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白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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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夫人静静地躺在那里,眯着眼睛。
门窗关得严实,铜制小香炉的位置离窗户近了一些,安神香的味道浓烈。
白璇被熏了一会儿,就觉得心境平和,昏昏欲睡,脑仁里一抽一抽的。
来来回回坐了两趟马车,路又颠簸。
回到白府,也没有来得及用点心,别是饿了?
白璇读书少,只是一笔字练得还不错,笔下飞龙走凤,硬撑着把几页《报恩经》抄好,也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
她才松了一口气,绕过屏风,站在走廊上吹风。
天色阴溟,风呼呼地刮着,一副要下雨的模样。
就看见嫡母董氏与大伯母司氏并肩走来,旁边,劳妈妈带着两个丫鬟各捧着一托盘的食物,热气腾腾的。
嫡母董氏还没有说话,司氏却未语先笑,远远就打起了招呼:“璇丫头,经书抄好了?你受累了!”
附生到白璇身上这几个月,她冷眼看着——司氏在场面上,那真是无可指责,不可挑剔的。
白璇忙笑了笑:“是!大伯母!”
屋里,白老夫人听见动静,也已经坐了起来。
董氏和司氏妯娌两人,就从丫鬟手里接过托盘,安置碗碟,摆设奢筷。
正好外头刮了一阵大风,风声呼啸着,席卷进室内。
别的倒还罢,那铜制香炉里的香灰,却被吹得扑腾散开。
劳妈妈站得近,探头看见,就道:“一刮风,就好大的灰!”指着一个丫鬟吩咐,“正好香也燃烬了,赶紧把灰拿去倒了!”
司氏连脸都没有抬,态度毕恭毕敬的:“母亲,今天厨房里炖了鸡皮酸笋汤,倒是新鲜清淡!娘多用点!“
董氏也带笑劝着:“这碟子野山菌,也炒得鲜嫩!”
司氏在左,嫡母在右,两人围着膳桌,把得密不透风。
白璇一个庶孙女,隔了一层,也不去碍手碍脚、献殷勤,就看见那小丫鬟倒了烟灰,捧着铜香炉回来,顺手就挂在廊柱上。
白璇莫名就觉得有些违和感……
到底为何却也说不上来。
直到回西园的路上,还有些闷闷不乐,董氏不由多问一句:“怎么了,璇丫头?”
“哦!女儿没事!”
董氏以己夺人,以为白璇是不自在,也不拐弯抹角,劝道:“其实,娘也不喜欢到东园来!一进荣禧堂,就要想起你姐姐!”
白璇心中咯噔一动——是了,似乎听画眉说过,白琅是养在白老夫人膝下的。
旁边,董氏眼眶微热:“琅丫头苦命,倒是琼丫头心想事成,有福气!”
“心想事成”一词,说得最准确没错——白琼对英王爷那真是一片丹心,心心念念。
若是顶头有白琅在,白琼没进英王府,还不知道要怎样收场?
这个心念一起,白璇吓了一跳,心中激荡,顿时生起一个古怪的猜疑——
要是白琼早有心思,嫡姐岂非就是她拦路虎!
放在以前,白璇不会这样杯弓蛇影,只是,她死过一回,经过红芍一事,就习惯于把人心往坏里揣测。
只是,嫡姐死了也有四五年,那会儿白琼才多大,不过十来岁,还是个丫头片子,说她春心萌动,又有些不太可能。
白璇从荣禧堂回来,一直思虑重重,就觉得肚子有些发胀。
紫雀看她脸色都白了,也是唬了一跳:“姑娘怎么了?”
不止肚子疼得厉害,亵裤也有些黏糊糊的,只是,这等私密事,不好跟丫鬟们说。
白璇进了净室一看,果然是来天葵了,这才吩咐紫雀去取换洗衣物
紫雀板着手指头数了数:“姑娘的小日子一向准!这一次,还差三四天呀,怎么就提前来了?”又指使画眉,“画眉,去给姑娘炖碗红糖姜蛋来!”
画眉忙答应了:“是!”不一会儿,就捧着一碗炖得热热的糖水回来。
白璇赶紧喝了,才钻进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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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府外,赵琛一下马车,就阴沉着脸,神色冷峻。
黄庆一隔着五六步远,默默跟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侍卫石柱子就扯了扯他衣袖:“爷怎么啦?”
黄庆一就偷偷做了个摸脖颈的动作:“河西那边乱了,被匈奴抢了一个岭!奏折送到南书房!皇上看见了,就龙颜大怒,大发雷霆!当时,太子爷,庄王爷和咱们王爷都在,皇上迁怒,把他们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石柱子“哎呦”了一声:“怪不得王爷心情这么不好,那我们可真要小心伺候!”
