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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如花似玉-第11部分

小说: 如花似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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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末,你不懂倚门卖笑的女人,做这种生意,怎么也不会缺钱花的。风喜很认真的说,我要你找一枚古铜钱,就是唐朝的那种古币,有杨贵妃指甲印儿的那种。

  当老末把一枚侵蚀着一层锈迹的铜钱递给凤喜时,他也在用异样而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她。风喜说,你出去一下吧,我只是想静静心玩一会儿古币。

  老末退避着走出房间后,风喜就把房间的门拉上了。她点燃了一根线香举在手里,把那枚铜钱合握在掌心,虔城地面南作揖拜了三拜,接着仰脸看天,用力地摇晃手里的铜钱,摇了几下,嘴里一阵叨念,然后把两只手一摊,那枚铜钱在地上叮当响着滚出很远,

  终于翻倒在一个墙角处。风喜跑过去看得真真切切,那是铜钱的阳面。

  冥冥之中,风喜仿佛领会到了上苍无言的意旨,把铜钱重新捧在手里,心绪显得无比亢奋。那枚铜钱如同男人流注的一大滴口水,砸疼了她的头顶。她把那枚铜钱嗖的丢进床铺下面,滚进了邱先生给她买的一双时髦的鞋子里。她喃喃自语着说,这就是命,我只有凭天由命了。

  在飘起飘落的第一场雪的时候,风喜嫁给了延春堂大药堂坐堂问诊的邱先生。这是在民国二十五年的事情。胭粉巷里没有多少男人和女人知道这桩事情的细节末梢儿,一切缘由都不太清楚。

  因为每日都有从妓或者从良的女孩子出出进进胭粉巷,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把从良的风喜放在心上。何况准确一点儿说,风喜并不是明媒正娶的嫁人,而是当了邱先生包养的二房小妾。但对急于想跳出娼门的风喜来说,已经十分的满足了。

  在她胳膊上挎着一个布包袱离开四喜堂的前夜,梅香摆弄着她衣襟上的一颗布扣说,风喜,你就这么轻易地嫁给了邱先生当小老婆,也不知道他往后会咋样对待你。停了片刻,她又补充道,男人都是有两副面孔的,做女人的不能不提防呢。你向来心慈面软,又没有多少主见,一旦受了他的欺负,你决不能忍气吞声的,气出病来,后悔都来不及了。

  风喜叹息一声道,我才不想这些呢,只想往后怎么打发日子,只要活着快乐一点儿就行了。她重复着邱先生的话说,妓院里的女孩子不应该总是傻想着后面的日子怎么过,应该想着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风喜,凭你这张脸蛋,又多情又水灵的人,怎么肯给一个坐堂的先生当包养的二房小妾,姐妹们都说你这是自己作践自己呢,亚琴说。

  凤喜捏着自己的一角衣襟说,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待咱们挣够了钱再去从良嫁人,人也就老了,花谢了,那时候谁还肯理会咱们。我又不奢求别的什么荣华富贵,只想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我也想了多少天了,邱先生的大老婆不能生育,只要我的肚子有出息能接续邱家的香火,不怕他昧着良心给我气受的。

  何况邱先生么,他会对我好的。

  邱先生真能对你好,也是你的福份,你要好好珍惜呵,梅香说。

  事已至此,四喜堂的姐妹们就不再阻拦什么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凤喜
此刻,四喜堂庭院里的细雪粉白粉白的。飘扬的雪片软得像一朵朵凋零的梨花,像丢了魂似的精灵,散散淡淡的,看不出一点儿诗情画意。在雪的银白色调中,凤喜感到头脑有些晕眩,长时间的一片空白。她有点儿睁不开眼睛了。

