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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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定的看着冯振阳，希望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不是什么令人伤心的话。说实话，我其实挺担心的，毕竟冯振阳曾经对我说过那种话，明着告诉我说，咱们不结婚，不要小孩儿，他会和戚小雨结婚，然后和我继续来往。
“我想，你爸妈既然对我们家成见那么深，要不咱们……就不结婚好了。”冯振阳提起这话的事情，眼神极其闪烁，仿佛怕我看穿了什么。
寒冷的天气里，在室内本来并不冷的，可听到冯振阳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却是冷的。这是他第二次同我说这种话，上次说这话的时候，我们俩分手了。我本来打算不再和他有任何纠缠，毕竟当时只是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久，要走出来，实在比走出那段失败的婚姻要容易得多。
可是后来他又告诉我说，他把一切都解决了，绝对不会让我成为别人眼中的第三者。现在却又同我说出这种话，这让我心底里十分不安，我心中猛的震了一下，双眸盯着他，冷峻而严肃：“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别人能不能接受这种不结婚，搞地下恋的感情，可我接受不了。我要做，就得做名正言顺。不是我不愿意理解他，可我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倘若哪一天，他不再爱我，我不光做了小三，还失去了青春。
我已经三十出头了，美貌也许还在，可青春早已不在了，我耗不起。放在十多年前，我还会一心一意的憧憬着爱情，如今我依旧相信爱情，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本来好好的心情，被冯振阳这么一句话，闹得我瞬时满腹的不悦。客厅里的气氛也随之变得低沉，冯振阳握住我的手，支支吾吾：“我是说，我们可以不结婚，除了结婚，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佳瑛，你刚刚已经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提分手的，对么？”
冯振阳脸上的表情极度紧张，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他内心的不安与害怕全都聚集在那只受伤，颤抖着，又因为抓的太紧，抓的我生疼。
可我的心，更疼。也许有人会说我自私，说我对爱情不够执着，这样就想要分手了。可这就是现实，我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我需要爱情，我更需要安心，我得有一个能抓的住的东西。在这一刻，我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爱情这东西太虚，冯振阳给我的爱情实在是太虚无缥缈。
“冯振阳，我已经三十多岁了，我已经不年轻了，如果你是在玩儿爱情游戏，那么你去找别人，我玩儿不起，我需要的是一个家，一个真真切切可以依靠的肩膀，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爱情。”有时候吵架其实没有什么作用，于是我便没有同他吵，表面很理智，放在旁人眼里，估计都以为我对他根本没感情。
感情这种事儿，唯有自己知道，那一段失败的婚姻让我学会了理性，学会了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如今的我，只愿现世安好，不再追求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
于是我毫不含糊，缓缓拉开冯振阳的手，望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可能做你的情人。”
“冯振阳，如果你给不起，咱们就分手吧！以后再也不要有任何纠缠了！你这样出尔反尔，我真的…，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不太敢看冯振阳，我怕我会被他眼底里的温柔给迷惑。于是我干脆侧过头，声音冷得发寒：“我并不是不理解你，可是这样荒唐的事情，无论放在任何一个正常女人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佳瑛你只要知道我是爱你的！我就算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我依旧是爱你的！”冯振阳大抵是把自己当做言情剧男主角了，从身后将我抱住，在我耳边用花言巧语哄骗我：“你只要再等我几年，我保证你会是我冯振阳名正言顺的妻子。”
“冯振阳！”我打断了他的话，猛的回身，说实话，我不大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他向来是个守信用的人，如果做不到绝对不会信口开河，一向守信的他，却连连欺骗了我的两次，明知道我最恨的就是第三者，明知道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所谓的地下恋情，如今还说出这种话。
我的理智在那一瞬间几乎完全消失，怒气不由自主的浮上面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等你几年？等你几年然后小三上位么？即便你不爱你将来的结婚对象，那么我也是小三，永远也无法翻身的小三！”
