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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如花似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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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进花街
梅香跌进花街的那天是这样的情形。

  这是一个细雨疏疏落落的午后。土街上湿叽叽的,浮浅不平的坑坑洼洼里,积存着浑浊的雨水。此时,在一片淫雨的笼罩下,凤落城的南关街上行人瘳瘳。梅香从自家土巷的巷口中走出来,沿着那条空旷的土街漫无边际的行走着。浸泡在雨帘里的世界呈现出一片灰白色,使梅香的心情变得尤为落寞和黯淡。除了临街“天赐福”饭馆的血红布幌儿,在夏天的雨幕里呈现出一抹别样的酱红色调外,整个土街贯穿着一种苍凉无奈的心绪。

  当纷乱的雨水弄湿梅香单薄的衣裳时,在她暄白的胳膊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还有一颗颗飘浮滚动着的水珠,她才后悔自己没有打着纸伞出来。于是,她从白色半袖汗衫的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块绣织着花朵的白手帕遮盖在头顶上。土街上的雨幕中,偶尔走过几个细布长衫的男人,用很不安分的眼神瞟着她,从头到脚打量着她那舒展的风韵和丰盈的体态,还有那块白色的手帕下,那张很白晰很妩媚的脸蛋。

  男人都愿意用这种眼光剜着女人,真是讨厌,她想。她想邻院炸油糕的冯大头残瞎了一只眼,那只眼已经是瘪瘪的没有了眼珠。另一只眼却睁着一道*,有一搭无一搭的总是狠狠地盯视着她绵延起伏的胸脯,像一只饿透了的狼。还有那些在养母屋里钻来钻去的男人,都是用这种眼光瞟着她的。

  土街旁的一条窄巷里,三三两两匆匆行走着一些路人。那些头戴着礼帽的男人,勾肩曲背,都将帽檐儿压得低低的,羞怯怯的遮住了自己的半张面孔。梅香站在一条巷口处,看那条巷子里比雨中南关街还有些人气,一只脚就不由自主地踏进了那条深深的巷子里。

  这是南关街的一条窄巷。空气中漂浮着浓重刺鼻的脂粉香味。经过一排土砖灰瓦低矮的房前,门前围绕着一道红绿颜色的雕花栅栏。心绪一直很坏自顾低头走路的梅香,在笼着轻烟一样的细雨里,突然间看到从一个房门敞开的门槛里,伸出一双窄溜溜的秀脚来,接着又有一对弯笋似的秀脚探出来。两双白缎乡着红花绿叶的软底秀花鞋一模一样,竟是十分扎眼。

  再向前走了两步,梅香终于看见两个穿着粉绸裤子和绿绸斗袖衫的女孩子模样有些妖魅,倚着门笑吟吟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个是一张团团圆圆的脸,很厚的嘴唇,脸上拍了厚厚的香粉。另一张瓜籽儿脸的女孩子,眉心长了一颗高粱米粒儿大的红痣,十分醒目。她们都烫着卷曲的头发,嘴里咯咯地笑着什么,笑得浪里浪气。

  抬眼往上看,梅香瞧见了她们一双染着猩红指甲的手,手里的一块绣花手帕上,摊着一粒粒瓜籽儿。那大拇指和二拇指轻轻的捏起瓜籽儿,其它三个拇指也跟着优雅的翘起来。只见她们在唇边轻轻一拧,舔一舔,瓜子仁儿就叼在了她们瓷白的牙齿上。一粒儿接一粒儿,她们嗑得很悠闲,很雅致,咀嚼得别有滋味儿。

  望着满地开花的瓜籽皮儿,梅香忽然身子一抖,眼神里泛起一种神秘兮兮的光色。她收拢住了脚步,不由得仰起脸往上看了看。门口两厢高挑着两盏红纱灯笼,门楣上悬挂着一块红漆木牌,是横木条幅的匾额,阴刻着三个鎏金的大字——四喜堂。

