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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蛟索缚龙-第50部分

小说: 蛟索缚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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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快走!”辛夫人惊呼,长身而起,向下面的农舍飞掠:“孔老要糟……”

姜步虚对自己的武功修为深具自信,不论单打或群殴,他都有应付的能力,依敌势的强弱而进退自如,胜负他毫不介意,心理上没有负担。

但这便成了他的弱点,最大的弱点则是他一直以局外人自居,所以没有强烈的制胜念头,出手有分寸,不想下重手开杀戒,点到即止不够积极。

他知道老残废的身分地位,必定比活行尸高,但绝不会在副会主活阎罗之上,武功当然不可能比活阎罗高明,单打独斗对他没有威胁。

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十分危险,知己不知彼危险加倍。

地缺的铁拐算是重兵刃,普通的刀剑必定一触即折,缚龙索长有四尺,正是克制拐的软兵刃。

索成了棍,笔直地与拐尖遥遥相对,双方已运足真力神功,看阵势气氛,就知道双方都要行强攻猛压的全力一击,很可能一击便决定生死存亡。

四海游龙在一旁虎视眈眈,监视活行尸一群人,左手挟了三去铁翎箭,右手的剑发出隐隐龙吟,随时皆可能发射铁翎箭挥剑扑上。

双方的慑人气势逐渐升至顶点,似乎头上的烈日已失去热力,无边杀气充塞在天宇下,连远在三丈外的人群,也感到杀气森森慑人心魄,不自觉地徐徐向后退,怕被杀气波及。

地缺的木脚下,一段被压住的小木板突然爆裂,发出破碎的响声,在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喘的反常寂静中,响声显得特别刺耳,有几个人竟然惊跳起来。

响声引发突变,紧张的气氛冲破了临界点。

一声冷哼,地缺疾冲而上,铁拐似奔雷破空狂射,所装的木脚与真的脚并无二致,快速稳固而且灵活,似乎比真的脚更管用。

接触的速度快逾电光石火,身形一动便贴身了。

缚龙索天矫而起,闪电似的缠住了铁拐的前段,猛地向外张,要将铁拐引偏。

接触太快,旁观的人几乎无法察觉变化。

铁拐的前段突然在索一搭之下,从中自行折断、弹出,速度倍增,疾射姜步虚的胸口。

缚龙索竟然来不及发挥外引抖拉的劲道,变化太快了。

姜步虚发挥本能反应的潜能,冲进的马步急停,右手索仍向外弹升,左手扭腰反抄。

千钧一发,生死分野,索弹升时带偏了铁拐前段。

铁拐的前段擦右劲侧飞过,生死间不容发。

他的左手,扣住了继续射抵胸部的铁拐后段,硬将捣来的千钧力道逼住,马步下沉。

这瞬间,地缺左手脱离铁拐,闪电似的伸抵他的右胁下,双方贴身了。

仓卒间,他转体、扭腰,马步再沉。

“卟”一声怪响,他感到右背肋热辣辣地。

“滚!”他大吼,右膝凶猛地撞在地缺的右胯上。

人影骤分,刹那间的接触也在刹那间分开、结束。

地缺飞退丈余,仰面摔倒急滑。

一条布帛随风飞起、飘落。

是姜步虚的布帛,右背肋起自腰带上方,终抵右琵琶骨下端,被利器削刮掉一条两寸宽,近尺长的裂缝,这件青衫成了破衣不能穿了。

护体神功并没能完全抗拒利器的削刮,肌表面出现红斑,皮虽然没被刮掉一层,但也受到轻微的刮伤。

假使他的反应不够,慢一刹那转体扭腰沉马步,那么,地缺左手暗藏的利器,必定贯人体内向上升,一定可以剖开他的右胁肋开膛。

地缺的内功火候相差不太远,内功对内功,一定可以给予致命的伤害,他死过一次了。

一连串的变化,发生与结束仅是刹那间事,完全凭本能的反应变化,不可能倚靠六识来指挥行动。

姜步虚年轻,反应迅捷灵活,生死须臾的重要关头,他逃出死神的掌心。

“你这老狗好阴毒!”他稳下马步大骂,随即咬牙切齿飞扑而上。

慢了一刹那,地缺滚身而起,向农舍一跃三丈,再起步便消失在农舍里。

而活行尸那些人,在地缺被撞飞的同一瞬间,知道大事不妙,不约而同一哄而散。

都是一些聪明人,聪明人腿一定快,利用房舍脱身的经验也十分老到,似乎眨眼间,就跑得无影无踪,根本不可能认定目标追赶。

“喂!姜小子,穷寇莫迫,还有要紧的事……”四海游龙大叫。

姜步虚已追入农舍,显然被地缺阴毒的杀人手法所激怒,咬牙切齿穷追不舍。

 铁拐是两段式的,前段可以弹出杀人,毫无武林人光明磊落的气概,利用兵刃的机巧杀人,永远不会成为受人尊敬的英雄,只能算是卑劣的谋杀犯邪魔外道。

地缺的左手,革心中暗藏了一把外形如隧刀的新月掌中刀,可用刀背敲击燧石生火,常被人误认是生火用具而非凶器,用作剖开人体的利器十分管用。

姜步虚要不是反应快运气好,胸不被洞穿,胁肋也将被新越掌中刀剖开,难怪他激怒得誓获老残废而甘心。

四海游龙心中一急,也追入农舍。

辛夫人母女与四侍女,是看到地缺飞退摔倒而火速现身向,下赶的。

相距在百步外,无法看清交手的经过,以为是双方一照面便被打倒的,怎知所发生的生死须央事故经过?

