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的一场梦-第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
当你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可你仍然看见她,这仅仅是一个幻觉而已。
你独自站在阳台上,凝视前方,仿佛正端详着她,前方却空无一物,你一动不动,完全忽略了时间的流逝。她已经毫不留情的抛弃你,而你却执着的去追求,徒劳无功,你早已身心疲惫。
我已忘记此行的目的,黯然倚靠着门板,将体重和忧伤全都寄托给这扇破旧的门,而不去理会它是不是愿意承受。我凝视着你,而你凝视着那虚无之物。
你说,她正在这里。
傻瓜,我说,她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
那么她在哪里?你焦急的问。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时空有几维,我并不是一个怀疑论者,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那么她会在那里?那扭曲的时空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又会在哪里?于是,我含糊其词的回答你——她置身于神秘的扭曲的空间。
不是细胞,不是实体,而是能量,一种神秘的无形之物吗?你问。
我走到床边,躺在床上,把自己塞进被窝,躲避所有窥视的眼睛,哭泣。不是细胞,而是能量吗?大概是的,我不确定。
我从床上走了下来,脱去所有的衣服,*站在你的面前。你感慨细胞的精致,能量的神奇,而你显然忽略了我。
我已忘记此行的目的,所以我问你:我为何而来?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表情来回答我,但你的话令我遗憾,你说:我不知道。然后,你背对着那虚无之物抽泣。
我擦干眼角的余泪,站在你所站的地方,凝视虚无。她真的那么美,令我陶醉于她的娇容。我想我应该去拥抱她,于是我向前跨了一步,我站在围栏上,仰望青天,那是徒步千年也不无法到达的距离,因为引力。
我在这个城市,蛰居在某个角落,此刻站在你的身旁,同我一起俯瞰大地。我为什么要滞留在这个城市?因为引力?假如从这里跳下去,引力势必带我去必定要去的地方。那么她呢?什么才是她冥冥中的注定?我离不开这个城市,无非是因为内心的一点虚荣、求生的欲望和渴求安宁的心。它们已经足够强大使我滞留于此。一份工资,一种生活,仅此而已。
“不是,还有爱。”你喃喃自语, “假如你爱那个女人如此深沉,但却仍然得不到她的爱,说明到头来只是一次虚无的无意义的旅程。你陷入了这个虚无的旅程之中,为了一个虚无的目标苦苦求索,到头来只能一无所获。”
我仔细的端详着你,观察着你,揣摩着你,渴望把你看透,就像看清掌心的纹路。
你为什么要窥视我。你说。
没有,我只是在看风景,像你一样。我说。
我有什么可看的,我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小丑。你自嘲的说。
我想在你身上发现人类的命运,窥视世间的荒谬。我说。
残酷。你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
残酷?是的,你说的对。我说。 。。
二
我打开门,一个身穿黑色短裙、白色衬衣的女人站在我的门前,她看了我一眼,从我身边走过,径直走进我的房间。她的双腿十分修长,皮肤白皙,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右手无名指上戴着钻戒,她是一个有夫之妇。
“你好,你找谁?”我转过身诧异的问。
“找你。”她盯着我的眼睛,淡淡的说。然后点了一根香烟,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烟雾,她的脸蛋在烟气中变得朦胧,朦胧中变得媚惑。
“我不认识你。”我提醒她。
这时,你跳出来尖叫说:她是旧相识。
于是,我问她:“你是谁?”
