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时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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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蜡烛
　　有香熏味道，紫色，看来是熏衣草。圆柱体，厕纸筒大小的圆周，高度比厕纸筒稍矮一点，放在小碟上。只烧了少许，似乎很少点。找打火机（很易找，随处也丢有廉价透明胶打火机）点上，果然是熏衣草味。关掉天花板灯，只留下床头灯和烛光，气氛暖和，虽然写字有点看不清楚。用作秉烛谈心很好。
　　4） 香烟
　　有烟包在床板与CD架之间，看来是不小心遗忘在这里，还未抽完，里面有三枝。放近鼻子嗅嗅，很浓烈，和黑骑士的烟丝不同。很轻，好像无质感。衔在嘴唇间，舌尖有苦味。可能只是烟纸味。也用透明胶打火机点上，吸一口，尾端红一下，像爆发的小星。咳了一下，不惯。小心再吸，不吸入肺部，含在口里，匆匆喷出来。到镜子前照照，再吸喷一次。有点熏眼。练习手部姿势，拇指和食指拿着太笨，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无名指和尾指不知应该伸张还是弯缩。好像很生硬。笑死。找不到烟灰缸。平时见惯那个不知放在哪。到厨房拿了个碗充当。后来才发现烟灰缸在床下底。
　　5）　电话
　　无款式可言，功能一般，但有留言箱。留言数目是27，该有一段时间没有清除记忆。里面可能有我的口信，也可能有别的。想过偷听，但没有，这样会好些。电话旁边有小本子和纸片，都是抄写电话号码用的。号码旁边有人名，单字，或英文，都不认识。其中有政的电话，旁边却没有写名，只是一个数目字。有一张写了歌名，是她作的歌，不知有甚么用。另一张有日期，十一月的，已经过去。想不起那几天有甚么事发生。最近一张写着黑骑士三个字，没其它，也不知用意。
　　6） 日记
　　放在枕头旁边，可能平时放别处，不过因为刚刚归还，所以随便放在就手的地方。翻一下，和我看的时候没有不同，只是里面夹了一封信。信纸没放回信封。分开来的。打开信纸，是我写的。一首叫〈四月的化石〉的诗。但句子有些涂改，字行上加了和弦记号，也改动过，是推敲过吧。看来是为了改编成可唱的歌词。但没有写简谱。或许记在心里没写出来。
　　7）　歌谱
　　压在日记下面。里面是最近的歌，最后一页原来抄写了〈四月的化石〉，填了简谱。我照着唱了一遍，初时有点笨，抓不住整体感觉，后来熟了，整首歌就出来。

飞行物（3）
几时可以一齐唱？
　　8） 床头灯
　　歌谱该是第五本吧。封面没编号。是那种学生单行英文练习簿，上面有中学校名。是从前念的中学吧。姓名一栏写的竟然是不是苹果的真名。看来很陌生，好似另一个人。其它歌谱还在原位，在书架上。
　　9） 窗帘
　　料子很薄，白色底，散布红色小花，绿色细长茎和叶片，植物绘图风格，像少女的裙。挑选过，不像是街边铺头买的，可能是北欧风味，不过样子不贵，颇新。阳光直射会渗透，可以想象花的影子会投落身上。今晚不冷，开了窗子也无风，窗帘也没晃动。
　　10） 飞蛾
　　我扬起窗帘时飞出来，可能早就伏在那里。不大不小，看不清颜色，可能是灰白色，没有斑纹。在床头灯附近绕飞，在墙上投出很大很*的影子，很骚扰，翼拍在东西上发出声音，有点骇人，但不想打死它。只想它伏下不动。没办法。不是苹果在的话该会毫不犹疑拿拖鞋打它。
　　11）　照片
　　床头有三个相架，早看见过。小的长方形银色相架放了发黄旧照片，是个小女孩。不是苹果介绍过，是小二时的自己，在沙滩上，玩砌沙，脚边有小红胶桶。穿粉红泳衣，胸口横排有三朵黄橙花，腰腿部却没有常见的花边。照片下侧有一截腿。是妈妈的。她说是唯一保留下来的小儿照片。
　　在大长方形银相架里的，时间较近，约三年前，那是个十七岁少女应有的笑容，当时电了个小卷发，少有的灿烂中带有傻气，穿小蓝T恤，很简单的打扮，没怎么化妆，好像没有预算拍照，背景就在屋外的空地，似乎是在推单车，要外出买点东西，突然给叫了一声，转过脸来，看见相机，就傻笑了一下，拍了下来。眼笑成小鱼状，牙齿也露出，脸比现在稍胖一点。可以猜想是高荣拍的。虽然相里没有他，却留下了他的目光。我可以感觉到当时这样看着她的高荣是怎样的心情。相信是既快乐又哀愁。快乐从她的眼中反映出来了，哀愁却经过了时间，现在才慢慢浮现。不是她脸上有哀愁，而是照片本身的眼光流露出哀愁。照片不是死物。是活的。它会随时间改变它的视觉。
