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悲伤的那一角-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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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笨蛋!笨蛋!我们去医院!”Jacky急的朝她大喊,伸出手就要拉起子夜。
“不、不要动,让我靠一靠……一会儿就好了…就一会儿……”靠进Jacky的怀里,子夜颤抖的闭上眼睛。
望着怀里痛苦的人儿。
Jacky的心像是被刀片狠狠的划过,血淋淋的疼。
这个女人。
这个倔强的女人。
这个笨蛋女人!
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让他的心承受极限的挑战呢?
因为害怕面对自己的内心感情,他告诉Alan,她的去向。
因为不让自己有机会对她心疼,他推迟几天回来,他以为,Alan一定会照顾好她,这几天,他们的关系一定会突飞猛进,这样……他就会死心,就不会去想那些让他痛苦却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可是,推开门的那一刹那。
看到墙角那个蜷缩着的苍白的影子。
他的心,硬生生的疼,像一个被开水烫后次日的伤口,疼得新鲜,烈烈的。
忽然,对Alan有了一丝责怪……
他伸出手环住子夜的肩膀,将自己的温暖透过掌心和怀抱传送给冰凉的她。
“你们在做什么……”
蓦地,一道饱含痛苦的虚弱嗓音,幽幽响起。
整个客厅忽然间亮了起来。
幽蓝的眸子痛苦而震惊的望着墙角下互相拥抱的两个人。
眼眶一圈圈的红起来。
“Alan,别误会,我们——”望着好友深沉的表情,Jacky一惊,就要站起身。
可子夜却更加用力的拥抱着他。
他低下头。
望进子夜充满期望和恳求的眼里。
身子僵了僵,Jacky不再说话。
“我愿意听解释,子夜你说……”他背光而立,眼底水般的雾气更浓了,眼珠乌黑乌黑,温柔而祈求地望着她。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靠在Jacky的怀里,缓缓闭上眼睛,子夜故作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不敢将心底的疼痛和颤抖泄漏出去一分一毫。
“不,我愿意相信,这是误会对吧……Jacky,你来告诉我……”童痕转过头望向Jacky,神情里带着某种脆弱的恐惧。
他不会相信,只要她解释,他会相信,会相信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一句话都不说……
一个是深爱的人……
一个是最好的朋友……
世界安静的可怕。
仿佛可以听到心脏砰砰砰的跳,和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
“Alan,对不起……”环上子夜的腰,Jacky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不要跟我开玩笑……子夜,我们还要结婚的……忘记了吗?你是想吓唬我的对吧?我被吓到了,真的,所以,我们不要再玩了好不好……停止这个游戏吧,停止吧……”童痕微笑着,可慌乱的表达和游移的眼神却泄露了他的颤抖。
“放弃吧童痕,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抬起头,望着他霍然瞪大的眼睛,望着他迅速失血苍白的面容,她强装镇静的死死地握紧手指,仿佛被汹涌的海水淹没,从头顶到脚趾的血液都是冰冻刺骨的。
听着她平静的语气,童痕后退了一步,面容苍白如纸,他慌乱地摇头。
“不、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对我!不会!”童痕呆呆的望着眼前依然相拥的两人,泪水从幽蓝的眼眸里瞬间滑落,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唇色雪白如纸。
小琪来到公司告诉他,子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叫也不回答,担心发生什么事,自己却又没有办法,只好找他帮忙。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不顾一切的冲出公司,下雨塞车,他跑步过来,看到的是这样令他心碎的画面……
他的付出算什么?他的担心算什么?他的爱算什么?
他。
算什么?
“这个游戏,请你退出。”依偎在Jacky的怀里,子夜一手交握着Jacky的,一手紧紧的摁着腹部,眉头深锁。
“为什么……要在我幸福得不敢置信的时候,让我再次坠入地狱……”他彷徨的低喃,身子顺着门板滑下,跪落到地上。细雨轻轻从露台外飘来,童痕的白衬衣被打湿了些,有种透明的淡淡光芒。嘴唇苍白得吓人。
“恨我吗?”子夜木然的望着前方,眼泪打湿了Jacky胸前的衣服。
“……”
“很恨很恨吗?”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只恨不得——将你杀死——”
他叫着、吼着、威胁着,然而不久后,他的声音便逐渐减弱,终至消失。
他默默的站起身。
神情是无比深沉的绝望,然后,他笑了,
笑得如此深情温柔……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
走出房外,转过身。
缓缓关上的门,让屋内两个相拥的影子逐渐在他的视线里消失。
他将额头抵在门上,一手抓着无法转动的门把,一手握拳停在捶门的动作。
抬起手揉向眼睛,从外眼角揉向鼻梁。滚烫的眼泪越揉越多。
屋内。
“你会后悔吗?”抚上子夜柔顺的长发,Jacky喃喃的说。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
“子夜……”
久久得不到回应,Jacky低下头。
“子夜!”
