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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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寂偊跟在叔叔身后送他们出去,她这才看到,哟嗬……门口停着望不到边际的各色小型陆行车,还有几架看上去便是高档货的精巧浮游。不少神情严肃的蓝衣壮汉散在四处貌似警戒,各类闲杂人等都被赶在远远的地方观望窃语。
咦,陆行车和浮游中竟飘飘浮空一朵含苞欲放的硕大蓝莲花。从这朵莲花上有一波又一波令人感到宁静清恬的淡淡光晕溢向四边。只是,它的一片花瓣上明晃晃有着一个狰狞兽首,很是破坏了莲花的清净之美。这是什么东西?白寂偊的眼睛移不开了。
归海溶衡对送行的两人笑了笑,等前面开道的陆行车和浮游都开动了,这才走向清涟号。他清楚地瞥见白寂偊眸中惊异之色,唇角不由微翘。
白寂偊眼瞪得老大,实在想象不到,那朵蓝莲花居然在一阵明亮的蓝光后,缓缓舒展开花瓣,盛放之时渐渐变得晶莹剔透,就像由一块冰蓝雪晶雕琢而成。当归海溶衡走到蓝莲花面前,一片花瓣盈盈垂了下来,他站上去向白家叔侄挥手示意,蓝光一闪,人就这样消失了。
白寂偊目瞪口呆,莫名的,心里竟有种梦幻、不现实的晕眩感觉。
第一卷 身在他乡尤不知 第十一章 我的脑袋很疯狂
白家祖宅前,所有人成四十五度角仰视,目送那行尊贵的客人远去。
“啧啧啧,飞宝唉飞宝,只有万氏才出产的飞宝,这可不是一般世家能有的东西!”说话的是白家邻居,白寂偊不认得,却听她叔叔干笑了几声,也不解释,在各色复杂眼光里领着白寂偊回屋。
飞宝?会飞的宝贝?嗯……这么说挺确切。白寂偊一面往回走,一面回想那朵美丽的蓝莲花飘浮在空中渐渐远去的风姿。她有心想问,又怕给叔叔增加新的忧虑,只得强忍住。
四人团团坐在饭堂里吃饭,白家别的没有,屋子多,所以很严格的区分了使用范围。像刚才那间最大的、白家还能留下的字画啊古董花瓶啥的济济一堂的大堂屋便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而这间虽然小但冬暖夏凉的小隔间便是平时吃饭的地方,还有间更大的饭堂只在年节时方启用。
白寂偊虽然才不多久前吃了饭,一想到答应要去作“展览”,心情顿时恶劣,又觉得饿起来,在叔婶堂弟的诧异眼光里,再狠狠吃了两碗。
吃过饭,漱了口,白宁恺这才问道:“阿偊,刚才你与少君说了些什么?”
白寂偊心中暗笑,叔叔能忍到现在才问真不容易,看看刚才阿翛的神情,都恨不得我把这两碗饭一下子塞进肚里。
她道:“叔叔,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只是请他帮忙,把以前家里还能找得到的东西都给我。另外,还请他把爸妈存在银……哦,钱庄……”刚才说“银行”便收获归海溶衡怪异眼神,还是他自己说的钱庄,“……里的钱也还给我。”
单单是要了遗产?白宁恺将信将疑。过得几月,白宁恺和谈婉菁停滞了许久貌似看不到有升职希望的单位,不仅齐齐给他俩升了职,还加了不菲的工钱。白城最好的文武综合学堂以小堂弟成绩优异、天赋过人为由,将他请了过去,并且一应费用全免。
这便是白寂偊的条件。她扔掉了自尊,准备去演一场戏,作一场秀,忍受她连想一想都觉得如针刺骨如芒在背的同情怜悯目光,为得只是叔叔一家人能过得松快些。当然,等白宁恺一家人想通此事,他们已经人各一方了。
既然定了七日之后归海溶衡办完事,再与他一同去永安,白寂偊便安心养起身体,小堂弟第二日便去了学堂,按规矩要住六日才能回家歇一日。
白寂偊每天在婶婶的温言中起床,先和叔叔一起环着街道跑步,顺便认识一些邻居。回了家冲个凉后,再陪婶婶去买菜,为了让她熟悉白城,谈婉菁生生带着她走了全城四处各个规模的菜市场。
吃过早饭,叔叔婶婶去上班。头一天,夫妻俩怕她寂寞便带着她到单位去,无奈白寂偊实在受不了那些也不知道真心假意的嘘寒问暖,到第二日便死活不肯出门了。
无奈之下,谈婉菁请了假陪她去医院复查,而后带着她去逛街买了几身新衣裳——内衣外裳礼服一大堆,颇有些款式她觉得隐隐有些古怪却不敢问。
另外走了白城有名的历史遗迹——最出名的俨陵与她们这一脉干系莫大,去了小堂弟就读的第三文武初级学堂,隔着大铁门瞧了两眼。