  傍晚时分,邱先生从药堂来到四喜堂。风喜脚步缓缓的跟随着他,默默的走出自己的房间。在走出四喜堂庭院的时候,看见了心神不定拎着大茶壶的老末跟出来。凤喜嘴唇微颤着想说一句什么,但是终于没有吐出来。她一瞥之间,发现老末的目光很呆滞,眼角汪着一滩很透明的液体,已经是一片湿蒙蒙的了。在与老末擦肩而过的刹那儿,邱先生察觉到老末的手变得软颤起来,一股滚烫的开水漾出来,从壶嘴里跳出一团团雾绕一样的白色气体。走出很远了,老末还僵立在那里,看上去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

  走出胭粉巷的巷口,风喜远远地注视着梅香、亚琴和蓉妈,表情竟然充满了无限的伤感。梅香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拎着一双粉红色软缎的鞋子出来。她飞跑着来到风喜面前,说,凤喜,这里还有你借给我穿的一双缎鞋,该还给你了,你捎带回去留着以后穿。凤喜凄侧地笑了,笑得很勉强,她说,梅香姐,一双缎鞋就扔了吧,我在四喜堂里用过的东西都扔了。她低头溜了一眼邱先生给她换上的花袄绸裤,对身旁的邱先生提醒说,旧鞋子扔掉了,你给我再买一双新鞋子。邱先生连声点头,是,是的,没问题。凤喜对梅香说,我现在就算从良了。如果韩金坊有心纳你做他的小妾,你再也不能错过跟他从良的机会了。梅香听了摇了摇头。

  亚琴一把扯住了邱先生棉袍的袖口,说,老邱,你知道凤喜是胭粉巷的一枝花,知情知义,只是她太命苦。爹娘死得早,十二岁就被卖到了妓院。我不求你干好万好,只要你能答应我好好对待风喜就行了。你敢欺负她,我就饶不了你,非得揪光了你的头发。

  邱先生笑了,那你来揪呀?

  亚琴说,笑话归笑话,你以为我不敢收拾你?我们好歹也是姐妹一场哩。

  在风喜从良做了小妾的日子里,她和邱先生草草地住在了一起。他们的院落位置很偏僻,紧挨着城墙边上的一条胡同里,单门独院,房间也很宽大,是邱先生用自己在药堂坐诊挣来的私房钱购买的。风喜是过惯了青楼里热闹生活的人,难得这么清静,心情一很好。但是,日子久了,她又想念起四喜堂迎来送往的喧闹生活。多亏邱先生能抽空从药堂回来陪陪她,也就少许了寂寞。

  两个人的生活倒也十分快活。邱先生对她格外体贴,每天在药堂坐诊稍稍有了空隙,就到风喜那里嘘寒问暖。有时疯闹得乏累了,他们两个人就盘腿坐在床铺上玩纸牌,抓大点。

  这种快乐的日子并不是很多。凤喜是在四喜堂里享福惯了的人,连夜壶都懒得倒,一切事情都要指使老末去办。这使得她又怀恋起在四喜堂的安逸生活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时连她浸染着经血污渍的*,也要由老末去搓洗。现在刷碗擦灰洗衣做饭等等家里所有的活计,都担在了她的肩头上,她时时感到满腹委屈。邱先生若发现她眉头紧皱,以为她又犯了胃疼病,就穿上棉袍到附近的果香铺买一些吃食,少不了一包炒香的瓜籽儿,之后给她  一粒粒剥了送到她嘴里嚼着吃。凤喜每天挨了点儿累,要用两只手揉捏着两侧的腰身,邱先生就知道她是腰疼了,让她倒在床上,抬起两只手在她的腰眼上轮番捶打。动作必须格外轻柔一些,用大了力气风喜的脸色就变了,要埋怨他两三句。半夜里起床,凤喜有时也要喊醒鼾声如雷般大的邱先生,叫他抱了坐到尿盆上去,之后又抱她回到床上。

  邱先生对她真是无可奈何了,嘟囔着说,我的娘哎,我真是前世欠了你一屁股的孽债,今世让我变做牛马侍候你了。风喜说,咱们前世若不是夫妻的缘份,就一定是母子关系,总之你今生就是要好好的孝敬我了。邱先生用手指戳着她的脸皮说,你真是青楼里的女孩子,这么侍候你还要挖苦我,没良心!