最后的一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否认冯振阳对我好，我也不否认他是真的爱我，但我也必须承认，他很无耻，他比赵一承更无耻。赵一承起码知道怎么选择，可冯振阳呢，他看起来很好很温柔，对爱情很执着。
可这样的爱情却让人压抑，让人窒息。我不光压抑，这样的感情还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沈佳瑛，你就这样在乎名声么？那点儿破名声比我们的感情更重要？”冯振阳的脾气素来算是好的，此刻却跟我发起了脾气，这脾气发得还十分无理。
随着冯振阳的质问，客厅里的火药味儿变得更浓。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冯振阳稍微收拾了情绪，低沉的嗓音带有略许歉意：“对不起佳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戚小雨自杀了，就在不久以前，我本来早就想告诉你，我就知道你会生气，所以我一直没说。”
“所以，你要和她结婚是不是？她不爱你，你不爱她，然后你们结婚各玩儿各的！是这个意思吧？呵，不对，她对你还是有点感情的！”我不由的冷笑，这可真够荒诞的！我就弄不明白了，戚小雨怎么就非得嫁给冯振阳了，她不是不知道冯振阳并不爱她，还要自杀。
冯振阳呢，她自杀就要和她结婚了。可能他认为他是无奈的，他是为了帮助戚小雨。但我没那么大度，事情总有别的方法解决，他们有苦衷，我就得当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二奶？呵……
也许有人会觉得我不通情达理，我相信，这种事儿要搁在任何一个正常女人身上，恐怕都不愿意答应。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我做不到。
冯振阳有他的苦楚，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变化，真的让我很没有安全感。一旦失去安全感，我就极其容易变成一只刺猬，没等冯振阳开口，我就已经抑制不住情绪怒瞪着他，一字一顿：“你可真够恶心的！”
“我恶心！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的以后着想！我现在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戚小雨都能够接受，你怎么就不能接受了！”冯振阳到底是公子哥，脾气再好也受不了我这样骂他，当下就发作，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我还要跟你解释多少遍！我和戚小雨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即便将来真有孩子，那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做给别人看。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么？你说你三十多岁的人，怎么就这样不懂事。”
呵，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懂事！我要怎么懂事！要换成我和别人结婚，他怎么想？有的时候，越是在乎，越是容易出口刺伤。而我和冯振阳之间，恰恰就是如此，被他那么一说，我也气的完全失去了理智，当下就脱口而出反问他：“我不懂事？我怎么不懂事了？我要是告诉你说，为了我爸妈，我和冯振阳复婚，就是名义上的夫妻，然后我们俩继续来往，你会怎么想？你会愿意么？”
我和冯振阳不爱吵架，可每一次吵起来，就离分手不远了。我想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越想控制却越是控制不住，明明看见冯振阳脸色难看的像是要杀人，我还火上浇油的又补了一句：“然后我再为了掩人耳目，为了彻底瞒住我爸妈和赵一承生个孩子，你怎么想？你告诉我，你难道一点儿也不介意？”
冯振阳没有说话，他的眼眸里怒气与痛苦夹杂，他心里清楚，这种事情是荒唐的，换个角度，他也接受不了，他低着头，缄默不言，最后索性干脆不回答，伸手去拉我的行李箱。
我不喜欢拖拖拉拉，尤其是在感情上，我真的不敢想象，再受一次伤害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于是我拦住了他，一把夺过行李箱，前所未有的冷漠：“冯振阳，我不强迫你，要么咱们分手，要么你就别和戚小雨结婚，有什么事咱们一起解决，我要的是能抓得住的东西，而不是缥缈的承诺。”
“分手吧！”冯振阳沉默半响，语气冷冽，面目阴沉：“我不能不顾戚小雨的命，我也不能不顾我的未来，你若是不能接受，我也不再强求。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招惹你的，沈佳瑛对不起，在你和我的未来之间，我选择后者……”
我从不曾觉得那些事情简单，我也问过冯振阳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每一次他都是含含糊糊的。我呆在原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直至冯振阳出门的那一刻，我也不敢相信，我们分手了。前一刻还打情骂俏的我们……分手了。而分手的理由，是冯振阳要为他的未来而努力。