病房里。
窗帘关闭着,织白的灯光照射着洁白的病房,就仿佛置身在苍茫的雪地里。
透明的液体,一点一滴的流进她的血液里。发出寂寞细微的声响。小琪和柳慧一人坐在床沿的一旁,将她疼痛的手臂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Jacky靠在门口,微皱着眉,紧紧的盯着地面。
“所以,小宇你的意思是……子夜和童痕……是一对彼此相爱的恋人……”望着病床上苍白的近乎透明的子夜,柳慧撇开脸庞,悄悄拭去泪水,但眼泪却一发不可收拾的滚落而下。
她从没想过病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半夜疼痛的呻吟自从搬来海南后便再没听过了,她以为这是好转的现象,可是她不知道,取而代之的,是林林种种更多的止痛药……
她在不断的加大药量……
而副作用依赖着病情也在一直扩大……
轻轻的点点头,Jacky烦躁的将手插进裤袋里。
“怎么办?哥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子夜这样下去她会死的!会死的……”小琪眼眶里储满泪水,焦急的望向一向镇静而此刻却显得无比焦燥的哥哥。
她此刻完全没有听哥哥和妈妈在说些什么,那些对她来说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子夜该怎么办?重点是,她从未见过如此苍白无力的子夜,就像灵魂被突然间抽走而硬生生的倒下,像稀薄的一抹烟雾,风一吹,就散了。
她怕……怕子夜就这样走了,握着她冰冷的手臂,她的眼泪像被忘记关拢的水龙头,眼泪哗啦啦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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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少爷,你怎么了?”
童宅内,子落突然捂住胸口,痛苦的皱眉。
“没什么,突然心口有点痛……”
“我去请医师来看看!”李管家说完就要转身。
“李伯伯,不用了,我没事。”子落抬起头,对他挤出一个微笑。
“那…我给你拿杯牛奶。”
躺在楼顶花园的躺椅里,子落手捧着教科书,视线却并没有落在上面。
他将手放在胸口里疼痛的地方,轻轻的按。
“你也感到疼了,对么……”
“还是忍不住的想念她了,对么……”仰起头,仿佛有冰渣搁在喉咙,硬生生的疼。
阳光从上空投射在子落白色的休闲服上,印出一圈淡淡的光晕,头发也被光照的泛黄。
啪的一声,眼泪滴落在书本上,湿成一个印子。
模糊了文字。
渐渐的,犹如雨滴般,纸张上的湿印子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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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我想吃苹果!”病床上,陈菁菁的左脚被纱布裹得厚厚的,吊在床架上。
他伸出手在发呆的童痕眼前晃了晃。
“痕!”
“嗯?”
“我要吃苹果拉!”
“好……”
童痕木然的拿起水果篮上的苹果,拿起小刀一圈圈的削着。
“痕,我受伤了,最后一个镜头又必须要赶着拍出来播放,剧组打算怎么处理啊?”
“找替身吧……”
“替身?恩…也只好这样了……”陈菁菁郁闷的叹口气。望向认真削苹果的童痕,微笑。
她真的好幸福呢,只要痕在她身边陪着她,她受再大的伤都不会怕……
只要一想到她受伤时痕紧张的表情,她就忍不住幸福的想笑。
这算不算,也是对她的一种在乎呢?
