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连环-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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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燕一怔,哼道:“只怕未必如你所料。”
龙钩赵刚哈哈笑道:“赵某不敢夸料事如神,但这件事如蒙应允,对彼此都有说不尽的好处,姑娘是聪明人,必然会答应的。”
蓝燕叱道:“你要说就快说,不必啰嗦!”
龙钩赵刚道:“说出来,这是一桩喜事,北宫五燕艳绝人寰,又都是云英未嫁之身,恰巧咱们兄弟又都没有家室,倘蒙不弃,岂非天赐良……”
最后一个“缘’”字还没出口,蓝燕已怒不可遏,霍地从船板上跳了起来,厉叱道:
“无耻匹夫,你……你竟敢……”下面的话却被气得骂不出声,纤掌一扬,对准赵刚猛劈过去。
赵刚嗤嗤一笑,略一闪身便避开了掌势,道:“你们是五姊妹,咱们刚好五兄弟,事到如今,答应不答应都由不得你了。”
其余四魔个个笑不可抑,都道:“好主意,一个配一个,天公地道,以咱们黄衫五友的名头,也不辱役你们北宫五燕,哈!哈哈……
群魔狂笑声中,蓝燕只气得热泪盈眶,奋不顾身挥掌便向龙钩赵刚扑去。
无奈她“气门”穴点闭,真气阻塞,空有一身武功,却施展不出来,不到三五招,反被赵刚荡开掌影,一把扣住了手腕,阴声笑道:“姑娘,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咱们好言相商,不过是希望你能劝劝你们大姊,其实,她肯不肯都是一样,在这荒岛上,还怕她插翅飞上天去!”
回头吩咐道:“兄弟们,带她们进舱里去,先把她们武功废了,免得夜长梦多,又生变故。”
四魔哄应一声,大笑着拥向欧阳玉儿等三燕。
蓝燕两眼一阵发黑,险些晕了过去,颤声喝道:“住手!我既落魔掌,宁愿任凭摆布,只求你们放了我五妹!”
龙钩赵刚哈哈笑道:“我的好姑娘,这时候谁还跟你谈条件!”
蓝燕泫然泪下,痛哭失声道:“五妹!都是姊姊对不起你!”
天山五魔志得意满,一个个心痒难抓,锁镰刀崔五就怕轮不到自己,抢先将黄燕连人带椅抱了起来,窜进船舱,神戟霍天狼也不落后,急忙奔向昏迷在船躯边的墨燕。
铜锤陆开泰比较粗笨,稍迟一步,恰好跟铁锏李庆不先不后都抓住了欧阳玉儿那张椅子。
铁铜李庆咧嘴齿一笑,道:“老三,长幼有序,这件事你可不能跟我做哥哥的争先恐后吧?”
陆开泰是个愣人,一见就只有自己没份,不觉发了火,怒目道:“这算啥玩意?说好一人一个,你们都有了,就叫俺于咽口水吗?”
李庆笑道:“急什么,还有个紫燕没回船来,那就是你的!”
陆开泰摇头道:“不成!俺只要现成的,不领那份空心人情!”
