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灯就是暧昧-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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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害羞。
“这些小王八怎么卖?”我说。
“这个不是小王八,是小乌龟。十五块钱一对。小猫二十。”她仍然不抬头,用假声回答我。
“好吧,我全要了。”我说。
“不卖。”她终于把头抬起来了,笑嘻嘻的说:“我卖它们,可没有想虐待它们。你一转身肯定把它们扔进垃圾桶的。”
“我有那么坏吗?”我说:“我最多把它们放进微波炉烤一烤,然后刷上酱油、胡椒粉,搁点椒盐,最好再蘸上芥末酱,拿来下酒肯定大补。”
“我知道你会笑话我的。”她说:“是小黑哥告诉你的?昨晚看到他还以为躲过去了,没想到那么远都看到我。”
“为什么要笑话你呢?只要是劳动人民,我就尊敬。”
“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自己可觉得没有什么,这个也叫做实业,知道吗?我前天卖小蜥蜴,昨天卖小乌龟,今天开始卖猫了,进步可不小。”她说。
“确实进步挺快的,从爬行动物进化到哺乳动物,你一天就做到了。”
“你还是在讽刺我。”她佯装生气:“我可不在乎。”
“你的工作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我问。
“好什么呀,被人炒了。干了几个月,一个平方都没卖出去,喝西北风啊。”她没好气的说。
“这么说,你现在的主业就是进军宠物界。”
“当然不是了,这个是兼职。我现在超市上班,两班倒,六个小时,有空才出来的。而且卖宠物只是为了增加收入,最关键是找我爸,你看这附近有美院,还有很多画室和画廊,说不定我爸就在这里,要是他哪天逛街看到我了,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她说。
“你蛮有心计嘛。为什么不干脆去那些地方打听。”我说。
“打听过了,都不知道。我连我爸的名字都不知道,自从我妈死后,外公外婆根本不跟我提这些事,最后终于肯说了,却又忘记告诉我名字。”她说:“不过我还是有信心的,就算找不到,也是命中注定的。我很信命的——你先让开点,别挡我生意啊。”
她给我挪了一点地方,让我蹲在她旁边。有人过来看小猫,她甜甜的一口一个叫别人大哥哥,那人抵挡不了诱惑,买了一只小猫走了。
“你挺会做生意的嘛,这美人计使得炉火纯青啊。”我打趣说。
“那个自然,现在做什么都需要包装,你看到谁请个丑八怪做代言人。”她洋洋自得:“不瞒你说,我是这里卖小宠物卖得最火的,他们都挺眼红我的。”
“谁会眼红你?”我说。
“他们啊,竞争对手。”她小声的附在我耳边说:“千万别让他们听到了,难为情的。”
“同行是冤家嘛。”我笑,看到旁边真还有几个卖小动物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二章
这时,来了一帮穿校服的孩子,围在我们前面叽叽喳喳,好奇的摸摸小猫,或是端起一只小乌龟认真的看。这些孩子都是小动物的主要消费群体,他们的爱心尚未被腐化堕落的社会风气侵害,能够精心的照料这些小动物。陆小雨忙不迭的向他们介绍怎么养小猫和小乌龟,讲解得非常详细,看样子是做足了功课。经过她细心的推介之后,孩子们人手捧着两只小乌龟走了,一下子盒子里的乌龟就没有了。
“今天又可以提前收工啦。”她数完钞票,抚摸着盒子里的小猫说:“不过还得等等,这几个小家伙挺让人操心的,第一次卖,要是卖不完还要照顾它们。”
“不急,我陪你,现在还早呢。”我说。
“嗯,要不你帮我看着,去买点东西回来吃吧,我还没有吃晚饭呢,都饿了。”她说:“我请你吃香辣豆腐。”
“好,我帮你看着,保证不辱使命。”我说。
“我相信你。”她走出两步,回头不放心的嘱咐:“你也别傻蹲在这里,警觉一点,要是看到戴帽子穿制服的人,就赶紧跑啊,这么可爱的小猫落到他们手里就惨了。”
“放心吧,我在校运会上短跑得过第三名。”
“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认真点,把事情办砸了要批评你的。”她非常严肃的说。
“你走吧,我脑袋没有被驴踢过,别人跑跟着跑就好了,难道还傻蹲在这里让人逮。”我冲她挥手,她总算放心的走了。
我继续蹲在那里,点上烟,悠闲的抽着,看着面前爬来爬去的小猫和来来往往的人,不时四处警惕的张望,看有没有狡诈的城管像日本鬼子一样出其不意的冒出来搞突袭扫荡。
平安无事,但是一只猫也没有卖出去,我蹲在这里比陆小雨差多了,基本无人问津,看来广告的力量不可低估。
过来差不多半个小时,陆小雨终于回来了,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怎么这样了,有狼在追你吗?”我问。
“累死我了,赶着回来嘛,担心你应付不了。”她一手拎着塑料袋,另一手拿着个小板凳。“腿都蹲麻了吧,今天忘记带了。”她把板凳递给我,让我坐,然后从塑料袋里掏出两只饭盒和两瓶果汁。“快吃吧,好香的。放了辣椒粉,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她把饭盒打开,冒着香喷喷热气的豆腐块,我吃了一块,果然又香又辣。
“好吃吗?”她看到我认真的点头,满意的笑了:“我推荐的肯定没错,有时候饿了就拿这个来充饥,我现在特别懒了,就是不爱做饭。”
“一个人都不想做,我现在也是天天快餐。”我说。
“老吃快餐不好,听说全是地沟油。做顿饭其实也不麻烦。”她说。
“要不你回去吧,房间还给你留着,两个人一起做饭方便。”我趁机说道。
“嗯。”她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现在我还不能回去。”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去?”我锲而不舍的追问。
“反正不是现在,以后吧,以后再说。我还想在这里找我爸呢。”
“你还在为那晚的事生我气?”
