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氏女-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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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伸出两只手,将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听着一个“求”字,杨二奶奶有些不安,偷偷的瞅了瞅杨老夫人,见她打开信看了一阵子,微微的笑了起来:“肯上进便是一件好事情。”
嘉懋与宝柱两人相互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来。春华在旁边瞅见嘉懋与宝柱挤眉弄眼,伸手拉了拉嘉懋:“哥哥,你与宝柱哥哥在作甚?”
杨老夫人放下书信,看了看嘉懋与宝柱两人,瞧着他们这傻气的样儿,不由得也是会心一笑:“你们两只小猴子,祖母还真要如了你们的愿才是!”
杨二奶奶听了这话,总算是放下心来,看样子那信里边是说让相宜进杨氏女学的事情,杨老夫人也同意了。她悄悄将手指张开,总算娘家没来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这样便好。一想着初二回娘家拜年,母亲将她扯到一旁,让她去与杨老夫人说说,看能不能将大哥调到广陵旁边的县里去做知县,她回来以后,一直没敢跟杨老夫人开口。
虽然杨家有权有势,可杨老太爷与杨老夫人都不喜欢倚仗权势,要他们开口去替自己大哥说话,只怕是有些为难,杨二奶奶一直将这件事情藏在心里头,不敢向杨老夫人提,也不敢直接回绝了自家母亲。
“老二媳妇。”杨老夫人笑眯眯的喊着杨二奶奶,唬得她微微跳了跳:“母亲,可有什么事情?”
“你大哥那第二个女儿,我瞧着仿佛年纪还有些小?”杨老夫人扬了扬那张信笺:“你母亲托我去杨氏族学说一声,准许她的大孙女与二孙女进女学念书,可我怎么瞧着那二孙女年纪还不到开蒙的时候?那日跟来拜年,我瞧她说话还是小孩子心性,如何便能去念书了?不如让她明年再来罢。”
杨二奶奶听着杨老夫人这般说,心中只是惭愧,低下头来应了一声:“我那二侄女才五岁,是小了些,不过大侄女却是刚刚好,她又聪明伶俐。”
“我也是这般想的。”杨老夫人让身边的丫鬟将纸笔取了过来:“我修书一封与你母亲,将我的意思说说,你替我带着回去罢,顺便帮我感谢你母亲一句,告诉她,都是亲戚,这般小事不用送东西过来。”
余妈妈在旁边听着笑得合不拢嘴:“杨老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家老夫人说了,杨老夫人德高望重,她本该亲自登门拜访,可又怕打扰了杨老夫人,故此才写信过来问问。”
“骆老夫人真是多礼了。”杨老夫人将信写好,交给了杨二奶奶:“你去我跑一趟罢。”
杨二奶奶站起身来应了一声“是”,这边宝柱跑了过来:“母亲,我要跟着你一道去外祖母家。”
嘉懋也按捺不住,拉了拉春华的手站了起来:“咱们跟着玩去!”
杨二奶奶无奈的看着自己身边围着的这几个,又望了望杨老夫人:“母亲,带不带他们去?”宝柱跟着自己过去还无所谓,骆府是他的外祖家,自然可以多去走动,可嘉懋与春华,这亲戚关系毕竟又远了几分。
容大奶奶一把将嘉懋与春华拉了回来:“嘉懋是回他外祖父家里,你们去凑什么热闹。”
嘉懋挣扎了两下没有从容大奶奶手里逃脱,只能撅嘴望着杨二奶奶带着宝柱走了,脸上全是怨恨的神色:“母亲,我们要与宝柱哥哥去玩,你为何要拦住我们?”
“你表哥能出去多久?眨眨眼就回来了,你们何必跟着跑到骆府去?那边又不是你什么正式亲戚,大过年的这般去人家府上打扰,是想要得几个荷包回来不成?”容大奶奶板着脸教训了嘉懋一通:“过了年你便是八岁了,如何还这样不想事儿?回江陵我可得好好教你了,免得一点人情世故都不知道!”
杨老夫人笑着看了看嘉懋,见他一张脸拉得越来越长,呵呵一笑:“曼娘,别说了,你再说,嘉懋嘴上可以挂油壶,一张脸也变成烙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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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不要脸没
前堂里的管事婆子们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这边请安的人已经都到齐了,众人见着相宜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不由得都有些疑惑。
骆大奶奶今日来得晚,进来便向骆老夫人赔不是:“母亲,媳妇昨日睡得晚些,今日起晚了,还请母亲见谅。”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望向骆老夫人,眼睛里透出些怨恨来。
这府里头处处有骆老夫人的眼线,一丁点风吹草动都别想藏着掖着,昨日里骆大奶奶与老大姥爷吵架的事情,早就传到了骆老夫人耳朵里边,听说还是为了让那容大少爷过府来赔礼的事情。骆大老爷怒斥骆大奶奶糊涂蠢笨,他的前程全部被骆大奶奶给耽搁了,骆大奶奶却是不服气,说骆大老爷也就这点本事,只会靠着巴结亲戚,如何能得提升!
