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还是忧郁·一夜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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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不知道是柔软的座椅过于舒适,还是厌倦了车窗外不断重复的景色,刘芸靠在座椅靠背上睡着了,我仍然不知疲倦的望着窗外遐思……
二个半小时左右,大巴抵达杭州。我只是在两年前来苏州时经过这里,连火车都没有下。今天才是真正零距离的感受杭州。
说实话,第一印象并不太好:并不宽阔的马路,充斥着俗气的娱乐中心、洗浴中心、交友中心,匆忙与不匆忙的人群,有序与无序的高层建筑群,沾染着厚厚灰尘的天空,没有特色的繁华……我甚至无法说出杭州与我非常熟悉的长沙有何分别——
直到我看见西湖。
当这一面明晃晃的活物荡漾在我的心头时,我的心一下子便升腾了起来……西湖的柔波纯净着我的心灵,洗涤着我的思想,安抚着我的灵魂……城市的喧嚣、现实的烦劳、世俗的险恶在这一刻仿佛都烟消云散……我也开始理解当年南宋统治者为什么会乐意偏安一角了:面对着这样的一个湖,漫步于苏堤春哓,欣赏着曲院风荷,去花港观鱼,看雷峰夕照,听南屏晚钟,品西湖醋鱼,尝杭州叫化鸡,喝正宗的西湖龙井……谁还愿意卷入到中原的金戈铁马之中呢?
刘芸早已架起画板,开始留住这美丽脱俗的景色……她细致的勾画着西湖的远山近水,它们便像听话的小孩一样,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到了画纸上,她画画的样子非常专著,眼睛一会儿看看前方,又一会儿看看画板,柔软的短发如周围西湖边的垂柳,不时被湖面的风柔柔地吹拂起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眼前正在呈现的画面就像卞之琳的《断章》中所描述的意境,只是可以改成:
“你坐在岸边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旁边看你。西湖装饰了你的画板;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想到这,我不禁激动起来,赶紧拿出数码把眼前的画面永远地保存下来。
刘芸自始自终融在自己的意境里,画板上的景色也变得无比生动起来,此时她正在补充一些相当微妙的细节……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对刘芸说:“你慢慢画,我去去就来。”
她点头应允。 。。
鲜血
我记得眼镜兄曾告诉我,在湖滨公园旁边的一家商场里有不错的钻戒买。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那家店。在灯光的照耀下,玻璃柜台里的钻戒争先恐后地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先生,请问您要哪一款呢?”服务小姐用非常甜腻的声音对我说道。
“请问一克拉的要多少钱?”
“根据成色的不同会有不同的价位,一般的在8万左右。”
我抬头,正好撞上服务小姐甜美而友善的微笑,我抱以微笑,尴尬的微笑。她很善解人意的领我来到旁边的柜台,我看了看,这边的价格都在一万元以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看完那边再看这边,便觉得这边的钻石比普通的石头都不如了。
从商场出来,我两手依然空空,头脑一片空白,悲惨却并不悲壮。
回到西湖边的时候,刘芸刚才所在的位置围满了人。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直冲我的脑海,心里的重量已经足以堵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我依然飞快的跑上前去……
画板依旧在原先的位置。画纸和笔掉落在地上。西湖对岸的景色已经以刘芸理解的方式完美地聚集在了画纸上,只是在雷锋塔的旁边有个不规则的殷红色圆点,不仔细看会认为是个血红的太阳。刘芸倒在画的旁边,额前的几缕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脸色苍白得如此刻天上的云絮。
路人在旁边围成一圈,议论纷纷,仅仅如此,一直如此。
我来不及感受或思考,双手抱起刘芸,又想起似的收拾好画板和那幅已经完成了的画。此时,旁边一个声音说道:“我正和她谈,准备8000块钱买下这幅画,她刚说完等你回来,人就倒下去了。”
“不卖,八万也不卖,多少都不卖。”我收好那张画,背好画板,抱着刘芸冲开人群,疯了似的奔跑……
……
在周围阴冷的白色和混合着各种药水与消毒水的难闻的气息中,我焦急的等待着,那种痛苦与煎熬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传达的。
