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那个飘-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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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彩带飞舞,鞭炮齐鸣,酒席宴上更是掌声雷动。
主席宴上的赵翠娥乐得合不拢嘴,身边的孙就业则绷着脸,一言不发。
杨大刚和*脸上的笑容也很勉强。
接着,司仪八连胡连长上台大概介绍了一下马晓勇和杨依依这对新人各自的生活和工作情况。
随后,主婚人三分场场长郑巍国致贺词。
证婚人马晓勇的领导,场部生产科科长王岩上台宣读结婚证书。
应九娘在台下看着王岩,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
念完结婚证书,王岩最后补充一句:“鉴于马晓勇同志工作业绩突出,科里决定调马晓勇到三分场任农业干事……”
此言一出,台下哗然,大家谁不知道,现在的总场场长刘鹏举就是从分场的农业干事做起,后来平步青云,一跃而成为林河农场的一把手。看来马晓勇后台不小,前途不可限量啊!
再接着:新人父母上台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三鞠躬
新人给父母敬茶
双方父母代表讲话
双方父母退场
新人开香槟、切蛋糕、喝交杯酒、点燃蜡烛……
台下,主席宴上的杨大刚趁大伙的乱乎劲,拽了旁边的孙就业一把,俩人咬着耳朵说话。
杨大刚:“孙大哥……”
孙就业:“亲家,啥事啊?”
杨大刚:“依依我是交给你了,万一她有个好歹,我决饶不了你!”
孙就业:“亲家,你这不是难为我么?好不好那是人家小俩口子的事,我一个做公公能咋着?”
杨大刚:“我不管,你照量着办。来,喝酒喝酒……”
邻桌上的应九娘拽了英伦一把,悄声问:“咋没看见你莲花婶子过来?”
英伦:“是啊,我净顾着忙依依了,还真没注意莲花婶来没来……”
婚礼现场热闹非凡,有一处却是静得出奇。
那就是莲花家。
堂屋里,莲花一身黑素薄衫,长发披肩,两手自然垂放在膝盖上,两眼轻闭,鼻尖对肚脐,头正身直,全身放松,似雷打不动。
辟谷又称“却谷”“断谷”。
道教认为,人食五谷杂粮,要在肠中积结成粪,产生秽气,阻碍成仙的道路。
同时,人体中有三虫(三尸),专靠得此谷气而生存,有了它的存在,使人产生邪欲而无法成仙。因此为了清除肠中秽气积结除掉三尸虫,必须辟谷。辟谷方法,断谷三天以上定为辟谷,不满 三天作为节食。断谷3…7天为短期辟谷,8…14天为中期辟谷,15天以上为长期辟谷。其间只能喝水,不食任何食物。辟谷者要乐观豁达,心平气和,整个辟谷期间都要保持心情乐观和情绪稳定,不能受到外界的骚扰。
对于这次辟谷,莲花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她不但向连里请了事假,还给儿子黄小军买了两只烧鸡,炖了一锅排骨,蒸了一屉馒头,甚至连狗粮都留备好了,该随礼的份子钱也早都递过去,可以说是再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此时,娘在堂屋里打坐练功,黄小军就在院门口搬了把凳子往上一坐,左手牵着大狼狗,右手举着一个大鸡腿,啃得满嘴流油。不远处,婚礼现场热闹非凡,不时传来阵阵鞭炮的脆响和鼓掌叫好声,黄小军对此充耳不闻,津津有味地啃鸡大腿,逗弄大狼狗玩。
离他两丈之外,门口还坐着一个人,此人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衣衫褴褛,身上的破棉袄四处开裂,露出白花花一团一团的棉絮,脚上的懒汉鞋也破烂的不成样子,三个脚趾头露在外面,落魄的没个人形。不用说呀,这个倒霉蛋就是当年的农工排长二柱子。二柱子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大仙莲花正在家中做辟谷术,他闻风而动,早早地就趟着露水赶过来了。
他静坐的姿式和莲花如出一辙,两手自然垂放在膝盖上,双眼微闭,鼻尖对肚脐,头正身直,全身放松,也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所不同的是,一个是坐在干净整洁的土炕席上,表情庒严肃穆。一个是坐在阴凉潮湿的土磕拉地上,四周围鸡飞狗跳的,看上去滑稽可笑,像个小玩闹。
好在全连人都去参加马晓勇和杨依依的婚礼,人都集中在了队部门口,除了家禽,并没人来打扰他们。
