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冬风(商战)-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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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腰疼并没有像韩翼希望的那样减轻，相反，晚上叫寒吃饭的时候，勒夜寒正蜷坐在床上，头发都给冷汗打湿，手也紧紧抓着身下的枕头，指甲都要扣进去，嘴唇更是咬的快出血，压抑的呻吟不时传出。
韩翼当时就慌了。
“寒！？不是说好多了吗？这是怎么了？你疼了多久了啊？这样下去不行，得去医院。忠叔！去准备车！”
韩翼说着，就把寒横抱在怀里，让她的头可以枕在自己的肩膀，双手环在寒的腰后，顺着脊椎一节一节的揉按下来，用指肚一下下掐着两边的肌肉。韩翼能够感觉出来，寒的肚子这两天长的是很快。“我们这就去医院！”
“嗯……”勒夜寒闭上眼睛，把头枕在韩翼的肩窝，“韩翼，生一个孩子这么痛苦，你说怎么就有人舍得扔掉呢？”
韩翼知道寒是因为在痛极的情况下，有些神志不清了。抱紧了勒夜寒的身子，双手放在寒的肚子上，轻轻的摩挲着，他感觉到寒有些发抖。
“寒，你还好吗？”
很意外的，勒夜寒艰难地转过身，双手绕过韩翼的脖子，脸埋在韩翼的胸前，声音从胸膛里嗡嗡地传出来，“我今天想了一整天，我妈妈当初生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辛苦？如果是，为什么还舍得扔掉我……”
勒夜寒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到最后仿佛是呓语。
韩翼觉得怀里的身体一阵筛动，越发冰冷，低低传来一阵细碎的呻吟。韩翼托着勒夜寒的头，一张青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长睫毛不停颤抖，惨淡的嘴唇哆嗦着，人竟已疼的昏了过去。
第七十五章 决绝
“胎位不正，很麻烦……”
郝昭正短短的几个字，让屋子里的人都变了脸色，“但是偏差应该不大，所以对寒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过，具体的还是要去夏医生那里做个彻底的检查才行。”
“确定不会有危险吗？”韩翼一脸的紧张，毕竟，在寒养胎的这段时间，那些医疗书籍他还是没少看的。“按照寒疼痛的剧烈程度，应该是压迫到主要神经了吧！？”
“嗯，这个我知道。所以，我刚刚强调的是‘对寒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郝昭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然后一脸的严肃。
“郝叔叔，你什么意思？”韩翼感觉的到，郝昭正话里有话。
郝昭正转身看了看病床上昏睡的寒，然后平静的开口道：“寒之前联系过我，本来也是打算这几天给寒做堕胎手术的……”
“什、什么？”
每到月底，大部份的公司部门不是肃杀沈重就是鸡飞狗跳，不过上述情形在这个曾在勒夜寒手底下的部门却从不曾出现过。
端坐在长型会议桌尽头的人有着太过俊美的五官，不显一点世俗感的气质，清新俊雅中却有种不容忽视的气势。
此时，他正气定神闲的翻看部署送上来的报告，翻页时手指连姿态都优美的让人舍不得眨眼。合上报告，微微勾起唇角，看向其中一人，“干得好，利昌哥。”
略微低哑的声音显得十分干练成熟，加深的笑容在两颊显得更是夺目，一双深邃到使人迷离的眼睛微眯着。
“谢谢。”万利昌也是一脸的浅笑，但是深埋在心底的疑惑却未曾解开半分。几天前韩翼忽然就回到公司正常工作，而且每天的作息也很正常。
例行性会议很快结束，各部门经理们一哄而散，不一会儿办公室就安静了下来，只除了万利昌。
韩翼花了点时间整理部门报告，这种工作原本交给寒就行，不过自从寒不再上班之后，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一面整理一面思考，在整理的过程里也能从中得到些启发和想法。
万利昌则认真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抬起头，韩翼已经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半个城市，脸上是踌躇满志的浅笑。
“寒最近情况很好？”万利昌笑问。
韩翼转过身，无谓的笑笑，“上周的手术，说是很顺利。”
“手术！？寒又怎么了？”万利昌追问。
“打胎。”韩翼自嘲的苦笑了下，“听说是个男孩儿。”
万利昌把报告放到韩翼的桌子上，“韩翼，你还好吧？”
“没事儿……如果你肯陪我出去喝几杯那就更好了！”韩翼一顿，然后又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一起去‘天堂’吧？”