两人正在争论,忽听一声问哼,一条人影噔蹬噔直向舱门横撞过来。
陆开泰头也没回,反手一拳挥出,“蓬”然一声,直将那人打得凌空翻起,头下脚上,跌落海中。
墓地又闻龙钩赵刚大喝道:“老三,当心——”
喝声未毕,陆开泰只觉一缕锐劲袭向自己后腰,连间也来不及闪,“敲尾”穴上一麻,已被那锐劲点中。
陆开泰人虽愣傻,武功却是五魔中翘楚,穴道被袭,情知不妙,猛地一个“懒驴滚泥”
向舱口窜去。
他这一式,“滚驴”固然躲开了一劫,对面的铁锏李庆却遭大霉。
原来墨燕欧阳珍本未受伤,只因急于入潭寻找武库门户,突遭金色怪鱼所困,潭水迅速结冰,以致被冻在冰层中闭气过久,才昏了过去。幸得桑琼及时救出,一直昏昏沉沉没有清醒,在山腹冰窟由紫燕推宫活血并喂以凋气药九,才渐渐恢复了生机。
当蓝燕抱着她登上小艇时,墨燕已经快要清醒了,又被神戟霍天狼制住了穴道。
其后龙钩赵刚替她解开穴道,没有多久,便已清醒,但她刚要睁眼,却听见黄燕正失声惊呼,也正是蓝燕自闭气门穴的刹那,她眼角才开一缝,猛见大山五魔都在船上,黄燕和欧阳玉儿已被挟持,心头一惊,连忙又闭目假作昏迷,暗中却默运真气,凝神倾听变化。
及至五魔翻脸,墨燕已大略了解了前后经过,早将功力提聚双掌,神戟霍天狼色心未遂,首先遭殃,胸前突然重重挨了一掌,踉跄退到舱门口,又被陆开泰补上一拳,跌落大海……
墨燕蓄势已久,突然发动,自是大出五魔意外,霍天狼中掌坠海,墨燕就地一滚,已到舱门边,骄指疾扬,又伤了陆开泰,纤腰一挺,凌空跃起,右掌贯足内力。一猛向陆开泰背心撞去。、。陆开泰一式“滚驴”,恰好躲开了这一掌,另一边的铁铜李庆却糊糊涂涂走了霉运,念头还没转清楚,只见陆开泰身子一斜,墨燕掌力已到前胸。
铁锏李庆本能地向舱中疾闪,偏偏又被陆开泰堵住了舱门,脚下一虚,右肩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掌,肩骨尽碎。
墨燕志在救人,并未追击,左臂疾抄,将欧阳玉儿抱起,刚族身欲退,脑后风响,龙钩赵刚已挥钩扫到。
墨燕手无寸铁,又抱着欧阳玉儿,急切间尤以应敌,右手抓住那把椅子,反臂抡起,直向赵刚砸去。
一张木椅固然挡不住利钩,寒光挥闪,木椅立碎,赵刚一声大喝,呼呼呼连环三钩出手,竞将舱门封死,墨燕无奈,只得退人舱中。
但舱里三魔也喘过气来,陆开泰伤得不重,锁镰刀崔五更是毫无损伤。于是,把黄燕交给铁锏李庆,陆崔二魔各挥兵器双战墨燕。
若论武功,墨燕足可敌得过陆崔二魔,然而她赤手空拳,怀里又抱着欧阳玉儿,只能闪避,无法还手,船舱狭窄,更难施展,不多久,身上已中了一刀,衣衫破裂,鲜血遍体。
可惜在这危急之际,她却忘了及时替欧阳玉儿解开穴道,兀自咬牙硬撑,身法渐渐滞笨。
勉强又拖了半盏热茶光景,墨燕已娇喘淋淋,冷汗涔涔,一个失神。右臂又被陆开泰锤尖扫中,情势越发险恶,崔五和陆开泰却精神抖擞,攻势更盛。
眼看将要落败,忽听舱口传来蓝燕的急呼:“三妹………快…………快走…”
墨燕奋力拍出两掌,娇躯一折,冒死冲出舱门,却不见龙钩赵刚拦阻,原来蓝燕正紧紧抱住赵刚的左手,死命咬住手腕不放,满口满身,全是鲜血。赵刚虽然怒吼连声,并且用钩柄猛敲蓝燕后脑,却无法使她松口。
墨燕怒火填膺,尖循着欺身扑了过去………
蓝燕披头散发,脸上挂着一缕缕殷红的血水,状如厉鬼,但当她瞥见墨燕已经脱出围困,却不期然浮出一抹惨笑,颤声叫道:“快……快走……”一出声,口齿亦松,龙钩赵刚才趁机抽回血淋淋的左臂。
墨燕狂叫道:“二姊,二姊——”
蓝燕挥手道:“别顾我,带着五妹快走!”