  邱先生每次在风喜那里住下,都要事先对自己家里的黄脸婆编造一些谎话,诸如打麻将牌或厮守了一夜重症病人之类的说辞。

  邱先生不来的时候,风喜常常就要挨饿了,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

  这惹得邱先生心里十分恼火,又怕发脾气气坏了她,索性就只有把火气压在了肚子里。    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邱先生必须先掏尽灶膛里的柴灰,才开始烧水做饭。他打好了洗脸水,放上两副碗筷,凤喜还迷迷糊糊地赖在被窝里,不肯穿衣起床。最令邱先生不能接受的是,风喜总是懒得刷筷子,洗碗。她很多次把饭菜弄糊了锅,满屋都飘溢着说不清的焦糊气味,两个人就只能饿着肚子了。脏水桶里的污水已经满满的了,凤喜端着泔水还要往里倒,弄得污水从桶沿儿哗哗的荡漾出来,流淌了满地,脚踩上去发出扑嗒扑嗒的声响。邱先生还亲眼看见她将一只油瓶踢倒后,竟也懒得弯腰扶起来,任那菜油汩汩的从瓶颈处喷洒出来,急得邱先生大声嚷道,油瓶,快扶油瓶!风喜站在灶台旁不紧不慢地说,你干嘛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瓶菜油嘛,能值几个钱,还不抵你邱先生开出的一个药方。

  凤喜很多次在菜案上切咸菜条,竟把自己的手指肚切破了,流出一滩血水来。邱先生一边给她包扎刀口一边说,凤喜,你这是干什么,咱这里可是不缺炒肉的,你干嘛要切掉自己的肉炒菜呢?气得凤喜跳着脚骂出一些脏兮兮的话。

有喜啦
风喜的疏忽懒散令邱先生没有一点儿办法,束手无策。就是唤她几声懒虫,她丝毫也不介意,好像邱先生活该就是她身边的一个男仆。凤喜每晚睡前有洗一洗脚丫子的习惯,照例要邱先生动手帮她洗,洗过了又要拿脚巾给她擦干。最后凤喜还要把两只脚丫搭在邱先生的怀里,让他帮助剪掉她脚趾上的趾甲。有一次,邱先生一边给她漂洗一双扔在床缝里的臭袜子,一边沮丧地说,天底下的男人娶了你们这号女人,不被压迫死才怪呢。风喜皱着眉口气凌厉地反驳说,你这么说真是太没道理了,你们男人夜夜把女人压在身下,你说到底是谁压迫谁?我就是不相信,做了女人就永世不得翻身了?几句话竟噎得邱先生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那天,邱先生又拎回一个鼓溜溜的布口袋回来。风喜以为拎回来的是什么吃食,光着脚跳下床去打开了布口袋,里面却是两大包乱七八糟的草药,中草药的古怪气息直刺她的鼻孔。她紧皱着鼻子很不是滋味的问,你拿回这么多草药想喂饱我啊,我又不是吃草的老牛。邱先生说,都是给你抓的煎汤草药,我要你给邱家生养个一男半女呢。凤喜说,那怎么行,我又不是头房,我不过是你的小妾,你以为我是能生育的骡子呀?再说,我在四喜堂接了那么多客,怕是连蛤蟆骨朵也生育不出来了。

  邱先生说,只要你肯答应了生育孩子就好,我会有办法的。这些中草药是我查遍了民间偏方和验方开出来的,你口服两个月就保准怀胎了。

  那就吃着看,凤喜最后只好勉强地答应说,在火炉上熬药锅可是你的事情,我不会伸手的。

  好,好哇!邱先生喊道。

  风喜的这段寄居生活顺心遂意,但也平淡如水,好像日子过得愈来愈没有什么滋味了。大约过了三四个月后,风喜似乎害了一场大病一样,连梳妆打扮都懒得做了。她总觉得胃里很难受,一阵一阵的干呕,一口口的往外吐着酸水,吐过了脸色黄蜡蜡的很不好看。邱先生给她细细的把过了脉后,冷丁惊喜地把她抱起来说,风喜,你有喜啦!

