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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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逃命去。”孔仲文不卑不亢的道。
嵬名昧勒气极反笑:“逃命?逃的哪向的命?大夏之内还有比我镇西王府更安全的地方吗?”
孔仲文神色镇定自若,只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镇西王府当然安全,大夏外无强敌压境,内无萧墙之忧,王爷兵权在握,与皇太后皇上安然相处,与武安王、陆氏门生谈笑自若,照在下看来,天下实在没有比镇西王府更安全的地方了。”
嵬名昧勒脸上先还带着一丝笑意,听着听着额头上竟冒出冷汗来,等孔仲文说完,嵬名昧勒已经面色凝重,他向孔仲文深施一礼,沉声道:“先生语重心长,我知错了。”
见嵬名昧勒真心悔过,孔仲文也一扫方才的讥讽之色,忙还礼道:“在下一介寒儒,蒙王爷不弃,收录门下,自当竭忠尽智,死而后已,方才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还望王爷恕罪。”
嵬名昧勒哈哈大笑:“先生哪里话,我方才鲁莽,险些铸成大错,谢还来不及,哪里敢怪先生。只是完颜亮那小儿实在可恶,哼,犬儿岂能配虎女!”看着嵬名昧勒一脸豪气,孔仲文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出来,眼中却多了一丝忧虑。
夜色已深,镇西王的卧室内却灯火通明。嵬名昧勒来回踱着,眉头紧锁。孔仲文靠在椅子上,微闭着双眼,神色甚是平静。半晌,孔仲文才缓缓道:“王爷,当断不断,必生大乱。此人留在身边,实在是心腹大患,不如……”
嵬名昧勒停住脚步,神色忽然有些黯然,他没有接孔仲文的话题,却道:“十几年前,我错走一着,害了大哥。从那时起,我就发下毒誓,要把香儿像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只要我活着,就决不许人去伤害她——任何人!”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像在跟谁堵气一样,面色有些不善。
孔仲文没有再说什么,只轻轻叹了口气。嵬名昧勒颇有些烦躁,挥了挥手,想把什么东西扫掉,这才道:“一个姓程的小子,能成什么大气候,我要杀他还不跟捻死只蚂蚁一般,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据探子回报,宋军西路总管张俊已逼近西安州,似有侵吞之意,金人虽一时不能西顾,但虎视眈眈,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想到这些,我片刻不能安睡,不知道先生有什么好计教我?”
“照学生看来,这些都不足虑。”孔仲文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噢?”嵬名昧勒有些惊讶,“那么在先生的眼里,什么才可虑?”
“攘外必先安内!”孔仲文矍然睁开双目,“虽然计除了陆振衣,但陆氏门生与武安王尚未成水火,只要外有变故,随时可能祸生肘腋。更何况还有太后……”
“太后?”嵬名昧勒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我又不来夺他儿子的皇位,她还想怎地?”
“王爷不要忘了十几年前的那件事,若是给太后知道了,他会与你善罢干休么?”
嵬名昧勒听了面沉如水,半晌不语。孔仲文却不容他深思:“王爷可知道兴庆府来了不少江湖人物?”
“恩,”嵬名昧勒点点头,“先儿曾向我禀报过。这些江湖草莽行踪不定,来到兴庆府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孔仲文却笑了,笑得有些高深莫测。嵬名昧勒看着他的笑,疑道:“先生莫非知道些内情?”
“有些事还说不上来,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些江湖人士都是为了一件事而来。”
“何以见得?”
“归云寨玄铁十三骑久已不在江湖上露面,现在齐集兴庆府,山西金刀门吕定山夫妇同时现身,亦正亦邪的蓬蒿书生叶知秋也来到兴庆府,还有嵩山剑派掌门丁剑广夫妇,就连远离尘世的峨眉山仪真师太也带着众弟子来凑热闹,再加上……”孔仲文略顿了顿,接着道,“今天晚上的两个绝顶高手。这么多江湖一流好手聚集在兴庆府,我敢担保,一定是为了一件事。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
“莫非是仁孝那小儿请来的帮手?要不然为何抢了图去?”嵬名昧勒骇然道。
孔仲文摇了摇头:“这个我一时也想不明白,但他们决不是李仁孝请来的,这帮江湖人士虽是乌合之众,但自视甚高,李仁孝或可请得动一二门派之人,决没有能力请来这么多人助阵。他们一定是为了一件关系自身利益的事,究竟是一件什么事能牵动这许多人呢……”孔仲文喃喃自语着,陷入了沉思。
“管他什么人,明天我让先儿都给他抓来,挨个审问自然水落石出。”嵬名昧勒有些不以为然。
正文 第十四章 斗勇
孔仲文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愣了愣,忙道:“王爷,切莫打草惊蛇。这些江湖草莽平日里一盘散沙,但真的危及到他们的性命时,却会抱成一团,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若逼得急了,怕不要把个兴庆府闹个天翻地覆。”
嵬名昧勒深谙武功,知道孔仲文所言非虚,沉吟着道:“他们还是小事,只怕内乱一起,外患趁虚而入,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孔仲文赞许的点了点头,沉吟着道:“昔日大禹王治水,功在疏导,这些武林人士也是无异洪水猛兽,善加利用,其功非小。明天……”孔仲文眼中精光一闪,“我去会会他们。”
长平客栈是兴庆府最大的一间客栈,孔仲文就站在客栈的招牌底下,他四下里打量了一下,信步走了进去。小二满脸堆笑的迎上来,道:“大爷,好{炫&书&网}久不见了,您是要住店还是吃酒?”