“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她莞尔一笑:“开始挺生气,不过早过去了,再说你能悬崖勒马,可以宽大处理。”
“你真的不生气?”
“好啦,别老纠缠这些旧事了。你怎么也婆婆妈妈的呢。”她说,打开果汁给我喝,她自己开了一瓶,仔细的看着瓶盖里面,突然兴奋的叫起来:“呀,我中奖了,第一次中奖,你快看——”
她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像捡了宝贝,把瓶盖拿给我看,我看到盖底写着“再来一瓶”。
“咱们赚了是吧,今天不卖了,回去庆祝。”她说。
“还早呢,这些小猫都没有卖完。”我说。
“没事,明天还可以卖,来日方长嘛。”她开始收摊:“你今天是客人,我请你吃饭去。”
“这些豆腐还没有吃完呢,吃完了再等等,好吧。”
“这个都是小吃,吃不饱的。反正今天挺高兴的。自己做老板,时间可以自由选择的。”她把小板凳和装猫的盒子给我:“拿好啦,别让小家伙掉出来,会摔疼的。”然后,她卷好画轴,拿着没有吃完的香辣豆腐,一边吃着,走在前面给我带路。
“咱们先把小家伙放回去,喂饱它们,然后再出来吃饭,好不好?”她在人群里停下来,回头问我。
“行,你是老板,听你的。”
第五十五章
跟着陆小雨穿过人潮涌动的街道,就进入了旁边的城中村,一直往深处进发,逼仄而弯曲的巷道,湿漉漉的路面,每隔一段就挤放着几只没有盖子的垃圾桶,臭气熏天。
她已经消灭完香辣豆腐,在前面走走停停:“你知道吗,我找到这个住的地方可不容易了,有点脏有点乱,但是便宜。”
我紧紧的跟着她,不知道拐过多少楼,经过多少岔路,就像进了迷宫,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要是大白天,可能还能找个远处高大的建筑做为参照物,现在是晚上,真不敢保证一个人是否能走出去。
“我当初刚来的时候,经常迷路,有一天在里面钻了一个小时才找到出去的路口——你要记住只要认准一个方向就往前走,保证能出去,这里四通八达,条条大路通罗马。”她仿佛看出了我的担心。
“别小看我,我的方向感最好了,小时候的愿望是做侦察兵。”我说。
“你可别吹牛,等下就不送你出来,迷路了别哭。”她坏坏的笑道。
“我可不是吓大的,要是怕迷路就牵上一只小猫,让它带路。”我说。
“你以为它的狗啊。再说,这么小的猫,连盒子都爬不出来,还给你带路。”她乐得直笑:“快到了,前面就是了。”
一栋很老旧的搂,外面的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和一些小卡片,看不清楚写的什么。
“我住在二楼,这些天很潮湿,而且有这些小动物,味儿很重。你先别进来,我喷点空气清新剂。”她打开楼道的门,跟着上了二楼,靠左边那间是她的房间。她让我在外面等,自己先进去,喷完空气清新剂,她抽着鼻子四处闻了闻:“差不多了,还是有一点,就这样吧,拖鞋在门边上,就穿我的,有点小,你挤一挤可以的。地是昨天洗的,不要弄脏了。”
我隔着门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然后穿她红色的小人字拖,却怎么也塞不进去脚,干脆光着脚踩进来。房间不大,但是非常整洁,一张小木床占了一半的位置,旁边是简易衣橱,靠墙有一张吃饭的小桌,床的对面有个可以放东西的小柜子,柜子上摆着一个十四寸的小电视,电视上放着一个小的玻璃缸,里面有两尾漂亮的小金鱼,活泼的游来游去。紧靠着房间的阳台改造成了厨房和卫生间,小到精致,精致到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真是压抑。
“你先看电视吧,我喂它们吃饱了就出去吃饭。”她帮我开电视,声音传出来了,却没有图像,如同电脑的黑屏,她在电视上拍了几下,有些抱歉的看着我说:“这破电视,从旧货市场买的,这些天老这样。得开上半个小时才会出人影,有时候想看个电视剧,急得不行。想去修,但是买来才花了五十块,不划算。问外面修电器的师傅说是受潮了,呵呵,你就当收音机听好了。”
