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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个人现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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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西!往西!”阿亚大声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到?我们都快吃完了!”

  “好好好!等我啊!我马上到!”

  “快点!拜拜”。

  “拜拜。”挂上电话,我对秦一指,“往西”。

  秦把我送到地点。

  “行了,我自己过马路,你回去吧。”我说。

  “明天还见吗?”临走前他问。

  “再说吧再说吧,我可能要出去。”我极不耐烦地下了车,急着赶赴同学们的聚会。

  “你去哪儿?”他停着车不动。

  “不知道,再说吧。”

  “五一以后我得去云南。”他说,“只能在北京呆这么几天。”

  他总是这么忙。但那又怎么样,那是你的生活,与我无关。

  “那就算了,别见面了。”我说,“本来我也没想见你。”

  我这个人对待男人从来都很不讲理,人家当了我半天的司机,还没落一句好话,所以好几个人都说追我的感觉就像在上赶着给我当专职司机。我总是忙于赴各种约会,而且在他们主动要求送我到达以后转身就走,一句好话都不给。 。 想看书来

个人现状(16)
进了大门,阿亚那帮人果然已经满桌狼籍,一看见我便有个声音说:”一、二、三!”然后他们齐声问道:

  “博士好了吗——?”

  然后哈哈大笑。

  我微微一怔,然后反应过来,笑说:

  “啊,一个段子。”

个人现状(17)
一定是阿亚跟他们讲的。

  这是两个礼拜前发生的一个段子。说来话又长了,那是我在报社的一个朋友组织的一次诗歌沙龙,他们有一个专门的诗歌组织,叫做“蓝色老虎诗歌沙龙”,定期在北京的各个酒吧、饭店举行活动。那次的地点是在西苑饭店的会议厅,好像是三楼,还是二楼,记不清了,不过后来有不少诗人反映说这次这个地方选得不好,有点像诗人开会的意思,很不符合聚会气氛。就正如同这次沙龙临时推举产生的主持人树才开场时说的:”今天的沙龙在这样一个会议室举行,不太像是沙龙,有点像是在开董事会。”当时我就在心中发笑,一大帮先锋前卫得不得了的中国地下诗人齐刷刷地坐在一个硕大的深棕色实木椭圆会议形桌两边,外加无数媒体不断闪烁的拍摄灯光(当时北京电视台和很多报社杂志社的记者也都来了,一副要报道的架势),状况是有些滑稽。事后我们有几个人另行吃饭,一位搞摇滚乐的诗人在饭桌上终于发泄出了他的不满,他说:今天这是什么样子!早知道有这些电视台、报社的人要来,我根本就不会来!当时饭桌上一桌子人都对他的愤怒表示不安,因为邀请那些记者来的也是我们的邀请人,大家都是冲着袁始人的面子,不敢多说话。饭桌上情形有一点点尴尬,幸好袁始人本人不在,这时候我出于同情地解释了一下诗人的话,我附和着说:对对对,是这样,其实本来这些诗人都是非主流的,处于一种半地下的状态,而且这也是他们一贯自居和习惯的生活方式,如果成为这些传媒报导的东西,那就有点漂浮在空中了,不太符合诗人的那种生活观念。可能是我说的话比较中肯,摇滚诗人立刻深受理解地看了我一眼,说,就是,我们怎么和大众或者政府的意识形态混淆在一起,出现在电视杂志上?简直可笑,今天我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个人现状(18)
他说得对,我们是在主流以外游荡的另类。这可不是媒体们炒作的所谓另类,是思想的另类。现在另类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一种现代的名词,于是现在有很多人都追求像另类一样地生活,像另类一样地穿衣打扮,可是,“像另类一样地生活”和“像另类一样地思考”可完全是两码事。现在的事情就是这样奇怪。都商业化了。什么东西只要一粘上了另类、先锋和后现代就变得好卖。杂志也罢,书也罢,时装也罢,越先锋越好卖。就像我一个画画的朋友说的,以前毕加索不被人理解,现在很多中产阶级家里都挂一副毕加索的印刷品,他们也未必就真的理解了什么,只是因为觉得这是时尚。

  再回来说当时沙龙的事情。在主持人树才说完诗人们“有点像是在开董事会”以后,台下赢来了一些轻微的笑声。诗人们自嘲地自慰了一下,心理稍稍平衡了一点,谁知道刚刚平衡一点,树才紧接着又说出了下半句话:”当然,在生活中我也是经常开这样的会的。” 。 想看书来