呵……原来如此，原来不是什么威胁，只是他自己的野心罢了，这些年在娱乐圈里，他的拉拢了不少人脉，我原以为他是为了能更好的发展，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他是韬光养晦，身为冯家的孩子，从小遭遇了那样多的不幸与不公平待遇，他怎么会没有半点野心？他明明知道结局，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说不痛，是假的。尽管我和冯振阳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可我的心依旧在痛。空荡荡的别墅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沈佳瑛，长痛不如短痛。这没有什么好难过的，你得庆幸你现在还有理智同他说分手！对！没有什么好难过。
我蜷缩在地上，冰冷的地板寒冷入骨，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我哭得撕心裂肺，清脆的手机铃声传入耳中。是冯振阳？我慌忙的拿起手机，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拾情绪接通了手机。
“喂，佳瑛么？我是爸爸……”手机里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一个我从不曾听过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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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钉子扎脚
平生，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瞎子，眼前这个男人用尽各种龌龊手段。而我还傻乎乎拿他当好人，他对我稍好一点儿我就感激涕零。曾经爱的有多深，此刻就有多心痛。那一巴掌下手极重，只一瞬间，冯振阳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个红艳艳的巴掌印。
饭厅里一下子静默了，除却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的别的声音。我瞪着冯振阳，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隐隐泪水，凄凉而无力：“我没有心？我虚伪？沈佳瑛！我若是没有心，我会帮你？我若是虚伪，赵一承就不仅仅是今天这个样子，他会真正的走投无路！”
他摸了摸被我打的通红的半边脸，不再去叫狡辩，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在笑：“对！我承认当时我喝了点儿酒，一时冲动做出了那种事儿，导致你和赵一承之间产生误会。事后，我也很后悔，我想告诉你，可是我不敢说，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多么纠结，我怕我告诉你了以后，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我怕咱们十几年的情分就那样走到尽头。所以……我一直没敢告诉你！”
“但是后来，我也有通过别的渠道让赵一承知道，其实那天我们没有在一起。他呢！他是怎么对你的！他明知道是误会，他还……他为了那个韩潇潇差点儿动手打你！”冯振阳太过了解我，他知道我想要问什么。
我还没问，他又疾言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他真的以为背叛了他！他真的不了解真相？他要是不了解真相，当初和你离婚怎么甘心净身出户，沈佳瑛，你和赵一承生活了十年，你觉得他若是不知道真相，他若是真以为你背叛了他，会净身出户？呵呵呵，你说我虚伪，你说我没有心。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冯振阳脸上是笑着的，泪水却顺着眼角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而冯振阳更是从不愿意认输的人。他却哭了，我也哭了。明明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我们却因为吵架而哭得像两个孩子。
我没有再说话，那颗跳动的心脏仿佛被扎的千疮百孔，然后又被撒上了盐，浇上了酒。我已然不知该对冯振阳说些什么，因为他说得很对。以赵一承的性子，若是后来冯振阳没有让他知道真相，他根本不可能净身出户。
那么我是不是不该怪冯振阳，可我没有办法不去怪他，若是当初他没有冲动，又或者把真相告诉了我，也许现在我的生活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也许，我还是那个家庭美满，不必整天胡思乱想的沈佳瑛。
有的时候，仅仅因为一个冲动的错误，便可以改变一个人一生的轨迹。冯振阳他当时害怕的心态我能理解，可能理解又如何，理解又能够改变什么？也许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赵一承的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老天爷的错。
我现在完全无法面对冯振阳，更别说与他朝夕相处了。曾经，我问冯振阳说，人为什么要活的那样复杂，活的那么的累。冯振阳说，有的人呢是天生就喜欢算计，而有的人是不得不算计。那么冯振阳呢？他是属于哪一种？而我，我又算是什么？
我茫然了，我不知道未来应该怎么办，坐在床上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我想，我现在这副模样让冯家的人看到一定会起疑的，好在我和冯振阳住的这个院子里，目前并没有多少人出入，就是要出入，他家里的人也不会一大早的就跑来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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