  这里是四喜堂?梅香轻声的说。

  你说得对呀,这儿就是四喜堂。门脚的一个姑娘闲插了一句话。

  噫,四喜堂不是在花街么,我怎么会走进花街了呢?梅香浑身显得紧张起来,有些不自在的问。

  什么花街柳街的,这里是脂粉巷,可是凤落城里最好玩最让男人们开心的地方哩!那个眉心长着红痣的姑娘,用喜滋滋的口气说。

  刹那间,梅香的神情变得恍恍惚惚的,飞快地朝着四喜堂敞开的花窗望了一眼,她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无比,用手帕抹去了眼帘上的一层水雾,心里说,这分明是窑子胡同,人人都胭粉巷的,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胭粉巷是不能去的地方。梅香想起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还活着,就亲口告诉过她的,女孩子是不能到那种地方去的,那地方很脏。女孩子一旦进去,就会变成吃掉男人的人精儿了。

变坏
女孩子进去了是要变坏的,父亲跟她说过了许多话后,最后才这样说。想起记忆里并不模糊已经死去许多年的父亲,梅香的眼泪止不住的要涌流出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后,她自言自语的又好像是说给父亲一个人听:苦命的梅香,有家不能回的梅香,说不准哪天也是这里的窑姐儿了。

  那个团圆脸嘴唇很厚的女孩子显然是听到了,捂住嘴巴吃吃地浪笑起来,说,这么好的相貌和腰条,胭粉巷怕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了。那个眉头长着红痣的女孩子笑了一下说,这么耐人瞧的女孩子,不进窑子接客挣钱,她真是把自己的一张好脸蛋糟蹋了。

  梅香听她们这么口没遮拦地议论自己,脸颊上腾起漫起一抹羞红,一转身便要离去。这时节,门檐下响起一个女人妖里妖气的喊声,喂,谁家的姑娘长得这么耐看,真是俊俏的美人坯子,老娘的堂上还没有这么水灵的呢!说着,一双肥脚早已跌出了雕花栅栏,两步三步的走到了梅香面前,伸出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脸面,接着又端起她尖削溜溜的下巴颏儿,左瞧右看,不住口的喷喷咂舌。

  那天,梅香梳着黑亮的短头发,白绸布的半袖衫,黑色的裙子,颇具一个二十多岁刚刚成熟的女孩子的韵味。一双极美的不停眨动的眼睛,睫毛又长又密,嘴唇上有一层淡淡的茸毛。两片饱满湿润的嘴唇间,闪烁着一排光洁细密的牙齿。那个年岁很大满脸皱褶的女人,仔仔细细地把梅香打量了一番后,眼睛竟笑出两道*。她说,我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看的姑娘,天下难找,地上也难寻的。梅香发现她在说话时,堆在脸上皱褶里的香粉,一层一层的往下剥落。

  梅香一直俯视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吱声。

  那女人绽开了嫣红的嘴唇,脸上笑得灿烂无比,她说,姑娘,我是四喜堂的掌班,我叫蓉妈。你可以到我的四喜堂来接客,这里来的都是有身份的客人,不愁没钱花的,你说怎么样?

  梅香一下知道了她是四喜堂的老鸨子。望着蓉妈的一双*,一张又宽又长的驴脸,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丝畏惧。她委委琐琐的支吾道,我不,女孩子是不能进去的,这里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蓉妈讪然一笑,笑得有些冷酷。她说,你不要跟老娘拐弯抹角的了。你们这种女孩子老娘见得多了,没进娼门的时候,都是羞羞臊臊躲躲闪闪的,可是进了娼门撵都撵不走了。

  你,放屁!梅香的脸色一下变得青白,咬着唇际骂了一句后,转身便要走开,蓉妈却牢牢地拖住了她的一条胳臂。梅香用力一挣,竟然没有挣脱。梅香的脸就唰的变红了,像一块染缸里的红布,喉咙里发出嘶嘶呜呜的声响。她大声嚷道,不要脸的快松开,纠缠我干什么?我才不会进你脏得下蛆的窑子房!