“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叫李圆圆,还记得吗?”她说。
是的,我记得这个名字。十四前的夏天我曾经与拥有这个名字的女人有过一次鱼水之欢。那天,她在床上睡觉,我坐在床边看着电视,那天播放的是一部令人倒胃的肥皂剧,我的心思也不在电视上。她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我爱你。”我以为她睡着了,只是在说梦话,所以挣脱了她的手,推了推她说:“醒醒。”她没有睁开眼睛,又抓紧我的手,把我的手拉到她的胸前。我被她白皙的肌肤所吸引,手指轻轻滑进她的衣服中,我颤抖的触摸着她的乳房,紧张得汗水直流。我脱去她的衣服,仔细的欣赏着她的身体。我说:“多么精致。”是什么力量造就了如此完美的女人?生命几亿年的进化创造了多少奇迹!我在她的睡梦里与她*,她婉转呻吟。完事后,我为她穿好衣服,而她继续闭着眼睛睡觉,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时钟继续滴答滴答的走着,我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的娇容。她睁开眼睛,伸个懒腰,然后蜷着腿坐着。她犹豫的说:“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我问:“是什么梦?”她反问:“难道你不知道?”我摇了摇头说:“我怎么会知道?”她笑了。其实我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后来,我与她失去了音讯,有几次我也想去找她,但是再也找不到了。可是现在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从哪里来?我问。
从那个未醒的梦里来。她忧郁的说。
那只是个梦而已。我说。
对你来说,那只是个梦,我知道。她冷冷的说。
一阵风将阳台上的一盆水仙吹下了楼,“砰”得一声落在地上,她被惊得抖了一抖。
起风了,我说。
你真残酷。她冷笑着说。
残酷?也许。我低着头,轻声说。
曾经你有两亿个精子在我体内游动,我希望它们中的一个能与我的一个卵子发生一次碰撞,让一个生命从此诞生。可是,这样的事情却没有发生,有两亿个机会,没有一个被把握。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她说。
没有什么可庆幸的,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我说。
她坐在床上,媚眼如丝,她说:“我要你。”
我向她走去,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
你说:过往的就让它过去吧,别让旧日的忧伤再添新愁。
我对她说:过往的就让它过去吧,别让旧日的忧伤再添新愁。
我的身体向她走去,心却离她越来越远。她哭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抛弃我?难道你还爱着那个永远也不会爱上你的女人?”
我苦笑,荒谬的事情总是不知不觉的发生,似乎谁也不能阻挡。
我说,我该走了。我转过身,她在我的背后尖叫:“我恨你,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你哈哈大笑。
我问你,为什么笑?
你用笑声回答我,而我顿悟,你在嘲笑那些荒谬的事情,就像上天对人类的所作所为一笑置之——上天也在嘲笑着我?难道它还在乎我的所作所为,居然还要抽空来嘲笑?多么愚蠢。
我走向她,又跟着你远离了她。我转身,看见她缓缓脱去了衣服,我睁大眼睛仔细的凝视着她,惊呼:“多么精致。”我又多么渴望拥抱她,亲吻她。你说,走吧。
我顺从了你。在我跨出屋子的时候,我转过头,猛然间,我看见她的眼泪缓缓的流落,可是我不知道它是热的还是凉的,我不应该回头。
我跨出了门,走上街头。然后,我像一个疯子一样在街道上穿梭而过。墙壁崩塌,玻璃破碎,树木一起哈哈大笑,杂草在阴暗的角落里舞蹈,我继续朝着前方奔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
当我从梦里醒来,我正坐在车厢里一个靠窗的座位上,我揉着眼睛,视线渐渐清晰,我望着窗外,一排排松树穿梭而过,它们尾随在时间身后,渐渐成了一抹抹绿影,直到消失在视线的拐角。稻田一片碧绿,远处依稀看见模糊的屋脊,在绿色当中显得不伦不类。
为什么会这样?我叹息。
这是命运,自有命中注定。你说。
又是命运,又是注定,像是遗传,只有十亿分之一的突变的几率。
此时,我们忘记了李圆圆,并且恢复了平静,而你也不再朝着虚无之物黯然神伤。我们都得庆幸这个时刻的来临,并且感谢创造这个时刻的伟大造物者。
你不想她了吗?我问。
这重要吗?你低下头,发出尖锐的笑声。
不重要,因为她从来也没有爱过你。我说。
你茫然的看着我,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看见了你内心深处,那里空无一物,你却无法再容纳其她的女人,你多可悲。你冷嘲热讽。
有很多女人出现在我的梦中,我的梦一直伴随着我,似乎我一入睡,我就会轻易的步入梦境。但我仍然将我的梦境与现实分的很清楚,尽管我以为我的梦是我另一半的生活,但我知道什么才是现实。
我感到无趣,站起身来在车厢中寻找新的座位,直到我发现一个美丽的小女孩独自坐着,她一脸清纯,正好奇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她大概没有看过一望无际的稻田。我停下脚步,仔细的看着她。她大约十二三岁,穿着黑色的运动服,黑色皮鞋,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黑玫瑰。我在刹那间爱上她的眼睛,它是如此恬淡而宁静,比一汪清泉更纯净。