孔仲文笑笑:“也不住店也不吃酒,我来找人。”
店小二脸上的笑意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懒懒的应着:“找谁啊?王二麻子,你手脚利落着点,二楼甲字号的客人催了几回了。”
孔仲文并不与他一般见识,自怀里摸出钱袋,取了一锭银子,塞到小二手上:“我找一位姓吕的客人。”
小二的眼睛立时放出光来,连声道:“有,有,”边说边翻着名册,扫了一眼便找到了,“山西姓吕的客人住一楼卯字号房,大爷可是找这位客人?”看着孔仲文点头,小二忙招呼一个伙计,“小三子,替我照应着点,我到后边一趟。”说着伸手让孔仲文。
孔仲文便随着小二向后面走,刚走了两步,一个人脚步踉跄的走了过来,不留神撞到了孔仲文,却瞪起眼睛骂道:“走路没长眼睛吗?”小二收了银子,自然是偏向孔仲文的,板起脸道:“这位大爷,是你先撞的人,怎么反怪起别人来了?”
那人没有还嘴,骂骂咧咧的出去了。小二忙道:“大爷别往心里去,一楼丁字号的客人,整天喝得跟醉猫似的。”
孔仲文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忙伸手向怀里摸去,触手之处空空如野,钱袋已不见了!小二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的问道:“大爷丢了什么东西?”
那醉鬼忽然又转回来了,嘴里嚷嚷着:“快闪开,快闪开,别扰了老子的酒兴。”
孔仲文侧身让醉鬼过去,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的背影。小二小心的道:“大爷,要不要我帮你去搜搜。”孔仲文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没丢什么,这人很像我一个朋友。”
小二自然不愿多事,一边把孔仲文向里让,一边道:“这位客人姓叶,自称什么蓬蒿书生,我看他不像什么书生,倒像个花子头。”孔仲文点了点头,眼光却落在迎面而来的一队女尼身上。
这队女尼正是峨眉山的清缘带着众师妹,一个小尼姑道:“师姐,那个人一直跟在咱们后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另外一个长相平平的却道:“师姐这话我倒不同意,看他眉清目秀的,不像个坏人。”
先前那个嗤的一笑道:“原来清仪师妹是看上人家眉清目秀了,怪不得一路一句话都没有。”众女尼轰的一声笑。
清仪登时急得脸红脖子粗,大声辩驳道:“我只说他是好人,他长得……长得眉清目秀跟我有什么相干?”
清远轻声道:“两位师姐,师父再三叮嘱咱们出门万事小心,切莫着了人家的道。”
清缘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小师妹说的不错,凡事小心总没有错。”她一眼看见孔仲文,双眉一立,恶狠狠的道:“看什么看,非礼勿视,懂不懂?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说着一行人嘻嘻哈哈的过去了。
店小二伸伸舌头,道:“这帮姑奶奶比俗家人火气还大,大爷还是不惹事的好。”
二人转了几个弯来到卯字号门前,小二抢前几步,轻轻扣着房门。门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谁呀?”
小二笑容满面的道:“吕大爷,你的朋友来看你。”
“是哪位朋友?”门吱的一声开了,吕定山穿着一件宽大的衣服站在门口向外打量着。小二忙闪开身,道:“就是这位大爷。”
孔仲文向小二道:“多谢小二哥,你去忙吧,我跟我的朋友说几句话。”小二兴高采烈的去了。吕定山狐疑的打量着孔仲文,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孔仲文微笑着道:“吕大哥就是这么招呼老朋友的么?”
“快请,里边请。”吕定山听对方口气像是多年的老友,疑心是自己记性不好,怕得罪了朋友,忙向里边让。
孔仲文走进屋子,向四下里打量了一眼,望着宁丽华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吕大嫂了?”