  小骚货,你敢这么破口骂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站在门檐下那个嘴唇很厚的女孩子冷笑了一声,笑声很尖刻。她拧着脸走到梅香跟前,把手帕里的瓜籽儿呼的摔打在梅香的胸脯上,接着将一口吐沫唾在她的脸上,说,你是什么东西,敢在四喜堂门口大吵大嚷的?你以为你就干净吗?小婊子!你们才是婊子。你们是勾引男人脏得生蛆的臭婊子,梅香接口骂道。 你这是找挨打呢,今儿看我怎么撕碎了你的嘴巴。蓉妈冲着那个嘴唇厚厚的女孩子说,亚琴,她这么没有正经的爹娘调教,咱们得教训教训她一顿。

  果然,那个叫亚琴的女孩子,两道细眉跳了一下,用力揪住了梅香汗衫的一个衣角。梅香的脸色越发难看,牙齿缝里咝儿咝儿的透着冷气,一团痰蛋儿从嘴里咕碌着滚出来,像一团绵软的粘糖球,砸在蓉妈粉香的皱脸上。蓉妈似乎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用短袖将脸上的痰蛋儿唰的抹下去,然后跳着脚冲着那个眉心有着红痣的女孩子喊道,风喜,你还傻愣着干什么?!给我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深浅的臭丫头!

  梅香呆若木鸡地望着风喜,知道她们要动手对付她一个人后,她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没想到,风喜一双光亮却充满着忧怨的眼睛,在霎那间变得黯淡下去。她用鼻子哼了一声,竟然一动也没动,像故意要看一场蓉妈的笑话似的。

  亚琴鼻翼呼呼的扇响着,嘴里嘘喘着混浊的气息,白瞪了一眼凤喜后,走过去大骂着梅香说,今天非抓破了你这贱货的脸,让你再也没个好模样去卖X了!说着,她像疯狗一样狂吠着扑上去,梅香前襟的半袖衫被她一下扯坏,露出一抹白暄暄的胸脯。亚琴的两只脚踢来踢去,把脚上的一只绣花鞋都甩进了脏水沟。

  正在梅香和蓉妈、亚琴撕扯成一团的时候,胭粉巷里的很多男人和窑姐儿,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这一幕热闹的场景,都嘻嘻哈哈地大笑不止,看得有滋有味。有两个窑姐儿竞笑出了眼泪。

红颜薄命
三个人疯疯的在四喜堂前搅成一团。梅香一边揉捏着自己被掐肿的手背,一边抬起胳臂抵挡着她们的进攻。亚琴和蓉妈好像更加生气,样子变得越来越凶,把梅香的头发弄得一团纷乱。别打了,这么多人来凑热闹,你们就不怕别人笑话?一个人站在凤喜身旁嚷道。这是一个前鸡胸后驼背的男人,满脑袋稀疏的头发,一双眼睛看上去很混浊。胭粉巷里的红男绿女大都认得他的,是四喜堂的大茶壶老末。老末手里没拎着大茶壶,却提着一根粗硬的木门闩,他以为又是街上的地痞混混儿来捣乱了呢。老末说过了这  番话,拼着气力将她们都阻隔开,回头对蓉妈说,掌班的,何必跟一个女孩子动手动脚的,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亚琴翻了梅香一眼说,这可怨不得蓉妈,她一个小贱人,到四喜堂来既想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臭丫头,你装什么良家女子,真是他娘的成精了。

  老末对梅香说,算啦,算啦,丫头你还是走你的路吧。他招呼蓉妈、亚琴和风喜道,咱们都回堂里吧,跟一个过路的女孩子吵架,不怕丢了四喜堂的脸面。说着,他想拉扯着她们回去。蓉妈气咻咻地挣脱了他的手,说,老末,你是不是这样习惯了拉扯客人?你先给我回去,我实在受不了这口恶气,今天非得给她一点颜色看。