白寂偊仍觉没趣,便提出她再不外出,就在家里温书,看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来。白宁恺夫妻俩自然无法拒绝这个提议。
于是,等大人上班后,她便在家先看书,眼睛累着了就逛会屋子顺带打扫下卫生。这老宅大得很,她胆大不怕,再黑黝的房间也敢进去瞧个究竟。有时候竟能发现几本破旧的老书,如获至宝捧了来,却发现居然是小堂弟的启蒙课本。她也不泄气,继续探险。
白宁恺供职于一家书社,所以才染了满身的书卷气,谈婉菁则是一家幼学的教员,两人的性情注定了家里会堆积数目不少的书籍。正如白寂偊梦里的镜中人所说,她的确过目不忘,记忆力好得惊人。她便像鱼儿游入了水里,贪婪的看着那一本本书,到了第三日,便连探险活动也停止了。
没办法,书里的一切对她而言全是新奇新鲜的,她竟像从没看过书一般!只有一点,初时,她觉得书上的字理解起来颇感吃力,似乎很多字都似是而非,甚至有不认识的。这让她莫名的惶恐不安,但为了不让叔婶担心,她没说。好在这种情况很快就缓解了,她渐渐看得顺畅起来。
她果然从《秘术概论》里找到了那句对秘术的解释,由此也知道了,这里——乾元世家联盟,神奇神秘神圣的秘术,是多么得不可思议,让人疯狂。
秘术,大体分为普通与特殊两大类。
普通秘术,等级从一星三阶到三星九阶不等,每一星级下辖三阶。特殊秘术大多为世家所珍藏,就算有流传在外的,也是威力小得不能入人眼,其阶级分类不详,各世家有各世家的体系分级。
神念术是唯一介于普通与特殊之间的秘术,分为四星十二阶,一星三个阶段为普通级,二星四阶至四星十二阶为特殊级。神念术二星以上阶层是唯一不被各世家珍藏而流于世间的威力强大的特殊秘术。
当看到神念术三星六阶为隔空摄物时,白寂偊心里突然一动,她轻轻一挥手指头,不远处一只方凳便呼的一声飞到近前。大惊之下,若非滚得及时,便差点被砸着。
白寂偊愣了许久,心里好一阵迷糊,总觉得这似乎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又认为其实没什么。但她肯定了一点,自己或许是个小天才。
这样谦逊的自我评价要流传出去不知会气死多少人。
神念术是已知普通秘术中最难练的一种,共分为一星安神、蛊惑、催眠三阶;二星动念、摄魂、牵引三阶;三星统称隔空摄物,以距离远近、目标物总重量、数量多寡以及持续时间长短模糊区分阶级,摄的是死物;四星统称傀儡术,以影响目标数量多少,影响程度深浅、目标能力大小和持续时间长短模糊区分阶级,摄的是生灵活体,难度与三星相较大了其实不止一星这么简单。
永安太学入学门槛之高全联盟都咋舌,但也只要求若考神念术,只要达到二星四阶动念级便行。
白寂偊这水平,等熟练了,直接可以报考神念术初级摄物师,取了证书后便拿每月数十万乾元币的工钱,有无数大小世家家族排着队请客吃饭。要知道,如今白家双职工每月收入一共才四千出头,谈婉菁考了个神念术师中最低级的安神师,偶尔到医馆做护工,主人家都要付每时辰四百乾元币,只是太费心神,每次回家都像大病一场,这才不敢经常去。
若是白寂偊练到了四星大傀儡师的高阶,绝对会被上八世家请回去做供奉,好吃好喝伺候着,温言软语央求着。神念术的三星及四星,那是特殊秘术的战斗阶级,与一星二星是天壤之别。虽然练成了有想象不到的前程远大,但其难练程度令人望而生畏。目前,练成至大傀儡师的全联盟据说只有四个,一百七十多年来,练成疯子的却有万余!
所以,不是对自己精神意识的能力有莫大信心者,不去练高阶神念术,或者最多练至一星三阶便罢。每位大傀儡师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最明显的特征便是记忆力惊人的强大,博闻强记是小菜一碟,所以他们也是异常博识的学者,各世家延请回家也存了教导族中子弟的念头。
白寂偊不知道详情,懵懵懂懂囫囵吞枣式**,起先她还怕看书过多费脑子会头疼,但一直都只是提心吊胆,并没有异常发生。白家叔婶很是欣喜,也不再勉强她出去逛,只是她很想再一次见到的梦里镜中人很久没出现了,有些失望。
每天见叔婶要下班了,她就去做饭。说也奇怪,这烹饪她竟没忘下,拿着什么菜便知道如何做法,手艺很不错。谈婉菁赞不绝口,白宁恺目中却隐有泪光,似乎在想自家大兄过得什么日子,怎地孩子这般能干?!两口子劝她,让她多歇,她却一面嗯嗯应着,等夫妻俩下了班,饭还是做好了。只好由她去。
下午不看书也不逛屋子,她咬着笔头,绞尽脑汁要炮制一份让自己看了都要感动的讲演稿,这是义演时要用的,她要用切身经历来做一篇大文章!