我坐在她的对面,双手交十,抬头端详着她。她看了我一眼,淡淡的笑了,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花儿,然后她又转过头去凝望窗外的风景。
有一匹马,金黄色的。她自言自语。
有一朵花,黑色的。我应和说。
什么?她白了我一眼问。
有一朵花,黑色的,它含苞待放。赏花的人流连于它,它却不知道有赏花人。我说。
你在吟诗吗?她问。
我在赏花。我看着她,笑着说。
神经病。她笑得真动人,那是一种清醇的微笑,不含一点杂质,它表现的就是内心真挚的欢乐。
你一个人吗,去哪里?我问。
跟我妈妈一起,她上卫生间了,我们去青海。她说。
青海湖,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是鸟的王国。我说。
你去过吗?她问,她的眼睛扑闪扑闪,灵动而洁净。
没有,一直想去,却没有机会。我说。
为什么呢?她看着我。
因为很多原因,我无法抛弃已经拥有的东西。我说。一个人拥有的太多,却越是不能洒脱的活着。
她想了想说,是的,人生有很多东西都无法抛弃,那你现在去哪里呢?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认真极了的小大人。
我愣住了,我尾随你上了火车,却忘记问你旅行的目的地。我总是忘记一些地名和人名,或许我可以说我去的地方是A,可是别人又如何知道我意指何物呢。我从口袋里掏出车票,看了看然后说:“南京。”
她说,你真奇怪,旅行却不知道目的地。我笑了笑。
她又问我,你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一个朋友。我说。
他在哪里呢?她问。
他就在我的身旁,但是你看不见他。我说。
隐身?幽灵?女孩笑着说。
是的,差不多吧。我犹豫的说。
难不成你也是个魔鬼,从地狱中刚回来?她笑嘻嘻的说。
我喜欢爱笑的女孩,当她笑的真诚笑的自然的时候,我就会为她怦然心动。
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我是人是鬼,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人,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像一个鬼。我觉得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存在,也许我本是上帝的邻居,房子被拆迁后,便来到人间。我说。
我知道,你神经病。她说。
我笑了笑,我看出她毫无恶意,一个小女孩又能有什么恶意?我沉默了一会儿,又觉得心不在焉,我喜欢她,但又害怕她,我害怕一切美好的事物。我说,我该走了。
她问,去哪里。
我说,去列车的另一端。
她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那里有什么呢?你不是一个人吗?
我说,那里什么也没有。
她又问,既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还要去那里呢?
我说,正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我才要去那里的,也许有什么也说不定,嗯,总得去看看。再见,美丽的公主。
再见。花本无言,你怎么知道它心中有没有赏花人呢?她轻声的说。
原来她竟是如此的聪慧,我笑着对她说,旅途愉快。
她又说“再见”,便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我穿过一个车厢,而你在我的耳朵旁絮絮叨叨的说:我是意志,而不是幽灵,我指导着行动。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但又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我只是感觉我似乎落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令人难受。所以,我又回到了原来的车厢。我的目光落在女孩的位置,一个少妇正坐在小女孩的身旁。一个在梦里出现的女人,一个我所熟悉的精致的女人!李圆圆!我目瞪口呆。
分开有这么久了吗?她已经有了女儿?
小女孩靠在她的怀里,甜蜜的闭着眼睛,李圆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慈爱如所有的母亲。
我忽然有一种感动,眼眶里闪烁着晶莹的泪水。
你嘶哑的说,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广播响了,乘务员报道:“南京车站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我转身离去,几乎是仓皇逃离,我心绪不宁。
四
火车站的出口处站满了人,我在人群中穿梭,像一个可怜的逃兵。这里有相逢,也有分离。我试图不去想李圆圆,可是我却在疯狂的想着那个女孩。她是谁的女儿?我回忆着她的眉眼,她的笑容,我只觉得在她的身上呈现出我的特征。或许,是的,或许,她是我的孩子?
我继续前行,而你安静得像是虚无,当你安静的时候,你总是在沉思,而你从来也不肯向别人吐露内心的真情本分。你突然不舍的说:“未来她会在哪里呢?”
我掉头朝车站望去,身后只有人如潮水,多么熟悉的面孔也将从视线里消失,你又忧郁的说:有些人的出现,唯一的价值就是遗忘。
我说