  老末抓挠了一把头皮,很尴尬地笑了,然后低声下气的劝说着,才把蓉妈她们弄回了四喜堂。

  梅香仰起脸看了看天色,潮湿的天空正慢慢的灰暗下来。胭粉巷里的软语莺声,似乎陡然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她忽然想起那块罩在头顶的绣花手帕不见了,蹲下身子在满地的泥水里寻找,半天才发现手帕飘浮在污泥上面,变成一块废弃的脏布,已经看不出一点儿白颜色了。

  梅香的心情十分沮丧,愤愤的冲着四喜堂的门口唾了一口,然后丢了魂儿一样朝前走去。在经过雅人堂和阅春堂的时候,整个一条胭粉巷的许多盏大红纱灯高挑着,渐次红堂堂地闪亮起来。

  在她从雅人堂门口经过的刹那儿,一个穿长衫头戴着礼帽的男人,腆着隆圆而丰满的肚子,左顾右盼地走出来,样子十分委琐。

  一个花枝招展的窑姐儿跟出来,她边送客人,边在那个男人的手背上掐了一记,温柔地说,掌柜的,还几时来亲热呀?唉,都说呀男人惦念着女人,可是女人惦想男人的滋味也不好受哇!几时想秋红了,就来雅人堂坐坐,我可时刻想着掌柜的哩!

  那长衫掌柜的哧的一笑,笑得有些邪性,他说,好哇,好哇,你回吧。然后用帽檐儿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在胭粉巷里四下观望了一会儿,就匆匆的消失在满目昏黄的土巷里,溅响泥水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待他走出巷口,那个叫秋红的窑姐儿冲着他的背影呸的唾了一口,骂道,该死的老吝啬鬼!

  尽管那个远去的掌柜的故意遮严了面孑L,不想显露出来自己的身份,梅香还是辨认了出来,他是城里“瑞庆和”杂货铺的项掌柜。望着项掌柜拐拐拉拉一闪而逝的背影,梅香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她哆嗦着嘴皮儿说,在这个世界里,女人不要脸,男人更是不要脸的,男人和女人都不是好东西。说着,说着,她的眼角有两三颗泪珠滑落下来。

  怎么活着都是一辈子,好活赖活也都是一辈子,不如进窑子当*算了,她想。

  这是在民国二十四年,也就是那个转眼间远去的1935年,一个身段窈窕清秀脱俗的女孩子,失魂落魄的站在胭粉巷中张望着,重重的想着自己烦乱的心事。最后她一狠心,决定要在这个倚门卖笑的风尘世界里,结束她的女儿身。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形形色色的男人踏破了的门槛儿,有着女孩子卖身求欢的红粉世界里,仍没能改变她的红颜薄命。 txt小说上传分享

黑暗里的养母
在梅香撞见了项掌柜的那一刻,很快就想起了她的养母,还有那个矮檐朽木两堵老墙支撑的家。那间终日尘封着苦涩的房间里,有她嗅惯了的带有一丝潮湿而枯闷的霉味。她的养母却是浑身透着浓烈的脂粉气息,一把年纪了,仍是一副妖冶香艳的打扮。

  在养母那间弥漫着一股脂粉香味的卧房里,项掌柜有时有晌地敲门光顾。梅香看见他溜来溜去贼眉鼠眼的目光,就让她心头忍不住急促地跳动,如同碰见了一条穿街过去的老鼠。他的眼睛直勾勾的,一边粘贴着养母的腰臀,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话和淡话,一边用膝盖蹭着养母的一条大腿。养母瞟了一眼梅香后,勾了项掌柜一脚说,你给我老实点儿。

  有一次梅香推开屋门回来,发现项掌柜一双笨拙的充满情欲的手,正在养母紧绷绷的怀里不停地揉搓着,弄得她那张粉脸有些扭曲,又好像被揪住一截肝肠似的大声呻吟起来。后来,有一天项掌柜趁梅香不注意,将一只手粘在养母的屁股上,被养母狠狠地拧了一把。项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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