“那可不行。”万利昌摇着头坐到韩翼的对面，“下午我要去东京出差，三天后才能能回来。”
“都月底了你这个总裁助理不在公司坐镇还到处乱跑？”问的人态度吊儿郎当。
“还不是拜你所赐，好好的总裁不当，尽是告假家中，公司那些事我要是也不管，那还不反了天了！？”万利昌摇摇头，一脸的无奈。但是顿了顿，还是犹豫的开口道：“寒……最后还是打掉了孩子？”
韩翼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茶几，有些空洞，让人猜不透。“寒说想重新活一遍。”
“唉……这就是寒的选择。”只这一句话，万利昌便明白了韩翼话里的意思。但是……现在的韩翼似乎平静的有些让人担心。
“寒的选择就是离开我……”韩翼的目光仍旧有些呆愣，“今天中午的班机，怕是以后就都不回来了……”
“什么！？”万利昌拍案而起，然后一把拉起韩翼的衣领，“那你今天还喜滋滋的来上班！？赶快去机场把寒截下来啊！”
“没用了……该说的，昨天晚上已经都说过了……”说着，韩翼摇着头又坐了回去。
前一天的晚上，韩翼几乎是彻夜无眠，半夜拥着勒夜寒的身子，然后是浅浅的叹息。寒竟然背着所有人偷喝了酒架上的葡萄酒！这是否能说明，寒的心里其实也有些许对孩子的心疼？
寒还是狠心打掉了这个孩子，韩翼抱着怀里的寒，说不上是不舍还是心疼。只是，怀里的人却极力的挣扎着想从自己的怀里钻出去。
“寒……”
低头，看着寒瞪大的眼、半噘的嘴，像个赌气的小孩似的，韩翼不由失笑，可更明显的是心中骤起的阵阵怜爱……原来宠着寒、纵着寒时，他的心情竟是这般的舒畅，而且还是那么的熟悉。
“怎么了又？”韩翼几乎是用着哄孩子的口气，“让我抱抱……不好吗？”
“不好。”勒夜寒半眯着眼睛，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说不出的霸道，却又可爱的不得了。“我伺候了你这么多年，凭什么我还要听你的啊！”
韩翼听了，几乎是要笑了出来。忍住笑，却忍不住拨着寒有些散乱的柔软发丝，轻声说道，“那以后我都听你的话好不好？而且专门伺候你！”
韩翼说着手便探进勒夜寒的衣襟，在她温热柔滑的肌肤上抚来画去，最后，身体一歪，便将寒压倒在床上。寒没有制止，反而发出带着浓重鼻音的诱人喘息，蒙着水的清澈眼眸瞅着韩翼，不时舒服的眯眼。韩翼光看着那双眼睛，都觉自己也要醉了。
移动的手掌和灵活的手指带起一声接着一声意乱情迷的低腻吟喘，韩翼低下头正要吻上那对丰润的唇瓣，却被勒夜寒从脑后抓住头发。
“不要！”
韩翼被吓住，以为自己这样的行为让寒想起了之前不好的记忆，“寒！别怕，我不伤害……”
“不要韩翼，我要换个人试试……”只是，韩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勒夜寒很突兀的打断了。
半晌，韩翼才意会寒话里的意思。换一个人！？还试试！？
一股火就这么从脚底板一下子烧到了头顶。
“不准！”
“我还要你准？”寒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凉的让人心底发颤，“你以为你是谁？我孩子他爸！？哈哈……”
韩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禁暗骂自己，跟个醉鬼较什么真！当即缓下口气，温声问道：“笨寒，为什么要换人呢？别人也不一定有我伺候的舒服……”
勒夜寒想了半天，然后略略皱起眉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韩翼的问题。韩翼见状，便趁这时候手口并用，又吃起身下人的豆腐，反正不吃白不吃。
勒夜寒虽然脑袋运作稍微迟缓，但还是找到了答案，嘟着嘴，很认真的抱怨，“我想找个用心对我的人……”
勒夜寒这句淡淡的陈述，让韩翼停下了所有动作，心里干巴巴的有些不能自处，索性就反射性的问道：“那你呢？你自己有对我用过心吗？”
“因为你不用心，当然也就看不到我的用心！”这句话寒答得很快，仰高的眼角挑衅似的看着韩翼。
寒对自己用过心！？韩翼不可思议的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回想起之前自己强要了寒之后，寒那绝望的眼神；还有郝叔叔说她怀孕时，眼里的挣扎。难道都是因为自己吗！？
回想起来……自己每次出国工作时，总能够吃到的中国菜；每天醒来帮自己规划好一整天的行程计划；每年自己的生日总会收到的这样那样的生日礼物。寒确实比自己用心，她的用心不是用在嘴上说的，而是散在生活中随处可见却又容易被忽略的细节里。
抬手抚上寒的脸颊，拇指在她的唇瓣来回摩挲，韩翼带些愧疚、也有感伤，“那我们一起从新开始好不好？这次换我用心！”
寒轻应了声，却不知是无意识发出的声音，还是回答。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求你了！我一定会用心的！真的！”