  我只想吃酸东西,吃上几颗酸杏才好呢。风喜说。

  这个季节哪有什么酸杏,我给你调兑一碗老醋喝吧。邱先生的眉眼都绽开了,说,都说喜吃辣的是女孩,喜吃酸的是男孩,你肚子里怀的一定是邱家的男孩了。

  自从有了身孕,风喜在生活中变得更加懒散了。屋里的活计连瞧都不肯瞧一眼,邱先生也不计较这些,对她的照料愈发殷勤、周到,始终没忘记给她补济一些精细的营养晶,一天里都要轮流炖鱼、调鸡汤、煮鸡蛋、熬米粥。煮好的鸡蛋要给她剥去蛋皮,米粥要一勺一勺的送到风喜嘴里。到了她肚子渐渐隆大的日子,每天又要侍候她洗脸、梳头。在很长的时间里,她的头发仍是蓬蓬松松的,好像一团纷乱的细麻。

  这期间,风喜先后两次回了四喜堂。一次是第二年阳春的时令,天气正开始逐渐变得回暖,风喜腆着微鼓的肚子,去探望昔日的娼门里的姐妹们。她从大吉祥果香铺拎着两盒盛满喇嘛糕、光头饼子的果匣子,步履迟缓地走到四喜堂门口。她扶着宽木的门框喘息了一刻,就走进厅堂向自己那个房间的方向走去。经过亚琴的门口,正在搓洗自己一双袜子的亚琴跳起来大声说,风喜,是什么风向把你刮来啦。

  梅香、蓉妈和老末都先后跑出来,都说,风喜变胖了,人也发福了,真是好福气。亚琴拍摸着她的正在隆起的肚子说,听说你怀孕了,天天享着清福,这是你前世修来的。亚琴继续嚷道,还是邱先生有力气,竟然一下能让你怀上他的孩子。说得凤喜一时脸色窘红,现出了一层幸福而欣慰的光彩。

  第二次去四喜堂是间隔四个月之后了。风喜明显的显了怀,她的屁股变得宽硕而粗拙,腰肢也粗壮了许多。那时,她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亚琴已经嫁给了老末。邱先生从药堂里听到这个消息回去告诉她的时候,风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亚琴年岁还不算太大,怎么肯轻易嫁给了前鸡胸后罗锅没个好貌相的老末,好像天底下再也没有了男人似的,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几天里都在为亚琴惋惜,凭她的脸蛋还不愁找不到标致有钱的男人。

  风喜去了四喜堂后,终于从梅香那里得到了确切的证实。风喜一直记得那天梅香的心情异常烦闷,情绪很低沉,一副神魂无主的样子。梅香的声音也很干涩,略带沙哑地说,咱们姐妹几个都有自己的归宿了,已经成家立业了,就剩下我这块烂肉,活着没劲儿,死了也没劲儿。风喜不知道如何去劝慰她,一时哑默起来。许久,她随口问了一句,韩家少爷一直对你很痴情的,心里时刻想着你呢。梅香吐出了一口浊气,声音幽细地说,人活着真是不容易呀,我们做青楼女子的找男人很容易,可是找邱先生那样知疼的男人就很难了。凤喜听了点点头,嘴角浮现出一丝美好而惬意的笑容。

好了伤疤忘了痛
之后,风喜每天都处在心生企盼之中。在这年秋天气息越来越浓烈的季节,凤喜终于顺利地分娩了。望着襁褓中的婴儿,她有了一种如卸重负的感觉。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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