辛云卿当然感到焦急和不满,她却不知道姜步虚步认识老残废是地缺孔荣。

绝大多数的人,都有自以为是的缺点。

感情丰富的人,天真地认为我看青山多抚媚,青山看我应如是;天知道青山如果有生命,会不会把人也看得多抚媚?

辛云卿就犯了一厢情愿的错误。

她对姜步虚有好感,天真地认为姜步虚也该对她有好感;地缺与她辛家有交情,姜步虚也应该重视与尊重这份交情。

姜步虚一照面就把地缺打倒,她受不了啦!

地缺不是好东西;七大畸形人有一半不是好东西,九州毒王也不是善男信女,人见人怕口碑差得很,没有人敢在万毒宫辛家的人面前充人样,提起九州毒王,莫不敬鬼神而远之。

辛云卿人生得聪明美丽,大概一直就没有人敢拂逆她,姜步虚居然在她说出辛家与地缺的交情之后,毫不客气一照面便把地缺打倒,严重地伤害她的自尊。难怪她急怒交加,把对姜步虚的好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赶到农舍,已经找不到任何人了。

“不要管了,女儿。”辛夫人察看地面,找不到血迹,心中一宽:“孔老没受伤,这个阴险精明的老江湖,用不着替他担心,只要他存心逃命,任何人也追不上他的,目下我们还不能露面。”

“不,女儿非找他算帐不可。”辛云卿愤怒地说:“他不能这样对待我。”

“女儿,有些事你必须牢牢地记住。”辛夫人郑重地抓住爱女的手膀说。

“娘的意思……”

“你长大了,不再是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小女孩。”辛夫人郑重其事叮咛:“这次带你出来游历见世面,让你了解江湖大势,你可以暗中帮助孔老,但千万步可明里以万毒官辛家的身分帮助他。”“但是……”

“不要但是。”辛夫人沉下脸:“正邪之斗,其实是江湖霸权之争,所以才有人不顾一切用性命投入,如果让人知道万毒宫替风云会撑腰。后果将极为严重。”

“我们并没帮助风云会……”

“是吗?孔老是风云会的客卿,你怎么向江湖人士解释帮助他与风云会无关?”这……”

“侠义道群雄,大半是白道人士,白道人士又有一大半与官府有关连,一旦威胁到他们的生存,他们就会不择手段反击的。”

“娘,我们万毒宫不怕任何人挑衅。”辛云卿信心十足地做然说。

“是吗?”辛夫人冷冷一笑:“风云会之所以敢掀起狂风巨浪,是因为他们的山门堂口安在暗处,随时可以移动搬迁,外人无从寻根掘穴,万毒宫能移动搬迁吗?”

“这……”辛云卿一楞。

“万毒宫可以应付三五十名高手入侵,也许能应付三五百,但能应付三五百或三五千官兵攻打吗?白道人土一旦横了心,不难制造官兵出面的藉口,女儿,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们敢?这……”

“一旦威胁到他们的生存,连一个平常百姓也敢,女儿,记住,不能站在明处露面帮助孔老,而且必须尽量不让他知道我们在暗处助他,这老残废为人阴险精明,如果让他知道我们来了,他一定会放心大胆任性胡来,所以你最好少露面。”

“女儿记住了,我只要找那个什么鬼神愁。”辛云卿固执地说。

“你最好是记住。”辛夫人举手一挥,两名侍女退至她身后:“你去吧!我仍然隐身在暗处,自己小心,我不可能一直就在你身边照料。”