坐了一会,二柱子受不了了。本来他早上就没吃饭,如今听见黄晓军吧嗒吧嗒啃鸡腿的诱人声音,一下子,他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出来了。
“咕噜,咕噜”,馋虫在叫,在舔他的肠子,喝他的胃液,百爪齐动,在挠他的心。
慢慢地,二柱子眼皮撬开了一条缝,盯着黄小军手上的鸡腿看,哈喇子流出来了,滴到裤裆上,弄湿了一大片。
黄小军才不管他呢,乜斜着眼,把啃剩了一半的鸡大腿“啪”往地上一扔……
二柱子条件反射地身子一动,但他动作怎么也快不过狗啊,大狼狗呼地站起来,扑过去,一下就把鸡大腿叼在了嘴里,气得二柱子没辙没辙的,歪着嘴直想哭……
黄小军拍了拍手上的油渍,站起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回到院子里,跟着,吐了口痰,进屋了。
二柱子不敢再看院门前正在大嚼特嚼鸡大腿的狼狗,死命闭上眼睛,把耷拉到一半的口水吸回来,含在嘴里攒成一口,“咕嘟”一声咽进肚……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越来越烈,空气变得干燥起来,二柱子亦开始坐立不安。他一会拍一下脚趾上的蚊虫,一会又隔着棉袄抓挠后背。一只淘气的小鸡仔一直围着他身边转,把他身上的棉花当成食物,不时叨上一两口。它的举动又招引来更多的小鸡仔加入到了叨棉花的行列,一时间,二柱子身上的棉絮被扯得满地都是。二柱子忍无可忍,猛地出手,把一只小鸡仔打翻在地,这下可不得了,小鸡仔身后的一只卢花老母鸡不干了,扎着翅膀冲过来,逮准二柱子露肉的后脖梗狠咬一口,被叨中的二柱子“妈呀”一声叫,疼得他满地打滚……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六章 马晓勇和杨依依(3)
婚宴结束了,酒足饭饱的男女老少陆续返回家属院。
“快看哪,二柱子在那干啥呢?”几名妇女嚷嚷着走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吃糖果的小孩。
二柱子已经恢复到了刚才打坐练功时的样子,两手自然垂放在膝盖上,双眼微闭,鼻尖对肚脐,头正身直,全身放松,对周围人的疑惑和议论充耳不闻,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二柱子这是咋地了?坐莲花家大门口干啥?”
“对了,刚才酒席上你看见莲花没?”
“没注意,好象没看见她。”
“莲花,莲花!”有岁数和莲花相仿的妇女叫着莲花的名,转身就往莲花家院门走。
还没等她进院,黄小军牵着大狼狗挡在了大门口。
“婶,有事啊?”
“你娘呢?在屋没?”
“在啊,啥事?”
“那啥,你让她出来一下,我找她有事。”
“不行,我娘辟谷呢,外人一律不许进!”
“啥,辟谷?”
“嗯。婶,你有事过几天再来找我娘吧。”
“嘿你这孩子,婶是外人咋地?”
“凭谁也不行,我娘分咐的。”
说话的时候,人越聚越多,杨大刚两口子,赵翠娥和孙就业,李排长两口子,应九娘和苏英伦,李敏抱着孩子和丈夫也来了,最后,路过莲花家门口的那对新人也被聚集的人群所吸引,穿着结婚礼服走到了莲花家大门口。
人们围着地上打坐的二柱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几个人,抱括莲花的哥哥长贵排长,他们都想进莲花家屋里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都被黄小军和他的那条大狼狗挡在了院门外。
屋里,莲花安安静静地坐在土炕席上,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心知肚明,但她连一点想出去看的意思都没有,蒲莲打坐,稳坐钓鱼台。
倍受煎熬的是二柱子,那么多人围着他指手划脚,大家就像看耍猴的,有些孩子还往他身上扔糖果吐口水,二柱子都咬牙忍受着。
张淼过去拽他爹起来,二柱子死活不动,气得张淼也不管他了,拂袖而去。
九娘走到小军面前,小军说:“婶,你可以进来,但只能趴窗户看几眼,不能进屋。”
九娘说我知道,就进去了。
等到了院里,九娘按小军说的没进屋,趴着玻璃往里看。只见莲花一身黑薄素衣,秀发披肩,静坐的样子俨然一尊泥菩萨,屋里青烟袅绕,香火甚旺。
九娘刚想伸手敲玻璃,突然,莲花的眼帘开了,丢给九娘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跟着眼又闭上,嘴里念念有词。
“大家散了吧,莲花没事,坐炕上练功呢!”九娘出来大声说,规劝着众人。
大伙喝了一天酒,也都累了,见再等下去也没啥看头,就纷纷散了,剩下几个小孩也被黄小军牵着大狼狗撵得抱着脑袋四下逃窜,家属院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平静。
