康的吗?怎么会……这究竟怎么回事?”
直到听完叶文昭的叙述,才知道,谈靖郡主是当今圣上的妹妹,也就是传言所述,朝廷要嫁给叶文暄的郡主!
原来说叶家与皇室的联姻,是真的。
“你们联姻皇室?了不起,可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