“女儿自当小心。”辛石卿顺从地说,领了两名侍女匆匆走了。

“这丫头……”辛夫人冲爱女的背影苦笑。25

杀戮正式展开,正邪公然决裂。

各种引诱的计谋与手段不再是秘密,双方都将引发的责任推给对方,各自用大嗓门相互指责、走上了誓不两立的不归路。

谁也走不了,也不能走不愿走,侠义群雄们返城布置,风云会隐伏在每一阴暗角落积极准备。

地缺知道自己的缺陷,木脚绝对没有真脚灵敏,即使轻功已臻化境,但绝难与姜步虚这种超等高手比速度,因此先找地方躲藏,候机远走高飞。

风云会的人,都知道鬼神愁可怕,老残废并不怎么相信,经过这次凶狠阴毒的全力一博,总算知道后生真的可畏。

他这老一代的高手名宿,横行霸道的岁月已经过去了,过去了的永不会再来。

他匿伏在邻舍的牲口栏附近,堆放草料的草仓房,眼看活行尸和两三名同伴,急如丧家之犬匆匆逃经仓房。

他躲得更隐密,不随同伴逃走,直等到看清姜步虚与四海游龙的背影.消失在另一方向,他这才放心大胆溜之大吉。

一口气逃出三里外,藉草木掩身飘忽不定,即使追踪术最高明的人,也不可能准确地预估他的去向。

已经离开锦屏山区,接近山西北两三里的城郊,透过草木的空隙,可以看到两三里外的县城。

伏在田野中的小径草丛,留心察看来路的动静,田野寂寂,一无所见,再察看小径两端片刻,也没看到乡民走动。

“小狗大概追赶活行尸去了,我得赶快前往警告副会主。”他喃喃自语,扶弄着短了三分之一的铁拐直咬牙:“丢掉拐尾我不甘心,在尉氏无法找到工匠打造,我得回去找,不然再碰上对头,没有兵刃岂不危险?这该死的小狗,大概已经远出十里外了,可是……”

他必须下定决心,是去向副会主警告呢?抑或是回去拾拐尾?

没有拐尾,铁拐的威力消失大半,碰上强敌,半节铁拐自保也不是易事,更不用说攻击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不能没有兵刃任人宰割,一咬牙,走上了回头路。

重回现场,该是安全的。

回程他仍然采取安全措施,藉草木掩身绕道潜行,相距仅三四里,要不了片刻,村舍在望。

隐身在草丛中向下窥伺,运气不错,三座村舍安静如恒,不时可以看到三两个村民走动,可知已经没有佩刀带剑的人逗留。

事后远离现场,这是江湖朋友的金科玉律,所有的人,该已远走高飞了。

他仍然不敢大意,侦察了许久,确定没有异状,鬼神愁绝不可能仍在村中逗留,心中一宽,小心地绕走,从村舍的西侧接近。

隐身在广场西端的树后,大喜过望,运气真好,那半段拐尾,静悄悄地摆在广场的东北角小沟旁,乌光闪亮吸引目光。

拐尾一半已斜滑入小沟,如果滑下沟去,就得费事寻找了。

他隐伏在西侧,必须越过广场拾取,心中一兴奋,就忘了危险,木脚一点,轻灵地跳入广场,欣然向东北角走去,脚下轻快,人逢喜事精神爽。

刚越过广场中心,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干咳。

他大吃一惊,干咳声似乎发自耳后。

他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反应极为敏捷,挟在胁下的断拐随身而转,向后挥出自保,前冲八尺才倏然转身。

广场中心,站着叉手而立的西海游龙,虎目神光电射,凶狠地死盯着他。

他倒抽一口凉气、心中一寒,几乎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以他这种超拔的高手名宿来说,怎么可能被人踢近身后而一无所觉?要不,就是这个四海游龙,真的有龙一样能耐,能够飞腾变化。

心中一震,猛然想起必须先有兵刃,倏然急转身躯,想先拾回拐尾装上再说。

糟了!小沟旁站着鬼神愁姜步虚,手中轻晃着拐尾,身上仍然穿着破青衫,脸上有令人莫测高深的邪笑,不怀好意地向他扬手打招呼。

“蹩龙,没错吧?我说过这老混蛋一定会回来的,这不是回来了吗?”姜步虚缓缓向前迈步:“这老混蛋的铁拐,弹射的装置十分精巧,找兵器名匠打造,一个月不见得能制造妥当,他舍得丢吗?你就是没见识,吵吵闹闹逼我拼命追,论经验见识,你那能比得上我呀!”

“就算你的经验与见识比我丰富一百倍,我仍然可以把你打个半死。”四海游龙气呼呼地说:“你吹牛说比美神机妙算的诸葛亮,狗屁!至少,你说活阎罗会来的估计,就靠不住。”

“这怎能怪我靠不住,兔崽子们全逃掉了,消息传出,活阎罗又不是像你一样的大白痴,他还敢来吗?不过,如果他能及时召集足够的人手,认为足以把你我埋葬掉,他会来的,一定。”

谈笑间,一前一后把他堵住了。

“你两个小狗,真以为吃定老夫了?”他拉开马步举起半节铁拐戒备,色厉内荏:“老夫横行天下半甲子,身经百战杀死无数强劲的高手……”

“半甲子又算得了什么?乌龟活了一千年,依然是一只乌龟,绝对变不了龙。”姜步虚嘲弄地说:“我敢武断地说,半甲子以来。你所杀死的强劲对手,绝对不是凭你的武功光明正大杀死他们的,你只是一个阴毒无耻的谋杀犯,我却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公平杀死你。”

“姜小子,没有你的事。”四海游龙嗓门大得很,拔剑出鞘:“他是我的,我不要他死,我要活的,用他来做人质,你听清了,不许你插手。”

“你不要以为你的嗓门大……”

“理直气壮,当然嗓门大。”

“狗屁!”姜步虚笑骂。

“把拐尾还给他。”

“什么?你要……”

“我要这老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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