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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骆氏女-第64部分

小说: 骆氏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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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个婆子在高府里做的是执行家法的事情,身强力壮,本以为对付一个小姑娘,将她的脸打肿不是一件什么难事,可万万没想到两人还没挨到相宜一片衣角,却被方嫂捏住手腕,动弹不得。

    高老夫人见着自己的下人这般没用,气得红了脸,拿着帕子不住的拭着眼泪。旁边几个仆妇模样的人殷殷劝她:“老夫人,怎么样也要替咱们三小姐讨回公道,你现在可千万别伤心,等着知府大人出来审案便是。”

    高夫人用帕子捧了脸,眼泪流了个不住,她将最小的女儿嫁进骆府,满以为她攀了一门好亲事,十分得意,今年听着女儿说,女婿可能要外放去做县令,更是洋洋得意,想着女儿不久以后便要成县太爷的夫人了,县里头任凭是谁见着她少不得要曲意奉承。

    还正在替女儿高兴,女婿加官进爵,女儿又喜添贵子,可是没想到晴天里一声霹雳,女儿竟然撒手走了!

    高老夫人原以为女儿是产后血崩死的,只是觉得伤心难过,命下人准备好祭奠的东西送到骆府,自己在府里歇了口气,由婆子扶着正要往骆府来,没想到那张稳婆走了过来,向她揭发了一件事情。

    “高老夫人,”张稳婆脸色有些沉重,掏出了一个荷包来:“这是骆大小姐给我的。”

    高老夫人接过那荷包看了看,见上头的针线十分拙劣,扯开荷包口子,就闻到了一种草药香味:“这是什么?”

    “骆大小姐要我将这荷包里的东西下到骆大奶奶的药里,可我张稳婆是有良心的……”说到此处,张稳婆停了停,声音也没那么利索了:“这、这、这荷包里的药是红花川芎天仙藤之类的活血药物。”

    “活血?”高老夫人紧紧的抓住了荷包,牙齿咬得咯噔响:“我那苦命的孩儿正是死于血崩之症!”

    “是,所以我有些怀疑。虽然老婆子拒绝替她用这药,可骆府这般大,免不了有眼皮子浅的,见不得银子,昧着良心做下了这样的事情。”张稳婆压低了些声音:“只不过,或许也是骆大奶奶自己身子好不了,那边回春堂的李大夫给骆大奶奶看过,也说……”

    “说的什么话!我那苦命的孩儿身子一直好,怎么会娇弱到了这地步!”高老夫人眼泪直流,气呼呼的抓紧了那个荷包:“她能来买通你,也能去买通别人!她不过是瞧着李大夫这样说了,好像找了个幌子,更能放心放意的去做这事儿,别人便不会怀疑了!”

    张稳婆站在一边,脸色阴晴不定,等着高老夫人说完,便站起身来告辞:“高老夫人,我只是特地来知会一声的,现儿没什么别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怎么会没别的事情?”高老夫人咬了咬牙,喝令几个婆子将张稳婆拦住:“你还要跟着我去知府衙门做见证!”

    张稳婆面如死灰,却又无可奈何,她自从七年前做错了一件事情,注定以后会步步走错。想着那位骆大小姐,张稳婆好一阵愧疚,她实在对不住这位小姑娘,可又有什么法子呢?人总是要趋利避害的,自己也只能往有利于自己的那一条路上走了去。

    公堂上还没太多的人,事发突然,看热闹的百姓还不多,只有几个人眼瞪眼的僵持着,高老夫人那模样,恨不得将相宜抓过来,手里拿起刀子将她大卸八块。

    “知府大人出来了!”有人高声喊了一句,相宜抬起头来,就见从后边的那扇门里露出了一个圆滚滚的肚子。

    广陵的知府大人姓朱,这个姓氏实在与他相符合,不仅全身肥硕,而且那脑子也不大好使,在公堂上审案的时候,一般都是师爷在暗地里提醒着,否则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有条不紊的断案。

    朱知府爱银子也是广陵府出了名的,要是想打赢官司,那便得要塞钱,谁家塞钱塞得多谁家就会赢。朱知府由师爷扶着从里边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大堂上的高老夫人,眯了眯眼睛:“瞧着她头上戴着的那抹额有些值钱,中间那颗宝石这般大!”

    师爷赶紧在朱知府的耳朵边上小声道:“那是东大街的高百万家的夫人。”

    “哦哦哦,原来是高百万的夫人!”朱知府听了,眼睛眯成了两条缝:“送了银子过来没有?”

    师爷谄媚的点头:“那个来报官的婆子已经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过来,说大人若站在她这一边,让她遂了心愿,那还有一千两银子的谢仪。”

    “两千两银子?”朱知府乐得合不拢嘴:“快些给高老夫人看座!”