我看刘芸刚刚画好的画。西湖温柔细腻的水的漾动、山的轮廓、雷峰塔的倒影……亦真亦幻,既能感受到画中明媚阳光的味道,又能感受到那平静湖水中不易捕捉的忧伤。我的心一直在阵阵发痛,突然,我又看见了那殷红的太阳,在整幅画素雅的色调中,这一抹殷红显得最为刺眼。刘芸,我的爱人的鲜血,正实实在在的存在于我的面前。
穿白大褂的医生陆续从急救室的门里出来,我的腿却像灌满了铅似的,再也无法移动一步,嘴也张不开,我无比恐惧会从医生的口中说出那三个字。
随即刘芸被一帮护士推了出来,此时我冲了上去,但还是不敢开口问。一个年轻的小护士不知道是看我脸上的表情觉得可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说了句:“急性胃十二指肠溃疡引起的吐血及休克,不过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我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突然觉得那小护士是真正的白衣天使
“先去补交5000块钱手术费和3000块钱住院费。”(手术前已经交了2000元抢救费)主治医生用毫无感*彩的声调冷冷说道,随即用手按灭了一支还剩一厘米才烧到尽头的软中华。
我知道,作为医生,他早已看惯了别人的生死,看淡了病人的痛苦。但对我而言,只要不是白血病,花再多钱,受再多冷遇我都愿意。
“好,好,我马上去交。”我唯唯诺诺,做出点头哈腰的姿势。
我别无选择。
只要我的刘芸能马上好起来,我,一个所谓的人民教师,甚至可以跪下去,去亲吻这位冷酷医生脚底的灰尘。
沉睡
刘芸一直在沉睡,我守候在她床边,心疼地注视着她苍白的脸。
第二天,情况仍旧如此。因为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我只好打电话把现在的情况告诉给了刘芸的公司,不久许婷打来电话,说她马上赶来杭州。
不到三个小时,许婷便按我的描述来到了这家医院。
许婷走进病房的时候,我正趴在刘芸的身边睡觉。算起来,我们也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她穿着一件我从来没见过的ARMANI外套,举手投足间仍显示着优雅与大气,她向我走近的时候,我又闻到了她头发上熟悉的力士的香味。
“别着急,会过去的。”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能感觉到她手心柔软的温度。
“恩。”
“用多少钱了?”
“正好一万。”
“钱的问题不用担心,公司给每个员工都买了保险,剩下的公司也会全部负责,需要钱的时候尽管开口。”
“谢谢。”其实,我很想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但最终还是把这句话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还没吃中饭吧?”
“恩。”
“你先去吃饭,我替你一会儿。”她的眼睛一直望着沉睡中的刘芸,很温柔的眼神。
我还是有些犹豫。许婷从挎包里拿出一叠支票,又掏出笔在上面画着,最后从那叠支票中扯下第一张递给我说:“去买些补品什么的吧,对了,顺便也帮我带点中饭。”
我接过支票一看,1后面竟然写着五个0,我想是她笔误写错了,于是把支票递还给她说:“你写错了。”
许婷微微一笑:“没错,十万,我自己的钱,很真诚的钱。”
我不再说什么,接过支票后径直走出了医院。
外面的阳光很灿烂,许婷的法拉利就停在医院前的停车坪上,我望她的时候,她似乎也在朝我微笑,我深深吸了一口医院外相对纯净的空气,让空气鼓满肺叶,再慢慢吐出,如此做了几次,便觉得精神振作了许多。
走在路上,我才发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取钱,上哪儿买东西,于是招手拦下一台刚好从身边经过的的士。
“很真诚的钱。”许婷的这句话不断在我的脑海中回荡,为什么她要这么说呢?在这个金钱至上的世界,难道真的还分为虚伪的钱和真诚的钱吗?
我的思绪又飞翔了起来,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和眼睛兄的一段对话:
“这世界有纯粹的感情吗?”我问。
“我想没有。”
“为什么?”
“情感和利益永远是交织在一起的。”
“怎么说呢?”
“就比如说,假如每次我们俩一起出来我都不出钱,全是你买单,你认为我们之间的友谊还能继续下去吗?”
虽然我不愿意回答“不行”,但我的确也无法说出“可以”。
“也就是说,假如你当上了市长,而我沦为扫马路的,那我们之间的友谊就完了吗?”
“坦率地说,的确如此,如果是那样,我们就将会有各自不同的圈子,反之亦然。”
“那爱情呢?也是如此?”
“那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
“那是关于“食色”和“等价交换”的问题。”
“食色,性也?”
“对 。为什么那么多大款养美女、美女傍大款呢,那就是大款在用多余的“食”去等价交换美女多余的“色”,反之亦然。”
“反之亦然?”