墨燕噙着满眶热泪,无限哀伤地点了点头,掠身跃上船舷,身后陆开泰和崔五已蜂拥追到。
蓝燕疯狂般迎着陆崔二魔扑去,双臂一合,又抱住了陆开泰的右腿,狠狠在腿肚上咬了一口。
陆开泰痛得怪叫出声,反手一锤,正中蓝燕头顶,可怜如花容颜,竟成粉碎。
但墨燕却藉这一缓之际,抱着欧阳玉儿疾掠数丈,投人海中,急急涉水奔向沙滩。
锁镰刀崔五顿足道:“糟了!被她脱身逃去,一切都糟了。”
陆开泰犹自悻悻地道:“要不是这臭丫头咬了俺的腿,怎会被她逃脱?打铁趁热,咱们快追吧!
龙钩赵刚摇头道:“来不及了,五燕之中,以紫燕欧阳情和彩燕欧阳玉儿武功最好,咱们只剩下四人,就算追上,也不敢说定能获胜。”
铜锤陆开泰道:“难不成就让她逃了算啦?”
龙钩赵刚埋怨道:“都怪你太鲁莽,蓝燕一死,咱们跟天寿宫这段梁子再难化解,若被令主知道。必然要受责备。”
陆开泰却有些不服气,道:“反正已经闹开,还管它梁子不梁子!谁叫那丫头要咬俺的腿肚子!”
龙钩赵刚道:“我这只手臂被她咬得鲜血淋淋,尚且忍住未下毒手,依我的打算,四燕已落在咱们手中,如能生米煮成熟饭,定可连紫燕一并到手,那时候宰杀由我,自不必挂虑天寿宫,如今弄得骑虎难下,却叫人难以安排。”
锁镰刀崔五道:“事到如今,只有一不做二不休,好在这儿是个孤岛,船只在咱们手中,谅她们插翅难飞,好歹慢慢设个妙计,将三燕一网打尽。”
龙钩赵刚叹了一口气,道:“也只好这样想了,舱中的黄燕不要再难为她,老五带人去捞救霍老四,吩咐水手,准备移船退出五里,别被她们反掩了上来。”
锁镰刀崔五押着两名水手登上小艇,把神戟霍天狼捞回大船,业已奄奄一息了。
龙钩赵刚默默不语,只挥挥手,下令立即拔锚开船。
口口口
船上风帆齐升,坐在“逍遥武库”洞口的桑琼却大吃了一惊。
自从紫燕等离去以后,桑琼就一直坐在洞口,等候着云岭双煞,他内功失去,目力无法及远,所以,船上发生的变故并未看见,但,四支大桅都扯上了风帆,却被他看得十分清楚。
目睹大船扬帆驶动,桑琼心里真是又惊又怒,北宫五燕居然不放双煞上岸,竟开船离去,除了梁氏兄弟已遭毒手,五燕无以交待,只得一走了之这唯一理由,简直不可能有第二个原因了。
桑琼哪知道这段时间中发生了惊人变故.一心认定自己猜想的不错,急怒之下,不禁切齿骂道:“五燕啊五燕!你们两次伤我同门,犹可狡辩出于误会,这一次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要我桑琼不老死孤岛,这笔血债,定要你们天寿宫加倍偿还!”
他骂一阵,又伤感一阵,想起梁氏兄弟和自己同舟历险的经过,悲愤之情,难以抑止,早知如此,实在不该来寻什么武库?觅什么藏珍?