　　第三张是一个男的和不是苹果一起，放在木相框里。那比上面这张更早，除了褪色更明显，女孩的样子也更稚气。不是苹果没有谈过这张，好像是略去了。但可以肯定那个男的是高荣，其实当时很年轻，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但也显然比相中的女孩大很多。她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吧，发型虽然已有点飞女，但神情有一种还未熟练的野。该是最初相识的时期，还未开始恋爱之前。两人虽然挨得很近，但还未做出情人的姿态，双方的手臂都垂着。好像那种中学男老师和女学生合照的神情。她事实上也真是穿着校服，领带拉得很低。
　　相框都没有花纹，也没有趣致动物装饰。
　　12） 其它照片
　　书架上有照片簿，之前她给我看过。桌子前的水松板上也贴满了照片，但再没有高荣的影子，连他的眼光也没有。都是些朋友间的照片，很多不认识的人。也有认识的，智美、阿灰。没有奥古。不少夹band的照片。有一张是参加地区歌唱比赛的，一队共五个人，不是苹果站中间，头发染成红色，穿着红色皮衫裤，身上挂着红色结他，对着咪在唱歌，后面打鼓的该是智美，其它三人未见过，很可能就是Rejuv。那次好像只拿到第三。房子里好像不见有奖座。

飞行物（4）
13）　CD
　　都是正版。最熟悉的东西，每次来都翻看。有整套Luna　Sea，所有椎名CD、Single和MTV，包括最新推出的「下克上Xstasy」和「发育地位御起立」演唱会DVD。巴哈。Glenn　Gould的系列。化石自资出版的CD。尺八音乐。Nirvana。Chara。和许多我不认识的名字。没有新的观察，不赘。（但竟然有阿Moon的新碟。）
　　Luna　Sea的「终幕/PERIOD」CD盒打开，里面没有CD，可能放在Discman里带了出去。
　　14）　VCD
　　都是翻版。杂乱的中西片，不少烂片。有几张咸碟，封面有穿戴着可笑饰物的赤祼日本女子，其中一张穿校服，校服裙拉起来，露出穿性感*的*，女子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不敢看下去。却不是因为*。
　　15） 书
　　数目很少，以日本文艺小说为主。村上春树。三岛由纪夫。大江健三郎的《万延元年足球队》。较新的有柳美里。世界诗歌选。Gould的传记。黎达达荣的漫画。麻衣相人术。
　　黑骑士送给她的书放在床头。除了那次在他家送她的那本，还有另外三本。包括那本写作历险的书，第八章有柜员机提款单充当的书签。前面的章节有笔迹，打剔或者问号。书的扉页都有黑骑士的签名。和日期。是十一月二十七日。
　　16） 计算机
　　旧型号手提电脑。黑色。很重。
　　17） 单车
　　在小饭桌后面。堆了杂物。车胎有漏气迹象。看来近来没用。该是照片中那辆。
　　18）羽毛球拍
　　一枝。搁在杂物堆上。没有拍套。拍线断了，中间部分网线环绕破洞处呈扭曲状。很久没动过。
　　19） 没有植物和动物（除了飞蛾）
　　20） 没有毛公仔
　　21） 有木偶和模型：唐乔凡尼扯线木偶。（不是苹果介绍过，高荣欧洲旅行买的。）　穿黑衣。脸上有黑颜料涂上的胡须。左边的脚尖跌破了一块。黄金机械人。头身手脚可拆开重组，不知有何作用。拳头可换死光枪、钳或锯，较有意思。还有李小龙公仔，蝙蝠侠，咸蛋超人，幪面超人，其它机械人和怪兽。都是高荣留下来的玩具。只有一只手掌大的豆袋熊属于不是苹果。
　　22） 结他
　　木结他。有旧木味。可能是高荣教不是苹果时用的结他。浅木色。钢线。声音很清脆，但不容易按弦，要驯服。音箱上贴过贴纸，后来撕去。
　　电结他。红色。是照片中那枝。爱物。保养很好。我不敢乱搞。
　　23） 床
　　不大不小。很难归类是单人还是双人。比一般单人床阔，但又比一般双人床窄。勉强要睡两人还是可以的。床单米黄色，有浅绿色树叶图案。床褥中间有人形凹陷，是长期一个人睡那个位置。枕头有一对，较扁平。有一种不令人抗拒的人体气味，混合了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化学余香，好像有体温的气味。可想象肌肤在渴求亲密的温暖感。没有烟味，相信不会在床上吸烟。枕头底没有藏东西。只有一个还缠着一丝金发的桃红色发圈，相信是无意的。被子没特别。算是很暖。看见也令人想蜷缩在被窝里。已经一点多。没有电话。是不回来了吗？应该等下去吗？还是自己先睡？我摸摸床单，有一种冷天的柔滑和对毛孔的剌激。是那种刚躺下时教人有轻微痛苦但又同时很舒畅的会哗哗大叫出来的感觉。但还未觉累呢。
　　24） 食物