个人现状(19)
当时钟中立刻哑然失笑地捂紧了嘴巴,生怕自己大笑失声。要知道,哈哈大笑可是钟中的一个重要特点。当时钟中坐在会议桌尾部贴墙的一圈大沙发上。柔软的沙发上当时坐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本次诗会的特殊客人:王艾、胡旭东、蒋浩、沈浪,还有一个专业拉二胡的女诗人当当(后来在朗诵完自己的诗以后当众拉了段二胡),一个根本不知什么是诗人的教育学家王什么东,我们都没有入座会议台的原因比较复杂,有的是来得太早了,出于谦虚不好意思坐在主席台上,结果等到沙龙开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坐错了地方,然而这时的主席台已经坐满了诗人,(当然也许也有一两个不是诗人但混迹于诗界的人混水摸鱼地坐在里面),他开始对此很满意,以为一定会有人来邀请他去入座,结果孤独地等待了很久,很久很久,还是没有人理他,最后他终于寂寞难耐地捡起了包,在主持人发言的时候绕着会议桌走了一圈,试图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结果他发现除了主持人两侧空着两三个谁也不敢坐的吓人的位子以外,别处简直挤得比洗澡还热闹。最后他只好郁郁寡欢地绕了一圈以后又走了回来,回到了他原先坐的寂寞的沙发圈上。

  当时钟中就是坐在这样不为人所知的柔软的沙发圈里,她一个人坐在这里鲜为人知的原因是她不愿意坐在会议桌两旁那坚硬的实木椅子度过这一个春天的下午,她喜欢坐在沙发里舒舒服服地靠着,看着,伴着窗外散落的粉红色花絮,听着屋内动人的先锋诗歌,度过这样意义非凡的一个下午。啊,多么美妙,你看看,这就是享乐主义者的享乐人生。

个人现状(20)
除了钟中坐在诗歌里以外的沙发圈里,还有几个意气相投的著名诗人也坐在钟中旁边的牛皮沙发里。这几个人可真是牛X,一个满脸的落腮胡子,旁边傍着他清纯可人的女大学生女友,诗人的女友你可也千万别小看,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北大五四诗社的女社长,所谓未名湖畔,诗人无限,那她便是这群诗人的头儿。到了未名湖,你要敢谈诗,那可得打听打听,那儿可是她的天下。

  还有一个王艾,要说他可说的话就多了。王艾首先是一个诗人,报纸上说他是“栖居”在北京通州,有点“诗意地栖居大地”的意思,而那块大地通州也因为诗人的栖居沾了点仙气儿,在报纸上也变得神圣和令人向往起来。王艾就是这样诗意地栖居在他的十几平方米的小屋里的。在小屋里辛勤地搞着创作。他创作是因为他需要,而且他也喜欢。在写了不少的诗以后,他又成为了一个作家,或者说是写小说的人。他源源不断地写起了他的小说就像他源源不断地写诗,很多诗人都是这样,比如北大的阎妮,当我问起胡旭东这个当年被书商炒成“当代校园女才子”的女孩的时候,他不无遗憾地说她去美国了,我说是学什么?中文?他说对,这丫跑到美国学中文去了,我顿时哈哈大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个人现状(21)
接着说王艾,这个先诗人后作家的七十年代以后男人穿着一件灰黄色的中式大褂,深蓝牛仔裤,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当时我就对他这双黑色的男式牛皮鞋提出了意见,我指着胡旭东尖尖的小脚中式黑色老布鞋说:你看,你干嘛不穿那双鞋?

  王艾用诗人般飘忽的眼神看了胡旭东小巧的乡土气息的老布鞋一眼,然后掩饰着心中的不屑与费解说: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穿那样的鞋子,我这鞋挺好啊。

  我说:哎,你这件中式大褂挺好看,要配上这中式老布鞋就更好看了,多般配。

  我说这活绝对是真心实意的,至少我的审美情趣就是这样。要土就土到底。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么,叫“将XX进行到底”,套用到这儿,就是叫“将传统进行到底”,或者“将中式进行到底”。但是王艾当时并没有接受,他只是再次不理解而骄傲地抬了抬自己跷在右脚上的左脚,审视了一眼自己裎亮的黑皮鞋,然后说:

  “这样也挺好。”

  这样是很好。我承认,特别是他这双式样简单,款式大方的黑色牛皮鞋。

个人现状(22)
罗嗦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上,怎么搞的,本来是要说那次诗歌沙龙上的段子来着。

  其实那个段子本来很简单,不过要说清楚前因后果可能还不是一两句话那么简单,还得听我接着慢慢说。

  好吧,切入正题,阿亚她们取笑我的那句话“博士好了吗”中的博士就是那次沙龙里和我一样坐在主席台以外的沙发圈里的胡旭东。刚开始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博士,这家伙也就比我大一、两岁年纪的人,一脸嫩相,哪里会是什么博士?何况还是北大的博士,简直叫人喷饭。当他说自己是中文系的博士的时候我着实侧着脑袋看了他两眼,又看了两眼,还是忍不住狐疑地问:”你是博士?”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个人现状(23)
我去了趟厕所。因为没地方写东西,所以我只好跑到了麦当劳。是麦当劳还是肯德鸡,有点模糊了,不过反正都一样。一样的餐台,一样的座椅,一样的地板和墙面,一样的洗手间,甚至连洗手液都一样,一样的粉红色粘稠的洗手液,一样的音乐,一样的空间和时间。