想到武库,忽然又望见那艘四桅大船在距岸数里处下帆抛锚旋泊。桑琼心中一动,又忖道;原来她们只是避我追询双煞下落。却未必甘愿放弃武库藏珍,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回来夺取,哼!我虽然不希罕刀剑秘发,却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天寿宫。
一念及此,便匆匆带着两只铁匣髓藤而下,离开了武库人口石洞,一口气攀上另一座山峰。
桑琼既已疑心生暗鬼,行动份外小心谨慎,沿途掩蔽形踪,扫灭足迹,攀上峰顶后先寻了一处十分隐密的洞穴,将两只铁匣藏好,然后搞些野果饱餐一顿,坐下来默默思索着应付之策。
他所坐之处,恰好遥对武库人口那个石洞,过厂没有多久,忽见两条人影如飞掠到对面山壁下。
桑琼急忙揉揉眼睛,仔细窥望,那两人竟是紫燕欧阳情和彩燕欧阳玉儿,一紫燕手中还抱着墨燕欧阳珍。
只见欧阳工儿跟紫燕急急交谈了几句,立即飞身掠登石壁,进人洞口,片刻之后,又匆匆退了出来,紫燕忙将墨燕交给欧阳王儿,自己又到山腹中察看半晌,又匆匆退出,两人仰面向四周张望,神情显得非常焦急。
接着,紫燕又带着墨燕飞上石壁,把墨燕留下洞中,收起长藤,然后和欧阳玉儿双双分头离去。
这些经过,全被桑琼看在眼中,非但不觉诧异,反而冷笑不已,心里暗想;幸亏我离开得早,敢情她们故意让船只驶离,竟是要使我不防,突然潜人武库取得藏珍,我原以为这事都是紫燕等四人的主意,万想不到玉儿妹妹也跟她们一鼻孔出气,唉!连她也这样,例实在太出我意料之外……
桑琼不期喟然叹息,一会儿想到:她既然志在武库藏珍,我就给了她吧!反正这些东西本来应该属于她的。可是,一会儿又想道:不能!不能!这些刀剑秘复若被欧阳天寿得去,天下无人可敌,独夫得志,暴虐武林,假如因她一念愚孝而贻害天下,岂非是我害了她么?
唉!也罢!武库藏珍我终要还给玉儿妹妹,但必须等到天寿宫瓦解,欧阳天寿自食恶果以后……
许许多多复杂而纷歧的念头,在桑琼脑中反复闪现,正在感慨无限,忽听一声呼唤“桑哥哥!你在哪儿?”低头下望,欧阳玉儿赫然已到了山脚下。
桑琼方自一惊,峰后又传来紫燕欧阳倩的声音叫道:“桑公子!桑公子!你在哪儿?”
这一次叫声更近,欧阳倩似乎正向峰顶寻来。
桑琼骇然忖道:荒岛不大,迟早会被她们找到,我一身武功已失,加以孤掌难鸣,如被她们找到,软硬兼施之下,刀剑秘复仍旧要落在她们手中……
心念末已,欧阳玉儿呼声忽又人耳,从声音判断,人已经快到峰腰了。
桑琼跳起来,闪身退人洞穴中,屏息而待,不片刻,洞外一阵极轻微的衣袂飘风声响,欧阳玉儿和紫燕欧阳倩先后都掠登峰顶。
两人交换了一瞥失望的眼色,欧阳情蹙眉道:“五妹可有所见?”
欧阳玉儿摇头道:“一点回应也没有。”
紫燕叹道:“这样看来,他是有意在躲避着咱们,以他的脚程体力推断,应该仍在附近才对。”
欧阳玉儿惶然道:“他为什么要躲避我?难道我对他的一番苦心,他真的毫无体会?一点也没有感觉吗?”
紫燕苦笑说道:“他对你的一片真情,自然体会得出,但是,他对天寿宫的误会,也深深印在脑海中,决非言语所能解释,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愿跟你见面,五妹,别找他了,咱们还是先设法营救四妹脱险要紧。”
欧阳玉儿眼眶一红,硬咽道:“事到如今,假如他还不能解开误会,那实在令人太伤心了,为了他,害姊姊落到这般惨境,他还不肯相信么?”言下不禁啼嘘出声。
紫燕柔声劝道:“好妹妹,不要难过了,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桑公子为人外柔内刚,种种巧合造成的误会,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难怪他固执成见,只要咱们问心无愧!时间就是最好的解释。”
欧阳玉儿低头堕泪,黯然无语。
紫燕探手握住她的柔荑,轻切地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设法营救四妹,夺回船只,否则,不能离开这孤岛,一切都是空谈,走吧!咱们该回去看看三妹,也许她已经清醒过来了。”
欧阳玉儿仰起泪脸,道:“大姊,请你先行一步,我…”
紫燕皱眉道:“你何苦这样痴呢?岛上遍地洞穴,他若存心躲避,你能到哪儿去找?”
欧阳玉儿凄然道:“可是,他武功已失,又只有孤零零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