　　想吃点东西。有几块吃剩的克力架。雪柜也有牛油和果酱。还有鲜奶。未过期的。没有其它可吃的东西了。有两罐啤酒。一枝未开的砵酒。可能是那次去完黑骑士家后买的。没有牛油刀，只有餐刀。没有微波炉。鲜奶用小锅煮热，加少许糖。牛油未解冻，很硬，切开一大片，放在饼上，一用力压，饼就碎了。再薄点，只能放在饼上。涂果酱，桃味。好吃，但冷冻。一边呷一口热奶。飞蛾又在拍打灯罩，令人有点毛骨悚然。别扑过来就是。我躲到阴影里去吃饼。蜡烛烧了一半，溶得不成形状，火光在微晃，好像其实有风。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飞行物（5）
25） 粉红裙
　　衣柜不算乱，但衣服很多，除了衣柜，还挂满墙边的大衣架。很少名牌，都是廉价货，但看来质款也很好，很懂得用最少的钱买最好看的东西。接受宽容度很大，主要都是新潮大胆的，但不是没有清纯朴实的。最偏爱无袖上衫，背心和吊带。搭配的可能性很多。
　　拣了条粉红裙。是那种我从来不会穿的颜色。平时也很少穿裙子。配了那天不是苹果穿的紫色无袖樽领上衫。换上了，站到镜子前。在昏暗的灯光中，有看见不是苹果的幻觉。还应该穿上黑色长筒靴吧。有点紧，但也穿进去了。坐到桌子前，往化妆箱里翻，拣了唇膏、粉底和眉笔，就着镜子涂着，不太懂，只是淡淡的扫上，做个样子。在两颊洒点金粉。头发太普通了点。直直的及肩发。于是扎了条辫子，两侧插满彩色发夹。还有饰物呢。七彩手圈、皮绳、金属戒指和耳环，一一戴上了。没差甚么吧。再照照镜。是不是苹果没错。你回来了吧！今晚可好？事情解决了？好晚了啊！累吗？（不，不累。）　今晚不能去「我们的体育馆」了。（没关系，下次再一起去吧！　）等了你好久呢！好担心！（我知道。）　多谢你给我作的歌，很好听。（是你写得很好呢！）　可以唱一次给我听吗？（当然可以。）　我也给你填一首好吗？（给我填？）　是啊，一首关于你的。（我们一起填吧。）
　　我坐在桌子前面，打开歌谱，找了其中一首，哼了调子，觉得不错，就拿笔填上新的歌词。那是我在巴士上已经有的意念，现在整理出来，填得很快。抬头望望化妆镜中的人。是我自己在写吗？还是不是苹果？大调的苹果，小调的苹果，走调的苹果，滥调的苹果。是你的心情吗？
　　寻找方法打碎石膏
　　迷恋你却要决心和你背道而驰
　　在这连歌舞伎町女王也容不下的城市
　　没有胜诉也没有败诉
　　连败德也只是庸人饭后的谈笑
　　歌唱恶之花成为遥不可及的梦
　　最美满的是冲上沙滩的鱼首人身怪物
　　虚伪的听众　　我的同代　　我的姊妹们
　　我唯有戴上马格列特的礼帽跳舞
　　门钟响的时候，贝贝才从睡梦中醒来，见天已大亮，自己躺在床上，盖了被。迷蒙中看见不是苹果在床沿坐下，手中捧着一盒甚么。贝贝问是甚么时候了，不是苹果就说是十点了。早上十点？贝贝惊讶地问。是啊！不是苹果说。那你是刚刚回来吗？我回来一阵了，见你睡着，没吵醒你。那，你昨晚怎样了？没事，好好的，已经搞清楚了，好累呢。真的？嗯，真的，这次是真的了。那就好了。起来吧，去吃东西！贝贝起身，发现自己穿着不是苹果的衣裙，半晌才记起昨晚自己做的事。不是苹果说：你这样穿其实很好看。贝贝想换回自己的衫裤，不是苹果止住了她，说：不用啦！来，就这样出去吧！贝贝耸耸肩，笑了一下，突然又想起：刚才响门钟的不是你吗？不是苹果就向她打开手中的盒子：是邮递公司送货，你看，我们上网从美国订回来的礼帽！
　　那是一顶非常美丽的黑色圆顶礼帽，给黑骑士的礼物。
　　不是苹果把帽戴在头上，把帽沿拉低，压在眉上，张开双手，单起脚来转了一圈，摆出跳士的舞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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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占庭的黄金机械玩偶
曲/词/声：不是苹果
　　我想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可以送我一程吗？
　　早晨起来洗刷脑袋底部
　　想吃东西就打开肠胃看看残余甚么
　　不愿上班索性把双腿留在浴缸里
　　做白日梦最好把眼球挂在窗帘上
　　幻想成为拜占庭的黄金玩偶
　　在地铁入闸杆上玩凼凼转
　　乘扶手电梯俯冲尖叫的角度
　　投币汽水机里面有弹珠游戏的奖品
　　刷信用卡说明自己的星座运程
　　在那沉埋海底的黄金城市中
　　扭转你的头让你整天望向我这边
　　扭转你的手臂让你整天拥抱我
　　扭转你的腿让你维持屈膝的姿势
　　拿走你的心脏让你无法喜欢别人
　　而我就用黄金的身躯和你交换
　　请给我左胸的机械时钟上链
　　请给我磨蚀的唇加点润滑油
　　沙哑的声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