我坐在小板凳上收听电视广告,她把小猫放在一个很大的纸箱里,用小碟子装上水和食物。
“乖乖的,吃饱饱,妈妈疼你们,妈妈是没钱才卖你们的,你们要替妈妈争气,早点找到好人家,过上幸福的生活。”她对着小猫们宣泄母爱,大概是考虑到我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冲我顽皮的做了个鬼脸:“你可是我这里来的第一个客人,感动不?上次那个美美想来看我,都没有让她来。”
“美美?噢,就是那个夜总会上班的女孩,是吧?”我还有点印象,记得她好像说过:“你们还联系的吗?”
“是啊,我在这里又没有什么朋友,特别是这两个月,孤独得很,反正就是打电话聊聊天。她想让我跟她去上班呢,认为我这样挣不到钱,人又辛苦,不过我真的不敢去。”
“千万别去,去了就不能回头了。你要是有困难就跟我说,好吗?我会尽力帮你的。”
“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就算去也是有底线的,不会乱来的。”她说,停了下,又说:“其实困难都过去了,刚被那家公司炒掉的时候,确实不知道怎么办,不过很幸运,马上又找到了工作。我现在最想的就是能尽快找到我爸,也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只要他肯认我。”
第十三章
男人追求女人一般迫于两种需要,一个生理上,另一个是心理上的,很多时候生理需求会控制心理需求,正如许多人经常控诉同自己的伴侣从来没有爱情。没有爱情在一起生活,剩下的会是什么?没有明确的定义,这种衍生于性,却刻意与性保持距离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也许只有拥有复杂头脑的人类才会这么故意刁难自己。
找一个赏心悦目的女孩子做为伴侣,满足的也许只是别人的视野和自己的虚荣。
我经常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痛心不已,却愿意跟一位鲜花一样的女孩肩并肩的行走在遍布着垃圾的老巷子里面,哪怕脚下满是牛粪,因为她赏心悦目的形象彻底的充塞了我视线和心灵,让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其他。
陆小雨的脚步轻快,非常熟悉的带着我在曲折的巷子里穿梭。她没有怎么说话,但是看得出来她很快乐。我不知道她的快乐是因为我,还是因为终于有朋友来探望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其实非常需要关怀,哪怕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问候,都会令她感动。
她没有把我带离城中村,而是往里走,七拐八拐就到了一条稍微开阔的小街道,竟然是个人丁兴旺的地方,林立着的小商铺,小超市,大排档,小吃摊和一些简易的娱乐场所,麻将馆,洗头房,甚至还有一家小型的夜总会,各种制作简单的招牌随意的摆放在路边。
“吃什么呢?”她站在几间大排档前面问我。
“你做主,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说。
“吃烧烤吧,再要上一煲粥,行么?晚上吃粥对胃好。”
“我喜欢吃烧烤。”
就近找了张临街的桌子坐下,她非常麻利的点东西,半打生蚝,烤鱿鱼,鸡腿鸡翅,羊肉串,烤玉米,叫了一堆。然后,还从隔壁的粥铺要了一煲烧骨粥。
“够了吗?”她问我。
“足够了,太多了,没想到你也喜欢铺张浪费。”
“还不是让你吃饱,我自己一煲粥就够了。”她说:“对了,还没有叫酒,你喝啤酒的吧。”
“喝一点吧,高兴。”
“高兴也要少喝点,只能喝一支,喝多了又要发酒疯。”她嗔怪道:“以后少喝酒了,你看你现在的状态,再过几年就一烟鬼酒鬼糟老头,看谁会喜欢你。”
“我决定戒了,烟和酒都要戒,要积极向上。”我说。
“你做得到嘛?”她很怀疑:“你还是做你自己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