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的原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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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知道了?他答应我不再找大哥麻烦的。”
“交换条件呢?无缘无故的,他怎么可能答应?”
“我答应他,再也不见大哥。我要想跟大哥回去,除非他死了。其实还是我赚了,因为大哥根本就……不会想要我回去的。”
“怎么会?你不是他的左膀右臂吗?说句不怕你生气的。我也是出来做了警察,才感觉到我们以前做的那些事多伤天害理。很多事情都是你帮他策划的,你是他的心腹是他的刀枪,忠得都跟那红岩里的地下党员一样了(不是贬义,不是影射)。他就是不爱你,至少还是倚重你啊。”
“那是以前了……刀会生锈,枪没子弹就是个摆设,我现在——我已经二十岁了,身上到处都是伤,腿以后也受到限制,还被别人上过……算了吧,不爱就不爱吧,我……是我的错,男人本来就是以事业为重的嘛,他给我一个平台让我的人生不仅仅只在床上才有价值,我应该很知足的,算了……是我太贪心了……”这样一通看似合情合理实则妄自菲薄的话怀暖说得难过,明貉听得更是气恼。
“老师,这是你和他的事,我个外人不懂那些,也不会搅和。如果有需要,可以打我电话。”明貉站起来,朝门外走去。不知道那个王八蛋在外面听到多少,可有那么一点点难过,算了,接下来留给他吧。
走到门边的时候,明貉又停下来:“老师,我记得头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很有自信的样子,萧逸的左膀右臂,甚至紧急时刻你的命令就相当于萧逸本人的命令。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可能就是他给的自由太多,反倒让我胆大包天到了想有自己的想法,作为一个下属,作为他养的一条狗,这是不能原谅的呢。”怀暖自嘲地笑笑,自由,他自作主张的想法做法,即使是正确的,哪一次没有在事后付出代价。
明貉只见他那时人前的风光,可知道他背后的努力?要在那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让萧逸注意到,单有美色或者是本领的,怎么可能,萧逸可记不住没有厉害冲突且仅仅只见过一面的人。现在,不过是那些风光过去了,那些努力也没意义罢了。
天全黑了以后,萧逸终于进来了,他现在的状态,正是他以前及其鄙视的那些追求他的人的翻版。真是夜路走多终于撞到鬼了,他居然也有踌躇不前的时候,他居然也有心里有愧的时候——因为这个当了他十年影子的人,因为这个影子偶尔会不那么听话会欠教训。
他进来的时候,怀暖已经睡了,睡得很不安稳,眉蹙得很紧。病房里很暖和,怀暖只在腰部以下搭了一条毯子。绷带将背部的线条衬托得很优美。
扎着绷带光裸的背,伏趴的姿势,窄瘦的腰身,无不带着隐隐地媚态。带着薄茧的宽厚大手慢慢覆上怀暖的肩膀,却难得不带任何情欲,只是感受着搁手的骨头和皮肤上的冷汗。
很瘦,瘦得萧逸觉得自己比宣传片里的地主老财还刻薄。他越是退让,他就越好奇他的底线在哪里,他有欺负,他就越沉默退让。直到现在,逼到他说要放弃。
“我实在不懂到底怎样的感情才叫爱情。要说为对方去死,那我遇到的很多人都愿意,也都死了。你这样对我带着感情为我出了事就要我愧疚,是不是过分了啊。又不是我要你爱的,还妨碍出任务——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拿毛巾细细地帮怀暖擦着汗,对于这从来没做过的事,他觉得很有兴致,原来做这样的事还会高兴,他一直以为是下人才做的。
“但是不知不觉就十年了——这些费脑子的,想不明白的事,我们不再想了,好不?爱不爱的,先不管了,好不?我以后会对你好,行不?”这些话,是他在厕所丢了一地烟头被扫厕所的大爷狠狠鄙视之后才想顺溜的话。这种东西,编起谎话来都不带打腹稿的,真要说点什么,脑神经就暂时瘫痪了,比谈判还难。
开始看到怀暖还在睡觉的时候,有点像初次登台的梨园弟子,有点点失望,同时紧张的情绪又稍微好了点,犹豫了片刻,他终于决定,这次他也来唱回独角戏。
一起演戏的同行,他自然是要一较高下,但面对这个始终拿着清澈眼神看自己的‘铁丝’,却哑口无言。
这些话几乎死了他百分之八十的脑细胞。搞到后半夜的时候,萧逸打电话调了人过来布防,自己趴在床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听着萧逸平稳而缓慢的呼吸,怀暖缓缓睁开眼,萧逸进来的时候,他就醒了,但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那些话,也不知道被萧逸听去了多少,萧逸眼睛里的不屑总是能顷刻间让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灰飞烟灭。
然而萧逸破天荒地说了这些话,说了这些怀暖以为自己的药性又翻涌上来产生幻觉才听到的话。
说这些话,等于是像对方袒露弱点啊。萧逸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怀暖微恼地想着,嘴角却带着些许甜蜜。
萧逸醒来的时候,已经人去床空了,摸了摸褥子,冷的。
萧逸的脑子“嗡”地响了一声,一种深刻的被耍愤怒席卷了全身,以及同等的紧张。
“老三老七!”萧逸吼了一句。
“在。”两个人像风一样出现在房间里。
“人呢?!”