骆大老爷最听不得旁人说他不好,一时气恼,举手便打了骆大奶奶两下,这下子便如捅了马蜂窝一般,骆大奶奶撒泼放赖,捉住骆大老爷又打又咬,将骆大老爷的脸皮抓住了一条血痕。。。。
两人吵架以后,骆大老爷气得去了陈姨娘那边,将骆大奶奶丢在了屋子里,气得她哭了大半夜才睡下,今日便起得晚了。走到前堂一看,众人都已经来了,就连自己那个眼中钉都已经端坐在椅子上头了,这才惊觉误了请安的时辰。
骆老夫人见着她一脸没精打采,眼睛有几分红肿,心里头也怜惜她:“老大媳妇,你先坐着,身子不好便多睡一阵子,别逞强起来。”这老大媳妇可是骆府的财神菩萨,自己便再是长辈,看在银子份上,对她总要和气着些。
当年骆大奶奶想嫁入骆家,见着亲家开出来的嫁妆单子,她一点也不心动,嫁妆再多也是媳妇的,跟骆府没半点干系,她才不会要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媳妇进来。亲家有几分着急,追问着要她开条件,骆老夫人说:“这三十间铺子里边要拨十多家出来给我来掌管,媳妇不得过问这十多间铺子,若是答应这个条件,那便赶紧选日子成亲。”
骆大奶奶的父亲听了勃然大怒:“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难道是要我给她送十几只生蛋的母鸡去不成?”
骆大奶奶的母亲抹着眼泪道:“蛋给他们也罢,反正那鸡还是在的,咱们的女儿年纪大了,肚子里头还揣着骆家的种,可禁不得拖日子。”
就这样,骆大奶奶披着红盖头嫁进了骆府,成亲第二日新妇敬茶的时候,便依着那约定,主动交出了十多间铺面,从此骆老夫人对于这个媳妇高看了一眼,很是喜欢她。
“多谢母亲体恤。”骆大奶奶慢慢的捱到了左首坐着,心里好一阵不舒坦,抬眼望见对面坐着的相宜,那股愤恨便更是涌上了心头。
她竟然还穿着那哆罗呢斗篷,莫非是故意的不成?她咬了咬牙,手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椅子的缝隙里边,等着请安散了,自己非要将她那件斗篷夺过来不可。虽然自己的珲儿不缺这件斗篷,她只是一味的看不过眼——她如何能穿这般金贵的东西?她不该是穿得寒酸,比她的钰儿珲儿要差上一大截才对?
相宜静静的望着骆大奶奶,她能感觉到从对面射过来的敌意,她没有慌张,只是朝着骆大奶奶微微一笑。这微微的笑容就如一丝挑衅,弄得骆大奶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见这相宜的笑容,她心里头更是不好过了。
骆老夫人坐在前堂中央,见着屋子里团团的坐着一屋子人,心中不胜感慨,骆家现在也算是人丁兴旺了,三个儿子,五个孙子,四个孙女,等着再过十多年,自己又该抱重孙了。回想着当初,骆老太爷过世的时候,因着他好赌,欠了一屁股债,现在总算是被自己对付了过去,还暂时有些盈余,这么多年来,自己实在是吃尽了苦头,现在就等着老大升官,老二老三中举,那日子便更好过了。
说了几句勉励的话,骆老夫人将一屋子人遣散了,只留下了骆大奶奶,毕竟昨晚她受了委屈,也得好生安抚着她才是。
“老大媳妇,我有件事儿要跟你商量。”骆老夫人朝骆大奶奶笑了笑:“你要不要将钰丫头送去杨氏女学里去念书?”
骆大奶奶惊讶的望了骆老夫人一眼,摇了摇头:“母亲,钰儿年纪还小,没必要这般早便送过去罢?再说,即便是要教她念书,不如请个娘子回府来教书便是,咱们府里又不是请不起教书的娘子,何必去人家族学里头凑热闹?”她想了想,忽然掩嘴笑了起来:“三弟妹不是有才名?她父亲是书院的夫子,她也可以充当那娘子来教书,免得她成日里只会吃干饭,整个人都胖成糯米团子了。”
骆老夫人皱了皱眉,老大媳妇就是这般牙尖齿利,偏偏她这牙尖齿利里又透出几分愚蠢来。将她的妯娌诋毁一番,难道她便占了强,脸上便有光不成?“老大媳妇,你快莫要这般说,这话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死,骆家为了省钱,竟然让自己家的三少奶奶做娘子,你自己想想看,可否妥当?”
“那……将钰儿送去杨氏族学,总怕不好罢?旁人也会说咱们省银子,将她送去杨氏族学了。”骆大奶奶有些想不清:“旁人还不是会笑话?”