    第八十章赴公堂一趟浑水

    日头慢慢的往一旁斜了去,金灿灿的一片照着知府衙门的公堂。

    朱知府审案一般是在上午,今日下午也出来审案了,由不得广陵府的百姓觉得奇怪:“知府衙门还没关门,倒真是奇怪了。”

    “听说东大街的高百万家里告骆家大小姐弑母!”有知情人说得眉飞色舞:“这可真是一桩了不得的命案,那骆大小姐,今年才七岁,竟然有这般毒辣的心思?我瞧着应该不会是她下的手。”

    “昨日回春堂的李大夫就被请了过去给那骆大奶奶看诊,说是产后血崩,估计熬不过了,怎么现儿又变成骆大小姐弑母了?”有人摸了摸脑袋:“高百万家这是怎么了?为何对那骆大小姐这般愤恨?”

    “无风不起浪,指不定就是骆大小姐做下的手脚,那骆大奶奶才会血崩。”有人压低声音道:“你们是不知道那骆大小姐的厉害,竟然去华阳府状告自己祖母,你说说,一般人,哪会有这样的胆量?”

    “还有这样的事情?”围观的人一个个惊讶得直抽冷气:“这才七岁年纪……”

    相宜静静的站在公堂上,看着朱知府让官差搬了椅子过来请高老夫人坐下,心中叹息,这朱知府做官做到这个份上,也实在是可怜,为了那几两银子,竟然就这般恭敬,实在是糊涂得紧。

    “堂下可是骆相宜?”朱知府拿了惊堂木一拍:“高老夫人告你谋害她的女儿,你可认罪?”

    “朱大人,无凭无据,如何就说我谋害了人?小女子实在不服。”相宜一双眼睛冷冷的望向了朱知府:“这审案,当要讲求人证物证,大人什么都没有问,就要我来认罪,这可是审案的常理?”

    朱知府脸皮一红,将惊堂木拍得砰砰响:“骆相宜,你牙尖齿利,看起来是个厉害的,你那继母死在你手上,本官觉得也有可能!”他偏着头望向了高老夫人,笑得格外和气:“老夫人,你可有人证物证?”

    “人证物证我自然有。”高老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物证是这个,人证是给我女儿接生的张稳婆。”

    相宜瞟了一眼那个荷包,有些惊讶,这不是她送给骆老夫人的节礼?怎么会出现在高老夫人手中?略一思索,相宜便想通了其中关节,肯定骆老夫人是拿了这个荷包来栽赃给自己,让张稳婆去出首,说自己要她下药谋害骆大奶奶。

    官差将高老夫人手中的荷包接了过去递给朱知府,朱知府扯开荷包上的络子看了看:“里边装了些什么东西?”

    师爷从旁边走了过来瞧了瞧倒在桌子上的那些碎末,很肯定的点头:“是草药。”

    “混账,本官也知道是草药,本官想知道,那都是些什么草药?”朱知府拿起了一小撮药末子在眼前摆弄:“快,快些去请个大夫过来。”

    “朱知府,你派人去请回春堂的李大夫过来,昨日便是她给我女儿看诊的。”高老夫人见着朱知府对自己十分恭敬,倨傲了几分,看来广陵人传言朱知府爱财如命,果然不假。

    “快去,将那李大夫带到公堂上来!”

    李大夫被带进了公堂,朱知府指了指那些草药:“你来瞧瞧,这些都是什么草药?”

    “回大人的话,这些都是一些活血通经的良药,红花、川芎、天仙藤……”李大夫好奇的扒拉了几样草药:“没错,全是活血的。”

    朱知府朝相宜狠狠的瞪了下眼睛:“竟然还说你没起那弑母的心思,这些都是什么?你可听清楚了?”

    李大夫吃了一惊,转身望了过去,见着一脸怒容的高老夫人,又看到了身子小小的相宜,不由得有几分迷惑:“大人,你是说这位小姐……弑母?”高老夫人的三女儿嫁到广陵骆府这事儿谁不知道?看起来这位就是骆府的大小姐了。

    他昨日去骆府看诊,那位骆大奶奶,已经有将死之兆,何来骆大小姐弑母之说?再说了,这般年纪小小的孩子,又如何会知道这些药物是活血的?又如何能将那些药下到骆大奶奶的药罐子里边?

    “不错,这位骆大小姐,可真是蛇蝎心肠!”朱知府拿着惊堂木一拍:“骆大小姐,还不快些招供!”