“呃……出去了,散步。”怀暖出去的时候面带微笑,慢慢地,费力地摇着轮椅,还叫了老九陪他出去,所以他以为是萧逸同意的,但是看萧逸的脸色,很不对……
“搜。”萧逸沉声压抑着怒火,闭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命令自己冷静,也许只是去散步了而已。
但是五分钟之后,在花园里搜到了被打晕的老九。
萧逸的脸色黑成了锅底。小子好样儿的,老子都决定剖心剖肺了,你就这么扔地上踩,不稀罕是吧。
老七看到被扭弯的钢管,缩了缩脖子。老九更是为自己开始默哀了。
全城搜了半个小时,萧逸拿报纸盖着脸盖了半个小时装死人。半个小时之后,萧逸睁开眼睛,冷冷说道:“电话,拨110。”
老三第一个反应是老大不是怒火中烧烧得脑残了吧,他们黑道找人,打110?但是老大一像高深莫测,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当然这次要找的人也是——他们都是从修罗堂初级班毕业出来的,要说青出于蓝,也不是太有底气。
电话接通了,是个女警,萧逸夺过电话,“叫明警官听电话,不然就死。”这句话很有效果,明貉的声音半分钟后传了过来。
那种懒懒的,带着点得意和嘲讽的声音很是刺激萧逸的神经,“萧老大这次又想灭谁啊?”
“怀暖不见了,在不在你那里?”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怎么会在我这里?”
“再见。”萧逸刚准备挂电话,明貉喊道:“等等!真不见了?”
“你长得不怎么样没事儿消遣你干屁。我自己去找,要是他去你那里了你就留下他,不想回来可以先不回来,想回来了再回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讲话了?我记得光是被我看见或者知道的因为迟到这种事你狠罚他就不是一两次。你爱上他了?”明貉笑着转了转钢笔:老师啊,总算不枉费这么多人苦口婆心耍尽手段,您老终于开窍了啊,都会离家出走了。
第 39 章
尽管听了萧逸半夜里憋足的独白,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除了让他更加矛盾更加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逸外,那点子正面作用是那么微不足道。
刚刚出逃的怀暖只是本能地避开搜捕,却并不知道要去哪里。这样漫无目的,倒是造成了萧逸在搜捕上的困难——鬼知道他会去哪里。
“这么大过年的就不消停,也真是——当喽啰的就是命苦,大佬们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我们给这辛苦。”
“知道不,这些大佬们,现在流行玩男的了。我们要找的这个,据说就是逃跑了的……兔子。”
“呃,恶心。那地方也捅。话说回来了,跟了老大也不用大过年的吃这苦,何必咧?”
“是说,多大人了玩什么捉迷藏?我的春儿啊,今天又要独守空房……”
两个小弟骂骂咧咧地在暗巷里晃荡。这破地方鬼都不闹一个,他们还得一个一个角落检查。
“什么抓到了奖一千万,又分不到我们头上,老大也真是鬼迷心窍了。他的老大的老大盘剥一层,他老大那儿又是一层,操!都不够把妹的。”
“操!小心那妮子阉了你那骚根……”
直到那两人骂骂咧咧地说着黄段子走远了,怀暖才缓缓地吐出气息。窝在这鬼地方有够衰的,四面穿堂风不要命地刮,弄不到吃的还没什么,伤又开始痛起来。那几分钟怀暖在心里骂了所有他会的脏话。
荒僻脏乱的暗巷里又只剩风声——算是避过了。
三天了,没有丝毫结果。萧逸去掏口袋,翻出个空了的盒子,直接把烟灰缸扔进了垃圾桶——他丫儿就是传说中教老虎上树的那只蠢到有剩的猫。
“再搜三天,还没结果就撤,他丫儿爱回不回。谁有功夫和他闹,我萧氏这么多弟兄要吃饭,一千万,老子会生哦!”