“杨氏族学在广陵远近闻名,谁都以能沾亲带故进杨氏族学为荣,谁又会笑话咱们将钰丫头送到杨氏女学里头去?”骆老夫人用手敲了敲桌面:“你想想看,杨氏族学里边念书的,都是广陵体面的人家,若是钰丫头在里边念书,少不得能交上一些手帕交……”
骆大奶奶无端便兴奋了起来:“或许,还能认识一些贵介公子?”
骆老夫人大吃了一惊,怎么骆大奶奶便想到这上头去了?转念一想,老大媳妇不也是这样与老大勾搭上的?宜丫头她娘那阵子还没死呢,他们两人就在打眉眼官司了,最后幸得宜丫头的娘识相,蹬蹬腿就撒手走了,若不是这样,还不知道他们两人的事情该如何收场。
“老大媳妇,你先别想这些事儿。”骆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在杨氏女学念好了书,少不得会有才名传了出去,人家听着说钰丫头知书达理,又模样出挑,到时候上门求亲的不知道会有多少呢,到时候只怕你挑了又挑,会看花了眼。”
骆大奶奶听了这话,心里头很是高兴,昨晚一股子怨气早就不翼而飞:“好好好,母亲,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我还得去请杨老夫人替我说情,杨氏族学可没有那样容易进去的。”骆老夫人伸出了手来拉住骆大奶奶,语重心长道:“我会想办法让钰丫头进去,只是你可要与她交代清楚,在杨氏女学里切记不可胡乱行事,那里可不是骆府,莫要犯糊涂,到时候不仅没有好名声,反而将她自己给抹黑了,那边是适得其反。”
骆大奶奶眉开眼笑的点着头:“母亲,我们家钰儿可是最懂事的,我去与她说说,她自然便晓得了里头的利害关系。”
相宜从前堂走出来,这种请安实在只是一种礼节而已,她实在想不出为何一定要因着来请安耽搁了睡眠。只是大家都是这样做,她也不能不这般做,骆老夫人瞧着很是享受大家给他来请安的感觉,她自然不能不来。
“哟,大姐姐,你身上还穿着这斗篷呢,没有被抢过去?”身后穿来一身惊呼,回过头去,就见骆相群与骆相繁站在不远处,两人瞅着骆相钰在挤眉弄眼。
这两人是唯恐天下不乱?才这么豆子大的人,鬼心思可不少,一心想挑拨着骆相钰与她来争斗,她们两人好在旁边看笑话。相宜瞅了她们两人一眼,唇边露出一个微笑来:“三妹妹四妹妹,你们莫要将二妹妹看得这般小气,昨日她只是跟我闹着玩罢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相宜一点也不想与骆相钰做这种乏味的冲突,回了骆相群与骆相繁一句,急匆匆的走了过去。阳光站在她青莲色的斗篷上边,一点点温润的影子住的在闪动。
骆相群呆了呆,素日里骆相宜不是对骆相钰分外讨厌,自己只有在中间撮弄两句,两人必然会争吵,今日怎么便这般平静了?她拖着骆相繁走了过去,推了推骆相钰:“喂喂喂,斗篷走了。”
骆相钰咬着牙道:“我又不稀罕她的斗篷,走了便走了,与我有什么干系?”母亲说过了,不会让骆相宜披着这斗篷到处走,一定会将这哆罗呢斗篷给抢了,她相信母亲,肯定能说到做到。
屋子里有着漫漫的空寂,无边无际的朝相宜袭了过来。她坐在翠芝身边,呆呆的望着她绣帕子,翠芝身边有个小小的笸箩,里边放着剪刀绣线那些东西,绣线有十多种颜色,放在那里五彩缤纷的,瞧着很是好看。
相宜低头望着翠芝的手捻着针绣得飞快,不由得羡慕的说了一声:“翠芝,瞧着你绣花怪好玩的,没事做的时候你教我绣花。”
翠芝抬起头来,“嗤嗤”一笑:“姑娘怎么想着要绣花了?还早呢,总归得要等着到了*岁的时候再拿针也不迟。等着姑娘大了,许了人家,到时候还有的是东西要绣呢,姑娘那时候你就不会觉得绣花好玩了。”
“绣嫁妆?”相宜心头有几分苦涩,前世她根本没绣过嫁妆,骆大奶奶将她嫁了个三十岁的老秀才,十几两银子买了几套铺盖就将她打发走了,哪里还轮得上她来绣嫁妆。后来进了长宁侯府,她的身份只是嘉懋的姨娘,那便更与嫁妆没有关系了。
前堂里的管事婆子们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这边请安的人已经都到齐了,众人见着相宜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不由得都有些疑惑。
骆大奶奶今日来得晚,进来便向骆老夫人赔不是:“母亲,媳妇昨日睡得晚些,今日起晚了,还请母亲见谅。”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望向骆老夫人,眼睛里透出些怨恨来。
这府里头处处有骆老夫人的眼线,一丁点风吹草动都别想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