“嘶——”突然童痕倒抽一口气。
指尖被刀子划了好大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液沿着苹果一滴滴的落在光滑的瓷板上,犹如一朵颓靡而忧伤的玫瑰。
浓烈丰盛的绽放。
“痕!”陈菁菁紧张的望着他。
“对不起,这个苹果吃不了了……”将布满鲜血的苹果扔进垃圾桶里,童痕伸手拿过另一个。
“我再给你削一个吧……”
“痕……不要,我不要吃了!医生、医生!”陈菁菁焦急的朝门外大喊。
血依然在滴。
第二个苹果也被浸得通红。
将苹果狠狠的扔进垃圾桶里。
童痕伸手拿过第三个,却还没来的及拿刀子,就又被血液浸红……
“shit!”将苹果连刀子一起扔进垃圾桶里,童痕烦躁的低咒。
“痕你怎么了……”望着童痕手里不断滴落的鲜血,陈菁菁吓得红了眼眶。
“没事。”将沾在手指上的血液甩了甩,拿过纸巾粗暴的抹擦。
“医生!医生!”见受伤的手指受力后流出更多的血,陈菁菁焦急的大喊。
“我说了我没事!”童痕将染红的纸巾丢在地上,愤怒的站起。
“发生什么事了吗……”望着童痕烦躁愤怒的表情,陈菁菁瞪大瞳孔惊慌的望着他。
这是第一次。
痕这样凶她。
咬了咬嘴唇,眼眶一圈圈的红起来。
童痕踏着重重的脚步走出房门,“砰”的一声,用力的将门带上。
陈菁菁呆呆的望着紧关的房门,半晌,将枕头狠狠的扔向房门。
眼泪,随之落下。
“嘀——”
“嘀——”
心电图监护器发出单调的声响,曲曲折折的线条跳动着。子夜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瘦了很多很多,嘴唇是淡色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恍若是沉睡中的公主,而能够唤醒她的王子却始终没有来。
病床旁,Jacky坐在旁边。
他的眼睛深邃暗烈。
望着床上安静的人儿。
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有滚烫的汹涌,有淡淡的苦涩,还有越来越蔓延开来的酸痛。
心中有一道无法启齿的伤。
“对不起……”床上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微微的侧过头望向Jacky,启动略显苍白的唇,虚弱的开口。
“你醒了?想吃点什么吗?”Jacky微笑着站起,伸手抚过她额上的发丝。
“我破坏了你和童痕之间的友谊……”
“要不我让小琪熬点清淡的粥过来?”Jacky拿出电话开始按号码。
“我利用了你。”忙碌的手指猛地僵直,过长时间等待的手机发出嘟嘟嘟微小的声音。
“就让她熬点瘦肉粥过来好了。”沉默一会后,Jacky扬扬手里的手机,微笑着开口,随即转身大步走出病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微笑收拢。
为什么……要说利用呢?
说帮助……不是更好么……
直至脚步声渐渐远去,子夜才终于露出黯然的表情。
她轻轻的闭上眼睛。
手背血管里那根针僵硬的存在感,无比真实的挑在皮肤上。
子夜反复地弯曲着手指,自虐般地一次次体会着血管被针挑痛的感觉。
如果穿过血管的不是那么细小的一根针,如果是一把小刀,一把尖锐的发光发亮的小刀,那该多好。
轻轻的往下按,就什么都解决了。
没有痛苦,没有愧疚,没有负罪感,没有心疼。
子夜紧紧的咬着牙关,紧握着的拳头,微微的颤抖,血管里那根针插入的地方泌出一丝丝的血液,染红了手背上的白色胶布。
泪水浸湿浓而长密的睫毛,瞬间滑过脸颊,曝露在充满消毒药水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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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房间里。
清凉的海风透过落地窗吹了进来,白色薄纱窗帘被卷起,上下飘荡。
一波又一波海浪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钢琴前。
童痕在黑白交加的琴键上舞动着手指。
然后停下来,拿起铅笔,飞快的在五线谱上划下一个又一个音符。
忽然,他愤怒的抓起琴台上的五线谱疯狂的撕扯,猛的抛向空中。
白色纸片漫天飞舞。
在悲伤得让人心碎的秋天。
那些薄薄的纸片。
像雪花。
寒冷得让人不可抑制的颤抖。
将手肘撑在琴键上,发出混乱而猛烈的声响。
像怒吼。
头发在指缝间紧紧的纠结,凌乱而夸张的竖立在空中。
童痕低下头,痛苦的咬着牙关。
啪的一声。
眼泪落进琴键里。
滑进缝隙中,瞬间消失。
如果,真的可以对她做到恨。
那么,在不断想起墙角那两个拥抱的身影时,那频临崩溃,排山倒海的难过又算什么呢?
尹子夜。
她的名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