其实,他知道这是反话。
怀暖的身上有某种不受控制的东西,但又有别于危险,所以他一直不明白那是什么。如果是背叛的危险,那他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可就是那几次对人的手下留情,萧逸也明白并不是什么忠诚高度的原因,甚至怀暖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而并不是急着表忠心。但是一想到他放水的对象,又暗暗地咬了咬牙。
明知道放走雍齐放走明貉自己绝对不会饶了他,还是要放;明知道杀了黎安就是削了自己的面子还是要杀;就是重伤也不肯放弃任务;就是陪别人上床被玩个半死,也忍了。
分开的这几天,总是想到怀暖替自己挡枪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一闭眼就看见。这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预兆?
总是要在预感不妙事情超出掌握不受控制时,才觉得自己混蛋,真他妈犯贱呐!
又是三天,这个年已经快过完了。萧逸明面上的兵力全都撤了,却派出了更精锐的搜查队。既然怀暖都做到这份上了,下定决心开足马力和他玩,他这做老大的也要给点面子不是。
不过这回,他倒是高估了怀暖。就如怀暖自己说的,他是杀手没错,他受过非人的训练也没错,但他不是超人,逃了两天一直累积的伤痛在疲劳的重压下来势汹汹地爆发了,没有药物的帮助他要自己挺过去,都痛出幻觉了。
那天天气很不错,阳光也很耀眼,似乎没多久就是春天的样子。然而这样的阳光却照不出一丝温暖,身上还是冷得不行,不过心态到平和许多。
实在走不动了,怀暖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这是他第二次一个人走在人群里不是为了杀人不是为了任务。第一次,是为了那包讨好萧逸的黄鹤楼。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目的不明意义不明,看到的东西却明澈了许多。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生活,其实偷偷向往了许久呢!只是后来被另一个向往另一个身影所代替,就被淡忘了。这个时候,却偏偏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坐在路边看小孩们背着书包牵着父母的手,有说有笑,看情侣们温柔幸福的说笑,看小贩们怎样偷偷地缺斤少两,看主妇们怎样的斤斤计较,看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看那些鲜活的各式不同的生命轨迹,如同看海市蜃楼。
慢慢地,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的手,却又看得不是很分明,阳光下只看得到苍白的颜色,看不清那些细小的伤口,更看不到干枯的血。这双手,很久很久以前,也曾被人爱如珍宝地握过,紧紧地抓着不放手,手心里满是幸福的温度。
而那个牵他手的女人,模糊得只剩下一个温婉的影子,那指尖,只有寒风吹来的战栗。
是了,一定是海市蜃楼,不然为什么,那么明艳的阳光,却照不出温暖的感觉。
那天下午找到了他,看着阳光中不那么真实的背影隐隐的带着鲜艳的美丽,萧逸的心中,清楚地听到某些东西碎裂的声音。
然后,萧逸撤了,再也没有寻找的迹象,真正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放出话来说生死有命,他老萧不管了。那一千万,一半当做辛苦费发给了小弟,一半捐了搞慈善。一幅一刀两段的架势。
只是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让别人上过他的床。
偶尔在半夜醒来的时候,摸摸身边冰冷的床褥,总是忍不住去摸烟,又总是没点着就又放下了。
在他肯回来之前,还是先把烟戒了吧。
中卷
第 40 章(下卷开始)
“跟我回去吧。”这几乎是他第一次怀着单纯的目的这么用商量甚至请求的口吻对一个人说话。
怀暖轻轻地摇了摇头,茫然地看着人群,“……不能……”这两个拒绝的字费了他不少的力气。不管心里有多少想法,出口的只有结论。
那天下午,怀暖一直背对着他,萧逸也识趣地没有再前进一步,他感觉到他要是走到他面前,那人会毫不犹豫地跑掉。依怀暖现在的战斗力,要强行带回去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不想这样。
怀暖不知道自己跑出来到底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只是不想看见萧逸,不想让萧逸看见他。
“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干嘛非要玩什么离家出走呢?年纪也不小了,当自己是中学生。”萧逸试图说服着,发现自己失去了那种气势上的优势。
“我想试试……和他们一样……”然而茫然的未知又带着些许的恐惧,他并不知道那样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自己想要的,又是什么样的。
他唯一想要的,已经不能要了。
萧逸突然语塞,该说什么?这是一种什么状况,他从来没预见过的状况——他想要的人,谁不臣服?不能要的,又有哪个还活着?
但是这个人,是被自己逼跑的,不是不臣服,也不是不能要,更不能用强。最重要的,是萧逸不想,不想再强迫什么,觉得没意思,他一想到用强,漫过心底的,首先是一种忧伤。
这个臣服了十年,做了十年影子的人,被挤压到了极限,爆发了如同喷发的活火山般的绚丽,灼得萧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