赵琛的确忧虑重重,南书房里,明嘉帝一看到奏折,就雷霆大怒。
庄王管着宗正,太子是皇储,只赵琛在兵部历练,明嘉帝大半的怒气都发作在他身上,把赵琛骂了个狗血淋头。
明知道是被迁怒,赵琛却咽不下这口气,下了马车,一路走到拙存堂,心中的郁气才散了出去。
还没有进拙存堂正房,就听见一阵女眷们的欢声笑语。
两个小丫鬟守着门,一见他进来,就高声禀报:“王爷回来了!”
里面,说笑声戛然而止。
随着一阵衣衫窸窣声,就看见正妃薛氏领着侧妃白琼、玉夫人、田氏,被一群丫鬟簇拥着出来,香风阵阵。
英王妃薛氏脸上笑逐颜开,喜气盈盈:“王爷回来了——”
田氏虽也有心亲近,对赵琛又实在害怕,远远落在后头丫鬟堆里。
玉夫人曾被元嬷嬷收拾过,在薛氏跟前一向是规规矩矩的。
只白琼从薛氏肩膀边探头出来,冲着赵琛招了招手:“爷——”声音娇得能腻死人!
她年纪小,生得又娇艳,此时穿着一袭粉色裙衫,看起来娇娇嫩嫩的,含羞带俏,撒起娇来倒也不难看,一双眼睛像胶凝在赵琛身上般,只知道看着他甜笑。
真是个狐媚子!
自从白琼进了府,就一直偏房独宠。
薛氏心头正发酸,就听见赵琛问:“本王还在门口,就听见你们有说有笑的,在说什么?”
心里再吃醋嫉恨,面上却也不能露出来,否则就落了下乘,薛氏越发要摆正妻嫡妃的款,面上笑吟吟的:“琼妹妹的生辰快到了!妾身说了,要好好给她操办一番!毕竟,是她进英王府后的第一个生辰!”
眼前,玉夫人美艳,白琼娇美,薛氏矜贵,孔桢眼看着也就要入府。
就只有一个白璇,让人朝思暮想。
赵琛心中一动:“既然如此,就把席面摆在芙蓉园吧!也请白侧妃娘家的姐妹们,过来乐一乐!”
芙蓉园,算是赵琛的一个别邸,还是他早年没有开府时,明嘉帝赏赐给他的,只离英王府有些距离。
王爷,竟如此给白侧妃做脸!
她白琼就这么讨人喜欢?
薛敏酸得胆汁都要吐了出来,心中一阵愤恨——要她去应酬一个小妾的娘家,这不可能!
薛氏就委婉找了个借口道:“只可惜我去不得——这两天,宁姐儿有些着凉了,我要守着她,可离不开!”却指着玉夫人和田氏吩咐,“你们两个过去撑撑场面!”
见薛氏吃瘪,玉夫人心里高兴:“那一日,我是必去!”她语气兴高采烈,心里快要笑死了——
好你个薛敏!
叫你装贤良!
这是活生生送白侧妃出风头的机会!
“谢谢王爷!王爷对我真好!”
白琼笑得眉眼弯弯,只粘牙糖似地缠着赵琛不放:“摘星阁炖了野鸭子山菌汤,鲜得舌头都要掉下来!爷要不要过去尝尝!”
赵琛起了心思,就任由白琼献殷勤,朝着摘星阁而去!
白琼一待赵琛坐下,就又是捶背,又是捏脚,使出十八般手艺:“爷,我今天学了一首新的琴曲,要不要弹给您听听?”
赵琛打量着白琼——
她穿着粉裙,看着显小,越发像白璇了!
赵琛忍不住眼神一黯,嗓音都有些沙哑了:“本王不想听你弹曲,倒是想看你吹箫!”