勒夜寒不屑的嘟囔了句，韩翼仔细听才听出，“可是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韩翼听了心里酸酸涩涩的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但是嘴里却还是哄着：“寒……你喝醉了，说的是醉话，所以我们就不当真了，好不好？”
“我，没开玩笑……”忽然，勒夜寒张开一双清澈的双眼，似是从未喝醉过一般，“我让郝叔叔帮我订了机票，明天的飞机。再也不回来了……”
听了勒夜寒的话，韩翼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是却又发不出声音。
半扶半抱把寒弄到被子里，然后帮她脱了脚上袜子跟外套，扶她躺好后，又拉过被子细细掖好。
“寒……这些日子我们虽然时时都黏在一起，但是，有些话我却一直没机会告诉你。”韩翼抱紧怀里的人，一脸的温柔，“不管你信不信，我这一生只爱过一个人，她叫勒夜寒。”
勒夜寒能觉出，韩翼的话说的极是真诚，“从很早很早以前就是了，也许从我八岁那年第一次在勒家的花园里看见你的那天起就开始了……”
“在我还不知道韩万辰不是我亲生父亲之前，我没觉得我跟一般的孩子有什么不同，我优秀，聪明，招人喜欢，可是最后……却也只是个身在局中的棋子罢了。”韩翼深呼吸，然后是略显沧桑的自嘲一笑，“其实……一直以来，他对我说不上好，也不算不好。就是既让我感到自己被关怀，又很清楚不是亲生的那种关系，我们之间一直缺少父子间的亲昵。因此，我一直很努力，努力做到最好，讨他的欢心，让他更喜欢我。”
勒夜寒微微的抬起头，然后看向韩翼略显迷离的眼睛。“韩万辰……没有别的亲人，韩菲当时也不怎么受他的关心。所以，法律上讲我是唯一合法的继承人，从小我就觉得韩家跟韩氏国际将来都会是我的！呵呵……可能就是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先入为主了吧！当我知道，原来一直以来，我只是韩万辰眼里的一颗棋子，而我的唯一用途，是为了他唯一的亲生女儿做炮灰之后，我就开始恨韩菲！更恨让我变的这么悲哀的韩万辰！所以，我要报复，更要自救。”
勒夜寒就那么安静的听着韩翼的叙说，一脸的无谓。
“从认识K的那天开始，我的计划就开始了。之后是让利昌哥帮我暗地里开拓国外市场，然后再以我们虚拟出来的几个假名字在背地里购买韩氏的股票，并且一步一步的吞并韩家。”韩翼说的及其自然，仿若那是别人的故事一般，“之后花钱找MB，包养佟月，全都是为了让韩万辰对我放松警惕。而这一切我一直没告诉你的最主要原因是……你毕竟是父亲送给我的，我之前怀疑过你……”
韩翼说完，客厅里一片寂静，窗外的星空璀璨，仿佛是要滑落天际，冲向人间。
勒夜寒的脸上依旧是出人意料地平静，平躺在大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星辰一样的小灯，因为怕寒起夜，所以屋里一直亮着灯，发着微茫的光辉。
第七十六章 开始
事情的发展往往都是这样，先是开始，然后按照剧情缓慢的发展，最后，不管是喜剧还是悲剧，都要走向结束。
而韩翼跟勒夜寒的结束，却说不上悲喜。
韩翼重新振作，着手于工作。勒夜寒则来到了风景如画的塞纳河边，开始重新描画自己的未来蓝图。
事情来的很匆忙，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舍。独自伫立在戴高乐机场的大门口，勒夜寒抬头仰望天空，也没觉得比中国高远了多少。天还是那个天，云也还是那片云，不同的只是身边擦身而过的路人变成了金发碧眼的欧洲本土人罢了。
随便打了辆车，勒夜寒便坐进了车里，抬手翻看钱包里的地址条，先去母亲的家看看吧……
上个月勒齐森去世的那天，勒夜寒算是经历了人生中最复杂的一个骤变。
【寒……有些话我想在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告诉你……你，其实并不是我的孩子，我娶你母亲的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自己就被全盘否定了。有些好笑，更有些轻松，就这样吧！其实……也挺好的……
在巴黎的第一个月没有想象中的难熬，当然也没有想象中的快活。
勒夜寒翘首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手里捧着暖手炉，脸上懒洋洋的。毕竟是法国，三月份的天气还是很冷的。
这里是寒的母亲上大学时买的小公寓。钥匙跟地址都是郝昭正给勒夜寒的。八十来平的房间，不大，但是足够一个人挥霍了。
母亲是嫁给勒齐森之前就怀了自己的，加之母亲跟韩万辰那千丝万缕剪不断的联系，所以……结果毋庸置疑。
一个来月的枯燥生活，除了吃就是睡，打开电视机也都是法语节目，不是听不懂，而是不亲切。亲切？对，是亲切……勒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