宁丽华已名届不惑,却风韵犹存,她往后捋了捋头发,向吕定山道:“来了朋友也不介绍介绍,这位是……”
这下却难为了吕定山,他嘿嘿干笑了两声,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孔仲文已抱拳道:“小弟孔仲文,对贤伉丽仰慕已久,此次是专程拜候吕大哥、吕大嫂。”听了这话,宁丽华才知道原来只是慕名的朋友,不由瞪了吕定山一眼。吕定山也明白过来,但一时摸不清对方底细,不愿鲁莽,嘴里道:“原来是孔兄,久仰,久仰,不知孔兄辱临寒舍,有何指教。”
孔仲文笑笑,毫不客气的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道:“一来我是拜访二位,略尽地主之谊,二来是要与二位商量一件大事。”
宁丽华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吕定山忙过来斟了两杯茶,放到宁丽华与孔仲文面前,在宁丽华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宁丽华似乎很不经意的样子:“原来这里是孔兄的地盘,本该我们先去拜访,这就是我们的失礼了。孔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决不敢推辞。”
孔仲文悠闲的拿杯盖轻轻拨着浮茶,道:“吕大嫂这话小弟可不敢当,我来是要送一件人情与二位。”
“人情?什么人情?”吕定山眼睛亮了起来。宁丽华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他立时就不说话了,低下头去品茶。
正文 第十四章 斗勇
孔仲文淡淡一笑,道:“贤伉丽千里迢迢远赴西夏为的什么事?”
吕定山一惊,抬头瞅了一眼孔仲文,又转过头去询问的望着宁丽华。宁丽华却面色不变,平静的道:“我们夫妻俩年纪一大把了,早已厌倦了江湖纷争,此次来西夏不过是寄情山水罢了。”
孔仲文拨茶的手停住了,手一松,碗盖发出“丁咚”一声轻响,他两只眼睛逼视着宁丽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既然二位没有一点诚意,在下这就告辞了。”说着站起身来。
宁丽华也冷冷的道:“不送!”
孔仲文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吕定山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着急,使劲扯了扯宁丽华的衣服,宁丽华面沉如水,眼中却闪过了一丝犹豫。孔仲文走到门口,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两个人竟还不如一个蓬蒿书生识大体。”说罢伸手去开门。
“孔兄!”吕定山腾的站起身来,大步走过来,着急的道,“孔兄性子也忒急了些,做买卖还有个商量,何况孔兄是送人情来的,我们夫妇哪能那么不晓事。”宁丽华虽还在犹豫着,却并没有阻拦。
孔仲文却没有一丝回来的意思,他一手执着门,冷笑道:“货卖与识家,天底下未必都似贤伉丽这般疑心重!吕兄自重,在下还约了嵩山派丁掌门、峨眉山仪真师太,不能久留。”
“喝杯茶再走,耽误不了孔兄的大事。”吕定山一边拦着孔仲文不让出门,一边使劲向宁丽华使眼色。宁丽华听孔仲文说出嵩山派丁掌门、峨眉山仪真师太来,心中的疑虑也去了七八分,站起身扭着腰过来,笑道:“我和老吕都是没见过世面的,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孔兄莫怪,我这里给你陪不是了。”说着竟真的轻轻福了一福。
吕定山忙道:“就是,就是。”说着去拉孔仲文。
孔仲文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叹了口气,松开手,转身还了一礼,有些不悦的道:“出门在外,靠的都是‘义气’二字,我本倾心与二位相交,二位如此待人实在令人寒心。”
吕定山白了一眼宁丽华,连声道:“是是……”一边把孔仲文让到桌边坐了,换上新茶,才又道:“孔兄真的有那张图的消息?”
孔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吕兄还是不信我?”
“信,信。”吕定山花白的胡子笑得一颤一颤的,“不过,此事关系到武林大业、大宋江山,老朽有些患得患失,孔兄莫怪。”
孔仲文心中更是惊疑,片刻之间,已闪过了几十个念头,却似不经心的道:“既然吕兄还有怀疑,我就先说说这张图的来历。”
“这‘九鼎藏宝图’的来历武林中人哪个不晓得,孔兄何必多此一举,你只说怎样才能得到宝图吧。”吕定山心痒难耐,催问道。
孔仲文豁然开朗,原来他们是为了“九鼎藏宝图”来的。心中有底,更气定神闲,他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道:“吕兄可知道兴庆府中谁的势力最大?”
“这何消说得?兴庆府是西夏皇都,有谁能比西夏的皇帝势力大。”吕定山道。
宁丽华却摇头道:“西夏小皇帝刚刚登基,凡事还不得依赖太后,自然是太后势大。”
孔仲文笑了,笑得很含蓄,吕定山反问道:“难道我们说的都不对。”
孔仲文道:“吕兄是据理而言,吕大嫂是据情而论,理是常理,情是常情,错倒不错,只是有些迂腐。”
“那依孔兄的意思,兴庆府谁的势最大?”吕定山有些不服气。
“盛世以德服天下,乱世以兵服天下,西夏处列强之中,历来为征战之国。崇宗皇帝大行未久,内乱方靖,外扰未除。当此治乱交替之时,谁有兵权当然是谁的势力最大。”听了孔仲文的一番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