“嗯。像慈禧和李莲英。”
“不,我觉得并不尽然。就我自己而言,无论是与刘芸、许婷还是林晓云的感情,我想都不能简单划在“食色”和“等价交换”的范畴。”
“或许你真的能够比较脱俗吧。”
我能脱俗?
我正拿着许婷很真诚的钱,去买刘芸的补品和我的午饭。 。 想看书来
距离
买完补品和午饭回来,阳光突然没有先前那样明媚了,几块巨大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下子便遮住了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太阳。
我再次回到混合着各种药水与消毒水味道的医院。
病房中,刘芸仍在沉睡。看到许婷一直在旁边细心地照看着刘芸,我的心里涌起了一股类似暖流的东西。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次我不再回避。
“你怎么劈头就问这么复杂的问题?先吃完饭再说。”许婷开始拆我买回来的午餐,有西湖醋鱼、杭州叫化鸡和麻婆豆腐,在一家既卖杭州菜又卖川菜的餐馆买的。
随着食物一点点填满我因疲惫而生的空虚,我开始对周围事物的存在有了更深刻的确信。
“其实也并不完全是因为你。”她朝我微笑,眼角处不经意间显出了一丝皱纹。“我挺喜欢她的。”
“喜欢她什么?”
“你喜欢她什么?”
“……”
“也许你喜欢她的便也是我喜欢的。”
此时,许婷朝着我微笑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我无法解读的神色,我只是能感觉到她喜欢刘芸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等她好些了,我们转去上海的医院,我那边熟人多,更能放心一点。”
“恩。”
“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许婷的眼睛里闪着令我感动的真诚,又让我产生了想与她*的冲动。
“去我车里坐坐吗?”她的头朝我靠近,拂来淡淡而熟悉的力士的香味。“我招呼过医生和护士了,我们不在的时间,他们会细心照顾的。”
“招呼过?”
“就是送了红包,数额对他们来说算是可观了。他们答应一定会尽心的。”
我看了看病床上的刘芸,依旧睡得非常安静,微微起伏的呼吸证实着她仍在感受着这个现实的世界。我凑上去吻了吻她的脸。
再次进入法拉利,一切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茫远。我不由得思考,许婷如此喜欢刘芸,那么刘芸对许婷的态度又如何呢?假如她知道我同许婷*,会如何呢?同许婷*难道真的要背上那样沉重的负罪感吗?
海啸的迅猛上涨使岸边的礁石来不及思考与躲避便被淹没,法拉利狭小的空间又使海啸的压强被无限制的扩大开去……
汗水将彼此点燃又将彼此熄灭,负罪感此时也成为无所谓无、无所谓有的东西,我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当然也知道彼此间的位置与距离,尽管在刚刚过去的几十分钟内,我们身体上的位置是那样的真实,距离是那样的切近。
“明天还要上班吧?”
我突然想起明天是星期一了,而我现在还远在杭州。不用说找严酷的李校长请假,即便找温和的杨副校长我也不好意思。
“是叫树石中学吧?”
“恩。”
许婷从手机中翻到一个电话,接通……两分钟后,她合上手机说:“那李校长的女儿就在我们公司当部门经理。”
又过了大约两分钟,她的电话再次响起,这次的通话时间还不到一分钟。
“请了一个礼拜假了,并且保证算满勤,不扣钱。”许婷潮红的脸上露着妩媚的微笑
一切简单得令人感动。
眼泪
回到病房,刘芸仍似水晶娃娃一般地睡在纯白色的床上。
一个护士(不是先前那个主动告诉我手术情况的小护士了)进来为刘芸打针,她掀开纯白色的被子,摞起刘芸胳膊上的衣服,我能看见刘芸白皙皮肤下几条淡蓝色的血管,尖锐的针头毫不犹豫地刺入,刘芸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我的心也随之痉挛了一下。
“她怎么还没醒来?”许婷问那护士。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要问医生。”护士的语气中同样带着与己无关的冷漠,她端着医疗器械盘以不知道是第多少次重复的方式走出病房。
“读中学的时候,我妈妈单位的一个同事因为打麻药的时候用错了药导致成为植物人,记得那场医疗事故最终的解决方案是医院和患者家属各负一半的责,因为家属在手术前已签订一切后果自负的生死状。”护士走后,许婷对我说道。
我想起了手术前我也曾签订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