  旁边桌上吃鸡翅的那个男人的呼机突然响了,这下好了,连呼机叫的声音设置都和我的一样。幸好是他的呼机叫起来而不是我的,否则我又该中断写字去回电话了。

  呼机响的那个吃鸡翅膀的男人低下看了一眼腰间,据说呼机手机别在腰间男人伤肾女人伤子宫,谁知道,都是报纸上生理健康版说的。男人的老婆坐在旁边,用餐巾纸擦着孩子的手指,油腻的啃过炸鸡腿的手指。孩子五岁,或者六岁,和我五六岁的时候一样,被妈妈擦着弄脏的手指。可是现在,如果我妈的手弄脏了,我不会用纸巾这样细心地给她擦干,而是会用生气的口吻对她说:“快去洗手!”

  我在剖析我自己。是什么使我消磨掉了心中温暖而珍贵的爱。

  也许这个问题并不重要。

  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生活的瞬间。

个人现状(24)
接着讲北大博士胡旭东。在那次蓝色老虎诗歌沙龙上的段子。

  先得声明,我完全不会写诗,对于诗歌也完全地不懂,我参加那次诗会完全误打误撞。自打我六岁那年在老家那间祖上流传下来的巨大的老房子里写下一长串成行的句子以来,我就不知道什么是诗。诗是什么?我从来没闹明白过。当时我是不知从哪里拣了一片废纸,大人不要的作废了的白纸,一小片,大概有两个烟盒那么大。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一间巨大的梁很高屋顶很高的木头大房子,那是那幢老房其中的一间,也是最大的一间,作用大概相当于现在复式别墅中的大客厅。那间大厅大概有四、五十平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厅东边的一段大约十二、三平米是露天的,没有屋顶,上面是蓝的白天和黑的有星星的夜晚,吕秋节还可以站在那里看月亮。那一段露天的是爷爷种花的地方。摆放着他最珍爱的盆花。希奇古怪的植物,都是我怎么记也记不住的有一中是只在半夜的时候开花,而且一年只开一次,开的时候还极短,只有一两个时辰,也就是相当于我们现在的两三个小时。可怜的花,一生只开几个小时,还是在极深的午夜。我记住这种不知道名字的花是因为当时被爷爷付与了一起等花开的重任。平时像我这样六七岁的小孩子都是被勒令一天黑(相当于我们现在的晚上七点)就睡觉的,唯有那一天被恩准不用去睡觉,于是高兴得不得了,高兴兴奋得不得了,一吃过晚饭就跑了出去想跑出去玩,结果都有满面大汗还找不到一个陪我还不错的伙伴,回家我那些可怜的伙伴们都有被大人勒令上床睡觉了。那天晚了只有我一个人是自由的孩子,因为爷爷要等着花开,我可以很晚很晚睡觉,我满大街地跑啊,青石板铺的街道,可是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天也越来越灰了,灰扑扑的傍晚,大街一个小孩也没有,没有人陪我玩耍。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所有的小孩都在睡觉,只有我一个人在大街上奔跑。我就一个人兴奋而寂寞地跑来跑去,跑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然后我就回家了。

个人现状(25)
回到家里,花还没有开,半夜也还没有来,爷爷在一边抽着烟等待。爸爸妈妈都在遥远的地方,我不知道他们在离我那么远的地方干嘛。那天晚上姑姑在,婆婆在叔叔也在,他们都在等着那美丽的花儿开。爷爷抽着水烟袋,咕嘟嘟,咕咕嘟嘟,好奇怪的声音,像鱼在水里吐着泡泡。其实我早已经听得习惯,但是那晚是如此地安静,所以这个声音也就显得格外寂寞和格外地响亮。我突然想知道爷爷是不是鱼,一条生活在陆地上的鱼,我偷偷地抬起眼睛去偷窥爷爷的喉咙,看见一个核桃一样皱巴巴的东西在爷爷的喉咙中间上上下下,随着水烟袋咕嘟嘟的声音一动一动,我很好奇地想知道爷爷是不是在像鱼一样地在水里呼吸烟和空气,它咕嘟嘟地动着,一会儿动一下,一会儿又动一下,一直不停地在动,又黑又黄又瘦的干瘪的核桃。我看了半天,简直看入了迷,有很多次想伸手去摸一摸,看看它怎么动的,我怎么没有呢,但这个念头在心里想来想去地打了一完沙锅转也没有敢实现。我没那么大胆儿。

  全家人都等着看花开。姑姑逗着小孩。姑姑的小孩比我还小,是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儿,软乎乎热乎乎的像个肉团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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