白琼被他调*教了几个月,自然知道他意指什么,面上一热,心中一阵羞燥。
第28章 星目含笑
二十八章
芙蓉园颇有一些历史,古木荫荫,遮天蔽日,到处是绿意凛凛,早年修筑的亭台楼阁,都有些陈旧了,墙面斑斑驳驳的。
原是明嘉帝从一位世家手里收缴上来了,后来赏给了赵琛。
园子地位偏僻,只是占地并不比英王府小,前边是园林庭院,后头却是一弯月牙形状的湖。
湖尽头就是悬崖,紧邻着悬崖,有一块凸出来的半岛,赵琛命人在上头建了座小楼,叫抱石别墅。
大块岩石铺就的平台,雪白空旷,临湖摆了个两人长的石榻。
赵琛歪躺在上头,享受着缓缓袭来的凉风。
隔着湖,隐约能听见管弦丝竹之声,应该是为了给白琼祝贺生辰,请来的戏班子在奏乐。
黄庆一轻手轻脚靠近:“爷——”
赵琛手上本握着一卷书,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看,此时随手合拢,撂在一边,淡淡地看了黄庆一一眼。
黄庆一有些心惊胆战,也不敢愁眉苦脸,只是陪着笑:“爷!白家大夫人和二太太到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偷偷观察赵琛的脸色,语气期期艾艾的,“只是,三姑娘不曾过来,说是生病了!”
果然,赵琛脸色铁青:“好你个白璇!本王是能吃人不成?”
她还真是草木皆兵,这是唯恐落进了自己的陷阱了?
苦心筹划了一番,却失了算,赵琛不禁脸色不虞。
黄庆一怕被迁怒,一声都不敢吭,正在战战兢兢之时,就看见底下湖上划过来一只小船。
这抱石别墅是个“孤岛”,进出全靠两只小船接应。
此时,船上头除了侍卫石柱,还有明嘉帝跟前的内监总管刘正。
刘正一上岸,容长脸板着紧紧的:“英王爷,皇上有旨——”
奇了怪了,今天,自己难得告一趟假,怎么父皇偏偏又有旨意下。
赵琛忙站起,越发毕恭毕敬的,就听见刘正宣读旨意:“英郡王赵琛听旨……特钦点英郡王赵琛,前去河西平叛……”
只要他呆在京城,就要一直在明嘉帝和太子眼皮底下过活,规行矩步,略有动静,就是一阵风吹草动。
河西有叛乱,朝廷自然要派人过去的,他也谋划过,却也没有抱多大希望。
想不到这个重任,竟然着落到自己头上!
赵琛不免又惊又喜:“臣遵旨!”
就看见刘正满脸笑意,催促道:“洒家这就先告辞了!英王爷,您也快点进宫?皇上正在等着您,有要事吩咐!”说完,才由石柱陪着,坐着小舟原路回返!
英王爷板着脸,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尤为精光四射,很显然,此时的他异常兴奋。
黄庆一忙凑上前去:“恭喜王爷!”
皇命已下,只怕明后两天就要启程。
赵琛狂喜过后,却是隐约心烦意乱。
自己离了京城,鞭长莫及,要拿白璇怎么办?
莫非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梁启诚为妻?
黄庆一察言观色,催促道:“爷,是不是该换朝服进宫了?”
就看见赵琛脸一肃:“你去吩咐石柱,把白三姑娘弄到抱石别墅来——不拘用用什么办法?不要被人察觉了!”
黄庆一愣了一愣。
就看见赵琛咬牙切齿般:“总之,本王从宫中回来时,要在这里见到白璇!否则的话,一切唯你是问!你小心把人头托托稳!”
白璇是托病,只是实际上,也真有些病怏怏的,明明无病无痛,只是精神头始终有些不济。
不过,无论如何,英王府和芙蓉园,白璇都不打算踏进一步。
不管是白琼,还是赵琛,自己都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去凑这莫名其妙的热闹?
订了亲,就更要恪守妇道,若真与赵琛纠缠不休,那才是鲜廉寡耻,连粉头都不如了!
朱雀尚且知道“宁为贫家妻,不为富贵妾”,莫非自己连个奴婢都不如?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天日高了起来,吃过晚饭,天色还有些半明半暗。
白璇正就着天光,看一卷从万卷楼拿来的话本,就听见房门嘎吱一声响,她也不以为意,吩咐了一声:“画眉,给我倒杯水来!”
话音未落,就被人自身后堵住嘴。
是谁?
是谁?
白璇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囫囵着“呜呜”了两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绑架她的是四个英壮男子,穿着黑衣,看起来都身手不凡。
“白三姑娘,小的得罪了!”说话的男子个子高一些。
白璇看得有些眼熟,电火雷光间想了起来——
是赵琛!这是赵琛的侍卫!
他们究竟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白璇被扔进一卷软毯,裹得严严实实,跟条毛毛虫似的,被扛了起来。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恍惚中好像坐了马车,又换过一趟船。
等到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到了抱石别墅。
这是赵琛私宅,前世里,她只在芙蓉园游湖的时候,远远见过几次,却从没有上过岸。
天空中挂着一轮圆月,石榻边放了两盏一人高的玉兰花琉璃灯,照得天光雪白,映在湖上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