写了几个下午,改了又改,终于满意了,不料小堂弟下学休息,无意中见着,别的先不说,一二三四指出一串又一串错字来。
白寂偊大惊且怒,两人一番争执,最后喊来叔婶评议,白寂偊又收获四枚怜惜目光,可怜滴娃呀,你连有些字都忘记写了,少写好多笔画唉!
白寂偊怔怔看着自己写下的方块字,觉得它们一个个如同自己的血肉般熟稔亲热,怎么到了他们眼中就是错字了呢?!被白寓翛圈掉的那些字仿佛在呜呜哭诉,她一时间竟觉心疼若绞。但当她再去看被改后的新字,再联想书本里那些初始陌生转又熟悉的字体,脑子一热,又冒出一个新词——繁体古文字!
这个世界很奇妙,我的脑袋很疯狂!白寂偊长长吸了口气,打起精神回应叔婶关切的询问。
路总要走下去,不管神智是否清醒,记忆是否健全
第一卷 身在他乡尤不知 第十二章 夫子庄亦谦
乾元世家联盟的首城永安,位于九洲六十五省的中洲卫京省旁,处于中洲腹地。神月皇朝时便是帝都,原先叫做中京安都,神月朝灭亡后改了永安。名字改了,城市自然也是大变样,但以前帝都的痕迹不可能被抹得一干二净。
曾经的皇宫,如今已开放成为博物馆。当初乾元世家联盟立国时曾考虑将它作为总执政官府邸,可第一任总执政官坚决反对,只得作罢。后来在前皇宫附近将一座颇有规模的亲王府通过大量扩建整修改成了总执政官官邸,如今已是永安标志性建筑群之一。因为它的主殿采用了大量汉白玉石材,通体显现白色,故称作白殿,这些建筑群自然而然便总称白玉宫了,联盟的第一家庭便在此居住。
白玉宫占地虽不如前皇宫那般夸张,也很是费了京城不少土地,毕竟还是总执政官的办公地点。这是座总体风格偏阳刚的园林式建筑群,大概与第一任总执政官出身军旅有关。虽然历经了二十多位总执政官任上,一百八十多年来对这园子也多少做了些修整,但总体格调还是没能改掉。
园子里最著名的便是第一任总执政官在位时栽下的那一棵棵号称到如今已有近两百年的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遮天盖日,在园中西隅甚至还有一个拥有不同树种的小森林。
正是四月下旬春末夏初时节,空气里已经微微有些燥热,但在白玉宫这片有封天林之称的小森林里,竟还要披一件厚暖外套才能呆得住。
归海溶衡最爱此处,因它的清寂、幽冷、安宁,除了林子里一条小溪的淙淙水声以及间或响起的啾啾鸟鸣,再无杂音。白玉宫外的喧腾热闹都被那足以挡风蔽雨的树荫遮个严严实实,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情宁静,头脑清明。
他躺在吊床上,微风拂面,闭着眼,似乎睡着了。然而,当林外有轻轻脚步响动,他立时睁开了眼,望向来人,并迅速跳下地,在来人还未走到面前便迎了上去,轻鞠一躬行了个弟子礼。
来者是位个头中等、面庞清瘦的中年男子,虽然貌不出众,但他那双漆黑瞳仁深沉若海,似乎藏匿着旁人永远也揣摩不透的心思与智慧。
归海溶衡行礼毕,微笑道:“夫子,您怎么亲自来了,让人叫敏行去见您便是。”
中年男子点点头,平静面庞上浮现几分迫切神色,问道:“她住在哪里?”
归海溶衡并不意外庄亦谦的急切,连忙答道:“就在永安太学的乐朋院。我们昨日下午到的,她看上去有些累,我就先回来,叮嘱了人要小心侍候。今天一早我本想去寻她,乐朋院回报她出了门,说是在太学里逛逛。正好李琮翌和孔谙为义演之事住在学里,我便请他俩代为寻找,并带话中午请她吃饭。若知道您这么③üww。сōm快回来,就该给您送个信,是敏行思虑不周。”
“我太心急了,她父亲是我求学时最好的朋友,信讯全无已经近二十年。”庄亦谦叹了口气,有些伤感,有些怀念,“没想到,竟然再也见不上面。”
“夫子,现在要陪您去见她么?”归海溶衡体谅地建议,“应该找到她了。”
庄亦谦摇了摇头道:“你父亲也回来了,还是先去见见他吧,他有话对你说。我……就等她忙完义演再见面。”
归海溶衡吃了一惊,因为地震造成的损害太大,再加上那个地方从属于归海家,所以他的父亲总执政官归海凛弼已经去了灾区,原定计划最少要呆一周,没想到这么③üww。сōm快便回来了。
两人离开封天林,穿过几道月亮门,从近路直奔归海凛弼的书房——弘远斋,工作时间,他不在白殿办公,便会在这儿。
弘远斋门口有卫兵值勤,见了两人,行礼毕让开,归海溶衡在虚掩的门扉上敲了几下,轻声道:“父亲,是夫子和敏行。”
“请进。”从这沉稳平淡的语调大致可以想像声音主人的风仪,他惯于发号施令,但又很体恤旁人心情,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