    “我本来就没做这事情,要我招供什么?”相宜竖起眉头,心中有气:“朱知府,这荷包乃是小女子端阳节送给我祖母的节礼,为何却在张稳婆手中?当时我用的是杜仲与白芷,乃是去湿辟邪的香料,现在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什么活血的草药,其中有什么蹊跷,我相信大人应该一眼就能看出。”

    “真是一派胡言,竟然想要将这件事情推到骆老夫人身上!”朱知府完全会错了意,根本没有领会到相宜是在说骆老夫人在其中做下手脚,他拿着惊堂木拍得一阵阵的响:“骆大小姐,你最好老实交代,别让我用刑!”

    “朱知府,你的审案难道就是屈打成招?”相宜瞪着朱知府,半分也不肯退让,听人说朱知府糊涂,可没想到他竟然糊涂到了这种地步。她握紧了小小的拳头,咬紧了牙齿:“重刑逼供我也不会领罪的!”

    方嫂走上前一步,挡住了相宜小小的身子:“朱知府,你这般断案,只怕是不妥当罢?”

    “有什么不妥当的?”朱知府满不在乎:“本官是广陵府最大的,谁都要听本官的话!来呀,给她用刑!”

    “谁敢!”一声怒斥从公堂外传了过来,朱知府张大了嘴巴:“谁、谁、谁敢跟本官作对?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半大的少年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看那穿戴便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朱知府眼珠子转了又转:“你们两人是谁家的小公子?何故闯到公堂上来了?”

    “小爷是广陵杨家的二少爷杨宝柱!”宝柱拍了拍胸脯:“你敢对我相宜妹妹动手,我保准你吃不了兜着走!”

    嘉懋朝朱知府拱了拱手:“学生是江陵容家的大少爷,容嘉懋。”他朝朱知府看了一眼,声音格外温柔:“大人可听说过容妃娘娘?”

    “广陵杨家,江陵容家?”朱知府一双小眼珠子轮了轮,便知两人身份,他哭丧着脸看了看高老夫人,又看了看那两个站在公堂上的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嘉懋笑了笑,温文尔雅:“朱知府,既然骆大小姐说这荷包是她端阳节送给她祖母的节礼,那为何不喊了骆老夫人来问问?若是只对着一个年方七岁的孩子说些吓唬的话儿,那又何体现广陵知府的气度?”

    相宜站在那里听着,心中默默道,嘉懋自己也不过八岁半,怎么就孩子孩子的称呼起自己来了。扭头看了嘉懋一眼,就见他的眼神飘了过来,赶紧将脸孔转到了一边,只觉得脸颊上**辣的有些发烧。

    朱知府被嘉懋问得哑口无言,好半日才道:“容大少爷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这样罢,今日已经晚了,这案件就暂且不审,骆大小姐收监,等着明日过堂。”他还等着要与高老夫人讨价还价呢,总不能为了两千两银子便将广陵杨家与江陵容家都得罪了。

    “什么?收监?”宝柱与嘉懋听了这句话,心中来气,两人走到了朱知府的桌子面前,一人拍了一巴掌:“收监是对囚犯说的,你竟然敢拿这个用到相宜身上?”

    朱知府没料到两位少爷竟然会到他面前拍桌子,唬得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步:“两位少爷,骆大小姐总是有嫌疑的,如何能让她再回自己家里?若是她跟那些同伙串供,那又该如何处置?当然只能收监。”

    “你再说收监试试看?”嘉懋沉声喊了一句:“朱知府,真不知道你这乌纱帽是怎么来的,这般糊涂,也当到了正四品的官!”

    朱知府脸色变了颜色,讪讪道:“本官是辛亥年进士,外放做了五年县令十年知州才来任的知府之职,容大少爷,莫非你对本府审案还有什么异议?”

    “收监绝不可行,牢房乃是关押囚犯之所,如何能将无辜之人关在里边!”嘉懋盯住了朱知府:“朱大人,你若一定不想让骆大小姐回府,那便带她到贵府暂时住上一晚,你觉得这样如何?”

    相宜看着嘉懋与宝柱两人为她据理力争,心中感激,两人实在是对她太好,都让她快说不出话来。身边方嫂伸手牵住她:“姑娘,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相宜抬起头来笑了笑:“方嫂,没事,我没做这亏心事,难道还怕他把白的说成黑的?”

    高老夫人见着嘉懋与宝柱过来,这公堂审案眼见着便成了一团糟,十分不快,可广陵杨家与江陵容家却是得罪不起的。她听着相宜提及那荷包是她送给骆老夫人的节礼,心中也渐渐起了疑心,脑海里想着骆老夫人那张精明的脸,只觉得骆老夫人的嫌疑比相宜更甚。

    “朱知府,既然如此,你便不要让骆大小姐住牢房,找个妥善的地方安排了她罢。”高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明日我再来公堂听审。”

    第八十一章螳螂捕蝉黄雀后

    “骆大人,骆大人!”屋子外边传来了急急忙忙的呼喊声。

    骆大老爷从屋子里探出头来,就见一个官差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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