马晓勇的新婚洞房就安置在他自己平时住的屋子里,也就是他和杨依依初次接吻的那间房子。既然是洞房,除了新床新柜子之外,大红缎子的四铺四盖是少不了的,墙壁也被粉刷一新,是淡雅的藕荷色,窗帘的颜色也是藕荷色,和大红缎子的被褥相得益彰。茶几上放着盛开的百合,床头柜上摆着火红的玫瑰花,香飘四溢,浪漫满屋。
马晓勇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又去堂屋和娘道了晚安,就迫不及待地返身进了洞房。
新娘子杨依依本就生得眉目清秀,唇红齿白,再被英伦李敏等人的一翻精心打造,真个是光彩照人,美艳绝伦。
此时,依依身上的婚纱已经褪去,换成了靓丽性感的粉色无袖旗袍,修长的腿,细溜滑腻的肩,盈手可握的小蛮腰,胸部丰满,凹凸有致。怀抱着一束玫瑰,依依温婉似水,就等着有人来装。
马晓勇进屋之后,随手落下门锁。在这个美妙动人的当口,他可不想有人来打扰,他要独自享受人生的四大喜,细细品味这最后的,仅属于他一个人的饕餮盛宴。
院子里,月凉风袭,果树叶沙沙作响。
洞房深处,烛影摇红的灯光,流水的音乐慢慢响起……
这注定是一个牵手时刻。“摸手认新娘”的游戏自古就有,这充分证明,新娘的手是和别人的手不一样的。如果摸错了,那么,贵重的婚戒就要戴在别人手上。可是怎么会摸错呢,主持婚礼的人深知,新娘的手无论是外在的温度还是内心的喜悦都会透过小小的指尖传递出来,被善于捕捉的新郎一猜即中。
杨依依的手是马晓勇见过的所有女孩当中最漂亮的,修长白嫩,光滑如丝,比王燕的手还要好看几倍。现在,他就要牵这双好看的新娘子的手,把它握在自己的手里,那感觉一定非常美妙。
“累坏了吧?”牵手之前,总要安慰一下新娘,这是惯例,为进一步的发展做好铺垫。
“还好,你呢,喝那么多酒,没事吧?”被牵之前,讲一些温婉的话语也是礼仪之中的事,更能透出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
“应该的,喜酒不醉人。但我已经醉了……”这就来了。
“嘿嘿,傻样!”典型的九十年代语录。
再下来本该进入少儿不宜的环节,但是,孙就业隔着窗户的一声叫喊,让一切都化为了乌有。
“小勇,快出来,你妈有点不舒服!”
正在缠绵接吻的两个人“唰”地一下分开了,马晓勇的嘴里还残留着杨依依芬芳诱人的舌香。
“快,把衣服穿好,我先过去!”马晓勇用手抹了把嘴巴,三步并做两步,打开门锁出去。
其实杨依依身上还穿着她那件粉色旗袍呢,马晓勇说的穿好衣服指的是挂在立柜衣架上的护士服。
马晓勇为他妈的病真是煞费苦心,特意买了血压计和听诊器,又叫依依从医院里拿了一套护士服留家里备用。
赵翠娥想必是今天高兴的有点过了头,酒桌上就感觉胸口有点憋闷,但她不想破坏大家的喜庆气氛,强撑到婚礼结束。回到家之后赶紧吃药,原以为躺下休息一阵子也就没事了,可谁成想不行,躺下迷糊了一会就被憋醒了,心跳得也一阵紧似一阵,再不采取措施可能就得去医院了。这大喜的日子往医院奔多不吉利啊。赵翠娥坐在炕头急得直拿手指头掐自己的脸。旁边的孙就业看不下去了,披上衣服就要去叫马晓勇,被赵翠娥一把拽住:“别啊,千万别过去,你知道他们睡没睡啊?”孙就业不管这些,救人要紧。穿上鞋他就出去了。
等马晓勇来到近前,赵翠娥拉着他的手说:“儿啊,娘没事,你去忙吧。”
说着话,杨依依身穿白大褂,头上戴着一顶护士帽,脖子上吊着听诊器,手里拎着血压计进来了。
赵翠娥见了儿媳妇的这身打扮,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依依,你这是干啥呀?你怎么……”赵翠娥指点着依依身上的装束,嘴里不住地咳漱。
“妈,您坐好,我给您量血压。”依依面带职业性的微笑,帮赵翠娥把身子扶正坐好,然后开始测量血压。
马晓勇在一边看着,心里感觉特踏实。
等把婆婆安顿好后已经快下半夜一点了,依依打着哈欠从堂屋里出来,回到洞房再一看,又困又累的马晓勇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莲花家门前的空地上,二柱子从白天静坐到晚上,又从晚上静坐到了夜里。现在都下半夜两点了,说全连的人早已进入梦乡都屈的慌,应该说大伙正睡得呼天抢地,睡得灵魂都出了窍了。好几百条大魂小魂化做一缕缕青烟出各家的烟囱里争抢着飘出来,奇曲着,在本家阳宅的房顶上打个旋,然后呼地一下,就都直奔了那浩大漂缈的冥冥夜空而去……
冥灵无大小,也是不分生死的。
莲花说得好,人都是半个神,白天干活的是肉身,夜里睡着了,灵魂就都离开你,离开家,飞到天上去玩了。所谓的梦就是你灵魂出窍以后所遭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